第 235 节
作者:
热带雨淋 更新:2021-02-25 03:11 字数:4915
肮汀⑶俺叹湍敲粗匾课乙彩歉鱿不陡还螅话钥嗟乃兹耍墒潜绕鸶还螅腋敢飧钋椎娜嗽谝黄稹!?br />
吕七儿半天不语,半晌,眼珠子轻巧一转,闪过一丝说不出的光,捏住裙角,贝齿一开,语气比起之前,倒是难得的温顺:“好,……我明天会去那屋子。”
**
次日艳阳高悬,照得晏阳四处银晃晃,空气里也漂浮着异常的燥,仿佛能点着火似的,不似正当寒的凄清季节。
秦王带着队伍出了行辕后,云菀沁一颗心就开始悬了起来。
做完手头活儿,她找了个由头,跟吴婆子说了一声,跑到行辕大门边的哨岗附近,一边找了些轻省活计做着,一边随时听东城那边传回来动静。
那边若有事,肯定会有传信兵快马回来打招呼。
吴婆子晓得这丫头日前受器重,也没说什么,只由着她了。
门口哨岗边的执勤士兵是个十六七的愣头青,刚入伍没多久,晏阳本地人,性子活泼,也经常同行辕内走动的婢子婆子打交道,见着云菀沁在旁边做活,跟平时一样,一边洗马,一边笑着谈天拉地。
对于云菀沁来说,上午的时辰宛如夹杂着爆竹一样,一点点地艰难地过着,直到日上三竿,终于炸开。
马蹄咚咚急速朝这边传来,两名传信兵手持缰绳,一前一后,口中驱马,朝着行辕大门奔驰而来。
两边兵士远远看到,已将大门打开,提供传信兵进来。
跟云菀沁说话的小兵哥也跟去开了门,再等他兴奋地满脸通红地回来,云菀沁走过去,拉了一问,才知道,东城那边的乱子,已经发起来了。
哨岗小兵哥连那匹大青马都顾不上刷了,丢了木头猪毛刷子,眉飞色舞地激动说道:“黄巾党好粗的胆子,不知哪里得来的信儿,提前埋伏在卫家村附近,想要抢粮食,这还不算,你知道吗?竟连土匪也跑来助阵!我呸,原来黄巾党早就和马头山的土匪勾结在一起了!这回得知王爷亲自领队,竟将长川郡那绰号山鹰的匪王都引来了!”
小兵讲得绘声绘色,唾沫横飞,不当兵也能去说书了,云菀沁本来紧张的心情被他说得松弛了几分,打断:“你快说正题,官兵呢,王爷呢,这会儿怎么样?”
小兵哥一拳砸掌心,说不尽的敬仰色,满脸潮红:“咱王爷能耐啊,原来早就收到了风,竟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猜怎么着,在黄巾党埋伏圈外,王爷早就安置了近千名兵甲,这次明面儿只带了晏阳官府的三百人,等黄巾党和山匪都出来,王爷埋伏的兵甲一哄而上,来个瓮中捉鳖,黄巾党和山匪惊得跟鸟儿一样……听传信兵说,黄巾党和山匪的人大部分都被抓了,王爷趁热打铁,趁马头山上此刻大半出巢,罄尽一空,绑了几名土匪带路上山,一气儿端了山鹰的老窝,现在只怕正剿老巢剿得正欢!”
“黄巾党的头目和山鹰都被抓住了么?”事成了,本该放心,可云菀沁心里仍跳得厉害。
小兵哥道:“山鹰领着一队部下跑了,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王爷上山前已经下令,全面封城,四处皆兵,就算个苍蝇也飞不出去,又派了兵去追捕山鹰。黄巾党的头目吕八倒是被抓到了,也是倒霉,本来能跑的,可不知道哪根筋儿不对头,不赶快撒腿跑,却跑去卫家村一间屋子内……”
“然后呢?”云菀沁眼神灼灼。
“听说他那妹子,就是被咱们招了安的吕七儿姑娘,早就报给了王爷,带了官兵在里面等着呢,一下子正把她哥逮个正着!”小兵哥越说越是兴致勃勃,今儿上午这一出,险情骤生,却又峰回路转,大刀阔斧一下子解决了晏阳城内的棘手大事,竟还牵出了背后的匪王,难怪王爷这么些天都不出兵,原来就是为了等一网打尽啊,简直比茶肆的戏文还精彩。
云菀沁手尖儿一凉,心也跟着发了冷,吕七儿,吕七儿……自己远远是看浅了她。
昨儿晚上亏她还答应下来,原来早就拿定了主意,竟然将兄长活活送上不归路,立下这一功。
“吕八现在如何?”云菀沁替吕八有些不大顺气儿,却平息了声音。
小兵哥道:“吕七儿姑娘带着几个官兵,将吕八生捉了,交给了在场的梁巡抚,听说正准备直接押往城内菜市,当了百姓的面斩首示众,以示效尤!”
这么快?云菀沁心中有些乱,总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努力让心眼儿清明下来,细细琢磨。
就算犯天大的罪,起码也得过个堂,定下罪再用刑罚,尤其吕八所犯的事儿,还有共党山鹰,那就更需要套证词,将案子明明白白走一遍。
梁巡抚一抓到人,马上就拎到菜市去斩首——有这么心急么?
至少也该跟三爷先会个面,说一声吧?
“为什么这么急,难道不该先过堂审案么?”云菀沁望住士兵。
小兵哥挠挠后脑勺:“梁巡抚说了,黄巾党一事,对于民间风气影响太坏,乱世得要用重典,若是还按照正常流程走,只怕老百姓觉得惩罚太轻,不放在心上,日后有样学样。马上斩首方能震慑人心,让人不敢再犯。”
只怕没这么简单。
那梁巡抚是个什么人,云菀沁进了晏阳后,听吕八说过,进了行辕后,也亲自看过。
纵容匪祸,不思改革,搜刮民脂,贪图安逸,脾气急躁。
还有,吕八说过,梁巡抚和徐知府头上有大人物撑腰,当时虽然没继续往下说,可显然知道是谁,只是那会儿不方便说。
他一个区区平民,怎会知道这些官场上的事?
不知怎的,这几件事儿,莫名在脑子里拉在一起,牵上了线。
梁巡抚抢先斩了吕八,不是为了什么重典惩治人心,——恐怕,是因为想杀人灭口,封了他的嘴。
云菀沁头一抬,目光落到小兵刚刚刷过的大青马身上,膘肥体壮,蹄子修长,突然一指:“小兵哥,那匹马的脚力应该不错吧?”
小兵哥一愣,继而咧开大白牙,老老实实:“那是自然的!那可是咱们晏阳数一数二的名种坐骑。”
刚说完,还未及反应,只见这貌不惊人的婢子将做活儿时撸上去的袖管放下来,朝大青马走去,抽出马鞍上耷着的缰绳,一踩蹬,翻身上马,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小兵哥目瞪口呆,这丫头是要干嘛?见她尝试着原地踏了几步,摸摸马鬃,一下子便将那高头大马给驯服,马上姿态一派优雅从容,更是惊讶得不浅。
大宣朝的女子有会骑术的,但除了武官门户中的女眷,大半都是京城里的贵女,因为马驹这玩意儿是个奢侈物,得要喂养,还得修马厩,附加投入太多了,一般人家哪里供得起,就拿晏阳来说,算是长川郡的通衢中心之城,集纳不少官员富商,可会马术的女子,十根手指却都数得出来。
见她似是要走,小兵哥这才醒悟,赶紧小跑过去,拉了绳索不放,却还没从震惊中出来:“庆儿姑娘,你这是要去哪,下人不得擅出行辕,你不怕挨罚——”
云菀沁拽住那绳索,趁他惊呆,迅速抽了出来,轻声道:“借你马用用,回来还你。”
话一落,脸一侧,传信兵回来的一道栅门还没关,她甩鞭一斥,夹了马肚,朝敞开的大门出奔出去。
马蹄腾空而起,溅起道旁尘泥,将那小士兵生生逼退到了一边,眼睁睁地见着马匹背离行辕,渐渐驰远。
*
来了晏阳这么些日子,又听卫小铁唠嗑过,云菀沁对城内大小干道也算是熟了。
从偏僻的东城到城中心的菜市,只有一条避开官道的小路。
疾驰中,足蹄翻飞,云菀沁直接奔着那条路去了。
通往菜市的路上,绳索绑着一群黄巾党的手,全都卸下了刀枪,被官兵押着朝前走着。
有人畏惧,有人颓丧,有人甚至已经在哭着叫饶,多半却是垂头闷声不语,等待着命运的安排,既加入了黄巾党,就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
最前方,浓眉粗眼的汉子衣衫在打斗中被刀剑划开,结实粗犷的肌肉上汗淋淋,又露出可怖的刀伤,鲜血淋漓,可脾性不改,就算快死也临危不惧,含着嘴里的塞口布,破口大骂:“老子Ri你老母!杀头就杀头,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你们放了我兄弟,有本事就拿我一个人的人头去应付差事吧!”
再前面,大马上的梁巡抚回头看一眼,眉一皱,叫人过去将他嘴巴堵紧一点儿,又加快了步伐。
尽早将这祸害给除去,免得到时公堂上说出什么,拉拔出一些不该说的事儿。
本是宁静的小路上,纷沓散乱的脚步朝前面挪动着,却听后面马蹄骤响,女子略是沙哑暗沉的声音响起来:“梁大人,慢着!”
梁巡抚拉缰转身,惊异地望过去,队伍整个也都随着停下来。
是行辕里给王爷办事儿的庆儿丫头!
云菀沁瞥了一眼吕八,只见他面色一讶,却又十分紧张,大汗比方才还要流的多,一双烧红了的眼死死盯住自己,似是并不愿这个时候看见自己。
她收回眼神,驭马踱近梁巡抚,鞍上拱手,当做行礼:“大人,生擒了吕八,难道不该先给秦王过目,再会审,押赴京城给刑部定罪么?”
梁巡抚形色大怒:“你是哪里来的丫头!当了几日王爷的跟班,竟敢教本官怎么做事?你有什么资格?来人,将这侍婢给本官——”
云菀沁适时开声:“大人,若是侍婢,自然不敢妄语,若此次东城擒匪行动,是奴婢献计,奴婢有份参与,那么奴婢有资格插几句么?”
此话一出,吕八脸色一变,什么都明白了,其实秦王的伏兵出现时,他就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禁不住喉结滚动,双目愈发通红,却终是颓然垂下脸,阖上眼,面上是深深的绝望。
上一刻被一手抚养大的亲妹妹骗,这会儿又得知原来,这丫头竟是朝廷的人。
吕八心如死灰。
刚刚仍是骂得震天响的汉子,霎时宛如怏了条儿一样。
打从阻止沈家军进城那事后,梁巡抚就知道这女孩几乎成了秦王的小半个军师,原来这回也是她诱出黄巾党,却仍是眉一皱:“那又如何?如今暴民已拿下,本官杀鸡儆猴,叫百姓们都瞧瞧!”
云菀沁面朝梁巡抚,目色充满着审视和怀疑,好像能活活看穿梁巡抚的心,语气却是恭敬温和:“大人,至少也该让王爷先亲审一下这暴民头目吧,这会儿王爷正在马头山上剿清那山鹰的巢穴,马上就回行辕,难道这么一刻功夫,您都等不得?”
“你——”梁巡抚被她说得脸红耳赤,恼羞成怒,马鞭一挥:“王爷剿巢前,已将黄巾党交给本官处置,那就是本官说了算!本官瞧你是王爷身边的人,又是此次的功臣,才让你几句,你个丫头要是再唧唧歪歪,休怪本官马上绑了你!”
云菀沁已经完全确定了,梁巡抚根本就是不愿意让那吕八和三爷对上面的,显而易见,背后肯定有鬼,知道拦不住他,默默看着队伍重新起拔,人流在身边如蛇般朝前蠕动,只见押送吕八的官兵经过马下,突的趁其不备,握紧缰绳,猛力一转马首,调了个头。
长长的马脸正撞向两名官兵,嘶鸣一声,受了惊,与此同时,两个官兵被撞翻在地上,东倒西歪,一时之间队伍大乱!
云菀沁趁机下了马背,袖口的匕首滑在了手掌心,是自从进了晏阳后就一直和火铳一块儿放在身边防身用的,火铳不方便时刻带着,匕首倒是容易,此刻正派上用场,几步走到吕八面前,将他手上的绳索三两下挑开,又将匕首塞进他手里,压低嗓音:“挟持我!”
吕八见她用马头撞兵,引起一阵骚乱,早就惊愕住,可这会儿也没时辰多问什么,将她箍在怀里,用匕首搁在她脖子上,飞快跨上那匹大青马!
前方,梁巡抚见状大惊,甩袖喝道:“还不截下那暴民!一个丫鬟而已,杀了就杀了,怕什么?”
众多官兵齐齐围过去,却见鞍上吕八一手握缰,一手用刀抵住庆儿姑娘的脖子,吼道:“这可是你们王爷的功臣和心腹!来啊,胆敢上前一步,我就抹了她脖子,你们大多数人不会承担什么后果,可第一个上前的,到时准得给她填命!”
这么一说,官兵们都迟疑了一会儿,谁都不想惹了王爷的人,于是都等着其他人第一个冲上去。
趁这么一下短暂机会,吕八已垂头一呵:“丫头,坐好了?”
一夹马腹,缰绳倒拉,大青骢仰天跃起,跳过一群官兵头顶,趁着官兵护头矮身的功夫,吕八驰马飞奔而去。
梁巡抚急了,大叫:“追,还不追!”
**
马蹄急促,左弯右拐,速度渐趋平缓,最后,终于在一条两边浓荫的小径上停了下来。
云菀沁看看周围,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