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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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带雨淋 更新:2021-02-25 03:09 字数:4933
慕容泰不知道他到底玩什么花样,纳闷:“秦王这是什么意思?”
“那不介意再伤点别的地方吧。”语气悠如琴弦,淡如流水。
施遥安立刻朝两边侍卫喝:“还愣着?”
一名侍卫上前将慕容泰从背后一夹。
慕容泰醒悟过来,刚才的事,秦王果然看到了,这是要帮那贱人出头?
他一边挣扎,一边毫不留情地挑破:“秦王殿下,沁儿与我近来有些误会,我今儿与她见面只是想解释,再怎么也轮不到秦王来管,秦王不要忘记了,云菀沁是我的未婚妻,您这是想干涉别人家事、夺人妻子?”
夏侯世廷语气清寒,笑意却如同鬼火在唇角一跃:“夺?不是你的东西,本王拿走了,不叫夺。”
走近两步,夏侯世廷的目光扫过慕容泰的胳膊:“这只手是慕容二少的,本王若取了,那才叫夺。”
“你——”这是什么歪理,慕容泰条件反射想要捂住胳膊,却又被禁锢住。
咻一声,夏侯世廷将石子一甩,一个抛物线划过半空,坠在地面的瞬间,一名侍卫不知道用什么塞住慕容泰的口,另一名上前便拳打脚踢。
拳头腿脚如同疾风骤雨,慕容泰捂住头脸,只听男人声音又飘来:“哪里犯错,打哪里。”
两名侍卫一愣,短暂地停手,对视一眼,其中一名侍卫马上一脚踢上去,正中慕容泰的下盘!
“啊呜”一阵哀嚎从唇齿里还没完全溢,另一名侍卫将他衣襟一拎,屈膝一躬,擂上他子孙根!
若刚才云菀沁那一顶,还能叫疼,这一次,慕容泰疼得连喊都喊不出来,只怕几个月都振不了雄风。
他噙着嘴角一线血丝,在间隙中护着重要部位喘着:“啊——秦王到底是皇子,若被皇上得知殿下仗势欺人,秦王的名声只怕不好听吧,啊——别打脸!”
“仗势欺人?”夏侯世廷耸了耸肩:“你有本事也能仗势,可惜了,你投胎的技巧没本王厉害。”
施遥安怔了一下,嘿,三爷的嘴脸什么时候这么无赖了,不过这副无赖相……倒也挺大快人心的,想着,径直走到慕容泰面前,衣领子一拽,目色发厉:“若圣上听到今天的风声,慕容二少可就不是皮肉之苦了。”
“呼呼……”慕容泰大口喘息着,心中一震。
王府里的影卫都是厉害角儿,手段多得很,能打得人外观上一点伤势都看不出,不断骨头不流血,其实已经伤筋动脉,十天半月下不来床。
一顿胖揍中,施遥安偷偷看了主子一眼,嗯,脸色已经阴转晴天了,摆摆手:“再打会儿,打累了就算了!”说着与主子背朝巷尾,扬长而去。
影卫的体力都好得很,怎么会容易累?
深巷内,压抑着的男子惨叫,断断续续,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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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府,从后门进了盈福院,已是近夕阳。
这是第一次易容扮男装出府,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
云菀沁进了卧室,见初夏额上有些淤青,从妆奁盒里掏出一个鹅颈蓝花小瓷瓶。
☆、第四十七章 荷花膏 沤子方
瓷瓶里是云菀沁调配的荷花膏。
正当夏季,后院池塘的荷花开得葳蕤繁盛,不用白不用,这段日子云菀沁以荷花、荷叶为原料做的养颜方剂也多。
前几天,她叫下人去采了新鲜荷花,又拔了两截儿嫩藕,将荷花和藕节研磨成粉过筛,与水糅和在一起,用黄泥炉子大火和文火交相烘焙了两天,出炉凉透了以后又细磨过筛,最后掺了滑石粉,放进瓷皿里保存,昨天在手腕试过,没有不适反应,今儿刚好能用。
云菀沁将荷花膏抹在初夏额上,一点点抹匀。
初夏觉得肿胀感少了许多,笑嘻嘻问:“小姐,这个比药铺子治跌打损伤的万金油用得舒服多了,擦着也不油腻。”
“荷花和藕粉能够镇痛消肿,活血祛瘀,里头还加了几钱甘草和薄荷,薄荷沁凉,甘草抗炎,对瘀伤红肿都有益。”云菀沁笑道,“万金油用身上还差不多,脸蛋儿上比身上的皮肤要宝贵得多,可不能留疤,还是用好些的。”将瓷瓶儿一推:“都拿去,这几天睡前净脸后擦一次。”
初夏宝贝似地接过来,嘟嘟嘴儿:“只可惜酒香也怕巷子深,小姐的好手艺,也不知道哪日能被人知道。”
云菀沁但笑不语,这丫头,一回来便嘴巴乱扯,不停说好话,铁定有什么心事,眸一闪:“有什么事,想问就问。”
初夏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试探:“小姐同秦王的关系……真的像慕容泰说的那样吗?”
记得小姐落水刚醒来时,她开玩笑说小姐做皇后都是绰绰有余,可若是真叫小姐当个什么王妃啊皇妃啊,又忐忑不安,皇家男子的感情最善变,争宠更加汹涌激烈,区区一个侍郎府,后院都不得安宁,何况王府和后宫?那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
小姐年幼丧母,老爷不疼,继母不爱,身后被两个异母妹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少爷还太小,暂时指望不上,初夏只愿小姐嫁个平实人家,有个一心疼爱小姐的专情姑爷,享享清福就够了。
相处这么些年,云菀沁怎么会看不出初夏的想法,前世这方面受的罪还不够多么,本以为一生一世一双人,到最后见着夫君*夜夜与妾眠,还勾搭上了自己的亲妹子,这一世,怎会再去跟滥情花心的男子搭上边。别说那夏侯世廷未来是要当皇帝的人,就算只是个普通王爷,也免不了纳娶侧妃妾侍,她可不想再一次体验夫君被狂蜂浪蝶围绕着的痛苦。
她眼波一动,笃定启唇:“我与秦王近来是因为一些事牵扯在一起,我有我的打算,他恐怕也有他的目的,说白了,我们如今不过是各取所需,绝对没什么男女之情。”
“小姐,”初夏仍有点不安,“您对秦王没男女之情,可保不准他对您……”
云菀沁拍拍她脑袋,玩笑安抚:“皇家的男子,什么女子没见过,邺京的优秀贵女就更是多,别想多了,凭父亲如今的官场地位,与归德侯府结亲,已经算是极限,便是你家小姐想要嫁到皇家,圣上还不会答应呢。”
正在说话,门外传来下人通传,说是有名丫鬟来了云府,还专程来找云家大小姐的。
竟是殿阁大学士家小姐的贴身丫鬟。
云菀沁想起寿宴那日,叫初夏去将人请进来。
身着藕色碎花褙子的丫鬟进来,隔着帘子行了个礼:“婢子秀儿,是奉小姐的意思来的。奴婢家小姐用了云小姐上次提供的方子,内外一调,脸上酒刺都消了,就是还有点儿印子,不过比起之前,已是无伤大雅了,小姐高兴得不得了,对云小姐感激不尽,这不,今儿特意叫奴婢来给云小姐道声谢的。”
云菀沁见那日法子管用,今儿在外面被慕容泰搅合的心情总算宽舒了一些,想了想,从妆奁盒里又拿出一个青花瓷瓶,叫初夏递给秀儿。
秀儿一愣:“云小姐,这个是……”
“这个是沤子方,”云菀沁道,“八位中药研成粗渣后,与烧酒一起煮透,去渣留汁后兑上白糖、蜂蜜和冰片粉、朱砂面,我舅家常供宫里娘娘们使用,我自己按着方子,配制了一点,你刚才不是说你家小姐酒刺褪了,只是还有印子么,可用这个涂抹面颊,能淡化色素,白嫩皮肤,有益无害的。叫你家小姐放心,我制的脂粉药膏都是天然花草配方,且都在自己皮肤上试过,你家小姐用之前在手腕或耳根后擦一点儿,半天后若无反应,便能使用。”
秀儿一听是宫里娘娘使的东西,已是大喜,再听云小姐事前都试好了,还有什么不放心,将瓷瓶塞入袖子,作揖道谢:“云小姐有心了。”
初夏知道,沤子方里的几味中药都是小姐自掏腰包让妙儿采买时带回来的,并不便宜。
倒不是她小气,可小姐的积蓄和月份也不是浪打来的,大学士家小姐跟云菀沁又不算熟,这么难得的东西,说给就给,初夏有些不大乐意。
云菀沁又交代秀儿怎么用,见时候不早了,叫初夏送秀儿出门。
等初夏回来,嘴皮子上挂着个葫芦一般:“小姐,您也太大方了吧,当好人可不是这么当的,别人倒是一点儿不客气,说个谢谢,把您一个月的月例都拿去了呢。”
云菀沁唇一扬:“你不是说酒香也怕巷子深么,我这不正想将这香味儿给打出去。”
初夏眨了眨眼,有点明白小姐意思了。
护肤养颜的东西又不是用一天两天的事儿,那沤子方,大学士家的小姐若用得好,还愁不接着用?下次再找云菀沁拿,怎可能还好意思伸着光手来要?大家都是有身份有脸面的。
京城的千金小姐们聚在一块儿,谈得最多无非便是穿衣打扮方面的事,那殿阁大学士家的小姐若随便一夸赞,便是个不要钱的宣传。
付出去的总会有收获的,只有短线和长线的分别,云菀沁不急。
小小一瓶沤子方打前锋,太划算不过了。
如云菀沁所料,不到十天,秀儿又来了云府一趟。
这次,不止秀儿一人,身后竟还跟着另一名生脸孔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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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女主使用的美容方剂部分出自中国古代一些宫廷花草美容保健秘方书籍,
例如《鲁府禁方》、《神农本草经》、《御药院方》
☆、第四十八章 香发散
果然,上次的沤子方样品用完了,秀儿这次来替自家小姐补货。
另一名随行的丫鬟,十*,容长脸蛋,狭长凤眼,透着高傲,一路进侍郎府,毫无半点拘束,虽是个下人,却很有些气派,发髻点着一枚芙蓉珠钗,身着一套青缎掐花对襟开衫,比秀儿看着更贵气。
这丫鬟是当朝宰相郁文平的女儿郁柔庄的贴身丫鬟绿水。
郁家乃名副其实的簪缨世家,祖辈是大宣的开国功臣,后世子孙与皇族联系紧密,每一代子弟皆为肱骨重臣,还出过两名大宣皇后。
郁文平的父亲是老国公爷,自己是百官之首,又是天子眼皮子底下的大红人。
这跟云家又不一样,云玄昶虽在京城的官场混出些脸面,到底是从底层爬起来的新贵,平日难得打入郁宰相那个真正的贵圈。
若说云家在显贵如云的京城,宛如刚出土的草根,根基还不算稳,而郁家,就好比一株百年参天大树,根基扎入土下好几尺了。
云菀沁正在调制一剂八白玉容散,手上糊着搅碎的花泥还买来得及揩,听闻郁府有人上门,眼皮动了一动。
宁熙二十四年,也就是再过一年多的样子,圣上会给秦王赐婚,王妃便是郁宰千金郁柔庄。
这女子无论家世,才貌,样样匹配得起皇室,在外人眼中,与夏侯世廷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圣上赐婚,更是无可反驳的旨意。
云菀沁记得前世,秦王身子染恙,并未马上迎娶,只遵着宁熙帝的意思,订下了亲事,直到登基后,才遵循先皇意思,将郁氏迎入宫中,册封为中宫。
这个郁柔庄,是未来的皇后。
云菀沁正在沉思,帘子外的秀儿开了口。
原来,大学士家小姐与郁柔庄是闺中密友,前几日闲聊时,随口说了关于脸蛋的事情,将郁柔庄说动了心,便叫贴身婢子今儿也跟过来。
云菀沁也不犹豫,叫初夏又拿了两瓶沤子方给秀儿。
秀儿目的完成,拜谢过后,跟绿水使了个眼色。
云菀沁知道绿水既然来,肯定是替郁柔庄有所求,心中有些怀疑。
郁柔庄一如其闺名,贤名远播,柔美端庄,有倾国之色。侯府那日,郁柔庄也去过,只是她性子娴静矜持,郁宰相又不喜女儿在众人面前太抛头露面,所以她全天陪着宰相夫人坐在大厅内,并没像其他小姐一样出去玩耍聊天。云菀沁远远瞟过她一眼,确实是风华绝代的佳人一名,没见过哪里有瑕疵啊。
绿水望了一眼珠帘里的云菀沁,眉头一皱,只见她袖子撸得高高,双手脏兮兮,鼻头上沾了一点不知道什么,额头上汗水晶莹,实在不修边幅。
闺阁里的千金,一般都在房间里看书作画,抚琴赏花,哪有对着一堆坛坛罐罐的?
看惯了自家小姐的优雅规矩,绿水不由生了几分轻视,匆匆一福,懒懒散散道出来意。
原来,郁柔庄有个外人不知道的毛病,——发量稀少枯黄。
也没有太严重,只是漂亮的发型都是靠发量支撑的,发量要是不够多,梳的发型就有限,来去只能梳那几个单调乏味的髻,平日赴宴或者见外客,郁柔庄都是靠佩戴漂亮乌黑的义髻,也就是假发来修饰。这个短处不好意思大肆宣扬,郁柔庄一直暗中找寻名贵的生发药和各类头油,可非但没什么效果,倒是弄得头发油腻呼呼,不胜其烦。
人无完人,绝顶的美人都是有缺陷的。许家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