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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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诉 更新:2021-02-17 07:15 字数:4961
这儿才是事发现场。
归琰顿悟,颓败地仰脸倒到床上,瞪着天花板,大脑已经了停止思考,确切地说是已经思考不了了,这实在超出了她的预期,并且以极快的速度背道而驰了。
她应该怎么面对钟秀?
归琰双手捂在脸上用力上下揉搓,努力唤醒被酒精麻痹的神经,让理性回归。
是顺势而下,两人就此发展下去?还是只当一夜情?
她怔怔地盯着天花板,正犹豫不决之际,外面响起了轻轻地敲门声,只听钟秀说道:“小琰,出来吃早饭了。”然后就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
钟秀这一早晨心里也有些忐忑,昨夜虽然先机占尽,但内里并不是很踏实。她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儿,行事总出乎他的预料,这样的她常常使他信心不满,却又致命地吸引着他,在煎熬和矛盾中一路走来,他现在只能以出其不意先博取五分的把握,剩下的五分就只能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了。
归琰静静站在餐厅门口,远远望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这时的他,着一身寻常的便服,腰上不和谐地系着她新买的公主围裙,正有序地往餐桌上摆着碗筷。眼前的这一幕,温暖,真实。
感觉到她追寻的目光,钟秀并没有回头,只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他把先把牛奶、吐司、煎蛋、香肠放到餐桌的一侧,又转身回厨房,陆续端出了小笼包、油条、皮蛋瘦肉粥、蒸蛋糕等几样早点,把一张桌子摆得满满的。这些都是她喜欢吃的,归琰的眼眶慢慢变得湿润,鼻子开始堵塞。
以前她想吃什么总会在前天晚上告诉他,可是昨夜发生了一连串的意外,钟秀一时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只好按她平时的喜好各备了一份,虽然他极不想承认,但此时他确实像情窦初开的小伙子见到心上人一般紧张。
当一切都准备妥当,钟秀才像是刚找回了嘴巴一样,招呼她:“快坐下吃饭吧!”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昨晚上都累坏了。”
“那个……嗯……那个……我还有事,就不吃了。”
归琰忽然有些忸怩,嚅嗫着说完,不敢再看他的脸,转身向门口走去,快到门边忽然又停下,问了一句:“昨晚你戴套了么?”
钟秀听她说要走,心里有些失望,正想着要如何把她留下,猛然又听她来了这么一句,没来得及思考话就溜出嘴边:“没。”
说完才惊觉这一问一答有多么暧昧,一股别扭的情绪涌上心头,当他从这些情绪中回过神来时,公寓内已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归琰逃也似的出了门,脸还一阵阵发热,想到昨夜惹祸的酒,便直奔孙恬的住处,进门就大声质问道:“你个死丫头,昨晚到底给我喝了什么?”
周末不用上班,孙恬也刚起床,正睡眼朦胧间,听她大喊大叫的,迷糊地问:“什么喝了什么?”
归琰一时窘住,这话要怎么问?吭哧了半天,把在浴室那段感受描述给她听,只是略去了后来的部分。
一提到她调的酒,孙恬来了兴致,困倦一扫而光,精神奕奕地听着,不断地追问细节。她问的细致,归琰有些招架不住, 讲了一遍就如同重新经历了一遍般,她臊得满面通红。
“然后呢?”孙恬看她停了,继续问道。
想到后来的事,归琰感觉体内像有一只小蚂蚁爬过,酥酥痒痒的,耳朵开始发热。听到她问,磕磕巴巴地回道: “然后就、就、没有了。”
孙恬对这次的配量很有信心,怎么想都觉得不应该这样就结束,她怀疑地看向归琰,,只见她双颊飞红,眉间难掩春色,忽然福至性灵。
“哦,原来……”她用手指着归琰,捂着嘴笑弯了腰。
第三十章
归琰本就心虚,被她这么不怀好意的一笑,更觉羞恼,上前便与她扯闹起来,笑闹了好一阵,两人气喘吁吁地倒在了沙发上,头发零乱,平静了好一会儿,孙恬才徐徐说道:“这款鸡尾酒我研究了好久,我想用它来代替春药,既对身体无害,又可以为床第之欢增添情趣。这就是我研究这酒的目的,当然,可是只是我美好的梦想吧。”
归琰先为她的良善感动,仔细一想,不禁怒从心起,噌的一下坐直身体,冲她吼道:“那你还让我试?”
她脖子上的围巾已经不知道去向,衣领上的扣子也因为刚才的一番胡闹开了,领子微微敞着,露出脖颈锁骨上的点点浅痕,那是昨夜钟秀动情时留下的。
孙恬见她生气,忙凑过去安抚,却一眼看见她身上留下的纵情过后的痕迹,露出一脸坏坏的笑。
“那还不是因为你身边有个让人放心的人嘛。况且,原本我是打算自己试的,是你自己上赶子往上冲。”
说罢,伸过手去故意把归琰的衣服下摆又下拉了两寸,探过头去往里瞅了一眼,零乱的紫痕顺延而下,隐入深处,她不禁啧啧出声,撇撇嘴说道:“这钟秀也太猛浪了,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
准备猱身而上的归琰一下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萎靡,拍开她的手,迅速扣上扣子,找到压在身下的丝巾围上,白了她一眼,怨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她站起来,把上衣拉拉好,裙子上的褶皱抚平,才优雅地坐下,口气有些幽怨地问道:“我现在怎么办?”
孙恬对她的话有些理解无能,问她:“什么怎么办?”
“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他?”归琰看她一副木头样儿,急得直拿双手拍打沙发。
孙恬很奇怪地看着她,摊手,耸肩,撇嘴,表示不明白。
归琰气不打一处来,正左右寻找着能摔她身上的东西,忽然听见卧室里响起了手机铃声,紧接着传来一个男人极力压低着声音接电话。
“嗯,嗯,好,我马上就到。”
紧接着就听到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不一会儿,卧室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气宇轩昂的混血男子,直接走向孙恬,旁若无人地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上一吻后,略感抱歉地说:“darling;sorry;本来我想等她走了再出来的,可是事情紧急,晚上等我!” 说完,朝归琰略一点头,然后便开门走了出去。
归琰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指着孙恬问道:“你竟然私藏男人?!”
她彻底被震惊了,想到刚才她们那么多隐私的话全都被他听了去,顿时一阵羞恼,气得扭过身去,不再理她。
身下沙发传来微微振动,孙恬从沙发一边慢慢挪过来,最后趴在她的后背上,搂着她轻声细语地道歉。
“你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么?”见她没有反应,顿了顿继续说道。
“原来想早点告诉你的,可是你那段时间一直心神不宁的,白天要上班,晚上又要到老莫的酒吧去,就没有腾出时间。哎哟~~,你不要气了,我现在告诉你不是一样嘛!”
孙恬使出浑身解数,才终于让归琰的脸色稍霁,听她慢慢讲述着和那个男人相识的过程。
男人名叫Nicky,是个旅美华裔,是孙恬在老莫酒吧上班的第一个月认识的。刚开始Nicky只是对孙恬魔术般的华丽表演吸引,每晚都定时去看她的专场表演,次次都捧场的点最贵的鸡尾酒,一来二去,两人开始变得熟稔。
Nicky很健谈,说话幽默风趣,身材相貌也是百里挑一,在酒吧很是招人,每天都有无数的美女前来搭讪,却都被他礼貌地婉拒。他只是每天坐在吧台的固定位子陪着孙恬,她忙的时候就自己听听音乐,一晚上就这样过去了;偶尔她得闲,两人便古今中外乱侃一气,Nicky很博学,中国古代的一些鲜少流传的有趣故事Nicky张口就来,孙恬常常被他逗得捧腹大笑,对他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样直到前些时候,有一天Nicky送她到家门口,忽然郑重其事地恳求她说:“我把你的照片发给了我妈妈,她很满意,说你就是她心目中标准的儿媳妇形象,我们交往吧?!”
事情转折的有些快,归琰忍不住问了一句:“然后你就同意了?”
孙恬脸上现出难得一见的一抹娇羞,回答道:“都这个时代了,还有男人找老婆愿意以妈妈的意见为主,多么稀有啊,况且这么孝顺的人,品性自然也是好的,我当时毫不犹豫就答应他了。”
“你这是找男友还是找宝藏啊?”归琰对她的轻率感到生气。“然后你们就……喏,就这样了?”露骨的词归琰实在说不出口。
“哪有?人家好歹也矜持了半个月的嘛,这周才……嗯,这样的嘛。”孙恬像电视里青楼姑娘一样翘起兰花指,在空中挽起一朵花,捏着嗓子也学她说话。
归琰被她一连串做作的动作惊得一阵恶寒,嫌弃地一把拍开她的手。
“他住哪儿?干什么的?收入多少?家里都有什么人?”归琰像个操碎心的妈妈一样,问出一长串问题。
“额,不知道。谈恋爱嘛,谁问这些啊,恋爱要的是感觉,感觉懂不懂?只要感觉对了,一切都OK啦。”孙恬被她问得有些没底,又不想承认自己草率,心急的辩解道。
归琰看着她一副极想说服自己表情,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丫头是真爱上了,可是这么一个什么背景都不清楚的人,也太不可靠了,她还是不放心。
“要不,哪天你介绍我们认识认识,我做恶人,帮你问?”归琰思前想后,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哎呀,你别像我妈似的好不好?你一问就变质啦。”孙恬坚决表示反对。
“你一个人在这儿,我就替你妈看着你,忘了上回你妈怎么交待我的了?”归琰横她一眼,“不知根知底的,万一引狼入室怎么办?”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好命,有个知根知底的钟秀等着你长大啊!”孙恬不想再继续讨论那个话题,酸溜溜地顶了她一句。
归琰被她一句话噎住,默了默,颇感受伤地说:“我只是不想你被骗。”说完不再看她,拿起包有些寂寥地走了出去,孙恬有些后悔刚才的失言,想要喊住她,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发出声音。
第三十一章
归琰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逛,身边人群川流不息,络绎不绝,脸上的表情或喜悦,或生气,或焦急,或冷淡,每个人都不一样,她看着,想着,不知道在别人的眼里她是个什么样子?
前面传来人们哄笑的声音,归琰寻声望去,不远处的一片空地已经架起了一座彩虹门,上面用彩字写着“化妆品展销会”的字样,两边插了很多面彩旗,周围围的满满全是人。归琰便也走过去,站在后面一看,原来是主持人正在讲一段好笑的故事,引得台下观众发出阵阵哄笑,身边的人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太搞笑了,这个主持人现在是这个圈里最火的,人称鬼马主持,哎,你怎么不笑啊?”旁边一个年青人边笑边和旁边的人介绍,忽然发现刚站在身边的归琰面无表情,好奇地问道。
归琰瞟他一眼,没有理他,自顾自的走到人群的另外一边继续观看。鬼马主持是么?枉担虚名!一点都不好笑!她心想。
谁知刚才那年青人竟也跟了过来站在她旁边,继续搭讪:“哎,这位姐姐,你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吧?”
归琰厌烦地看着这个粘上来的年下男,原本还想感受下这种快乐的氛围,现在看来只能离开了。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融入了行色匆匆的人流之中。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吾华街口。这条街是她小时候最爱逛的地方,前面五十多米远的地方有一家的蛋糕店,里面的巧克力松饼蛋糕是她的最爱,以前她总缠着钟秀买给她吃,结果她因此胖了十多斤,被取了个绰号“小树墩”,她一气之下领着几个小弟把嘲笑她的人挨个儿揍了个遍,连累钟秀连着一个月都被教导主任训斥,可是他却从没有责备过她一句,还摸着她的头赞她干得好,还说遇到欺负你的人就要欺负回去。他就是那样无条件站在自己一边,那会儿他有二十二岁吧?
紧走几步,归琰站在了蛋糕店外,透过玻璃窗望进去,里面有一对衣着时髦的年青男女正在挑蛋糕,女人吊在男人的胳膊上,用手指着橱窗里中意的蛋糕,似乎在撒着什么娇,男人在享受美人恩时一脸宠溺。她不禁遐想钟秀当年来买蛋糕时样子,脑海浮现一个单肩挎一只帆布背包的年轻男人站在柜台前,寻问服务员哪个是巧克力松饼蛋糕,付款后在服务员艳羡的目光下潇洒离开。记忆中她好像从来没有和他一起来过,只告诉他一次地址,以后都是他帮她买了带回去。归琰嘴角不禁上翘,眉眼间也浮上淡淡笑意,他对她是真的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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