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瞎说呗      更新:2021-02-25 02:59      字数:4772
  我拿着紫珠草看见他□的在外面青紫血痕交错的背脊和箭伤,快步上前想要帮忙,萧慎却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命令道:“你把药草捣碎。”
  虽然担心他的伤势,可是我还是听话地在找了个光滑的小石块在湖中洗了洗,将药草置在萧慎身边另一块大石头上捣碎。
  等我捣好药,萧慎已经地将伤口的箭拔出,脸上根本没有半分痛楚,手法看着快准狠,甚至连血都没带出几滴,然后他完好的左手在自己身上几个点掠,便止住了血。
  我站在一旁,有些呐呐地不知道怎么开口。
  哦,原来这就是武侠小说里所说的点穴止血?
  萧慎做完这些,从里衣上撕下几块干净的布条,瞟了一眼站在一旁有些局促的我,漠然道:“拿了药过来,给我包扎。”
  我拿了捣好的药草立刻跑了过去,有些哆哆嗦嗦地将药草隔着布巾敷在他的伤口上,又拿起其他布条小心地开始包扎。
  我本就紧张怕弄疼了萧慎,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柔些,可是他身形高大,我跪坐在石头上还不及他的脖颈。于是我攀着他完好的左膀子把他稍稍拉低了些,专注地看着手上的活,皱眉道:“你低一点,不然我够不到。”
  萧慎很配合地稍稍弓起身子,然后十分自然地——将头抵在我的肩膀上。
  我左肩一重,他的发梢刺得我的脖子微痒,我将头往侧边歪了歪,继续包扎,只想快点做完这磨人的活计。
  和一个“大姨妈”来了的男人没办法正常沟通。
  萧慎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我的嫌弃,当我包好之后,一扭头竟然发现他已经合上双眼靠在我的肩上小憩起来。
  他脸上的神色柔和而安静,唇角似乎还带着几分微薄笑意,温暖的日光早已化去薄雾映在他如玉般的面颊,在长睫之下投下一层薄弱的阴影。
  我看的有些愣神,这时萧慎的长睫却颤了颤,缓缓睁开眼来。
  掩饰一般,我有些手足无措地推开他,脸颊烫得如给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一般。
  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我慌乱地将脸躲开,可是一时却又不知道把视线往哪里放合适,最后只能对萧慎干笑道:“好了。”
  萧慎眼中一片清明,哪里有半分困倦之色,如今这般专注地看着我,竟让我不自觉地将身子往后仰了仰,再仰了仰。
  就在我快要掉下去的时候,萧慎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然后将剩下的药草都敷在我的手掌上,用布条迅速包好。
  手心还有些刺痛,我呜呜地叫了一声,想要抽回手,却听到萧慎有些干涩的声音低哑传来,似乎还有些局促。
  “别动,等回宫用最好的生肌丸……就不会留下疤痕了。”
  我哪里还敢动,只能由着他弄,下颚朝地上那条蛇抬了抬,疑惑道:“这蛇你弄回来做什么?”
  萧慎用布条将最后的一个结打好,眉梢微扬,似笑非笑地抬眸看着我,问道:“你不是无肉不欢么?”
  我窘迫,想起吃蛇肉还是有些发怵,立刻回道:“我才不要吃蛇呢,我宁愿吃野果子!”
  萧慎微微眯起眼,玩味一般地细细打量我,唇角完全扬起,不紧不慢道:“哦,你是要这样去爬树?”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被他包得有些臃肿的两只手掌,顿时觉得这人心眼着实得小,他是大夫,这包扎的技术难道会比我还不如?
  我磨牙,这腹黑无敌不要脸皮又爱记仇的小人!
  目光掠向波光粼粼的湖面,我微微一笑,建议到:“我们可以抓鱼。”
  萧慎看笑话似的看着我,语气里尽是讥诮,“提议倒是不错,可是你可以?”
  我眨眨眼,伸手在他肩上一拍,又疼得立刻缩了回来,龇牙咧嘴地对着同样疼得面容扭曲的萧慎道:“如果我可以,那还要和你说干嘛。我是说我们可以抓鱼。”
  萧慎那微扬的唇角明显抽了抽,然后硬邦邦道:“是我,不是你。”
  我笑笑,立刻谄媚地缩过去,“等陛下抓得鱼来,梓童必定为陛下洗手做羹汤。”
  萧慎一副憋尿的神色,努力绷了绷嘴角,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未完,可是某厮真的肩膀疼得不行了,有空再补全,是一副老骨头了啊……
  ☆、菜鸟萧慎,双镯之谜
  显然萧慎这厮平日被人伺候惯了,从来都是华衣美食,一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爷样,现下空有一身好武功,却只能持着剑站在湖岸上和我干瞪眼。
  我十分清闲地坐在石头上,看着我们一向高贵优雅,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仁懿皇帝,等着他脱了鞋挽裤腿下水。
  萧慎蹙着眉看向我,欲言又止,在撞上我怀疑的目光时,他咳了一声,有些语塞道:“我还是去给你寻些野果来吧。”
  我大笑,“刚才是谁信誓旦旦的?”
  萧慎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利落地脱了鞋袜,挽了裤腿下了水。
  刀光在阳光下一晃而过,萧慎几个利落的剑花挽破,几条鱼已经被他的剑穿肚而过,串在了剑上。
  我呼啦啦地起身跑过去,兴奋地赞道:“阿慎阿慎,你好厉害。”
  萧慎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剑身一震,那几条血淋淋的鱼已经跌落在我跟前。
  我看看他,然后看看自己跟前的鱼,眨眨眼睛,“阿慎,你该不会让我这样吃吧?”
  萧慎蹙起眉,似乎发现我跟前的鱼似乎和以往宫里御膳摆在桌上的鱼有所不同,最后想了好半晌才道:“你来弄。”
  我毫无愧色地摊了摊手,爱莫能助道:“我这样怕是不行……”
  萧慎的额角有些抽搐,沉下脸来。
  我想他大概是要发火了,于是我又立刻补充道:“我说,你做。”
  似乎是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命令过,萧慎盯了我一会,然后黑着脸大步跨上岸来,却还是在我面前蹲下,捡起一条鱼上下看了看,似乎无从下手。
  我也蹲下来,将头凑过去,指指他手中的鱼,“先要把鱼鳞去了,然后我们再完肠挖肚。”
  萧慎听了我的话,埋首苦干。
  他善医,一双手本就灵巧至极,力道把握地也恰到好处,虽然第一条鱼剖得有些差强人意,可是之后熟能生巧,等全部剖完,已经练就了剖得一手好鱼的本事。
  这崖下长年累月积了不少枯枝,我架起柴堆,然后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漆红镶金的小盒来。
  这时萧慎已经将鱼处理完拿着鱼走了过来,见我手中忽然多出了个木盒子,不由问道:“里面放了何物?”
  我嘻嘻一笑,将盒子打开,虽然刚刚落了水,可是这宫廷中的这些物什都是做工精细,木盒中又置上好的锦缎,那些水根本没有湿了盒中的东西。
  当然,在我打开盒子拿出里面放着的火折子的时候,萧慎抿紧了嘴唇,蹙起眉头,眼神直直地盯着那盒子里那些各色的小瓶子。
  我接过鱼然后对萧慎解释,“这些瓶子不是我偷得。”
  养心殿有东、西两个暖阁,西暖阁萧慎一般用于办公,而东暖阁则被他弄成了一个小药房。这些小瓶子是宫廷特制的药瓶,即便是里面盛着的是液体,只要将瓶塞塞好,倒置过来也不会有东西渗出来。
  萧慎眨了一下眼,然后将目光移到我脸上,神色淡然,眸中却带着几分凛冽的寒意。
  我的喉咙哽了一下,然后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大胆承认道:“好吧,是我让假“弥香”去拿的。”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现在还能拿我怎么样?
  显然萧慎已经对我这种流氓本质弄得没话可说了,只能转身拿起那条银蛇开膛扒皮,那手法比剖鱼时更加利落干脆,我缩了缩有些发寒的脖子,从他身上转开视线,生火烤鱼。
  我分别在鱼身上抹了那些瓶子里放的姜汁、盐、酒、姜汁、酱、醋,然后用树杈插上鱼置在火上翻烤,没一会那鱼便开始发出滋滋的声音,肉香四溢。
  我转过头想叫萧慎过来,却见他已经将蛇肉处理干净,手中还拿着一颗通体透紫的小东西。
  看样子八成是蛇胆。
  于是我道:“这东西怕是极苦,你难道要吃了它?”
  萧慎也不答话,走过来在盒中拿了个干净的空瓶子,将蛇胆放了进去,然后又将它放回盒中。
  我吐了吐舌头,转过头来也不理他。
  萧慎在我身旁坐下,然后开口道:“这蛇名叫千岁冷,我以前虽从未见过,可典籍中曾有记载,它可活千岁不死,可是千年之后,它便会吞食一颗自己守护千年的火盏而死。死时火盏中的热毒会化尽它的尸身,它冰冷了千年的身体也在那一刻有了温度。而千岁冷身上最宝贵的东西,就是这蛇胆。”
  我了然,将烤好的鱼递给他,不由得问:“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把火盏也摘了?”
  萧慎接过鱼,斜睨了我一眼,语气已经很淡,可是我分明感受到了他心中十分强烈的鄙视。
  “这火盏即便是没有这千岁冷的守护,你我也没有办法摘下它,它的热毒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受得了,除非——”
  我立刻竖起耳朵,八卦道:“除非什么?”
  萧慎将蛇递给我,“除非你找得到比这千岁冷更加冰寒的东西。”
  我哼了一声,将蛇架在火上,“说了和白说一样。”
  萧慎也懒得和我这个看热闹的门外汉再说,相比我毫无形象地啃,他很是优雅地吃起了鱼。
  我将啃得乱七八糟,早已碎成一团的鱼骨头扔在地上,然后拍拍手对萧慎道:“我们还要不要进城?”
  萧慎看着我粗鲁的动作,微微拧眉,“上官锦昊生性多疑,他不会相信你我已经死了,必定会派人在宁州守着,我们绕过宁州,前往吴郡。”
  吴郡是在凤都北侧的一个小郡,可是它却在整个大秦甚为有名,而吴郡最出名的便是一线牵。
  吴郡的一线牵夜夜歌舞,声乐不歇,繁华热闹。而且那里的三生石、姻缘树也很是灵验,是男女定情时游玩的好去处。若是遇上月初十五,那里举办各色的花灯会,那就更是热闹不凡了。
  可是萧慎这厮一看就是绝对不会去游山玩水的人,于是我有些纳闷道:“去吴郡做什么,如果要进宫,大可直接去凤都。”
  萧慎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你还没跨进凤都,怕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我们去太陵也是不行的,上官锦昊必定在途中派了人守着,只等你我去和二弟他们会合。”
  我张了张嘴,十分郁闷道:“好吧,可是你还是没有说我们为什么要去吴郡啊?如果要避开上官锦昊,计划日后进宫,我们大可以去离凤都最近的渝州。”
  萧慎转开脸,慢慢道:“我们要去见一个人,她可以帮我们联系二弟,而且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被人发现不妥。”
  我一怔,努力想了想上一世和萧慎还有萧恒都亲近又在这时去过一线牵的人,恍然大悟。
  柳淑宁!
  这位柳小姐是一品大员殿阁大学士柳元的掌上明珠,和萧恒青梅竹马,可以说是以后兰陵王妃的第一人选。可是她的身子自小便有心疾,所以柳元一直让她在外休养,几月之前她去了吴郡的庄园小住,一直未归。
  若是让她去找萧恒那自是再合适不过。
  情人小别胜新婚,这淑宁小姐如果离开吴郡,第一个要见的自然是自己的心上人。
  既然我心中猜了个大概,萧慎只说要去见人想来也是不想细说,我也不再多问,此事就此揭过。
  我将烤好的蛇肉递给他,问了一个最紧要而且我纠结了很久的问题,“阿慎,那你有没有带银子?”
  如果是在宫中,自然没有人敢问我们的仁懿皇帝他有没有银子,可是现在是在宫外,而且这位英明神武的皇上陛下如今是一声狼狈,估计去客栈都会被人当叫花子赶出来,我自然要关心一下我们以后的生计问题。
  显然,看着萧慎再次僵硬的神色,我的心立刻就哗啦啦碎了一地,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家伙,怕是从来都不在自己身上揣点银子做不时之需的。
  他似乎自觉答没有会丢了面子,也小小地纠结了一会,可是显然这厮永远也不会让人捏住他的小辫子,于是我只见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十分苦恼道:“这不是皇后该准备的么?”
  说着,他还看了眼地上我放那些油盐酱醋的瓶子,一副“你不会只知道吃,而忘了带银子这种白痴才会做的事吧”的怀疑神色。
  于是我长长地吸了口气,再长长地吁了口气,迫使自己露出最温柔的笑,“那这一路,夫君你是要为妻养着你呢,还是你养妾身呢?”
  现在我有两种选择,第一,让我们这位从来没关心过自己会落魄到没钱用的皇帝陛下凭借着他的绝世武功去打家劫舍,或者去偷钱庄来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