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
瞎说呗 更新:2021-02-25 02:59 字数:4756
无法掌控,若是别人,他可能早已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我无力地笑了笑,“或许吧,可那又怎么样呢。没到生死关头,谁又能说我不可能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赴死呢。阿慎,我说过,若是哪日我真的随了上官锦昊,你便杀了我。就像——你现在想阴红鸾死一样,不必在乎她爱不爱你,毫不犹豫。”
萧慎这时却缓缓坐回软榻上,将手中的牡丹花那娇艳的花瓣一片一片地扯下,散落在他玄黑的锦袍上。他唇边笑意极浅,眉峰也随之扬起,却并没有抬眼看我,慢慢道:“哦,你怎知她爱的是朕,而不是上官锦昊?”
“直觉。”我轻答一声,咬了咬牙,有些自嘲道:“或许这是你最不相信的东西,可是女人和女人之间,总有一些东西是你们男人无法了解的。就如她每次看见我时的眼神,就如我能猜得到她今日一早必会前来。今早她并不是因着昨日的事向你请罪而来,更不是因着担忧我的病情而来,她是来宣誓主权,你是她的,而我永远及不上她。你明明不爱我,而我却要霸占着你,女人都是善妒的,更何况你昨夜必定软语相慰,言明自己被上官府所制的诸多不得已,这口气,她怎能忍得下?!所以明知这样做对自己无益,甚至可能会招来我的嫉恨,她却仍旧会来,只因她真正爱的是你,没有人能将你从她身边抢走,即便我是上官府的人。”
说到这,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案上那些艳极盛极却终会凋零的牡丹,“阿慎,她其实并不怕我,因为爱,所以勇敢,可这些你不会懂得的。”
因为你从未爱过,起码现在是。
阴红鸾她怕的,畏惧的,是我背后的上官一族,是上官锦昊。
或许最开始,上官锦昊在边城救下了被狼盗掳了的阴红鸾,当年英雄美人,白马轻裘,一如少女情窦初开时最渴盼的梦,她便爱上了这个救了她的男子。可是,那个心爱的男子却将她送入了皇宫,她在这里忍受孤独,忍受寂寞,而萧慎却给了她温柔,宠溺,除却帝王的身份,他无疑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阴红鸾有愧于上官锦昊,但是她确实爱上了萧慎。于是她开始左右为难,不知道自己真的该帮谁,任何一方她都不想轻负。可是她爱过的这两个男人,心中深埋的只是他们的野心,他们的壮志,她不敢得罪我,更深一步,是怕得罪上官锦昊,毕竟我是上官锦昊“疼宠万分”的妹妹。她若有一丝不慎,被上官锦昊识破心中的心思,萧慎便会更加举步维艰。
她曲意逢迎的是上官锦昊,可是她却也不能让萧慎杀了他。
多么矛盾而又可怜的女子,可是她身后有上官锦昊在宫中埋藏最深的眼线,不得不除了她。萧慎在此刻没有丝毫怜惜,因为他也知道除了阴红鸾之后,自己能够得到的好处,更或许他比我更早就打了这个心思,他给她万千宠爱,给她后宫之权,不就是将她推向刀锋之上么?
这玲珑社稷,累得多少红颜终成枯骨,阴红鸾逃不开,而我,也逃不开。
萧慎嘴角扯开一抹讥讽的轻笑,目光缓缓落在我身上,声音是他一贯的清润,“阿兮,若是你我也到了这等地步,你被人所惑,相较利害,朕到时亦不会对你手软。”
迎向他的目光,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轻缓却清晰地低徊在耳侧。
“若真是如此,阿兮,死而无憾。”
因为爱,所以勇敢,我早已被那个许我一个盛世的男子所惑。
至,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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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萧慎和我早上起了些争执,他并没有留在养心殿,我一个人倒是乐得自在。到了傍晚,弥香却有些鬼祟地进殿来,四下环顾了一下确定没人,才凑到我耳边轻声道:“娘娘,刚刚我去给您备浴汤时有人塞给了我这个。”
一张纸笺落入我手中,是梁州制造的澄心堂纸,素雅的底色绘以淡色的底纹,薄厚如一,乃是纸中上品。
将纸迅速展开,那上面刚劲有力字迹力透纸背。
兮儿,今日酉时,太液湖扶桑林。
我心下一跳,将纸攥紧,朝弥香正色道:“此事切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弥香看着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将纸收入怀中,一时间有些惊疑不定。
上官锦昊会在这时就坐不住了,难道是阴红鸾和他说了什么 ?或者,他是为了上官兰而来?
可无论他是为了什么而来,这一趟我必须要去。
我不去,怎知他的来意。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下章或许有肉渣……
☆、私会情郎,难免欺瞒
天际绯红的云彩如血般浓艳,西沉的太阳泛黄的光晕印上我的脸廓,温暖柔和。
我并没有带上弥香,独自一人行到太液湖畔的扶桑林深处,现在酉时已到,上官锦昊却还没有来。
看着头顶开得如火如荼的扶桑花,我不禁有些出神。
前一世我与萧慎的种种如今仍旧历历在目,可是却似乎又与我隔着千山万水,可望而不可及。
他忘却了的过去,不能陪我再在这世重来,那些记忆等我死之后,便再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了吧。
他曾给我讲过关于他喜爱扶桑的原因,与我在树下结下的誓言,并以将我俩的龙凤双配一同埋在这扶桑树下。
他喜欢拥着我靠在林中那棵最歪斜的扶桑树上,看着头顶漫红的扶桑花,谈论他的治国理想,他的皇图霸业,还有等他生了苍苍的白发,他还可以抱着我看这一片似锦的繁花。
他说:扶桑树两两同根偶生,更相依倚,所以才得扶桑一名。阿兮,这就如你和我,这一生便就这般过了。我比你长了数岁,以后我若走不动了,你且要等等我。
当时想到他变成老头子整天唠叨的模样,我扑哧一笑,笑到一半却生生抑住。
因为他那双好看的凤眸中满是认真,静静地看着我。
那一刻,时间仿佛也凝滞了。
最后,我将脸靠向他宽厚的肩窝,低低一笑,轻声应道:好。
心口一恸,眼中泛出湿意,我咬唇仰起脸使劲睁大了眼,不让那些温热的湿润从眼眶滑落。
抬眼间,却见一个男子站在不远处怔怔的看着我。
我吃了一惊,匆忙扭头提袖将眼中的湿意搵干,然后朝来人微微一笑,高兴道:“哥哥,怎么来了也不出声,吓到兮儿了。”
“哦。”上官锦昊缓缓从树后走出,漫步朝我走进,然后折下一朵扶桑含笑簪在我的发上,低头专注地看着我,轻柔道:“兮儿,你刚刚是为谁在落泪?”
我笑道:“我看这满树芳华,开得煞是好看,可想到它们终会凋零,心有悲戚,情难自禁罢了。”
“哦,是这般啊。”上官锦昊的声音渐轻,到最后似是无意一般,“在这幽幽深宫之中,芳华易逝,兮儿说这话,可是因物及人,对哥哥心有怨恨?”
我忙道:“兮儿怎会怨恨哥哥呢。兮儿如今在宫中荣宠至盛,皇上兮儿疼爱有加,阿兮何来怨恨。若真要说,兮儿这还要好好谢谢哥哥才是。”
上官锦昊如玉的脸庞近在咫尺,他温热的呼吸就微微打在我的脸庞上,让我的心一下揪紧,脸上却仍旧是平静的笑着。他眼睫微垂,一双狐狸眼弯起一泽水润,好看的眉目比起萧慎的温润更多了几分凌厉,如瀑般的长发自他身侧泻下,发梢随风轻晃,煞是好看。
“那兮儿可真是给了哥哥不少谢礼啊。”他冷笑一声,脸上的笑意敛去,眸中冷光乍现,下一刻已经将我压在我身后的树干之上,狠戾道:“上官兮,你进宫之时我警告过你的,你若敢给我惹上麻烦,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双手被他抓住反扣在身后,身体也被他禁锢在他高大的身躯之下,我倔强地仰头看向上官锦昊,无比讥讽道:“你的能耐就是在这里威胁我一个女子?难怪你如今仍旧没有坐上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上官锦昊,我自踏入这皇宫的那一刻,已经是你们的弃子,你难道还会以为我会一直傻下去?用那些小手段,只为让你多看我一眼,多喜欢我一些?”
上官锦昊额上青筋突突地跳,他怒极反笑,扼住我手腕的大掌不住收紧,那微红的薄唇一张一合地缓缓道:“所以,你就出卖我,帮着萧慎算计我?”
他的一口白牙在我眼前泛着冷锐淡薄的光芒,若果是平时我肯定还会十分羡慕如此“高露洁”的牙齿,可今日却让我感到自己犹如看见森冷的白骨一般可怖,阴戾。
我咬了咬呀,恨声道:“是,我恨你。若不是你,我又怎会狼狈至此。我为你死过一次,难道下一次,我还要让你亲手杀了我么!上官锦昊,你今天若是为了兴师问罪而来,我就大方地告诉你,不可能了,我不是以前的上官兮,我无愧于你,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是我欠了你。”上官锦昊狂肆一笑,另一只手附上我单薄的夏衫的衣襟往下狠狠一扯,“那便再多欠些如何?”
羊脂白玉一般净白的胸前,一点朱砂如阳似血。
原来,他是想要看我的守宫砂。
那艳红的颜色似是碍了他的眼,上官锦昊有些愣神,眉峰终于拧起,喃喃道:“你竟然还未……”
我讥诮地看着他,冷笑道:“怎么,很失望么?”
听了我的话,他的神色却缓了下来,放开了束缚我的手转而抚上我的面颊,目光柔和地看着我,黑曜石一般的眸中流光暗转,却是庆幸般的喜悦,“兮儿,我的兮儿,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不然你至今也不会是处子之身。”
这下,该轮到我愣神了,他上官锦昊这是唱的哪一出?
于是我别开脸,轻嗤道:“你以为你是谁,我难道就不会心灰意冷?你既然将我送入这皇宫之中,我心中就没了你这个人。我只有恨。”
上官锦昊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你恨我也罢。可是兮儿,我亦是逼不得已。自从你那夜在书房偷听到我和父亲的话,知道了我的身世,你就该知道,复辟东燕是我毕生宏愿,我怎能让这一切付诸流水?所以当萧慎下旨封你为皇后之时,我还能做什么?他选你入宫为后,不过是要让你为质,好胁迫于我和父亲。若我不答应,便是抗旨,到时上官府怕也难以保全。兮儿,你可懂得我的心?”
思绪百转,我心中有了定谋,转过身去不看他,故作嗔怒道:“你还在骗我,你就是想要和那个贱人双宿双栖。哼,不过我如今将她困在宫中,看她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兮儿,此事与外人无干。你如何肯信我?”上官锦昊声音悲戚,伸手抚上我的双肩,让我转过身直视他此刻痛苦的面容,“无论如何,我心中疼宠的,爱护的仍旧是你。”
好一句外人,这关系撇得倒是干净。
我心下冷笑,脸上却露出几分凄婉之情,幽幽道:“可是我却已为他人妇,他日你若荣登大宝,身边可还有我的一席之地?我纵然心中有你不假,可是也不会一直傻下去。”
“萧慎他想除了上官一族,我与父亲若输了,皆无法活命。可是兮儿,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如今给你的恩宠,不过是因为你是上官家的人。”上官锦昊专注地看着我,似是要让我相信他的话,“上官家一倒,你以为这皇后之位你还能坐多久,他能容得下你这个上官家的余孽独活?”
我退开一步,从他手中挣脱出来,漠然的看着他,摇摇头讥诮道:“原是如此,你进宫其实不过是想我助你夺位。怎么,我不是你的弃子么,你又觉得我上官兮又有可用之处了?上官锦昊,你怎能这般对我?是不是我每次都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就可以让你这般作践我自己。”
上官锦昊的身子一震,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只能痛苦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心中对自己这扯谎不打草稿的能力感觉颇为良好,但更对他这等演技佩服之至。
我垂目敛去此刻眼中狡黠的笑意,过了片刻复又睁开,看向上官锦昊道:“我帮你可以,不过待事成之后,你立我为后。”
上官锦昊怔了怔,随即犹豫道:“兮儿,你是我妹妹……更何况你如今又是萧慎的皇后。”
“那阴红鸾呢?”我冷笑,“你又许了她什么?难道也是这后位?”
上官锦昊俊逸的脸庞有一瞬的惨白,不敢置信道:“兮儿,你如何知道她同我的关系?”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就是当年你战胜归来,从边城带回来的那个女子,那你原是要给我的桂香丹,如今就在她身上。你可还有什么话可说!”
面对我的质问,上官锦昊脸色青白,身子有些颤抖,苦笑道:“我竟不知,兮儿你这般聪慧,往日的你——”
他说到这,忽然停下来,好一会才缓缓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