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津夏      更新:2021-02-25 02:55      字数:47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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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默回过神张了张嘴,却因为无法准确解释自己和折原临也目前所处的关系而苦恼的皱起了眉,说起来,她和临也君,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呢?同居者?…嘛,虽然事实上的确是这样,但如果这样说的话,一定会被误会的吧。
  “大概…是朋友吧。”短暂的思考后,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摸着自己有些毛躁的发尾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眼神心虚的瞥向了别处。
  “朋友?!”露琪亚听到后瞪大眼睛,提高声音不由自主的又重复了一遍,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抬高的音调即使在嘈杂的酒吧中也极其具有穿透力。
  “嗯…怎、怎么了…”陈默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眨眨眼结结巴巴的问道。
  “啊,不…”发现自己的失态,露琪亚有些不好意思,及时的收敛了脸上夸张的神情,抱歉的解释着,“那个…因为,折原君每次来的时候都会自己带来很好吃的夜宵,据说是他家的一位迟钝又总喜欢多管闲事的女仆做给他的…另外,因为我一直、一直都非常想要拜见一下那位能够做出那么美味的夜宵的女仆大人,所以,刚刚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不好意思,是我认错人了。”
  “…………”整段话被陈默无视了大半,前因后果也全部都省略掉了,飘进耳朵的就只剩下:迟钝…多管闲事…女仆……
  ……
  折原临也那个混蛋!那个时候到底是谁可怜兮兮撇着嘴扯着她的胳膊说“小默默,没有夜宵吃的话我可是会营养不良的”啊!混蛋混蛋混蛋!
  “没有认错人哦,小默默就是每天给我做夜宵的勤劳小女仆哟。”正在这时,折原临也绕过邻桌,单手插腰走了过来,另一只手从后面自然的放在陈默的肩膀上,微微弯下腰笑着向露琪亚介绍道。
  勤劳的小女仆…还真是敢说啊…气到极点的陈默狞笑着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人,磨牙的声音让连坐在对面的露琪亚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要这样嘛,”折原临也毫不在意的揉着她头顶上的头发,用哄小型宠物一样的方式轻声安慰着炸毛的某只,“露琪亚酱可是非常喜欢小默默做的食物呢,一直都希望可以见到你,向你学习哦,为此她还特地去书店买了本食谱,就是为了可以当面向你讨教啊。”
  就在陈默还在为这莫名其妙的夸奖来不及转换表情的间隙,露琪亚却极其配合的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本像字典一样后的食谱放到桌子上,并且严肃的点了点头,证实了折原临也的话。
  陈默将目光从折原临也的身上投向放在她面前的食谱,盯了一会后抿起嘴角,思绪却毫无预兆的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说起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奇怪了,明明身上穿着的衣服上没有任何兜袋,不论是绳子也好,食谱也好,她到底都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异次元么喂?!
  趁着陈默低头还在思考的时候,折原临也扭过头,食指不经意的点着下巴,对着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露琪亚若有所思起来。半响后,他无声的微微动了动嘴唇。室内忽明忽暗的灯光使他原本就不怀好意的笑容显得更加无良,配合着他那通体黑色的工作服,整个人妖娆而狡猾的模样,看上去简直就像极了……
  ……拉皮条的!露琪亚望着折原临也,同时在心里默默的肯定着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形容。不过她还是依照折原临也的意思去做了,毕竟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可以比得上“每天都能够免费吃到美食”这件事更重要的!
  “陈、陈默姑娘…”露琪亚小心翼翼的嗫嚅打断了陈默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去了的思维,她回过神,就看到露琪亚正双手托着下巴,眼巴巴的凝视着她,双目含情,“那个…虽然非常抱歉,只是实不相瞒,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良少年,受到家里人的极力反对,我只能被迫选择离家出走来表明自己的心意,但是哥哥大人却始终不肯放过我……再这样下去我迟早都会被他发现的,然后、然后一定会被带回去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的!所以,能不能请你暂时收留我一下呢?”
  “……哈…”
  如果不是因为这段话的内容太过令人无语,仅仅凭借着女孩真诚的双眼以及哽咽的声音,她或许真的会选择相信的…果然还是她太天真了吧……
  哥哥大人什么的,其实是叫做朽木白哉的男人吧…还有喜欢上的人遭到家人极力反对……不、不行,不能再想了,槽点太多了……况且被逼婚什么的,怎么看你都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吧!一个未成年的小破孩撒谎也不要拿这种理由啊!
  “小默默,露琪亚酱是个很胆小的孩子,需要你的保护哦。”折原临也充满兴趣的站在一旁起哄,连音调都是不断上扬的趋势。
  陈默挑眉,拍下折原临也装腔作势抬起的胳膊,毫不留情的指出:“临也君,你的背后出现了好大的‘有趣’两个字。”
  ……“啊咧?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小默默你的错觉啦~”折原临也短暂的停顿后,重新扬起更大幅度的嘴角,笑的格外欢快。
  于是原本暧昧的同居就这样变成了三人行。
  “小默默,我也要吃夜宵,给我也做一份嘛~”
  “小默默,今天做菠萝派好不好?我有买菠萝哦~”
  “小默默~~”
  ……
  “够了!都说过不要用折原临也那混蛋的语气和我说话了!”忍无可忍的陈默终于摔下手中的锅铲,转过身对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喋喋不休的露琪亚气急败坏的吼道。
  难得的周末早上7点就被叫起来做饭,居然连菜单都准备好了还真是热情啊!这是她的房子好不好!从房东到女仆就算了,怎么才一天的时间,瞬间就堕落到厨娘了!!!
  “啊——早。”折原临也揉着眼睛晃到厨房门口朝两人打招呼,没有来得及梳理的头发凌乱的翘在耳边,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的揉弄一番。“嗯?今天的早饭好丰盛啊。”折原临也无视厨房诡异的气氛,自顾自懒洋洋的走到两人中间,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身体挂在陈默身上,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打量放在流理台上的早餐,淡淡的评价着。
  “…干、干嘛啊你?!”身上多出来的重量让陈默瞬间烧红了脸颊,结结巴巴的说道。
  “好困…”折原临也眯起眼睛小声的嘟囔着,还没睡醒的声音听上去软软糯糯的,早就没有了平时的嚣张,反而显得柔弱且无害。
  像是撒娇般的呓语让陈默收回了原本打算推开他的双手,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站在原地,感受着从另一个身体传来的热度,脑袋有些发懵。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再次迷惑了,即使被面前的人压到胸闷,却也不敢深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彻底吵醒趴在她肩膀上再次入睡的家伙。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觉得,他也不过是个才20出头的大男孩,需要别人的照顾和关心。
  吵闹的清晨再次静谧下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的照进来,洒在男孩凌乱卷翘的发端,折射出炫目的光彩。
  这大概是她经历过的,最难忘的一个夏天。陈默僵硬的梗着脖子,对着空气茫然的想到。
  ☆、14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折原临也那个家伙带坏了呢。会开始觉得,人类也不全都是很可怕的嘛。你看,一个个看上去那么精明会算的人类,眼角眉梢全都是勾心斗角的痕迹,遮掩不住的欲望,然而到最后还不是被折原临也那个笨蛋耍的团团转,却还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原来,在绝对的强势面前,人类也可以这么渺小。
  很奇怪的,她总是本能的害怕大多数能言善辩的人,害怕他们的口若生花,害怕他们的夸大其词,害怕他们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下的虚有其表。明明都是满口大道理的存在,她却只有在刚刚遇到折原临也的时候警惕过他,再然后,是好奇,进而,是羡慕,是憧憬……却从来都没有再害怕过,就算明知道他是比任何人都更聪明、更危险的存在。或者该说,因为他们所认同的,是同一个道理。
  他总是可以理所当然的做到她想做却又始终不敢做的事情。他轻而易举的成为了她想要成为的存在,所以她不可抗拒的靠近他,观察他,然后,直到迷恋上他。并不仅仅只是因为面前这个人叫做“折原临也”,或者是他身上拥有和她相似的特质这种简单的理由。她是真的喜欢看他脸上露出孩子般单纯而又残忍的笑容,喜欢他扭着腰在马路上蹦蹦跳跳的样子,喜欢他时常谋划的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喜欢他没睡醒时抱着她迷迷糊糊的撒娇。
  原本她一直以为自己明白的,“喜欢”不过是个空洞而含糊的词汇,一个人可以喜欢很多很多的东西,喜欢很多很多的人,还可以有很多种很多种喜欢,因此喜欢并不是什么很困难或者了不起的事情,也并不具备什么所谓的唯一性,甚至很难长久维持。只是,当一种简单而肤浅的喜欢,随着时间流逝被更多具体的细节填充,拥有了独一无二的对象和情节后,就会开始逐渐变得坚不可摧起来。就是这种看似坚不可摧的形态,让她忍不住开始妄想。
  爱慕——喜欢——相恋
  牵手——拥抱——接吻——上床
  恋爱——结婚——生子
  大多数人的感情历程都可以简单概括为上面几个简单的词汇,一致到毫无新意,但是却又各不相同。原因大概是因为,即使我们正在做的是同一件事情,表现出的是同一种表情,正在经历的是同一种模式,但是整个过程中彼此的心意变化,以及身处其中的情绪感受,却始终都是独一无二并且无可取代的。感同身受这种词汇从来都是扯淡,没有人可以和另外一个人真正的感同身受,所以我们属于自己独特的情感,才会永远是生命中最珍贵的存在。
  陈默是在遇到折原临也后,才慢慢开始明白,喜欢一个人,原来是喜欢和他在一起共同制造出的回忆,放不开,舍不下。之后,这个人就会变成世界上的唯一,谁也替代不了。
  当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自然就不会再怕人。所谓的爱屋及乌,她每次都诠释的淋漓尽致。因此即使每天依然在巨大的人潮中穿梭来回,即使依旧无法了解到别人的心中所想,但是只要相信自己说的是自己想说的,自己做的是自己想做的,只要无比坚定的相信着自己的心意,那么外界就算有再吵闹的反对和议论,也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因为,她已经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她有了喜欢的人,有了独一无二的信仰。
  ……………………
  原本,是这样天真而美好的认为的。
  直到…她打开房门,倚墙站在自家书房的门口。望着自己原本整齐排放在书柜里的各种书籍被随意的散落在地,而如今书柜里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猎奇的侦探灵异小说,古代神话故事,以及艰涩难懂的心理学专业书。先不论这些数目庞大的书籍到底是从哪里神不知鬼不觉偷渡进来的,总之陈默终于亲眼见证了一回什么叫做鸠占鹊巢。
  当然,这都是小事。
  虽然自己的私人领域被人未经允许的随意改造让她有种犹如自身被侵犯的错觉。
  结果就是她不得不踮起脚,绕过脚旁歪七扭八随意放置在地上的成摞书籍小心翼翼的前进,生怕一不小心把已经不成样子的书房弄得更糟。除去她的不和谐举动外,整个房间里的氛围安静而祥和,折原临也和露琪亚正对坐在靠窗的书桌上下棋,相顾无言。午后的阳光透过纱质窗帘均匀的洒在棋盘上,棋子投下的影子清晰而短小,让整盘棋看上去,充满了哲学意味……才怪!
  国际棋、跳棋、围棋、象棋,所有的棋子都被放在一张明显是临时手绘出来的棋盘上……陈默挑眉,既然是随便乱下着玩的就不要都给她摆出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啊,搞得她站在门口的时候还以为他们是在进行多么高深的博弈!
  而原本正专注于下棋的折原临也托着下巴看到她走进来后,也十分自觉的从桌旁拿起空盘子抬手递给她,顺便附赠一枚乖巧的笑容:“小默默,饼干~”
  而陈默这次终于学乖了,扭过头去不再受诱惑,嘴角却控制不住的拉了下来:“我不是保姆。”
  “诶?”折原临也夸张的向后仰了仰身子,无辜的看着她,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