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节
作者:无组织      更新:2021-02-25 02:45      字数:4762
  宿风瞧她一眼,青艾说起时玉来访之事,宿风手抚着她双肩:“这些我都有预料,青艾不用忧心。”
  青艾摇头:“发兵攻打成王,是不是鲁莽了?”
  宿风坐了下来,青艾站到他身后为他揉捏肩背,静谧了很久,宿风道:“成王,非打不可,有人动了我的夫人,我若忍了,会招来更多的祸患,如今我有了青艾有了女儿,我必须告诉天下人,谁招惹了我的人,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青艾从身后搂住他:“如今呢?”
  宿风靠着她:“大不了丢官弃爵,那样也好,能给你们更大的安稳。”
  青艾笑道:“你尽管去做,我和女儿会永远陪着你。”
  宿风捏捏她手,青艾笑道:“对了,凌薇今日能笑出声了。”
  宿风站起身牵起她手:“走,瞧瞧女儿去。”
  过去时,凌薇正睡得香甜,睡梦中小嘴一咧,咯咯咯笑了起来,宿风手指刮过女儿小脸,仔细瞧着翘了唇笑,轻声说道:“有些羡慕青艾,能整日陪着女儿。”
  青艾靠着他小声说道:“我们隐居避世吧,我开家医堂养着你们父女两个,你在家陪着女儿。”
  宿风笑说行。
  朝堂之上,以胡式邧打头,开始了对宿风旷日持久的弹劾,搬出大雍律例,每一条每一款,直指宿风目无法纪藐视皇上,没有圣旨没有虎符私自出兵,安西到江南民众受到惊扰,苦难深重,弹劾的大臣们有大哭的有大骂的有以头撞柱冒死直谏的,小皇帝尉迟攸瞧着热闹十分镇静,下了朝问白先生:“宿太傅不会有事吧?”
  白先生笑道:“皇上放心吧,不会有大事。”
  尉迟攸皱眉道:“那个胡式邧,在朝堂上大闹不说,还总到宫里来,瞧见他就厌恶。”
  白先生道:“皇上如今年纪小,不可轻易耍帝王威风,要耐心等待。”
  尉迟攸点头:“朕知道,朕眼下专心读书刻苦练武,长大后才能耍威风。”
  白先生点头,尉迟攸又道:“朕瞧着太傅十分不耐烦,太傅会不会一恼之下再不上朝?只有太傅在朝堂之上,朕心中才安稳。”
  白先生道:“若太傅不来,皇上就称病不去,由着他们闹腾就是。”
  尉迟攸嗯了一声:“褚相头发都白了,是不是该告老了?”
  门外一个威严的声音道:“褚相乃是朝廷柱石,我朝不能没有褚相。”
  尉迟攸起身恭敬行礼:“见过母后,可是,褚相已经耳背,上朝的时候常常打盹,母后,我瞧着外公实在辛苦。”
  褚文鸳拧眉道:“活着一日,就为国尽忠一日。”
  白先生心中叹息,本想去安西接吟歌回来,可太后跋扈霸道,就怕她把皇上教坏了,只能耐下性子等待时机。
  夏去秋来,天气转冷的时候,有一日英国公称病未来上朝,说是犯了嗽疾,又过几日,说是嗽疾加重咯血不止,向皇上告病离京前往乡下养病,闻讯者或忧心或欢喜的时候,英国公一家已离京而去。
  皇上再不上朝,一年后褚相在上朝时跌倒再未醒来,太后忧心之余,暗恨父亲为防朋堂之争,坚持天下为公,没有听她吩咐,在朝堂培植势力,害她今日势单力孤,竟是一滴眼泪不流。
  朝堂上安王独大,却因新任相国和六部尚书牵制,不能为所欲为。只暗地里克扣安西和渭城粮草军饷,设法排挤邹仝俞哙。
  两年后郎歆生下一子,卫国大王遣使来贺,庆贺的队伍绵延十里蔚为壮观,雍朝上下深信,几十年内再不会有刀兵之祸,只邹仝和俞哙奉宿风之命苦苦坚守,竭力鼓舞士气,却挡不住军中厌战情绪悄悄蔓延。
  这日御书房中,八岁的皇帝瞧着疆域图,对白先生道:“先生,既然这都是朕的疆域,朕应该到处瞧瞧去,只在书房中瞧地图实在没意思。”
  白先生摇头,皇帝又道:“常言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朕连京城都没出去过,实在算不得好学生。”
  白先生福至心灵,笑说道:“我带着皇上去一趟安西,如何?”
  皇帝举起大拇指:“先生好主意,正值母后去了行宫避暑,不在宫中,我们明日就出发,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呼,竟然一百章了,字数超过了以前所有的文,文这么冷,能坚持下来,我给自己赞一个~
  这篇文写到一半,觉得不那么受欢迎,我给自己定两个目标,一是写着玩儿,闲着也是闲着;二是挑战自己,文的设定比较长,我不想说数据冷就迅速完结,我要按自己的思路写下去,算作对自己的一个挑战。
  ☆、沐阳村
  夏日的傍晚,青艾左等右等,不见宿风和凌薇归来,出了院门去前往河边去寻,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迎面而来,从头到脚都是湿的,宿风瞧见青艾,忙捅了捅凌薇悄声道:“乖女儿,我们商量好的,快告诉你娘。”
  凌薇跑到青艾面前仰着小脸道:“娘,是我要玩水的,跟爹爹无关。”
  青艾瞧向宿风,宿风忙举起手中的小木桶:“青艾,满满一桶小鱼,我们收获不小吧?”
  青艾就笑:“怎么玩儿都行,衣裳和鞋湿了也行,就是不要着凉,还有啊……”
  凌薇小嘴一翘学舌:“还有啊,不要太贪玩,全家人等着吃饭呢。娘每天都要说这几句话。”
  青艾牵起她小手笑道:“我是每天都说,说破了嘴皮也没用,你们两个照旧天不黑不回来。”
  凌薇指指青艾的肚子:“娘,弟弟今日动了没有?”
  青艾笑道,“动了,欢实着呢。”回头对宿风笑道:“凌薇认定了肚子里是弟弟。”
  凌薇松开青艾的手,蹦蹦跳跳到了宿风身边:“爹也觉得是弟弟,对不对?”
  宿风笑问道:“曾祖母教你的?”
  凌薇手伸到木桶里搅来搅去:“没有人告诉我,就是弟弟,昨日夜里我睡在娘的身边,听到他在娘肚子里蹦来蹦去,弟弟才会那样调皮。”
  宿风摸摸她头发:“你娘肚子会越来越大,凌薇以后要自己睡了。”
  凌薇摇了摇头:“不要,我要跟祖母睡。”
  宿风说好,青艾有些惊讶,凌薇如今五岁,肤白似雪,脸上的胎记就更加显眼,青艾研制了许多药膏,也只是没有扩大,颜色依然如旧,铜钱一般大小,其余人都习惯了,只有婆母一直介怀,瞧见凌薇就叹气,也不怎么跟凌薇说话。青艾笑道:“娘以为凌薇要跟曾祖母睡,没想到是祖母。“
  凌薇不说话,垂了眼眸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每当她有心事不想对爹娘说,就是这样的神情,青艾笑道:“凌薇愿意跟着谁就跟着谁,只是要将曾祖母哄好了。”
  凌薇笑说知道。
  果不其然,晚饭后凌薇一说夜里要跟祖母睡,老太君不乐意了,小孩子一般闹腾起来,骂了这个骂那个,瞧谁都不顺眼,凌薇过去一头钻在她怀中:“曾祖母这是红眼病,我们都知道。”
  老太君眼泪都下来了:“就是红眼病了,怎样?没良心的丫头。”
  凌薇为她擦着眼泪哄劝:“曾祖母乖,不哭了啊,这样,以后初一十五的时候,我陪着曾祖母。”
  老太君道:“不行,一个单日子一个双日子。”
  凌薇歪头道:“不行拉倒,初一十五也不来。”
  老太君一把抱住:“初一十五就初一十五。”
  凌薇笑道:“这才乖嘛,一个单日一个双日,又得搬被子又得拿衣裳,不是折腾我吗?”
  青艾在一旁哭笑不得,老夫人没料到孙女会陪她,坐在那儿半天没说话。
  回到屋中,宿风摊手摊脚躺在床上叹气:“总算摆脱了小魔星,以后能抱着青艾睡了。”
  自从凌薇懂事,就睡到了父母的床上,睡在中间,父母一左一右,且谁也不许抱青艾,她说了:“香香的娘亲,是我一个人的。”
  青艾就笑,过去坐在宿风身旁蹙眉道:“母亲从不与凌薇亲近,凌薇这样倒令我费解,难道是凌薇觉出母亲不喜爱她,才特意要讨好母亲?”
  宿风搂过她笑道:“我的女儿,不是屈意讨好他人的性情,青艾放心吧。”
  是夜,夫妻二人不用偷偷摸摸难得畅意,夜半平静下来,青艾刚朦胧睡着,宿风悄悄下了床,青艾迷糊问声去那儿,宿风道:“惦记女儿,睡不着,我瞧瞧去,换了床,可能睡着吗?夜里会不会贪凉?”
  青艾拉住他手道:“她一困倦,走路都能睡着,放心睡吧。”
  宿风说放心,哪有不放心的,说着话躺下来,翻来覆去,过一会儿不动了,静静等青艾睡着,起身蹑手蹑脚出了房门,过一会儿回来了,闷闷躺了下去,不其然青艾伸出手搭在他腰间,笑问道:“女儿可好吗?”
  “好得不得了。”宿风将她搂在怀中,“睡得跟小猪一样,呼噜呼噜的,母亲浅眠,我一进去惊醒了母亲,将我骂一顿。”
  青艾钻在他怀中笑:“这胎如果是儿子,你不能偏心啊。”
  宿风笑道:“不会,要偏也偏着凌薇。”
  青艾手指尖戳着他胸口:“就是说你不要太偏着凌薇。”
  宿风笑道:“肯定偏着呀,我们父女两个朝夕相处五年了,后来的怎么也赶不上。”
  青艾拍拍他脸:“被你搅得睡不着了,我们说说话。”
  宿风嗯一声,青艾道:“你就真的不管朝堂之事了?月牙儿和苏姑姑来信说,俞哙邹仝整日忧虑,说兵力渐弱,万一那郎堃攻打过来……”
  宿风笑道:“又琢磨上了,青艾说说,这一人能定天下兴亡吗?”
  青艾说不能,宿风道:“如今天下承平,所有人都渴望安稳,这就是青艾说的规律,雍朝建国百余年,走到这一步了,青艾跟我说过清代倒数三位皇位的故事,当时满朝文武和民间难道就没有有识之士?只是气数已尽,谁也无法力挽狂澜,我们这会儿,是一样的道理。”
  青艾心中明白,宿风又道:“青艾上次受伤惊着我了,这朝堂天下没完没了,趁着这几年安稳,一心陪伴你和孩子,那天打起来了,就上阵杀敌,打赢了接着陪你们,若战死了也算死得其所。”
  青艾摁在他胸前的手重了些:“真是个狠心的家伙,郎歆有了儿子,那郎堃好男风一直没有儿女,只盼着能多几年太平。”
  宿风笑道:“郎堃借着太平厉兵秣马,我朝借着太平姑息养奸,睡吧。”
  青艾嗔道:“你这么一说,我哪里还能睡得着。”
  宿风笑道:“想想女儿,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就能睡着了。”
  青艾叹口气,宿风揉揉她头发:“睡吧,一切有我,哪里轮到你操心。”
  青艾说也是,靠在宿风怀中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熟睡中,外面咣咣咣砸门:“爹,快起来,说了陪我去抓鸟的,说了不算是小狗。”
  宿风爬起来,下床飞速洗漱穿衣,嘴里喊着:“凌薇就等一小会儿,爹绝对说话算数。”
  青艾枕着双手躺在床上直笑,宿风收拾妥当回头对她道:“青艾多睡会儿,我走了啊。”
  说着话出了门,就听凌薇叽叽喳喳不停说话,宿风热情应和着,院门开合,声音由大到小,慢慢又安静下来。
  青艾又睡一会儿,方起床来到院中,坐在树荫下听着鸟鸣闲看南山,翠屏端了饭菜过来放在石桌石凳上,笑说道:“老夫人今日十分高兴,特意嘱咐让夫人多睡会儿。”
  青艾点点头,婆母规矩甚多,难得宽和,难道是凌薇的功劳?想着古灵精怪的女儿,吩咐翠屏道:“去找他们两个回来吃饭,饿着肚子也玩儿得起劲,真是的。”
  这时阿河进来,青艾问可有什么消息,阿河道:“白先生连夜带着皇上奔安西去了。”
  青艾有些惊讶:“果真?看来吟歌好事将近了。”
  阿河道:“听说是皇上起了游兴,趁着太后不在宫中,戚统领不放心,除铁摩勒带着的内禁卫,又加派了特卫营的精锐保护皇上。”
  青艾笑道:“只要一路平安就好。阿河,皇上怎样?”
  阿河想了想:“皇上如今八岁,性子沉稳,每日刻苦攻读练习骑射,对安王十分提防,安王求见时,十有八九不见,偶尔见了总得让白先生和铁摩勒陪伴左右,客客气气说几句话,就推脱说到了读书的时辰,总说有王叔主持朝堂,朕十分放心,有一次安王拿了一个弹弓,说是让皇上读书倦了玩耍,皇上终归是孩子,就接了过来,玩儿上瘾了,打了一日的鸟,夜里痛悔耽误了读书习武,命人扔了。”
  青艾笑道:“倒是聪明的孩子。”
  阿河比划着:“个头都到我下巴这儿了,又总是板着脸,一副威严的样子,跟前伺候的人做得好就厚赏,做错了严惩,都怕着呢,瞧见他总觉得他是皇上,还真想不起他是个孩子。”
  青艾笑问:“那皇上怕白先生吗?”
  阿河摇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