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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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组织 更新:2021-02-25 02:45 字数:4745
成王慌忙命令备战,招来幕僚商讨到夜里,他的军队装备精良兵多将广,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没上过战场,没真刀真枪打过仗。
成王正忧心的时候,方羽环端茶进来,成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正打在方羽环脸上,方羽环惊得茶盏掉落在地摔得粉碎,成王咬牙骂道:“若非你不守妇道,在扬州与宿风幽会,本王怎会一怒之下派人去刺杀他,如今刺杀未果,他派大军来袭,胜负难料本王忧心忡忡,瞧见你就厌烦,还不滚出去。”
瞬间呆愣之后,方羽环将屈辱的泪水咽了回去,不哭反笑,过来柔声安慰成王:“王爷误会了,在扬州的时候,是那宿风纠缠于我,王爷也知道,我们定国侯府与英国公府势同水火,我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何来的旧情?”
成王怒气冲冲坐着,方羽环往他膝头一坐,搂了脖子笑道:“王爷堂堂天潢贵胄,待羽环这样好,羽环的心早就给了王爷,哪里容得下他人?朝堂中皇帝幼小,安王优柔寡断,依我看,王爷赫赫威仪,才该是那真龙天子……”
安王脸色一沉:“羽环休要胡说。”
方羽环笑语晏晏:“羽环哪里胡说了?依我看,王爷先联合安王,击败宿风,将幼帝赶下龙椅,然后再借机除去安王。”
成王捉住她手:“羽环有所不知,这其中,最难缠的就是宿风。”
方羽环笑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他打的两次胜仗,投机取巧居多,其余也未有建树,王爷怕他做什么?王爷若与安王联手,我再给太后上书,有安王和褚相拦着,宿风出兵名不正言不顺,料他不敢,王爷趁机厉兵秣马,回头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我们也来一个清君侧。”
成王捏着她脸大笑道:“好,好,爱妃不只是解语花,还是女诸葛。”
方羽环一笑:“还没说完,王爷在卫国的人,不防给征东大将军府上送一封信,征东大将军这些年四处寻找爱女,若我们帮这个忙,日后内战一起,就请卫人牵制邹仝和俞哙。”
成王哈哈笑着:“都依你都依你。”
方羽环身子一扭:“王爷又毛手毛脚,我告诉王爷,当今太后姝丽绝色,若王爷登上帝位,可以尝一尝她的滋味。”
她表面上巧笑嫣然与成王周旋,心中恨得咬牙切齿,恨宿槿当年捉弄她,恨宿风对她多年痴情漫不经心,恨褚文鸳利用她拉拢成王,恨成王对她毫无尊重随意打骂,说好听是宠爱,其实就当她是任人玩耍的阿猫阿狗,最好是这些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她本来是逆来顺受的性情,自从与宿风偶遇,得知自己一腔痴情原来是个笑话,怨恨之下性情大变,只想挑起纷争,让这些人谁也别想太平,至于最终谁胜谁负,她又会是怎样的下场,她早就不再去想。
她近日看了许多书,不是苏妲己就是褒姒,用心学迷惑男人的招数,今日一试身手,对成王撒娇道:“王爷,羽环想父母亲了,羽娉成亲在即,不如将他们接到钱塘来,就让羽娉在钱塘出嫁,让世人瞧瞧王爷这个姊夫的风光。”
成王被她应承得心花怒放,连声说好。
方羽环没了后顾之忧,更加肆无忌惮,得空就挑唆成王,唯恐天下不乱。
宿风青艾白先生一行回到京城已是两月之后,青艾的伤基本痊愈,宿风依然紧张,不肯让她多走动,回到京城下船的时候,青艾一声哎呀,宿风忙问哪儿不舒服,青艾轻抚着腹部笑道:“孩子踢我了。”
宿风嗤笑道:“又捉弄我,还在肚子里呢,能踢人吗?”
青艾但笑不语,上了马车将宿风手搁在腹部,笑说道:“别挪开啊,慢慢等着。真的会踢人,骗你是小狗。”
宿风好奇,除去与家人见面叙话那会儿,手一直搁着没有拿开,夜半时突然坐起身推着青艾道:“青艾,青艾,真的踢了,青艾,我家孩子不会是妖怪吧?”
青艾说声笨蛋,推他躺下去打个哈欠笑说:“困死了,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师兄妹
关于白先生的住处,青艾和宿风起了小争执。
青艾主张在二门外为白先生安置一所院子,这样与吟歌离得近,利于培养感情,宿风不愿意,青艾道:“还不放心吗?在船上那两月,都是我找着白先生说话,他都躲着我。”
宿风摇头:“躲着不对,缠着也不对,什么时候他对青艾正常了,我才放心。”
青艾笑他小器,宿风嘟囔道:“你受伤昏迷的时候,他说我没保护好你,等你醒了,要带你云游天下去。”
瞧青艾一脸好笑,又说道:“师兄自己也不愿意,坚持要独住,他爱清静。”
青艾两手托腮:“祖母和母亲都看着我,连带着宿槿也絮叨上了,都不让我出门,真闷啊,不知道白先生和吟歌见面会是怎样的情景。”
第二日一早,阿巧进来说白先生来了,青艾忙不迭出了二门,老太君和老夫人已在客堂和白先生叙话,青艾进去坐下端详白先生,不同于平常落拓不羁,一袭白衫风度翩翩,想来对与吟歌见面分外重视,老太君正赞不绝口:“这样的人物,倒是让我开了眼了。”
老夫人笑道:“想来这孩子自小在山上长大,是以超凡脱俗,有神仙之姿。”
白先生脸都红了,只低头喝茶,不知该如何作答,老太君笑道:“宿风也是山上长大的,我怎么瞧着跟土匪似的。”
大家笑起来,笑声中宿槿和吟歌进来了,吟歌今日着装分外雅致,也是一袭白衣,衣衫上绣了竹子图案的暗花,乌黑的发辫间只簪一支碧玉簪,略略有些紧张,低着头迈进了门槛,青艾过去牵着她手来到白先生面前,白先生已经站了起来,瞧着吟歌眼圈就有些发红:“一别多年,吟歌都长这么高了,是我无能,没有看顾好吟歌……”
吟歌仰起头看着他,落下泪来:“父亲母亲一直惦记着,父亲心中懊悔不迭,师兄下山后,父亲常常一个人在师兄房中呆坐,师兄……”
吟歌哽咽着说不下去,她心中复杂难言,与师兄分别时,她尚不足十岁,谈不上有男女之情,只因有父亲遗命,就在心中将他当做依靠,多年不见,眼前的师兄就是她想象中的样子,可她知道他心中另有他人,是以她恳求了在座的人,谁也不能告诉师兄父亲的遗命,她不愿意拿遗命逼着师兄,她要让他心甘情愿,自己也要心甘情愿。
白先生听到吟歌说师父想念自己,激动得抖着手道:“一直以为,师父厌烦我,再不肯认我,我冲动过后,十分想念师父师娘,又不敢回去,就连宿风找到吟歌,我都不敢相见。当年,是我错了……”
师兄妹二人相对垂泪,白先生两手抚住吟歌肩头,柔声安慰道:“吟歌,咱们不哭了,师兄吹笛子给你听。”
宿风上山三年,师母生下了吟歌,吟歌笑的时候,宿风十分喜欢,她一哭,宿风就跑去找师兄,师兄就拿着笛子过来吹些欢快的曲子,吟歌就会停止哭闹安静下来。
吟歌破涕为笑,躲开白先生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吸吸鼻子道:“师兄,我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白先生瞧着她,“吟歌长大了,更好看了,吟歌放心,师兄会保护你的,保护你一辈子。”
吟歌心中一颤,白先生笑道:“待你日后嫁人生儿育女,师兄也一样护着你。”
吟歌退到椅子边坐了下来,笑道:“师兄,我们坐着说话。”
白先生坐下来扫一眼四周,原来旁人已悄悄退了出去,白先生问起师父临终前有何嘱咐,吟歌细细说了,只略去自己的亲事,白先生听着又落下泪来,跪在地上看着屋顶说:“师父师娘,都是霁岩不孝,害师父师娘晚景凄凉,我欠师父师娘的,日后都弥补给吟歌,师父师娘在九泉之下,就安心吧。”
吟歌过来扶起他来,安慰道:“只要儿女安好,父母别无所求,父母亲从未怪过师兄。”
白先生跪了很久才起身坐下,又问吟歌一个人怎么过来的,吟歌笑着,似乎在说别人的事:“我想去找你和风师兄,不想迷了路,身上银子也花光了,碰上一家人买家奴,我为了活下去,只好将自己卖了,在厨房烧火,一烧就是六年。”
白先生过来握住她手,摊开掌心一瞧,都是大大小小的疤痕,吟歌笑道:“小时候太笨拙了,不会拿烧火棍,总是烫着自己,过两年就好了,这样也好,家里的公子好色,我在厨房总是灰头土脸的,才没引人注意,管家娘子为人慈和,待我很好,闲暇时教我绣花,只是她有个傻儿子,想让我做她的儿媳,我不愿意,就逃了出来,又被抓回去,好一通毒打后卖到了青楼,欲要寻死的时候,风师兄手下的人找到了我,将我赎了回来。”
白先生好半天没有说话,只紧捏住吟歌的手,吟歌低了头:“师兄,我是不是很丢人?丢尽了父母亲的脸面。哪里象是一代清儒的女儿……”
白先生忙道:“一点也不丢人,吟歌年纪幼小孤身一人,能安然至今,师兄为吟歌骄傲。”
吟歌又落下来来,她的经历一直藏在心底,宿风和青艾偶有问起,她就岔开去,众人知道她不愿说,也就再不问,今日面对着一心信赖的师兄,方和盘托出。
青艾在外闲坐着,就见白先生和吟歌一前一后出来,起身笑问去向何处,吟歌笑道:“我去师兄的住处瞧瞧,认认路。”
青艾点头笑道:“很好,认得路了以后好常去,白先生不喜有人照顾,吟歌常过去帮忙收拾一下也是好的。”
吟歌略略有些脸红,白先生却不接触青艾的目光,客气一揖,说声告辞。
二人来到白先生的住处,离宿府只有两条街,穿过又深又窄的街巷,尽头处一处小院清幽雅致,吟歌看着原木色的门扉笑道:“师兄这是大隐隐于世。”
白先生笑道:“用师父的话说,就是臭脾气难改。”
笑着跨进院门,来到白先生的书房,依然是四壁高高的书架,摆满了书,白先生笑道:“宿风早早备下的,本来准备年底过来,发生一些事,早来了半年。”
吟歌嗯了一声,瞧着宽大的书案,其上文房四宝,幽幽散着墨香,白先生瞧着她:“吟歌小时候挺爱写字。”
吟歌双眸躲闪开去,绞了双手道:“这些年再没读书认字,都荒废了,来到京城后得空也跟嫂子多认了些字,却再未拿起笔,师兄勿要耻笑我。”
白先生让她坐了,斟了茶递给她:“吟歌在师兄面前不用小心翼翼,你如今长大了,顺着性情喜好,做你爱做的就好。”
吟歌亮了双眸,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物事递了过来,白先生一瞧,是个小小的绢人,立在掌心只有寸许来高,发髻整齐,五官生动唇角含笑,身穿白袍脚蹬皂靴,栩栩如生,端得是精巧,白先生惊奇道:“这个,是我吗?”
吟歌又绞了双手:“这是我想象中师兄的样子,师兄看象吗?”
白先生点头道:“太象了,吟歌手真巧。”
吟歌笑起来:“我喜爱做这些,在风师兄家整日无所事事,一来是打发时间,二来,若我终身不嫁,也能有傍身的手艺,我做的绢花,悄悄拿出去卖给首饰店铺,很受欢迎呢。”
白先生脸一般:“吟歌说什么话,怎么能终身不嫁?今年十九了,宿风怎么不张罗着给你说亲?”
吟歌红了脸:“师兄还说我,师兄呢?三十了,怎么也不成家?”
白先生叹口气:“成家容易,可一心人难求。”
吟歌忙道:“我也是如此想,是以就搁下了,师兄不要催促我才是。”
白先生笑道:“彼此彼此,吟歌这绢人,可能做真人一般大小的?”
吟歌笑道:“没做过那么大的,可以一试。”
白先生手指轻叩这几案:“这样,我回头画一幅像,吟歌做着试试看。”
吟歌点头:“高矮胖瘦形态,都要有才好。”
白先生道:“好,我打听打听,此人已经故去,只能凭借旁人描述,若要做得象,只怕吟歌要多费些功夫。”
吟歌笑道:“我是个大闲人,师兄吩咐就是。”
白先生道:“我做这个有大用,拜托吟歌了。”
吟歌喜出望外:“若父亲在世,难免说这个是奇技淫巧,能有用处,我高兴都来不及。”
白先生笑说:“我也是瞧着这个绢人突发奇想。”
说着话将绢人收进袖筒,吟歌一笑,白先生道:“走,我带吟歌四处逛逛去。”
吟歌笑道:“我来京城两年了,我带着师兄才是。”
白先生摇头:“吟歌跟着我,就知道了。”
二人出了院门缓步而行,来在一处茶楼外,进去时就听到满堂喝彩,吟歌踮起脚尖,就见舞台上一块白色幕布,光影中人偶登场,笙箫和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