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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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组织 更新:2021-02-25 02:45 字数:4750
宿风摆摆手:“谁说没送贺礼,镇守安西的都指挥使,一方大员,算不算贺礼?”
俞哙并不高兴,瞧着宿风道:“那大将军呢?”
宿风笑笑:“我以后要留在京城,尽孝、娶妻、生子。”
俞哙耷拉下脑袋,半晌又问:“那,老邹呢?”
“邹仝?”宿风唇角一瞧,“邹仝啊,他娘将他关了起来,不许出府门一步,要逼着他成亲。”
俞哙挠了头:“就不该回去。”
宿风摇头:“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俞哙,就如你、我、邹仝、白先生,早晚要分开的。”
俞哙低下头去,月牙儿攥住他手无言安慰,宿风笑道:“好在你有了月牙儿,过几年再生几个小俞哙,小月牙儿。”
俞哙依然沮丧:“大将军,我想念边境大营的日子,我还想回去。”
宿风拍拍他肩头:“是啊,边境苦寒,却是世外桃源,可是我们的安宁是将士们受苦换来的。”
俞哙又问:“那白先生……”
宿风叹口气:“白先生还要再等等,戍边需要合适的人选。”
这时王校尉匆匆进来:“徐郎中的街坊四邻都打听过了,没人知道徐郎中的故乡何处,都说是他年轻的时候,突然有一日到了保和堂,然后几十年呆着,未见故乡有人来过,昨日,又突然走了。”
宿风拔脚就走,招呼王校尉道,“去官廨的户籍资料中查。”又吩咐俞哙,“命你的人,问遍武灵关每一个人,徐锦文家乡何处,近几日见过什么人,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伊人何处
户籍记载始于徐锦文成亲那日,之前的一片空白,俞哙手下问遍武灵关每一个人,只说徐锦文前几日找遍城中铜匠,要铸一个奇怪的铜人,肚子是空的,里面装上心肝五脏,前后可以开合,全身布满针眼儿,然后用黄蜡封上。
宿风一听奇怪二字,就想到了青艾,亲自跑到铜匠铺里仔细问过,画了好几张图,越琢磨越觉得是青艾的主意。
又有人云,徐锦文的药铺一直开到腊月初七,对举家搬迁的事儿闭口不谈,只是给几个老病人多开了几副药,又嘱咐他们吃完后,可去到三十里外的广宁县,寻找济和堂的赵郎中,这赵郎中是他的弟子。
宿风亲自骑马到了广宁,赵郎中一听老师举家搬迁,痛哭流涕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师恩未报天各一方,恩师远行竟不告知,是做弟子的不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宿风不耐烦,一把揪住衣领道:“就问你一句,徐锦文故乡何处?”
赵郎中眨巴着眼睛:“不就是武灵关吗?”
宿风一听:“糊涂东西,也不知怎么做的郎中。”
赵郎中抹着眼泪,“我家娘子也总说我糊涂,不过,在下医术是没得说,要不老师也不会收我为徒。”说着话手指往宿风脉搏上一搭:“这位患者乃肺伤久咳,体质虚寒,因料理得法,已经大好了,不过还要注意,来来来,先松手,勿急躁,我为你针灸开方。”
宿风松开手,回头喊一声来人,指指赵郎中道,“赏银百两。”
说着话大步走出,赵郎中追了出来,喊道:“还未针灸开方。”
宿风回头说不用,赵郎中这样的医痴,让他想起青艾,凡事执着痴迷心无旁骛,不撞南墙不回头,勇敢起来不要命,宿风笑着上马。
派出的探马很快有了消息,因为徐锦文一家人员众多,共三辆马车,颇为引人注目,从各处线索推断下来,乃一路往西而去,宿风眉心一跳,徐锦文身形高大,难不成是卫人?
命令快马速到各处通往卫国的关口,阳光确实曾有人通过,可恨通关处只写了,郎中徐锦文等一家数口,理由是安王下令对卫国示好,这徐锦文拿着卫国大王郎堃的亲笔书函,是以痛快放行。
安王对卫国示好,卫国尚未回应,是以宿风的人到不了卫国,只能托几个细作秘密查访。
宿风咬牙回了京城,早朝时连上两道奏折,一道弹劾户部,人口簿记漏洞极大,是个人不问来历就能入户籍,源头不堵,贩卖人口岂不越来越猖獗?
户部尚书和几名侍郎变了脸,安王瞧着宿风,难测其意,他花了各地许多库银,好几个地方账簿上都成了赤字,他该求着户部才对,怎么揪着小辫子不放?
正狐疑的时候,宿风接着弹劾兵部,对边境通关之人,不一一登记,是个人就放行,卫国历来对大雍朝称臣,我大雍朝就算主动示好,也要遣使前往,签下盟约才行,如今这样私下里示好的做派,简直丢尽祖宗脸面,朝臣们议论纷纷,安王直觉被打了脸。
褚文鸳隔着珠帘瞧着宿风,听说他去了武灵关,那个胡青艾已经走了,看来秀禾使命已达,褚文鸳笑了起来。
宿风倨傲等着,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出列,宿风摆手道:“不用辩解,拿出改进的折子来。”
两部尚书退了回去,宿风笑道:“本来这些年我朝与卫国关系有所缓和,去年卫国遣使来朝,提出其过公主郎歆与我朝联姻,先皇不愿,痛斥来使并将其轰走,朗堃大怒,两国关系又趋紧张,依我看,不如旧事重提。”
静谧中,珠帘后传来一个声音,柔和而不时威严:“依哀家看,英国公正当婚配,乃最合适人选。”
许多朝臣点头称是,宿风笑道:“听闻卫国公主貌美无匹,我也愿意,可惜堂堂公主,只愿做皇妃。”
褚文鸳一声冷笑,就听褚相道:“可是皇上尚在襁褓。”
宿风瞧向安王,武将中有嘴快的大声道:“安王爷最适合是,可惜有了王妃。”
安王没说话,扫了时明一眼,时明为人谨慎,暗自观察安王神色,不发一言。
此次新皇登基,安王虽为摄政,手中兵力却只有内禁卫和驻防京城的八大营,且八大营在赶往灵武关救援时,被宿风部下打得落花流水,兵力大损,灵武关以西已牢牢掌握在宿风手中,南方军为皇太叔成王一脉掌管,且多为水军,不善陆战。
是以,安王瞄上了朗堃,卫国在郎堃治下,经几年休养生息,如今兵强马壮,若能与朗堃交好,借其强力里应外合对付宿风,自己方有胜算。
而最坚固的联盟方式,就是联姻,比如他娶了时玉,时明就毫不犹豫背叛了时氏家族。
可是卫国公主定不愿意居侧妃之位,那样时玉就得让出正妃的位置,时玉与他还算恩爱,又在此次推翻尉迟勋中立有大功,他一时难以张口,只暗地里对郎堃示好。
安王不置可否,宿风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再未说话,褚相问过众臣无本再奏,示意司礼太监退朝。
退朝后摄政王与两位辅丞照例前往勤政殿议事,议事毕,宿风笑道:“春节后俞哙即率大军退守安西,武灵关守将人选,还请王爷尽快决定。”
褚相点头:“不错,武灵关乃是京城防卫的重中之重,派驻之人,需有威望能服众,又对朝廷赤胆忠心。”
安王也说不错,心中却想的是,武灵关以西如今都是宿风的人驻守,只要宿风不反,何患之有?若与卫国联姻,卫国不会向东进犯,武灵关更是摆设,他需要局势平稳不起战事,方可筹谋夺取皇位。
猛然间,他福至心灵。
他没有对时玉提起与卫国联姻一事,除虑及时玉外,更担心时明,因时明掌管着禁军,若他翻脸,后果不堪设想。
安王一笑:“本王有一个合适人选,时明如何?”
褚相点头说好,宿风以退为进:“那禁军谁来掌管?”
安王忙道:“副统领王禄沉稳机警,乃是当年的武状元,父亲是六品武官,岳家也是一般人家,没有家族所累。”
褚相又说挺好,宿风似乎有些勉强,点头说道:“权且一试吧,毕竟武灵关更为重要。”
出了勤政殿,三人拱手告别,褚相和宿风各自回家,安王则径直去大明殿求见太后,太后意兴阑珊出来,一听安王所言,痛快点头:“好啊,此举有利两国交好,可免百姓征战之苦,哀家这就给卫国下懿旨。”
心中想的是,你要娶卫国公主,那时玉怎么办?也好,你若后院起火,也能少惦记着皇位,另外你与卫国大王成了姻亲,自然可以牵制宿风,你们两个最好斗个你死我活,我就盼着我的皇儿快些长大,尽早亲政,到时候再对付你们。
安王回到府中,时玉迎了出来,安王瞧着她,虽长相普通,可性子简单爽直,安王与她相处甚欢,想到要委屈她,心中也有不忍,可小不忍乱大谋,搂了她肩叹口气:“玉儿,今日早朝,兵部决定派岳父驻守武灵关。”
时玉点头笑道:“父亲治军有方,才能被派驻武灵关,听说武灵关不远,一日就可打个来回,驻守一方好过天子脚下,我觉得挺好。”
安王心中更是愧疚,夜里待她分外温存,第二日早起时玉亲手服侍他穿朝服,他捧了她脸,叹气说道:“卫国大王递了国书,提出卫国公主与我国联姻,可皇上年幼,皇太后指定了我。”
时玉愣愣看着他:“怎么?那卫国公主肯做侧妃吗?”
安王摇头:“自然不肯,是以要委屈玉儿。”
时玉脸色一白,低头道:“我明白了。”
安王抱住她道:“不管玉儿是正妃还是侧妃,我最在意的,永远是玉儿,卫国公主,不过是无奈之举,到时候放着就好。”
时玉靠着他吸吸鼻子:“我信你。”
安王玉颜星眸天潢贵胄,曾是京中许多少女的梦中情郎,不想这位少年成了她的夫君,洞房花烛之夜,她羞红着脸说起宫中一次偶遇,她的夫君笑对她说:“正是那一次,心中有了玉儿。”
在女子心中,什么都比不上上两情相悦,我挂念的人,原来也一直挂念着我,她幸福而满足,只羡鸳鸯不羡仙。
不过是一个位子,让就让了吧,只要他的心还在我这儿。
安王忧心忡忡:“岳父和两位舅兄若知道……”
时玉摇头:“为免误会,先不告诉父亲和两位兄长。”
隔几日,时明奉旨前往武灵关驻守,次日,太后下了懿旨,鸿胪寺少卿亲自带队前往卫国,宿风一笑,两国一旦交好,我即刻前往,胡青艾,就算你跑到天边,我也能将你找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学习温柔
鸿胪寺少卿一行抵达卫国都城湟中时,已是三月,此时青艾早已安顿下来,跟着徐锦文一起行医,卫人医药落后,对徐锦文的般若堂趋之若鹜,徐锦文又不象穆医官亲力亲为,多半坐着指挥青艾,青艾每日忙得脚不沾地,瞧见每个人都用眼光扒了衣裳,寻其穴位,没有闲暇去想宿风,只有梦里得见。
三月的湟中还是冬天,一片萧条,入了四月,树上才抽出细细的嫩芽,这日青艾正忙碌,两只黄鹂飞落窗外柳枝头,嘀哩哩鸣叫,青艾瞧着枝头一片嫩黄,绽开了笑颜,果真是两个黄鹂鸣翠柳,就差一行白鹭上青天了。
正笑着,就觉身下一股热流,心中暗说不好,几步跑回内宅,惊慌喊着师娘,她知道来了月信,可古代没有卫生巾,怎么处理?师娘一听,拿出只旧鞋来,里面塞满了旧棉絮,青艾指了指,就觉一脸黑线,结结巴巴问道:“就这个?”
师娘笑眯眯又拿出一些棉花:“脏了以后一定要洗干净暴晒,要不容易结块发霉。”
青艾都快哭了:“还得回收再利用?”
慌忙跑进最小的嫂子屋中,嫂子比师娘先进,用的是白纸包了草木灰,青艾松一口气,再怎么样,不用回收再利用就好,可是那白纸硬硬的,哗啦啦响,青艾揉了又揉,揉得皱巴巴的,勉强能用,可是不敢走路不敢动,回到屋中绞尽脑汁儿,想起外婆去世时整理遗物,看见过一个老古董,照猫画虎缝了一个卫生带,能走路了,不过走路坐卧都要小心,一个时辰跑四五趟茅厕,没来的时候以为自己有毛病,来了又十分苦恼。
苦熬三五日总算过去了,这才明白古代女子为何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个月这几天只能在床上躺着,不敢动啊。
徐锦文自从回乡安顿下来,每日都进宫去为公主把脉针灸,听说公主患了很严重的臆病,每日夜半定时发作,又哭又叫形同疯子,这公主是大王郎堃唯一的胞妹,郎堃对其十分疼爱,怎奈公主每瞧见他,发作得更加严重,指着他叫他恶魔,诅咒他改下十八层地狱,徐锦文为其施针后,公主病况本已好转,因郎堃前来探视,病情又有反复,郎堃再不敢出现在公主面前。
青艾听了徐锦文表述,心中有些好奇,又琢磨上了,她因在大雍王宫呆的那些日子,总觉这宫廷中十分污秽,听说这卫国公主美如天仙,是不是郎堃爱上其妹,试图霸占,所以他的妹妹才叫他恶魔,瞧见他就发病?
琢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