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作者:空白协议书      更新:2021-02-25 02:04      字数:5100
  柳嘉荨掸去床上的灰尘,坐在了上面,一整天没有人来,到了晚上才有人送食物过来,一碗白米饭,一小盘青菜。
  柳嘉荨早已饿坏,吃了个精光。
  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除了照顾好自己,保存体力,伺机找人营救外,柳嘉荨想不出任何办法,她很早就睡了,只等着第二天有人来。
  可惜,仍旧到晚上才送来饭菜,这次她没有急着吃,而是告诉那人,“你去告诉西太后,就说我吃不饱,我要一天三顿饭,还必须有肉,如果她不照办,我就自杀,到时候看她拿什么威胁慕容锦。”
  那人没有说话,便走了。
  柳嘉荨吃完米饭青菜,肚子仍旧是饿的,可是又没有东西吃,只能硬扛着,一晚上没怎么睡觉,一大清早,门便开了一条小缝,那人又送了吃食来,这次丰富些,一碗米饭,一份汤,一盘酱鸭舌,一盘麻婆豆腐。
  柳嘉荨如恶鬼一般吃了起来,很快就吃了个底朝天。她打了个饱嗝,暗想果然用慕容锦做威胁是对的,只是这都第三天了,怎么没人来救她,为了不记错日子,她在地上做了暗记,用阿拉伯数字计算天数。
  如此过了五天,第六天夜里,柳嘉荨听到门锁的响声,自从被关进这鬼地方,她日日夜夜惊着心,睡觉都是极轻的。
  柳嘉荨坐起来,盯着门口,的确是门锁的声音,她抄起地上的一根木棍紧盯着门,忽然门开了,闪进来一个黑衣人。
  “谁?”柳嘉荨低声问。
  黑衣人拉开脸上的黑巾,“是我,我来带你走。西太后个老妖婆竟然把你关在这里,害我好找。”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几次三番纠缠柳嘉荨的人。
  男人说着就走近柳嘉荨,柳嘉荨想与其被西太后这样关着,倒不如跟他走了,出去了,最起码还能找机会逃跑,“你能带我出去吗?”
  男人傲然一笑,“我既然来救你就有办法带你走。”
  柳嘉荨轻轻丢下木棍,“好,我跟你走。”
  他很高兴,拉起她的手便走。
  他早已打探好皇宫里守卫换班的时间,趁着守卫松懈,巧妙了地躲了过去,可是快走到城门的时候,他却不走了,柳嘉荨问:“怎么不走了?”
  他朝宫墙努努嘴,“那么高,我一个人可以轻松的出去,且不被人发现,如果带着你,被人发现咱们只有死路一条,为了安全起见,咱们用别的办法逃走。”
  “什么办法?”
  “待会你就知道了。”
  不多时,路的尽头出现一辆车,吱呦吱呦的,由远及近。走到柳嘉荨两人藏身的地方,车停了,推车的人朝他们藏身的地方看了看,咳嗽了三声。
  男人带着柳嘉荨走出来,拉下面巾,笑道:“有劳了。”
  拉车的是位年级大的公公,他笑着摇了摇头,打开了其中的一个桶的盖子,“快进去吧。”
  男人带着柳嘉荨钻了进去,柳嘉荨知道那桶的味道一定很难闻,是以早就捏好了鼻子,皇宫里一大早能出去的除了粪车还能有什么车,这个人还真能想。
  桶里的地方狭小,两个人在里面几乎是挨得紧紧的,除了慕容锦柳嘉荨还没有跟别的男人这么亲近过,所以有些不适应,不禁动了两下。
  “别动!”他的声音嘶哑,在头顶响起。
  柳嘉荨抬起头,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脸,却感到他挨着自己的皮肤渐渐滚烫。柳嘉荨的脸一红,忙蜷缩了身体,动都不敢动。
  车子缓缓的走着,忽然停了下来,柳嘉荨的心一惊,听到外面有声音响起,“两位大爷来检查下吧。”
  其中有一个人说:“检查什么,天天送粪,我一闻味就知道了,赶紧走,臭死了。”
  车子又走了起来,柳嘉荨呼出一口气,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车子才又停下,头顶的盖子被掀开,“两位请出来吧。”
  男人帮着柳嘉荨出来,“谢谢谭公公。”
  “恩公,你还跟我道谢,若不是你就没有我,你们快些走吧,我得回去了。”
  柳嘉荨道了声谢,跟着男人朝树林子走去。
  “你说西太后会不会找我?”早知道他会来救自己,她就不要求一天三顿饭了,还能多点时间逃跑。
  “她不会大张旗鼓的找,只会暗地里派人找你,咱们还是要小心些。”男人停在一颗树下,朝树顶看了看,一个飞身,爬了上去,拿起一个包袱又落了下来。
  打开包袱是两套粗布衣裳,给了柳嘉荨一套,“你去换上。”
  柳嘉荨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他,“在这?”
  男人瞥她一眼,撇嘴道:“放心,我不会看的,没胸又没屁股,一点料都没有。”
  柳嘉荨大怒,狠狠踢了他一脚,看他痛的只哎呦才去换衣服。
  柳嘉荨换好衣服,看到男人也换了。他一身深蓝色的粗布短打,头发用黑色的粗布绑着,看起来很精神。男人看了看她,摇头道:“你的头发不行,不像普通的妇人。”说着走上前解开了她的发丝。
  “你干什么?”柳嘉荨惊异地退后两步。
  “给你挽个头发,梳这样的发髻会露陷。”
  柳嘉荨恩了一声,站在原地,让他挽头发。
  男人修长的手指穿梭在黑色的丝发间,一白一黑,相得映彰。柳嘉荨的头发多日不洗,竟也没有粘结在一起,还是很丝滑柔顺,男人的心中一荡,手上的动作慢了片刻。
  柳嘉荨觉察到歪着头恩了一声,表示询问。
  男人回过神来,加快动作。
  男人的手指轻巧,不多时挽出一个普通的妇人发髻,将黑色的面巾绑在了发髻间,“这样才像。”
  男人将换下的衣物堆在一起,打着火折子将衣服都烧了。看着烧剩下的灰烬,男子忽的笑了,抓起一把灰抹在了柳嘉荨的脸上。
  柳嘉荨立刻变成了黑猫脸,“你又干什么,脏死了。”
  “别擦,这样能挡住你原来的样子,把手臂伸出来。”
  男人又在她的手臂,脖子上抹上黑色的灰,“这样才不被怀疑。”
  “可是……真的很脏。”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洗洗,记住了,你以后不叫柳嘉荨,叫阿珍,是我从村子里买回来的媳妇,我叫阿宝。”
  柳嘉荨点点头,耳根子有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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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的路长了;柳嘉荨才知道她的身子是有多娇弱。想以前;她跟丈夫谈恋爱的时候;爬一座山气都不带喘的,现在呢;走了还没半个时辰;就累的腿脚发软;果真;养尊处优的生活过不得呀。
  男人即阿宝的眼中写满了心疼;要一个大小姐走这么远的路;当真是委屈她了。看看左右无人;他弯□;拍了拍肩膀;道:“上来;我背你。”
  “不,不用了。”鬓角已经汗湿,身上的衣服因为出汗磨得皮肤生疼,若是换做慕容锦她一早就跳了上去,可是眼前的男人……她不敢,她也不能,因为她对他一无所知。
  阿宝嘲讽地勾起嘴角,“怎么?害怕了?”
  “谁说的。”柳嘉荨嘴硬,“男女授受不亲。”
  “呵……”阿宝轻笑,“跟我还说这个。”他的脸色一板,“赶紧上来,你想让西太后的人抓到你吗?”
  柳嘉荨怔了怔,是呀,再耽搁下去,真的就被抓回去了,她咬咬牙,爬上男人坚厚的背。
  男人的身体僵硬了片刻,便疾步走起来。女人娇软的小身板紧紧挨着他的,凡是与她接触的地方都滚烫滚烫的,男人的呼吸有点急促,步子也有些不稳,做了几个深呼吸,硬是压下心中的燥热。
  柳嘉荨的鼻息间全是男人陌生的气息,可是身体的本能却告诉她,她于这个男人曾经亲近过,一想到曾经与除了慕容锦之外的男人亲近过,她的心中就如同吃了苍蝇屎般难受。
  柳嘉荨动了动身子,男人沙哑的嗓音立刻响起,“别乱动!”
  柳嘉荨抬头,瞥见他红透的耳根子,知道他起了反应,动也不敢再动。
  如此走了两个时辰,到了一座小镇,阿宝放下柳嘉荨,身上一轻,男人的心中一阵失落。
  柳嘉荨吁出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忍受煎熬了。
  小镇名唤丁家镇,不算繁华,两人的进入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两人找了一家小客栈,要了热水和简单的吃食,打算休整半日。
  柳嘉荨早已饿极,险些到了狼吞虎咽的地步,阿宝皱眉,记忆中的她并没有这么能吃,细细查看她的脸,这才发现,往日如巴掌大的小脸,如今却变得肥嘟嘟的,好像幼儿时期。
  阿宝将自己的饭推到柳嘉荨面前,柳嘉荨看着白花花的米饭,吞了吞口水,“你吃吧。”
  男人失笑,“你吃吧,我再去要一碗。”
  柳嘉荨也不客气,大吃起来。男人不敢离开她半步,生怕一离开她出了什么事,硬是等小二来收碗筷,才说再要一碗饭。
  看着男人细细吃着白米饭,柳嘉荨深感惭愧,她怎么变成恶鬼了?她捂脸,好没有面子呀。忽然,胃中一阵难受,像有东西往上涌,她捂着嘴,跑到脸盆旁,一张嘴,吐出好多污秽。
  男人听到这动静,额头的青筋直跳,再也难以下咽。
  柳嘉荨还在吐,直到将吃下的东西全部吐完才算完。
  阿宝递上一杯水,“漱漱口。”
  “谢谢。”柳嘉荨漱完口,不好意思地看向男人,“对不起。”
  男人先是盯着她的脸,然后移向腹部,“我想你该看看大夫。”
  “我又没病,看什么大夫。”
  “还是看看吧,省的……”男人后面的话没有说,抓起柳嘉荨的手直奔楼下。向小二打听了大夫的住处,便带着柳嘉荨去了。
  大夫给柳嘉荨号完脉,嘴角一扬,笑道:“恭喜壮士,你娘子怀孕了。”
  怀孕?柳嘉荨惊愕地张大嘴巴,慕容锦不是一直在给她吃避子汤吗,难道断掉了?
  柳嘉荨还是云里雾里,男人已经将她拽了出来,“本来打算休息半天再赶路的,现在看来是不能了,咱们得找个地方落脚,怀孕头两个月最容易流产,还是坐马车吧,安全点。”
  男人自顾自地说着,柳嘉荨的心思却不知道飘到了何处,曾经她多么希望和慕容锦一起伴随着孩子的到来,可是现在她和一个不知道底细的男人在一起,慕容锦远在南方,他们两人连对方在哪里都不知道。
  脸颊微湿,偷看一眼正在顾马车的男人,急忙偷着拭去,不管怎样,这个孩子是她和慕容锦的第一个孩子,即使只有自己,她也要保护好他。都说做了娘的女人最坚强,柳嘉荨深信不疑。前世,她也曾孕育过一个孩子,可是却没能看着他长大,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将孩子抚养长大。
  坐上马车,男人温柔的声音响起:“你要不要睡会儿?”
  柳嘉荨摇摇头,“我不困。”
  “怀孕的女人不是最容易犯困的吗?”
  柳嘉荨瞥她一眼,“你好像对怀孕的女人很了解呀?”
  男人的神情一怔,转过头,看向挂着帘子的窗户。
  柳嘉荨也怔了一下,因为从男人僵硬的线条看来,他似乎很不高兴,“你生气了?”
  “没有,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你?”
  “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你放心。”
  “我……信你。”
  男人忽的转过头来,笑了笑,“你相信我了?”
  “你冒着生命危险救我出来,我想我应该相信你。”
  男人低低地笑起来,肩膀不停地耸动,“你就不怕我拿你威胁慕容锦?”
  “若是慕容锦那么容易受威胁他就不是慕容锦了。”
  “你倒是有信心。”
  “妻子应该相信丈夫。”
  “若是她像你一样相信我,说不定……”
  柳嘉荨看着他,希望他说下去,好让她多知道一定关于他的信息,可是他却闭口不言了,靠在车壁上,假寐起来。
  柳嘉荨也靠在了车壁上,不知不觉间睡着了。梦里,置身于一片美丽的花海中,耳边是欢快的笑声,她也被笑声感染,勾起嘴角。场景突然一变,变成了万马奔腾,慕容锦骑在一匹马上厮杀,忽然万箭齐射,慕容锦中箭身亡。
  柳嘉荨大骇,急也似得跑向他,可是无论她怎么样跑,都跑不到慕容锦跟前,她急的哭起来,大声喊着慕容锦。
  忽然脸上一阵刺痛,她睁开泪眼,迷蒙中看到一张紧张的脸,“你被梦魇着了。”
  “我梦到慕容锦死了。”
  男人宽厚的手掌擦去她脸上的泪,刚才叫她不醒,便狠心打了她一巴掌,他虽然刻意用小了力气,可是她的脸上还是留下了五个红肿的手指印。他有些愧疚,趁着擦泪的空当拂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