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对于吸血鬼来说被插那么一下子是件非常糟糕的事——比如说反应迟钝了，力气也变小了。两腿快速对准他后膝压下去而后一抽他的睡袍腰带，我把那双该死的咸猪手绑了起来。如果是平时的玖兰李土，被像一只小鸡一样抓起来的绝对是我。
  恶狠狠地啧了一声，我又拿刀捅了捅伤口，看着那片色泽冷冽的金属非常奇异地闪现出一抹亮色，活像是——恋爱中的女士得到了滋润？真恶心。
  好吧，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如此。这把刀似乎很喜欢这鲜血的滋味。
  自嘲地笑了笑，我开始扒这家伙的衣服并给他快速抹去血迹。看着这被连插两次的家伙面色惨白半死不活地趴在床上任我动作，我……我很爽。不许抽我！事实证明我如果要割了他的下半身那绝对是在帮他……摆脱精虫上脑所导致的危险。
  床单是好物。
  快速清理完毕之后我把被劳资本人及本人的刀临幸过的美人往里面一裹，扯下一根绳子便把他打包完毕扔进衣柜，然后撒丫子破窗而出，一路狂奔。
  一路上我拖过一个女仆打晕了她，然后和她交换了衣服摸出门去……当我顺利地进入换衣间换上了正常的服装并在裙兜里摸到鼓鼓的钱包时，我不由感动得泪流满面……太好了，我能搭乘地铁离开这儿。
  不过问题是，这荒郊野外的大半夜里，地铁站在哪儿？
  走了很久终于见着有公路却发现没有公交站也没有地下通道口的倒霉鬼我这下真的是要哭了。
  这是要我丈量日本国吗？
  妈妈啊，鬼影栋栋半夜蝉鸣一望无际路灯惨白的高速公路什么的，先不论地铁站了……一个女人大半夜穿行于此，不引人注目才怪……那么选择旁边的小稻田？那里可是泥泞的，充斥着蛇虫鼠蚁妖魔鬼怪的水蛭乐园啊……今夜注定多磨难。
  啊，人妖会长，我恨你。还有那个该死的贼老天……
  稻田里传来的蛙鸣掩住了我小声的啜泣。
  这样一个胆小而虚伪的我固然最终也许会为了活下去而手刃正常人类或者类人生物，可是我暂时，果然是难以下手……比如说现在，我就抱紧了双臂在不停地颤抖着前行在夜色中。这双手沾上了鲜血。血的主人虽然是只吸血鬼，但那也是，有着人形的，会说会笑的，极有风度颇富智慧的，曾经拥抱过我也伤害过我的，活生生的类人生物啊！
  按照局势而言，想要以后活得稍微正常点，我本应当斩草除根。之前还可以自我催眠说“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了”，现在我却不得不面对任务以外的、危险性大得多的家伙们——托协会以及我自己的愚蠢所赐。玖兰李土不会善甘罢休。
  这都是自找的。其实我能怪谁呢？
  这都是自找的。
  咕呱。咕呱。
  一只青蛙鼓起腮帮子半夜惊吼着它的恋情而后匆匆逃走，而我则小心翼翼地踩着烂糊糊的泥地，突然打了个寒颤。这都已经走出好十几里地了，我已是腰酸腿痛浑身泥泞，半路里还差点被几只蹭着脚跑过的田鼠吓得岔过了气；应当不会有事了吧？
  有汽车驶过而后停下的声音。我蹲在行道树后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哼。”一声冷横传来，我又闻到了一丝熟悉的香气。
  我僵硬着脖子转过头去，路灯下，敞篷车主座上的男子脸色阴郁望来，异色双眸里是汹涌的怒火，好端端一枚俊男硬是成了马桶里的排泄物……
  他那比狗还灵的鼻子……
  我把脖子一缩，只想嚎哭。
  我现在是累得半条小命没了去，而这个家伙肯定是开了餐才出来的。苍天啊，大地啊……我刚才果然应该杀人灭口。吸血鬼的回复力真是应当诅咒的存在！
  我祈求着他能嗅觉失灵开车走掉。只是天不遂人意，我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脖子就已经被掐住了，呼吸变得十分困难。
  “很•；好。你彻•；底•；激•；怒•；我•；了。”耳畔是男人低沉而悦耳的声音，满满的全是愠意。
  ……完蛋了。
  喀啦。
  颈椎骨处传来了尖锐的刺痛，而后我再也感觉不到什么了。
  头发颜色极其奇怪的少女赤‘裸着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没有焦距的碧绿眼睛瞪向天花板的方向，腹腔被极完美地打开了来，各色脏器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围绕着这具尸体的那些口戴面罩身着白袍的家伙们手艺非常好，避开了血管把那些内脏一个一个分离开来然后放在一旁的容器里。
  玻璃瓶子透亮晶莹，映着或红或紫的肉块显得极为好看。
  我抱着自己的刀，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有人搭着我的肩膀笑得疯狂——
  ＇哈哈，看着自己被肢解好不好玩？嗯？＇
  好玩？
  “看这里，色泽很有趣不是吗？这种触感不是普通人类会有的。”众多口罩男中的一个很是愉悦地笑了笑，套着一层白色胶膜的手指轻轻拈起紫红色柔软的器官，然后尝试着划开那层珍珠样透明的薄膜，“也很坚韧……真是遗憾啊。如果能对活体进行解剖就好了……”
  “唉呀主刀，你要是想要的话可以取她的基因组克隆一个出来，横竖不过等多几年……”另一个声音飘进我的耳朵，伴随着脾胃部分干脆的一刀。
  然后是肺，然后是心脏。
  一根针管扎进了动脉圆锥里，抽出来成了艳丽的红。
  是的，我又死了。
  最终的结局里没有李土，有的只是亲眼看着自己如何被仔细地将内部结构研究开来，从神经分布到子宫卵巢……然后这些部位装满了一排排的罐子。
  ＇哈哈哈哈……阿苏觉得如何，美妙吧，嗯？半桶子水晃荡的蠢货死得最快了，不是吗？＇
  一只纤细柔软的手轻柔地揉了揉我的发，然后狂笑着发狠一般揪着我的头发摇晃起来，＇我真为你惭愧啊，阿苏，失去了过往你也不过如此，＇那一张娇艳精致里透着股灵隽高华的面容上妖异绿眸闪过冷芒，＇你说你有什么好呢？你说你还回来做什么呢……抛离一切的，不正是你吗？为什么还要去寻求呢？＇
  ＇你这，不负责任的胆小鬼……＇
  ……阿凛？
  我张了张嘴，吐不出一点声音。
  不，阿凛是谁，阿苏又是谁？
  ××××××××
  下集预告
  走了一个疯子，来了一个包子。
  人家连Acup都木有了。（苦逼脸
  第13章　番外　蓝堂
  “孩子，不要伤悲，耶和华的子民会在天国得到他的安逸与荣光……”黑色法衣的中年男人长叹一声，眼里有着爱怜与悲悯，“瑟丽斯是个忠实的好孩子，必定不会在往生后的世界受苦……”
  “阿尔法叔叔，”金发少年看着坟头上那枝沾着露水的火红色百合，碧蓝眸里是一丝若有若无的讽意，“伊甸园是不会包容该隐的子孙的吧？更何况被迫变成半吸血鬼的人有没有灵魂尚未可知。”
  神甫闻言低低叹息出声。
  “瑟丽斯那姑娘并没有对她昔日的同伙示以獠牙，我的孩子。相反，她在最后的日子里一直在克制着自己……我主不会拒绝这样的羔羊，即便她染上了夜色。”
  “是吗？但愿如此。”
  少年眼里的蓝看来更冰冷了些；他俯身放下一束纯白的玫瑰在火红的花朵旁，扫过墓碑上那串字母……瑟丽斯•；埃兰，他这些年来所有过的最好的搭档，在一次任务中被一个纯血咬了之后，就一直挣扎在对鲜血的欲望与对伤害他人的厌恶中……
  最后在彻底堕落前，自己被请求去用桃木钉上她的胸口，然后被祝福过的银色十字架的加持在少女的头顶。
  就是这双手——少年低头，让那奶油般细腻雪白的肌肤及动人的灰蓝色眼眸迅速灰败成了一抔沙砾，色泽纯白耀眼如流溢着月光的冰雪。就是这双手。
  不过毕竟是他送她最后一程的不是吗？那个“人”该是失望的，她最终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少年突然看着那枝百合摇摇头笑了起来；这真是可笑而又可怜的一件事。
  与她相爱的，只得到了那短短一周晚间的偶尔相会，还要避忌甚多，最终以分手收场；而自己这暗恋者则得以长期相伴那有着一头浓密黑发的女孩，直至最后一刻的来临。
  少年与神甫相继离开了。
  灰白色墓基上那火般热烈的花朵上露珠滚滚落下，正像含着鲜血的泪水。
  …
  埃兰家只剩下一个女儿了。
  金发碧眼的男子就着烛光，看向书房正中挂着的那张很是有些年头了的画像；瑟丽斯已死去许多年，她的弟弟的孙子也已经有了孩子……也就是那家族里的最后一个成员。
  而他仍旧年轻而俊美，金发璀璨如爱琴海上常年挥洒的阳光，而双眼正是那透亮的海水……是的，他没有想到，作为猎人的自己竟会在死后从棺木中苏醒，并且彻底变成了他曾经狩猎过的夜之一族——这真是件奇怪的事。
  不过他也并未觉得难过……或者说，他并不憎恨血族。
  只不过是从打工的那一方变成雇佣者的那一方而已——鉴于血族戒律中有“弑亲”一项，而总有人类为部分纯血所害而家破人亡，于是亲王暗中允许部分人类吞食有罪者的血肉以获得与血族对抗的能力，为血族除去那些带罪者与堕落者。
  现在这样也很好，他可以长久地照拂着她的亲人……
  不过埃兰家只剩一个女儿了，那个姑娘也是个血猎……而且似乎也与一个纯血有所纠缠。这真是件让人不怎么愉快的事儿啊。
  男子摇了摇头，举起手里盛着猩红液体的杯子。
  也许他该去看看那个小姑娘，并告诫着她点。
  …
  “啊，罗斯特先生，好久不见！”小姑娘提着天蓝色丝绸的裙摆笑嘻嘻地往这边跑来，盘起的黑发上蓝色丝绒玫瑰镶嵌着漂亮的墨色珍珠，正好与白皙得吹弹可破的肌肤与那双迷人的灰蓝色眼睛相映衬，“您最近去哪儿旅游啦？”
  金发碧眸的男子不由笑了起来，只是眼里很快闪过了些许担忧的神色，“日耳曼人的土地，我的孩子。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血族的宴会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小姑娘脸顿时红了起来，“是荷瑞安带我来的，他说要把我介绍给他的家人……”
  “我的孩子，你明白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你可知你曾祖父的姐姐也曾——”罗斯特眉头皱紧了。他不愿意看见第二个瑟丽斯，虽然那个人变成夜之眷族的原因与这完全不同……但他还是担心。如果她后悔了呢？
  “我知道。”小姑娘却是抬起头笑得很甜，眼神十分坚定，“可那是不同的不是吗？我的那位祖先并未接受完整的初拥，使她改变的也不是当时的恋人……”
  “玛丽安娜！”有英挺俊秀的男子匆匆跑来，那人也是有着一头顺滑的黑发，眼睛漂亮得就像是最珍稀的红宝石，“别乱跑，这儿并不很安全……啊！您好，罗斯特叔叔。”
  罗斯特执着杯的手抖了抖，笑得有点苦涩，“你也好，荷瑞安。”他能说什么呢？这简直就像是命运的再演。荷瑞安正是瑟丽斯当初所爱的那个人的侄子。他们长得太像了，尤其是那双眼。
  两个孩子笑得甜蜜。罗斯特只看着夜空沉默不语。他的那位老朋友看着这一幕会是什么心情呢？
  …
  玛丽安娜最终还是死了。在她为荷瑞安生下一对双胞胎一年之后。
  她是被活活烧死的。教会的人在她单独回旧宅取东西的时候包围了这个“该死的异端”、“可恶的叛徒”，因为她确实在刚怀孕的时候胃口异常的好，曾经失去过理智地吸干了一户人家全家的血液……她事后哭得很惨烈，但在丈夫的安慰下还是打起了精神——她不可能因此就以死谢罪的不是么？
  谁也没想过教会会在一年多之后突然发难，即便那个时候玛丽安娜已经极少再吸血，只是偶尔向荷瑞安寻求鲜血。
  但她毕竟为丈夫留下了两个孩子。
  其中的那个女孩有着异色的瞳孔，一蓝一红，琉璃般妖异艳丽……她的父亲在她出生时极为感动地抱着这个皱巴巴的小猴子，管她叫莉莲小宝贝。
  …
  再之后呢？
  再之后血族内部因为派别不同发生内乱，像荷瑞安家族里都是些厌恶争端的成员，于是他们带着一干手下协同友人移居到了大陆东边的一个岛国上，就此据岛为王，倒也生活得安逸自在。偶尔会有年轻的新生代觉着那些一惊一乍黄皮肤小矮人们惊慌的反应十分好玩，于是三不五时装神弄鬼，害得木质小屋里偶尔会窜出“救命呀酒吞童子来啦”之类的尖叫，然后就是好一阵乒乒乓乓热闹不已。
  胡闹！
  罗斯特听了莉莲那个温和的哥哥呵呵笑着说起这些事来，总是又好气又好笑。
  …
  “我愿意等你！”身姿妖娆的少女身着梅花折枝友禅，浓艳黑发披下光华撩人，一收折扇，细长美好的手指抑制不住地发着抖；异色的双眸里是孤注一掷亦是脆弱绝望，“我的时间很长很长，我愿意等……”
  “兄长大人他说他喜欢我，可我只……”
  莉莲一双眼，让罗斯特想起了瑟丽斯渐渐熄灭的灰蓝眸子还有很久以前她坟头那枝带着泪的火百合……但是他要不起这个孩子啊。
  他心里还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