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
莫再讲 更新:2021-02-17 07:12 字数:4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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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
“你不想听?你不想知道真相?”
闭嘴!
“你在害怕?你在害怕真相让你又会变成一个人?”
不要再说了!根本就么什么真相,他还睡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真相!
“噢?你真的确定他就睡在你身边?”
五十六
兰德没有回身确认,他紧紧闭上眼,专注地想道:从我的身边滚开!
“兰德,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一个不确定是否爱你的男人,一个任何时候都能轻松离开的男人,你相信他?你爱他?”
这些都和你没关系,给我闭嘴!
“接受现实吧兰德,他不爱你,想想那时候吧,你要是想不起来,那让我来帮你。”带着笑意的话音,兰德不去理会,只是那声音似乎真是有魔力,只感觉眼皮被人掰开,被迫睁开眼,强制地让他看眼前一切。
他又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天,那一刻。
巨大的黑色废墟,穿着黑色斗篷的十三个家族的二十六个代表,他们规矩地站在一起,聚精会神,没有说话声,没有鼻息声,安静地似是这个黑夜的一部分。一个手捧黑色封面古书的宣判者,老得说不出年纪,脸上的皱纹挂到了脖子边,嘴角下垂,眼神不屑。一个手执圣水杯的面无表情的男人,还有一个手捧银质匕首的实施者,面容冷酷,同样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这些人,所有人,还有那许多立在废墟上的乌鸦们,它们和这些吸血鬼的眼神全都投向了一处。
那是一个左右手手腕上各插着一枚长钉,被这么固定在地上的金发男人。兰德微张开嘴,一时哑然,失去了反驳那声音的意识,从没想过,这段血淋淋的回忆会被从记忆的最最深处给提出,眼睛拼命想闭上,手也挥着,试图破除那鬼魅声音的控制,不去看,不去听,他想睡觉,想闭上眼,想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想要闻易墨微身上的味道,想要确定他还在,还在自己身侧,就算指尖只轻轻触到他没有体温的身体也好,仅仅想要感受到他在他身边,哪怕是最微妙的存在感。
他想他来带他走出这个如此真实的梦境。
如同他当时想要他出现,带他离开行刑的废墟一般的急切的渴望。
“他不在这里,兰德,他不会来,你知道的,他绝对不会出现。”
兰德的手滑到自己的领口,揪紧了,手心里感到有硬物,他的手指撩开衣领,触到那温润的坚硬物体,是玉佩。
镌刻着“易”字的玉佩。
他将它攥着,手掌被玉佩那并不锋利,甚至已近圆滑的边沿刻入,粘稠的血顺着手心的纹路滴落。
“你知道那些喜欢宠物的主人都喜欢用什么宣告他们对宠物的所有权吗?”
“用项圈和小礼物。”
“兰德,错过了你,他就再也遇不到这么好耍的对象了。”
“你寂寞,你需要别人在你身边,你需要时刻提醒自己不是一个人,所以,你甚至愿意献出你一个家的性命来讨好他。”
“怎么不说话了,全都被我说中了啊,高兴吗?终于有人真正的明白你,理解你。”
“兰德,你不需要他,看看他对你做了什么,看看他让那些混蛋在你的身上留下了什么丑陋的痕迹,你不需要像他这样背信弃义的家伙,你需要的是我,一个像我这样真正了解你,关心你的人,我可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你对我厌倦。”
兰德向前迈出几步,他俯身看那个躺在地上的自己。他整个人都几乎贴在地面上,后背裸着,白净,肩胛骨凸出。他的脚被一根长钉贯穿固定,让他不能反抗。乌鸦发出呱呱的声音,兰德抬头看,它们那黑色精明的眼珠染上了男人流出的血一样的红。
审判者开始念诵,在月光的照耀下。
“仔细看,认真听。”
低语的声音提醒着已为这场景呆滞的兰德。兰德咬牙,颤抖着捏紧拳头,当那沉重的审判声爬进他耳中时,他又看地上的自己,他正仰起脸直直看向废墟的入口,眼神中的怀疑和微小的希望暴露无遗。
“兰德,别分神啊,继续听啊,看看你自己的眼神,你是在等什么?在害怕什么??”
他在等待那个人出现,等他拔掉他手上的钉子,带他离开。哪怕他只是出现,告诉他们,这罪孽,屠杀的罪孽,是他和他一同犯下的也好。
兰德的手碰上过去的自己的头发,没有任何直接的触感,却借由这个动作感觉到了一切他当时的感受,绝望,渗透进血液里的绝望,审判在他耳边响起,一字不漏地贯穿他的耳,实施者将匕首蘸上圣水开始按着那声音的节奏在他的背上刻画。用一种古老的,几乎失传的语言,将他的犯罪事实全部书写在那原本白净的后背上。
圣水已经调合成了不足以致命的比例,它不会让他死,却会让他流血,疼,然后留下灼烧的伤疤,永远无法消去的疤痕。
兰德伸出手指去沾那流出的血,它们穿过他的手指流淌。这血里,混杂着易墨微的血。
他想起初见他时的情景了,他穿古式的东方服装,头发很长,用细线挽起在脑后,在满街的西方面孔中尤为突出,他经过他身边,他便闻到了那味道。芳香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撕咬开他的喉咙,将那具身体里的所有血液吸食干净才好。他拉住他,这个俊美的东方男人对他微笑,白冽的月光披撒在他肩头,宛如盛装。他在他的黑眸中看到了自己,他忽然明白了佛朗索舅舅所说的那句话的含义。
“兰德,你只是还没遇到为你调配的药。”
第一眼。这一眼。他知道他终于遇到了那份为他所准备的药,那世上独一无二的味道。
“没错,他对你来说是独一无二,那你呢,你对他来说是什么?你知道吗?”
“在你之前他有过多少人,你知道吗?”
“他从不告诉你,他什么都不告诉你,直到今天你对他还是没有全部了解。”
声音刺进了兰德的身体里,他无力松开手,咬牙切齿地,“我和他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这个无事生非的混蛋,离我远点!”
“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兰德霍然起身,场景已然切换,他立在茫茫的黑中,“想要我的命?还是想要他的命??”
“兰德,你真是个十足的笨蛋。”
“闭嘴!我就是笨蛋,我就是心甘情愿被他骗,那又怎么样?!”兰德愤然,“你就是这样让那些人看到他们最不齿的过去,然后引诱他们,控制他们心智?”
“你想要捏碎我的灵魂?可惜,我早就没有了灵魂,没有话可说了吗?那就轮到我来捏碎你。”兰德抬高手,伸进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用力向两边撕扯,欲将这碍眼的黑掰开,就在一缕微光缓缓出现之时,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女声。
“兰德,你在干什么!”
兰德一个恍然,那分明是玉桃的声音。再定睛看面前,不知何时他已到了客厅里,而此时的客厅已是鲜血四溅,一排沙发歪斜倾倒在地上,他低头看去,脚边正躺着微仰起脸看他的易非梦,她的腹部豁开,衣服也碎开,手臂不自然的弯曲着,她的肚子像是被人用力撕扯开一样,肠子滑到了外面。易非梦皱着眉头,嘴上一边抱怨,“你他妈没睡醒是不是?”手上一边把肠子往肚子里塞,玉桃可被这阵势吓得不轻,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兰德脚下一软,跌坐到地上,他摊开手,满目的血红幻化成了一张狰狞的笑脸,又有低语在耳边响起,“兰德,你是个自以为是的笨蛋。”
听到声响从卧室里出来的易墨微走近过来,他拍拍兰德的肩膀,易非梦还在嘟囔,“要是没睡醒就被让他出来,真是,清早看到他好心打招呼被他扔到墙上不说,还动手就撕我,妈的,他的力气那么大。”玉桃眨眨眼,她怀里的钢琴早已哆嗦着背过身不去看血淋淋的易非梦,玉桃抚它毛茸茸的脑袋,指指易非梦还有一小截在外面的肠子,小声地,“要不要去拿针线?”
“拿什么针线,我要吃早饭!”易非梦翻个白眼,踢了踢兰德,“别装傻啊,玉桃你还是拿些针线来吧,我看这家伙的脑袋里是出了个窟窿了,得缝起来!”
“我以为是它…………”兰德喃喃,易墨微屈膝跪下,搂住他肩膀,柔声地,“没事了,来,去洗洗手。”
兰德一个激灵,忙伸手摸到自己脖子,摸出一根红线来,易墨微见是串起玉佩的红线,也没在意。他摸了摸兰德的头发,“起来吧。”
兰德稍稍转过身,手心摊开在易墨微眼前,那红线上坠着的玉已映出深深的裂纹,易墨微眉心一紧,伸手去碰,谁知玉佩却在被他触及的瞬间化为乌有,连碎出的渣滓也刹那消散到了空气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五十五
“兰德,来,去洗个澡,换件干净衣服。”易墨微的表情很快舒展,对愣在原地的兰德微笑,伸手就要去扶他起来,可他的手却在碰到兰德肩膀的刹那被兰德拍开了。这一记拒绝,声音响亮,引得正寻思着怎么把地上的血迹弄干净的玉桃和忙着收拾肠子的易非梦全都看向他们。
玉桃看看两人,又看看易非梦,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兰德这么对易墨微,易非梦对她使个眼色,玉桃心领神会,随即颔首,高声说道,“我去给你拿条毯子。”
易非梦撑着地站起来,捂着身子,循着那借口说道:“我自己去拿。”
两人一前一后,还没走到易非梦的卧室,又听兰德说道:“为什么不问我是怎么回事。”玉桃小心翼翼回头看,易非梦拍她,轻声告诫,“别搀和。”玉桃耸肩,眼角只瞥到兰德推开易墨微,自己晃荡着站起来的场景。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也没关系。”易墨微也直起身,他指指易非梦,“非梦也不会介意。”
“恩,大概吧。”易非梦听到自己被点名了,额角一跳,随意应付了一句就推着玉桃进屋,并迅速关上门。
宽敞,略显凌乱的客厅里只剩下静默的兰德和易墨微。记不清有多久,两人之间有这么安静过了。谁都不先开口,也都不走开,连眼神也不接触。易墨微将倒地的沙发一点一点搬起来,专心致志地。兰德站定了,低着头,太长的刘海细碎撒在额头上,阻挡住了他的眼和小半截鼻梁。他手掌上黏糊的血结成浓稠的血珠滴落到地上,嘀嗒的声响在双方的沉默中被渲染放大。
沙发终于回到了原有的位置,易墨微坐下,开始解衬衣衣袖的扣子,认真并专注的将袖子一层一层翻折,撩起,至手肘处。期间,他听到兰德拖着步子往浴室的方向走,他瞥他一眼,很快又将这冰凉眼神放下。
兰德在浴室门口停住了脚步,单手撑着门框,指甲随着这个动作掐进了门框里。易墨微看他在门口犹豫,他张望着,却没有移动半步。两人似乎都在等待什么,默默地僵持。
“闭嘴!!”忽然,兰德抽出指甲,手握成拳一击敲在门框上,这一下,没能控制住力气,墙壁凹陷出一个怪异的图案,一圈一圈的裂纹显现。
易墨微这才起身,朝兰德走过去。兰德听到他的脚步声近了,回身看,他偏着头,碍眼的头发滑到了一侧,他的眼神茫然,没有焦点,注意力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扰乱了。直到易墨微拉起他的手时,他的视线才最终落到了易墨微的身上。他将他带进浴室里,关上门。易墨微握着他的手带他到浴缸边,他按着兰德的肩膀,“现在,洗个澡,换一身衣服。”
“不管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兰德,你要记得,我在这里,我会一直在这里。”易墨微轻吻他的额头,吻虽轻,却漫长,兰德任由易墨微搂紧他,不做声,也不给出任何回应。易墨微的头埋进他的肩窝里,说话的腔调不知是因为隔着衣料的缘故还是原本就带着沉郁,闷闷地,“兰德,我看不到它的样子,抓不住它。”
兰德猛地伸手揪住他的衣服,他的声音嘶哑怪异,还断断续续,“我听不到……你的声音……它一直在……说……话……”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喉咙一般。易墨微感觉到他的身体抖得厉害,又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