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听肖燕说了，”韩玢进门先看了眼卧室睡熟的天一，然后坐到沙发上拉着陶菲的手说：“这方宇是太不像话了，你们结婚才多久就犯这种错误？我就说他大你那么多一定不好对付，你放心，妈肯定给你出口气。可是女儿，不能离婚啊！你说你带着个孩子，以后怎么过？听妈的，咱们好好教训他，让他下回再也不敢在外面拈花惹草……”
  “妈，婆婆跟你说方宇他……”韩玢一阵絮絮叨叨，让陶菲明白了大意。对方宇的父母，时常要去看孙子，离婚是瞒不住的，方宇大概也是想到这一点，可能主动去报备了，而他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倒是给陶菲解了围。
  “肖燕打给我们的意思也是希望你们别离，菲儿，她还是蛮喜欢你的，方宇那孩子虽说……”陶菲想说出离婚的真正理由，可怎么说呢？父母又怎么能理解？大概方宇的心思就在这里，她在心里暗暗谢过方宇的好意，心想也只能这样了。
  215、变故
  韩玢见陶菲心意已决，也就只能由她。在她的心里，对自己当年不敢离婚还隐隐地后悔，对这个年轻的女儿，虽为难，她还是打算顺着。因为这样，她住了下来，对天一，更加宠爱。
  “小姐，你的头发这么长，剪短很可惜，不然我给你修修层次吧？”有母亲帮忙带天一，陶菲说出来透透气，一出门，就拐进一家发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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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剪吧，没事。”人家都说重头开始，或许是对的，这头发一剪，就断了所有念想，就像当年奶奶一剪子剪掉的辫子。陶菲闭上眼睛，心想自己的人生，这算是个转折吧？
  “请等一下。”一个男人的声音赫然响起。
  “怎么了？”陶菲睁开眼睛，一个时尚的男人立在身旁。
  “剪发之前，我们聊聊怎么样？”那男人开口说话，左耳一个亮晶晶的耳钉在阳光下耀目得让人不敢直视。
  “你是？”陶菲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
  “星云姚迪，陶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那男人微微一笑，拿出一个精致的名片盒，抽出一张递给陶菲。
  “哦，想起来了，不好意思。”陶菲接过名片，看了看，想起了很久前的一次酒会，没错，星云的姚迪，是他。
  “签我？”咖啡厅，姚迪迅速知情她和方宇的状况和提出的想法让陶菲吃惊不小：“我觉得这根本是没可能的事。”
  姚迪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点了点头，才缓缓地说：“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不容易，婴儿是跟着母亲没错，可他早晚会长大，那个时侯只要一个变更抚养权的诉讼，条件更优越的方宇才是最合适的监护人不是吗？如果真爱孩子，还是早点规划好将来才不会受伤害。”
  “可是你……”姚迪的话直击陶菲痛处，人难保不会变，如果方宇开始恨自己，如果他……她不敢做那样的设想，可眼前这个过于时尚的男人就值得相信吗？
  “对我有担心对吗？”
  “对。”陶菲点头称是。
  “这样，我们第一次合约只签三年，这三年中，你负责考察我的诚意和人品，我负责捧你成名。至于价钱，和我公司现在最红的当家花旦一样。还有，合约10天前就传给你，让你可以拿给律师看。”
  “三岁就有人教过我，只有利益没有付出的事一定是骗局。”陶菲说话很直。
  “跟你聊天痛快，说实话，付出是一定的，新人最重要的是曝光率，第一年，没日没夜的工作也有可能。但你放心，那些乱七八糟的肯定没有，我星云不靠那个发财。”
  “我还是觉得不靠谱。”柠檬茶已经冷了。
  “打电话给方宇，他即使反对，也会告诉你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要离婚是他告诉你的？”
  “不是，你该知道，林寒是个小喇叭，而他和舍弟姚远也算好友。”
  “今天我们是巧遇吗？”
  “是也不是，这几天我会刻意经过你那里，今天看见了，就跟上来，本来想打电话给你，可没等找到号码，你就要剪头发，不得已，我就冲上来了。艺人的头发，还是长些好。”
  216、变故
  “你的。”陶菲和方宇走出民政大厅，她把属于方宇的那本递给他。紫红色的离婚证烫着银，乍一看，还以为是结婚证。
  “走吧，照理说要吃顿散伙饭。”方宇面带憔悴，而陶菲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陶菲答应着跟他往停车场走。
  “听说你跟爸妈说，是你出轨，”陶菲道：“谢谢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两方面的老人。爸妈他们……身体还好吗？”
  “他们还年轻，禁折腾，骂我几句就完了，说是没有儿孙福。过段时间，把天一接来让他们带几天吧？”
  “你随时来接都可以。对你，我很抱歉。”
  “你就带天一，我给你生活费，两三年内先别工作，”方宇道：“我在说梦话是吧？如果你能这样，我们也不至于离婚。有什么打算？”
  “姚迪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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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是林寒说的，答应了？”
  “没有。”
  “为什么？”
  “我从不投机，自己有多大本事我知道。”第一个菜就是汽锅蒸鸡，陶菲突然想起生理期时方宇带她去吃鸡汤，为了她吃得畅快，要了两只，亲手弄下鸡皮给她吃。眼睛开始湿润，为了不让方宇看到，她刻意看向窗外。
  “姚迪是个可以信赖的人，尽管他的打扮看起来有点……我能提供的信息就是这么多了。”方宇剥下鸡皮，夹给陶菲：“做了妈妈，以后别那么挑嘴了，孩子是有什么学什么的。再说，对身体也不好，都几岁的人了？不能只吃爱吃的。”
  “好。”用尽力气，陶菲只说了一个字，顿了顿，她轻轻地说：“如果我是个早慧的孩子，从来就知道自己该要什么，该有多好！那些从没兜兜转转过的女人的幸福，从现在开始修行，下辈子，或许我也能体会得到。”
  “菲儿，过去的，我不在乎，不管是什么事，我们，真就到了这步吗？”方宇轻声问道。
  “你就认为我利用你把一个孩子在父母面前变得合情合理，恨我一段时间……就……就再婚吧！”话一出口，陶菲仿佛看到了那种情景，心里竟然酸楚得不行。
  “我要你句话。”陶菲的一根筋，方宇早就知道，纠缠下去不是办法，适当地放手，或许还有转机。
  “什么？”
  “你知道。”
  陶菲转回头，看着方宇的眼睛：“我爱你！”
  “等这句话快一年，真的听到，第一次是你试婚纱时，第二次居然是离婚当天。”方宇眼神无奈，却依旧微笑。
  “那次，恐怕也是出于真心。”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应该就是吧？那时自己虽没意识到，可心已经投降了。
  陶菲的话让方宇惊喜，心里划过一个念头：“吃饭吧，然后我送你回去。”
  217、变故
  方宇开门回家，大嫂正对着搅拌器发愁，见他回来，如临大赦：“太太的东西，要收拾起来吗？Z这里和楼上……”
  “就放着吧，收拾完就早点回去……”方宇回答之后上楼。
  有的女人离开，会带走属于自己的痕迹，甚至不是自己的财产，而陶菲，只是这个人离开，房间的一切都让人觉得这人好像只是外出，一会就回来。方宇想，陶菲其实和那些女人一样，也带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不同的是，在她看来，除了自己，从不认为其它的一切属于她，就像一个客人，来时一只皮箱，走时也是一样，怎么会带走拜访人家的东西？
  方宇伸手把柔肤水的盖子盖好，嘴角上扬，陶菲不是个仔细的人，东西不放在固定的地方，却去固定的地方找。和衣躺在床上，他为错过天一成长中的珍贵时间而惋惜，可如果能用这段时间换取将来的长相厮守，或许还算值得。
  他不认为那份资料是罪魁祸首，天一出生带来的喜悦和忙碌让陶菲的心变柔软，她暂时忘记或不愿意想起过去，可不代表她会一直那样，任何事物和场景，只要不小心勾起她的回忆，或许都是今天的结局。不让她走不是办法，解决根本问题才最重要，可想解决的途径或许会触碰她的过去，方宇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自己了解那段事实，矛盾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是考虑陶菲的心情，还是快速推动事情的进展？
  “妈，”安顿好小天一，陶菲抱着枕头去韩玢的房间：“我想跟你睡。”
  韩玢看着陶菲，张了张口，话没说出，眼圈先红了：“快过来！”
  “妈，这还是第一次跟你睡。”母亲的怀抱居然这么暖，这么舒服，有记忆以来，陶菲从来没体会过。
  “你呀，从小就独，我一直担心你这丫头结婚了怎么办。”轻轻摩挲着陶菲的背，韩玢搂着她温柔地说。
  “这件事伤过你的心，我知道。”
  “可不是，当时我真是哭的心都有了！”韩玢笑着轻声说：“记得你就那么一点点的时候，隔着襁褓抱你，我累了，小姨接过去你就知道，就会不停的哭，再换回来，立刻就好了，人家说这叫母女连心！可那次，你是两岁吧？死命不睡，晃晃悠悠下了大床回自己小屋，怎么也不肯和我睡，真是让我有绝望的感觉。”
  “妈，对不起。”
  “你爷爷说这事说了二十多年，每次都兴高采烈，那意思我知道，孩子和妈妈根本不亲。当时我是真不能接受，可后来想想，怎么能怪个不懂事的孩子呢？还不是大人怎么教育就会怎么做。菲儿，对你，妈妈有责任，也特别后悔，当时即使离婚，我该拼了命留下你自己带。妈最讨厌有人说你各色，因为一听到这我就会没完没了地后悔，我们连一天都没教过你该怎么和人相处，你能怎么办？只好用自己的方式去去和别人打交道。甚至这次离婚，表面上看是小宇的错，可一个巴掌拍不响，从小没有爱，怎么会好好爱别人？你爷爷奶奶虽然不在了，可他们潜移默化的影响，恐怕这辈子都摆脱不了。天一，千万别让他心里有仇恨，一定得让他快乐地长大。其实天一不管跟着谁，都有血缘关系，都会好好爱他，说起来，最可怜的就是我的宝贝女儿！”韩玢把陶菲紧紧搂在怀里，有些哽咽。
  218、变故
  “这就是那个新险种的条款，你看看，打市场的敲门砖，很适合给小孩子买。”海平信嘉个险部经理办公室，张桐给陶菲倒茶的同时给了她一份条款。
  “就是这个吧。”陶菲仔细研究了细则后说。小孩子没有社会医疗，却又很容易生病，一份商业保险相对来说投入不大，却很划算。
  “让我看看找哪个新人给你落单。”张桐说着打开电脑，看这批新人班的上单情况。保险公司的内勤买保险，通常会落到一个零单新业务员的头上，这样不仅可以抽佣金，还可以拿到公司给新人的奖励，基本上等于第一年没交保费，很实惠。而新业务员也乐得这种现象，或许他们正在愁当月业绩不能完成。
  “找老宋下面的新人吧，这样也不至于变成孤儿单被重新分配到不相干的人手里。”陶菲喝了口茶道。新人的离司率是很高的，所以内勤在落单时往往会挑自己信得过的主管下面的新人。
  “老宋近来都没有新人，自己的业绩都是靠小单维持，我给你找于惠的吧。”
  “那就落老宋头上，抽不抽佣也无所谓。”
  “该省的钱为什么不省？再说老宋也不会同意的。”张桐道。
  “就这么办吧，老宋女儿最近考试忙些没时间跑单也有可能，主管不上单不好看，他有异议，你就跟他说我说的，让他听话。”陶菲转过保单，自己填了起来。
  “那好吧，你现在也不差这几个钱，怎么样？生了儿子，方宇他们家更疼你了吧？”张桐不知情问道，陶菲笔一抖，写错了字。
  “是还不错！”她重新拿了张保单，故作笑容。
  “才一年，你可是退步了不少，以前你填单都是出名的快！”张桐没看出陶菲的不一样，仍旧笑着打趣她。
  “是啊，才一年，我怎么觉得时间过了好几十年似的！你说我再出来做事怎么样？”陶菲想过，如果找工作，也就是类似差不多的吧？
  “千万别，现在经济危机，我们公司在海平还算稳些的，该减的费用都减差不多了。你命好，可以呆在家里守着儿子，干嘛还出来累死累活的，也赚不了几个钱。别听那些说女人一定要有自己事业的话，都是找不到好老公的人说出来骗人的，方宇本来就忙，你再忙起来看，那早晚得出问题。我和我们家那位，两个不同的保险公司，忙起来一周见不到都有，我要是有能力，一定让她辞职回家享福，不用再这么辛苦。听哥哥一句，好好过日子，得懂得珍惜。”
  “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