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烨，你？”方宇扶着有些站不稳的晓烨，对曹之杰他们的方向大喊：“老大，快点，药。”
  111、微笑
  “怎么样，觉得好点了吗？”曹之杰轻声问躺在床上、呼吸慢慢平复的晓烨。
  “嗯，老三呢？”
  “你先答应我以后不会轻易把自己的情绪搞失控，我就告诉你。”
  “我答应，你快说。”
  “他回海平了，便走边让他助理订机票，还让我对你说，陶菲能有你和程鑫这样的朋友，真是很幸福。”
  “太好了。”晓烨靠在枕头上，长出了一口气。
  “我对陶菲真是喜欢不起来，一个经常让我老婆犯哮喘的知己，让我很矛盾，总是在想要不要干涉一下你的交友自由！”曹之杰刮了下晓烨的鼻子，笑着说。
  “今天是我不对，以后我多注意！”晓烨笑着吐了吐舌头。
  “她也是够胡闹的，不过和老三真能成，我也很高兴。”
  “我想需要时间吧，谁知道呢，就看方宇的了。”晓烨笑着说。
  “话说回来，我们结婚时，陶菲好像没来？我记得你结婚前一直说你最好的朋友怎样怎样，一定要让我认识什么的，结果却没来，那时候闹闹哄哄的，倒忘了问你。”
  “不是好像，就是没来。那阵子她奶奶过世，爸爸又是独子，她怕父母操劳过度，所以整个葬礼一个人办下来，从大灵堂到选｜穴位，事事亲力亲为。之后又大病了一场，她还有点迷信，说不吉利，就没来。”
  “陶菲给我的感觉好像猫，懒懒的，不像能干的人。”
  “女人啊，如果能的话，谁都像跟猫儿似的悠闲地窝在那不动，天哪能从人愿呢？”
  “你呢，从了心愿了吗？”
  “你说呢？”
  “尝尝怎么样？”我一直想做这个，苦于没有地道的材料。陶菲将千层面放在桌上，对程鑫说。
  “出去说你就是在美国出生都有人信。”程鑫竖起大拇指，边吃边称赞。
  “明天出差后要我做的工作清单都列出来了吗？”
  “下午写，我会留在我办公桌上。你不吃？”
  “这个味道真好，不过吃下去一定会吐个一塌糊涂。”
  “那你也得吃点东西，哪有像你这样的，怀了孩子反而瘦那么多。”
  “等你走了我再吃，免得影响你食欲。”
  “我走这几天，说不定……”程鑫想起晓烨打给他的电话。
  “呃？”
  “我是说，我不在，你可以适当偷懒。”
  “你不说我也会的。”陶菲笑着说。
  “鬼丫头！”
  112、微笑
  来西雅图不到一个月，陶菲一直在想它和中国的哪个城市比较像。武汉，总是浮现在她的脑中，那是她从没去过的城市。大学里最喜欢一个湖北籍女作家，从她生动的语言中，她知道那里的冬天很冷，湿度又大，室内室外同一个温度、让尾骨发酸的薄薄的冰、痒痒的冻疮、偶尔轻薄的雪花……那刻骨铭心的阴冷，总是从字里行间钻出来，让不论身处何时、何地的陶菲一个激灵。
  阴冷的武汉有热干面，西雅图则有星巴克，暖暖地喝上一口，热流涌进心里，一定会很舒服。陶菲从图书馆出来，告别了同事，拉紧外套，快步前行，走了100米便适应了这温度，放慢步调，踱进一家咖啡馆，要了杯拿铁握在手里，边暖手，边贪婪地闻着香气，一口不喝。
  在这种城市，该有个好好爱自己的人，能把冰凉的手放进他的口袋，寒风起时把自己塞进他的外套。街上人很少，偶尔有情侣经过，陶菲总忍不住猜想他们现在这种幸福又能维持多久？
  咖啡冷掉，也到家了，去看信箱，都是些型录。转身出去，刚按电梯，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真是逍遥自在啊！”
  “你？”见到方宇满是笑意的脸，陶菲还是有些慌乱。
  “我倒是不介意你把这杯加热给我。”方宇见电梯来了，请陶菲先进。
  “坐吧，咖啡还是可可，还有冷的柠檬汁。”陶菲将手里的拿铁倒进水槽，纸杯扔进垃圾桶。
  “可可。”方宇其实不喜欢可可，太过甜腻，但以他对陶菲的了解，如果她也想喝东西，那一定是可可，只是不想让她太过麻烦。
  “给你，知道你不喜欢甜的。”陶菲递过来的却是一杯咖啡，然后坐在旁边喝可可。
  “好怀念的味道，你只给我泡过一杯咖啡，记得吗？”方宇笑着接过来，喝了一口。
  “还不说正题吗？”陶菲自然记得，想起那个晚上，脸居然有点微热。
  113、微笑
  “先给我个你不告而别的原因。”方宇放下手中的咖啡，靠着沙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对不起。”
  “我要的是原因，不是你的道歉。”
  “本来我是想留个纸条的，可没有时间。”
  “哦？”方宇饶有兴趣地看着陶菲，想知道她接下来会怎么说。
  “我们说好了是玩玩的不是吗？如果不是那天……那天杨总太太那件事，你就不会知道我怀孕，我走，也是对我们的约定负责啊！”
  “照这么说，你不用说对不起哦！顺便说一句，如今我已经知道了你怀孕，我不允许我的孩子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能理解吗？”方宇觉得现在最有趣的莫过于陶菲的反应。
  “你就当捐了一颗精子，和献血一样，不行吗？”
  “不行。”方宇煞有介事地摇摇头。
  “那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不要这个孩子。”
  “这么恶毒的话对胎教不好吧？”
  “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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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你，未婚生子打算怎么和父母说？”见陶菲眼珠乱转想不出对策，方宇不打算再逗她。
  “还没想到。”不是没想到，而是他们或许永远不会知道。一想到这，陶菲就总觉得心里闷闷的，好像有巨石压在上面。记得到西雅图的第一晚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那边一听到就哭了，母亲颤抖着声音说“菲儿你要回来，要回来”时，陶菲的眼泪刷地掉下来，她这才意识自己要做的事竟是永远不再见父母。那时她就在想，为了得到一个血亲而放弃原有的亲人，是对的吗？而自己如果带着孩子回去，他们又能接受吗？
  对人敞开心胸是白痴的行为，陶菲把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简单的四个字来回答方宇。
  “我们结婚怎么样？有个合理的身份，或许你就不用逃到美国来。”陶菲眼里化不开的哀伤和她嘴硬的性格让方宇生气，却也更加心疼。为什么就不愿意扑到自己怀里，把所有的委屈、担心统统说出来？
  “什么？”
  “让父母放心是你的责任，不然就太不孝了，想死不瞑目吗？你该回国去。自然，回国的话，你需要的是一个婚姻。而我，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会好好爱你的孩子，因为她是我的。”
  “这么做对你有好处吗？”果然是生意人，一针见血。
  “当然，第一，我的孩子会避免单亲家庭的一切伤害；第二，我也需要一个婚姻，而你，不讨厌！”
  114、微笑
  方宇硬生生把‘我爱你’三个字咽了下去，换成‘不讨厌’，他要等到确认这丫头能够回应的时候才说，即使她只回答‘我也是’都行。
  不讨厌，这是什么狗屁话？方宇的提议却吸引了陶菲，她开始犹豫。
  “会是个怎么样的婚姻？”
  “一个正常人的婚姻。”
  “我不要。”
  “你别急，听我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不是吗？不过是有时候吃饭、睡觉在一起，就和你处心积虑怀孩子的那几个月一样，甚至更自由。”方宇一边说一边想，这是什么世道？自己还要千方百计说服一个怀了自己孩子的女人结婚，说出去谁会信呢？要是林寒在这，肯定说自己丢脸都丢国外来了。
  “你……和别人结婚不好吗？同样会有自己的孩子啊。”陶菲想说服方宇放弃。
  “结婚就和上学一样，不过是人生中必须做的事，你有了我的孩子，我们又那么和谐，何必再费力去找别人呢？对彼此来说，我们都是最理想的结婚对象，不然你怀孕也不会挑上我不是吗？”方宇在心里夸了自己一百遍聪明，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的理由呢？
  “如果我现在答应，不是说明我很……”什么和谐？亏他说得出口。
  “菲儿，我是真没词了，快答应吧。”方宇笑着看着她，眼珠乱转动心思的样子真是很可爱。
  “你说的，会更自由，如果不，我会跟你离婚。”那样才是堂而皇之独自带孩子的最佳办法，想着想着，陶菲忍不住笑了。
  “好。”离婚？你休想。在你有那个笨想法之前，一定要让你爱上我。方宇暗暗想着，也笑了。
  “你笑什么？不怀好意。”陶菲有种中了圈套的感觉。
  “你现在可不是能不怀好意的时候。”方宇哈哈大笑，接着对她说：“给你几天整理完这边的事比较好？”
  “要等程鑫出差回来，把房子转租……大概一周。”陶菲用手指算着要办的事。
  “一周？这么长时间？你在我那策划逃到美国用了多久？”
  “不算策划怀孕的话，大概也是一周。”自知理亏，陶菲乖乖回来。
  “一周就一周，不过你要搬去我住的酒店。有一点我很好奇，你什么时候动了要怀孕的念头的？”
  “晓烨生宝宝那天。”
  “我就知道。”方宇翻翻白眼，对，这丫头就是那天乖乖跟他回家的。
  115、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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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美啊！”看着程鑫带来的照片，陶菲被那上面浓浓的绿所吸引。
  “看这樱花，真漂亮。如果我是这个时候来西雅图，一定不舍得走。西雅图的冬天太不讨人喜欢，冰凉的雨点，不时迎面而来的寒风，还有脚下厚厚的一层落叶，可以打给卡布奇诺做奶泡的浓雾……”陶菲说着说着，一脸严肃地看着程鑫：“其实我最想说的是，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有樱花的时候，再回来玩，知道吗？”虽然希望陶菲好，可她要走了，程鑫还是很不舍。
  “一定会的。这些都给我吧，你电脑里不是都有？”嘴上那么说，可心里却想这一走，就不知道何年何月再见了。半个地球的距离，大概是人可以离得最远的距离。
  “其实我传给你就好了，干嘛非要洗出来？”
  “怕你太忙敷衍我，趁没回去，可以催着你赶工。”
  “你答应了不给晓烨看的，要记得。”
  “你不说我也不会，是不是心太狠了？”
  “这么做是对的，晓烨那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真希望你和晓烨能在一起，可我们都长大了，回不到以前，多悲哀。”
  “她什么时候能对我这样就好了。”看着陶菲去洗手间的背影，方宇笑着对程鑫说。看得出，她和他之间的友情是没有任何猜疑的，这么厚重的友情到底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呢？
  “早晚会的，来这出差时就带上她，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亲人了。”
  “会的。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是我该谢谢你爱上这么个难搞的丫头，我和晓烨一直都担心她，现在，都交给你了，不好好照顾她，国内有晓烨，这里有我，谁都不会放过你。”
  “不会让你们有那样的机会的。”这男人提到晓烨时难掩的伤感，连方宇都体会到了，想到刚才他和陶菲的对话，不由得从心里钦佩。
  116、微笑
  “真不知道这么久是为什么忙，转来转去又转回来了。”站在方宇家门口，陶菲叹了口气。
  “是啊，你要是想什么都能说出来，不就避免了长途飞行之苦？”方宇将陶菲的行李一件件往下拿，笑着说。
  “您回来了？”大嫂惊喜地开门，连忙把行李往里搬：“您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先洗澡吧。”陶菲语气柔和，空手走进去。
  “哎，好，这行李都搬进您房间还是？”
  “这个大的拿房里去，那些就留在门口。”
  “大嫂，一会拌个凉凉酸酸的，别放香油。这个给我。”方宇接过陶菲指的那个皮箱，和她一起上楼。
  “好累，现在就想睡觉。”陶菲眯着眼睛擦头发。
  “吃点东西再睡，这回不让你多吃。”方宇接过毛巾帮她擦，陶菲顺势靠在他身上。
  “你总这么说，一坐桌子旁边就不算话。我们结婚，是不是该签个协议？”
  “你写好了我签字。”方宇想都没想。
  “写什么都行？”
  “都随你。”
  “太麻烦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都让你说全了，晓烨知道你今天回来，让你打电话给她。”
  “我不敢，等我睡好了再去挨骂吧。”
  “就那么困？”
  “嗯。”
  “那你先睡吧，吃完积了食也不好，等你饿醒再吃。”看陶菲可怜兮兮地点头答应，方宇把她抱到床上。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