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
一意孤行 更新:2021-02-25 01:08 字数:4761
尧天一脸微笑的望着她失魂落魄的神情,“殿下觉得如何?”
晗筠强忍着胃里的呕吐感,从牙缝间挤出了一丝微笑,“感觉还不错。”
“那这么说便是正合殿下胃口了?”尧天似乎心情大好,随手提起一根木棍,挑起了一只白白的水蛭。
“是……是啊。”晗筠边说用手撑着悄悄地后退,“本……本宫十分喜爱它们,不知……不知可否让也送本宫一只,平日里赏玩呢?”
“当然可以。”尧天轻轻地俯下身,一双清澈恬淡又浓如夜色的双眸弯弯的眯成了一条缝,那样静若止水,动若流云的人笑起来竟然有股邪邪的味道,晗筠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忡,这样的他没有了那般稳重成熟,世间万物都了然于胸的神色,有的只是满满的挑衅与趣味,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见过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他。
尧天就是带着这样一种绝美的笑容将棒子上的水蛭轻轻的放在了晗筠的面前,“殿下慢慢欣赏。”
晗筠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捧着装满子母水蛭的缸子上了马车,她轻轻地掀起了帘子,清凉的微风微微平静了她方才依然害怕不安的情绪,真不知道,以后每天都要对着这种东西生活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殿下,这样的缸子太小了,回去要换个大的。”
“嗯。”
“还有,这些东西每三天要喂一次,殿下要为它们准备好食物。”
“好。”
“还有……”
“好了……”晗筠求救似的看了看尧天的眼睛,“这些事情呢就全权交予爱妃处理,若是爱妃没什么事情,就让本宫休息一会儿。”
尧天好笑的看着晗筠一脸厌弃的表情,和那义愤填膺恨不得吞掉某人的嘴脸缓缓地开了口,“探子来报,陛下和帝妃已经摆脱了那伙人的追击,这样算来,他们最晚明日下午就会回到皇宫。”
“哦?”晗筠听罢瞬间坐直了身体,“回去马上让禁卫军准备,迎接母帝回朝。”
“看来殿下还是不困啊?”他俯下头一脸得意的看着她,那些本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一次又一次的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本应是平静的,淡然的,就如那高山峭壁下平淡如镜的湖泊,永远有着成竹在胸,凌驾万人之上的气魄,他本应是人艰不拆,雷打不动,可她偏偏是那和煦轻柔的春雨,细细的悄悄地落在了他心里平静的湖面,在那里微微的荡起了层层的涟漪。
许是来的时候吓得怕了,她悄悄地向后移了移,看着她一时羞红了的脸颊,他强忍着触碰她的冲动,悄悄将脸移向了窗外,在他眼里,她永远的那么脆弱,让他不忍去碰,去触摸。
马车悄无声息的驶到了宫里,晗筠未入行宫便预先安排了明日接驾的队伍与仪式,此后又跑去了国库,议政厅,该留下来的留下,不该留下的便永远不能出现在人们视线中。
通过她驱散的那些个男宠的赎金,又叫人买了几处之前记载在她名下的庭院,库里就算数目有所亏损,也是与之前相差不多,看来只要不是有人存心的陷害,这一劫就算是躲过了,不过,终究是,人心难测……
还未到寝宫便听到了屋内嘈杂的声音,十几个手下围着一个巨大的水缸各执己见。
晗筠一愣,“这是什么?”
“回殿下的话,这是百里侧妃命人弄来的,说是水蛭要求生存空间大;因此特地……”
“好了……”晗筠无语的摆了摆手,“他说放就放!”
“可是,殿下没说放哪儿,属下不敢自作主张。”
晗筠认命的随手一指,“就这儿。”
“那殿下,这书架……”
“移走!”
“那这御赐的彩釉。”
“移走!”
“那这盆吊兰?”
“移走,统统都移走!把碍事的都移走,不要再来烦我!”
晗筠一脸惆怅的看着池子里的水蛭紧紧地贴在了透明的池壁上,炫耀似的露出了那一排排密密麻麻柔软的吸刺,“为什么,我要将书架,彩饰,花盆统统移走,整天面对这样一个东西生活?”
晗筠无奈的撇撇嘴,要死碍眼君!
午后一缕澄澈的阳光暖暖的照在了潇湘殿,尧天一个人倚在凉亭边,目光远远地抛在了前方,那是后山的方向,听说那里的桃花都开了呢!
这时,一个侍卫悄悄地走到了回廊,眼前的人清远悠扬,如莲如月,正望着远方出神,那淡淡的目光有惆怅有无奈,浑身散发着一种疏远的气息,让他犹豫着是否接近。
“暮远,有什么事?”尧天很显然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存在,此时已收起了方才的目光,平静漠然的看着他,暮远一直都是他的贴身侍卫,也是叔父百里忆风与他传话唯一的使者,此时若非是有要紧的事,他是不会冒然打扰的。
“王爷要属下带给您一样东西。”
“呈上来。”
“是。”
几个人缓缓地抬来了一座漆黑的木头箱子,箱盖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王爷说他们几个办事不力,回来也是难逃一死,王爷便替小王爷处置了。”
暮远正要退下,忽然一道冰冷的目光如利剑一般的射来,冷冷的扫在了暮远的身上,“那要替我谢谢王爷的好意啊。”
暮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王爷……”
“退下!”声音掷地有声,不带一丝回旋的余地。
“是!”
暮远依言退下,尧天轻轻上前合上了盖子,缓缓地闭上了疲惫的双眼,明天,必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而一向摇摆不定的他究竟该何去何从,一向城府极深的他一时间竟也有那么点云里雾里的迷茫。
☆、第八章 清酒桃花
自从那大大的透明水池搬进来,晗筠就不禁有些闷闷不乐,才只是一只水蛭而已,便已是折腾的人仰马翻,可单子上还有那么多乱码七糟的珍贵药材,可让她到哪里去弄?
“早知道当时也管他一起要来便好了。”晗筠不自觉的小声嘀咕着,可当时自己吓得半死,再说拿了他一只水蛭已是既不情愿,当时的她无论如何也是张不开嘴,再说看来他也是懂药之人,若是向他索要太多,被他发觉了该如何是好,晗筠不禁无奈的撇了撇嘴,又是愁人的事!
一旁的小竹看着晗筠自从回来便对着水缸唉声叹气不禁也微微发愁,她轻轻地走上前去为晗筠端上了一杯清茶,“不知殿下为何事而忧心?”
“哎……”晗筠又悠悠的叹了口气,“其实本不是什么烦心事,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件件积压心头,这心情是怎样也好不起来。”
小竹听过也不禁皱了皱眉头,“殿下,听说后山的桃花开了,不如小竹陪殿下去后山散散心如何?”
“哦?”晗筠一愣,后山的桃花,那是尧天曾和她说过的地方,那时还只是含苞待放的初蕊,如今已经绽放了一地的烂漫。
时间,走得真快。
晗筠缓缓的点了点头,“走吧,我们去散散心。”
时间已是傍晚,金黄色的夕阳暖暖的映在了身上,天边火红色的流云淡淡的飘过,宛若火凤的羽翼,展翅翱翔而过留下一地星星点点的光辉。
不过多时已到后山,粉红梅花飘落如雨,擦过颈间,留下一抹淡淡的清香,远方长廊中隐隐的,一袭白衣胜雪,翩然而立,一种清然的气息远远地传来。
小竹也看见了远方的尧天,向晗筠行了个礼,悄悄的离开了,只是晗筠的心思已经全然的禁锢在了尧天的身上,完全没发现小竹的离开。
“已然来了,又为何不出现?”尧天转过头,对她扬了扬手上的酒坛,“既然来了,那就喝一杯。”
晗筠没同意,也没否认,只是缓缓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几天前,他曾笑着说等桃花盛开便邀她来这后山喝酒赏花,如今这一地的天花烂漫,他却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到底因为什么,却是连自己也不甚明了。
他缓缓地坐到了廊边,掀起了手里的酒封,一股清甜醇香的味道一瞬间吸引了晗筠的所有的感官。
“哇塞!”晗筠笑嘻嘻的凑了过来,“爱妃从哪里弄来这样一坛佳酿,本宫要治你隐瞒不报之罪!”说罢,不理会尧天一脸鄙视的表情,一把从他手里抢过了酒坛,“咕咚”灌下了一口,一种甜香的温热缓缓地划过了喉咙,清冽的香醇回荡在唇间久久挥之不去。
“这坛美酒就归本宫了,爱妃若是想喝,再叫人去拿就是。”
“不必了。”尧天平淡的从她手里拿过了酒坛,微微的抿了一口,坛口温温的尤带着她身上脂粉的馨香。
“你……干什么?”尧天轻轻的俯下身,一点一点的靠近了她,“殿下,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晗筠想了想,认真的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他想告诉她,她早晚都会知道,若是他不想说,她问了也没用。
“那下官倒是有话想问。”
“什么?”晗筠眨了眨微醺的双眼,奇怪的问他。
“殿下要下官的子母水蛭做什么?”
晗筠紧紧地抿了抿嘴,有些事情是她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比如她从哪里来,比如轩辕明焰的存在。
空气在晗筠能感觉到的速度一点点的变冷,晗筠不敢抬头,尧天的目光向一把利剑一样毫不留情刺穿了她的身体。
“殿下你怀疑我?”
方才离得远,晗筠没有发现,此时一阵强烈的酒味扑面而来,晗筠微微偏头才看见地上横七竖八的酒坛。
“爱妃,你喝多了。”话一出口,晗筠才微微的后悔,他岂是那种会随意喝多的人,他的神经永远都保持着比任何一个人都清醒的状态,他怎么可能喝多?
尧天伸出手,轻轻的触碰着她的脸颊,手指缓缓地滑动从脸颊一直到脖颈,被他抚摸过的地方如火烧一般的炽热,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觉,她一把接过了尧天手里的酒坛,猛地灌进几口,冰冷的感觉给了她一瞬间的清醒,随即便是更加火辣的炽热。
“尧天,我从没怀疑过你。”从没怀疑过你对我的好,抛去所有的功名利禄,家世地位,你是一心一意想要呵护我,想让我快乐。
所以,“是你多心了。”
“是吗?”尧天俯下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那种目光仿佛能将她看透一样。
晗筠举起手里的酒一口一口的灌下去,不知为什么,她受不了他那种目光,那种直视的毫不避讳的视线毫不留情的射到了她的心里,她举起手紧紧地捂住了胸口,那里,痛的早已麻木缩紧的没有了感觉。
“爱妃,你……”
他一把抱住她,俯下头狠狠地吻了下去,冰凉的唇瓣狠狠地侵入了她樱桃般的小嘴,晗筠拼命地挣扎着,狠狠地推开了他的身体。
“你究竟是要干什么!”那双出水芙蓉一般的双眸已经蒙上了淡淡的水雾,“你想什么时候折辱我,就什么时候折辱我,你拿我当玩偶,当工具吗?你想玩有的是人可以陪你玩,可你不要来叨扰我好不好,你想要的权利,地位,金钱我都给你了,你究竟还想要什么?”
若是平时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可刚刚她不知不觉已喝了将近一坛的桃花酒,这酒虽然香甜可口,可是却十分有力,纵是一般人也不敢多喝,尧天多年接触毒药,身体对酒性已有抵抗,可此时晗筠已有些醉了。
她不明白,他究竟要干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
“因为我是你的侧妃。”尧天轻笑着抱住了她,“是你明媒正娶的侧妃,我们这样,不是理所应当?”
“是!”晗筠蓦地推开他,“是,你可以借此理由随便的玩,随便的亲近,可你知不知道我很困扰,你每次的亲近我都无法逃避,无可躲闪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每次都要为这种事情而烦恼,为什么。”
晗筠推开他的手轻轻地扶在了柱子上,双手掩着脸,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滚的滑落。尧天愣愣的站在了她的身后,他从不知道自己带给她的是怎样的感受,他也从不知道她竟是这样的在乎他。
尧天揽住了她的双肩,轻轻地靠近了她温热的脸颊,那冰凉的吻温柔的吻去了她脸上潮湿的泪痕。
“殿下,你比想象中的要喜欢我,我从没想过这只是一次游戏,我和你一样,每次都是不由自主,无可闪避,从你醒来的的那个傍晚一直到现在。”他轻轻地转过她的身体,强迫着她看着他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眼,冰冷的吻痕再一次落上了她滚烫的脸颊。
“如果这个理由还不够,那我告诉你。” “我喜欢你。”
“我百里尧天喜欢司马晗筠,从始至终,一往如斯。”
微风拂过,卷起片片桃花飞舞,凄美醉人如一场惊鸿落雨,纷纷扬扬,那妩媚的清香久久萦绕在唇间,温婉,如同他身上的香味,她睁开眼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