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精灵王      更新:2021-02-25 01:07      字数:4800
  “啊——呃……”
  迦罗炎夜最后爆发出一阵极强的猛力,然后感觉那巨物滑出了体内,身上一阵轻松,不由气喘吁吁地倒回榻上,微张着口喘息。
  一阵短暂的昏迷之后,迦罗炎夜迷蒙的睁开双眼,楼清羽正怔怔地守在他身边,无声的望着他。
  怎么了?为什么……那样望着他……?
  屋子里静静的,下体还在灼痛,感觉得到沈秀清的双手轻柔地在帮他清理伤口,双腿间仍然湿漉漉的。司锦在一旁,似乎在清洗着什么。无声的房间里,只有轻轻的、哗哗的水声。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安静……
  夭折
  49
  我知道半夜的星星会唱歌
  想家的夜晚
  它就这样和我一唱一和
  我知道午后的清风会唱歌
  童年的蝉声
  它总是跟风一唱一和
  当手中握住繁华
  心情却变得荒芜
  才发现世上一切都会变卦
  当青春剩下日记
  乌丝就要变成白发
  不变的只有那首歌
  在心中来回的唱
  啊~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 鲁冰花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
  妈妈的心啊鲁冰花
  家乡的茶园开满花
  妈妈的心肝在天涯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花 鲁冰花
  啊~闪闪的泪光 鲁冰花
  啊~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 鲁冰花
  啊~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 鲁冰花
  ……
  优美轻柔的歌声在山谷间回荡。那么轻缓,温柔,好像怕惊醒了梦中的宝宝一样……
  迦罗炎夜默默地站在山坡上,第一次听到那个人在唱歌。那满腔浓烈而悲伤的慈爱,似乎都溶化在歌声里。
  七月份的苍州,十分暑热。桃花的娇艳不在,茂密的树枝撒下浓浓的阴影。
  迦罗炎夜挪不动脚步,就那样望着那个人坐在树下的背影,听着他缓缓的歌声,看着他轻轻抚摸大地的动作。
  迦罗炎夜的心脏突然狠狠地扭曲起来。
  怎么了?不就是一个孩子吗?一个……他并不期待来到世上的孩子。
  对!他本来就不想要那个孩子!他是男人!他不是双儿!他是大齐国的二皇子!他是大齐国的安亲王!他怎么会生孩子?!他怎么会……
  迦罗炎夜紧紧攥住胸口,抿住双唇。
  我不痛!我一点也不痛!我、不痛!
  歌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楼清羽仍然背坐在桃树下。他呆呆的坐了良久,然后拍拍那片宁静的泥土,轻轻道:“宝宝,爸爸以后再来看你。”
  他站起来,回过身,望见伫立在身后不远处的人,不由微微一愣,道:“你怎么在这里?”
  迦罗炎夜茫然了一瞬,回过神来:“出来透透气,看见你的奥赛,便过来看看。”
  “哦。”楼清羽应了一声,与他擦肩而过,淡淡的道:“走吧。”
  迦罗炎夜仍然望着那棵桃树,过了片刻,才僵硬的转身,跟上楼清羽的脚步。
  二人顺着小溪向外走了不远,便看见奥赛和狮子骢悠闲地在溪边晃悠。
  楼清羽道:“你身子还没全好,还是不要跑这么远比较好。”
  迦罗炎夜冷硬地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楼清羽沉默,牵过奥赛,低声问道:“回去吗?”
  迦罗炎夜很想再回头望望那个小山谷,但还是忍住了,跨上狮子骢,淡淡的道:“回去吧。”
  二人默默地纵马回府,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自从那个孩子消失之后,他们之间就变得异常沉默。一层无言的阻隔矗立在那里,沉重得几乎让迦罗炎夜窒息。
  那天他从昏迷中醒来,静寂无声的房间让他产生一种莫名的不安。他张了张口,很想问一句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然后看见司锦用小巧的锦被裹着什么,站在那里。
  迦罗炎夜当时真的不知道,他……真的一点都不懂,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他只是看到那个襁裹,他知道那是孩子,他生下来了。然后生产后的疲惫和松懈,让他放心的躺了回去。
  他睡着了,或者是昏迷了过去。反正他记不清了。当第二天傍晚他醒来时,楼清羽不在身边,只有沈秀清和司锦在。
  司锦给他喂药,他看见司锦的眼睛红红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沈秀清给他诊脉时,他才好似突然想起什么。
  当时他的口气可能有些冷淡,有些紧张,但他终于问了。
  “孩子呢?”
  司锦的手一抖,手里的碗差点落下。他扭过头去,用袖子抹了抹脸,却没有说话。
  迦罗炎夜有些莫名的望着他,然后看向沈秀清。
  沈秀清迟疑道:“殿下,您、您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迦罗炎夜这个时候隐藏在心底里的不安慢慢浮了上来。他终于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他盯着沈秀清问:“孩子呢?清羽呢?”
  迦罗炎夜曾经想过,这个孩子生下来将对他是何等大的负担,若能除去自是一了百了,若不能除去,生下来便是最大的麻烦。届时他将如何解释孩子的由来,他将如何面对身份暴露的危险?可是他千算万算,算不到命不由人,这孩子最终还将来到这个世上。但是当他已渐渐接受孩子的存在,并面对自己生产的事实后,上天却又一次作弄了他。
  “你说什么?”迦罗炎夜攥紧被角,瞪大眼睛狠狠地盯着沈秀清,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颤抖。“你说孩子怎么了?!”
  沈秀清跪在地上,重重俯首,颤声道:“属下没用,保不住小世子。小世子出生后不到一个时辰便……夭折了……”
  迦罗炎夜茫然地望着他。
  司锦也跪在一旁,低低抽噎道:“殿下,小世子身子太弱了,生下来还不到三斤重,实在……沈大人已经尽力了……”
  迦罗炎夜怔愣的望着他们,呆呆地靠在床上。他从没想过,从没想过,他的孩子……不能活……
  “清羽呢?楼清羽呢?!”迦罗炎夜忽然厉声问道。
  “王妃殿下……把孩子带出去点土了……”
  大齐国的习俗,生下来便夭折的孩子不能起名字,并要在十二个时辰内埋葬,名为‘点土’。这说明孩子与尘世无缘,让它们小小的尸首即刻回归大地,才能希冀它们在下一世投得好胎。
  迦罗炎夜闻言,豁然掀开丝被,挣扎下地,踉跄地向门口奔去。
  沈秀清和司锦大吃一惊,连忙拦住他。
  “王爷,你要去哪里?”
  迦罗炎夜甩开束缚他的手,低吼:“放开!放开我!”
  “王爷!王爷不可以!”沈秀清用力拦住他:“您现在还不能下地。您现在不能出去。您……”
  司锦拦腰抱住迦罗炎夜,跪在地上哭泣:“您现在去也来不及了,小世子已经入土了……”
  “不、我不信……”迦罗炎夜面色惨白,长发凌乱,状似癫狂。
  “我不信……我不信……放开我!我要亲眼去看看!我要亲眼去看!……你们放开我!”
  沈秀清见迦罗炎夜已经失去理智,不得已拂了他的睡穴,和司锦将他抱回床上。
  楼清羽深夜才精疲力尽地回到禁锢的宅院。听了司锦和沈秀清的转述,他漠然应了一声,低声道:“你们下去吧。”
  内室里静悄悄的就剩下他和昏睡中的炎夜。楼清羽望着他苍白的面容,默默握住他无力的手。
  “你也很伤心,对不对?……我知道你不想要他,可你还是生下了他……宝宝太小了,看不出来长的像谁……我希望长得像我,不过也许还是像你多一些,毕竟生下他的人是你……我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一个美丽的地方。宝宝留在那里会很开心……很幸福……”楼清羽凝视着迦罗炎夜,喃喃自语。不知胡言乱语说了些什么,楼清羽终于忍不住落下一滴清泪。
  “他是我第一个孩子,也许也是最后一个,我却连名字都没来得及给他取……炎夜……炎夜……”
  楼清羽伏到无知无觉的迦罗炎夜身旁,低声抽噎。那隐忍的痛楚与悲哀,都从那抑制不住的哀泣声中一点一点流出。睡梦中的人好像也被悲伤感染,紧紧合着的眼角,慢慢湿润了。
  ……
  那啥,俺保证下个宝宝会很快,真滴!而且很壮哦^^
  无言
  50
  第二天醒来,楼清羽没有对迦罗炎夜提过孩子的事,他知道炎夜已经知道了,可是二人却对此事都避而不提。楼清羽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炎夜是怎么想的,渐渐的,也就把悲伤一个人黯然的埋在心里。
  “那首歌……很好听。以前没听过。”
  迦罗炎夜突然开口,让楼清羽微微一愣。
  “啊……那首歌啊……”
  那是上一世小时候,母亲最喜欢的歌。在父亲离开的那段日子,母亲经常唱给他听。后来父母过世后,有一段时间他和童在孤儿院里相依为命,那时候童年纪小,天天吵着要妈妈,锐就耐着性子一遍一遍唱给他听。
  遥远的回忆让楼清羽沉默。他几乎已经快把上辈子的事情忘光了。有时候半夜惊醒,他会怀疑上一世只是他的一场梦。可是大梦醒来,前世残留的点点滴滴仍然萦绕在他的心底,让他始终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有种不认同,不归属的疏离。
  迦罗炎夜并没有追问,沉默了片刻,忽然轻轻道:“我从来没有听过。”
  楼清羽顿了一瞬,明白了他的意思。迦罗炎夜于深宫之中长大,蒋皇后不擅长女道,照顾他的时间也不长。在皇太后那里,他更是没有得到过多少关心,恐怕幼时从没有人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唱着儿歌哄他入睡过。
  楼清羽不知道该说什么,踌躇片刻,有些笨拙地道:“其实,我也没怎么听过……”
  他说的是上辈子父母去世的早,他也就听母亲给他唱过这首歌。迦罗炎夜则是想到他从小失母,被楼相送到乡下抚养,同样缺少亲人的关怀。
  两人都沉默着,气氛压抑的回到守陵的宅院。苍州附近的百鹿川是迦罗氏的发迹之地,立国之前迦罗祖先的坟墓都葬在这里。后来反复修葺,十分巍峨庄穆,但远远看去,让人心生畏惧苍凉之感。
  虽然名为守孝实为发配,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马上就要到中秋,自然要准备祭祖的事宜。迦罗炎夜对这些事情并不关心,反正也是做做样子,于是所有的事情都压在楼清羽身上。他比较关心的是上次的行刺事件,一直暗中联络下属去查,得到的消息并没有告诉楼清羽。
  两人各做各的事,有时一天也碰不上一面。晚上即使同床共枕,也不再有任何亲密的行为。这种情况沈秀清和司锦等人看在眼里,暗暗着急。秋儿却毫无所觉,仍然一心一意的照顾他的公子。
  司锦看见他们俩一起骑马归来,十分高兴,迎上去道:“王爷,王妃,沈大人今天带着秋儿道百鹿河边钓鱼,收获不错,今天晚上咱们吃鱼可好?”
  苍州府虽然奉命照顾被贬的安亲王,但对于这位朝中失势的王爷并不上心,蔬粮配给也有一搭无一搭。世态炎凉,此时尽显。司锦撑得吃力,楼清羽看在眼里,便想别的办法贴补。迦罗炎夜对这些事不懂,但他并非一味的王孙贵胄,在军队中也是吃过苦的,因而并不挑剔。
  迦罗炎夜点了点头,随意道:“好啊,就吃鱼吧。”
  秋儿此时蹭了上来,得意地对楼清羽道:“少爷,我吊了好大一条鲇鱼,差不多有四斤重呢。”
  楼清羽笑道:“了不起。秋儿本事渐长啊。”
  秋儿嘿嘿一笑,想起什么,拽拽楼清羽的袖子道:“少爷,咱们吃鱼,就吃那个吧。”
  “哪个?”
  “就是咱们在乡下时您做过的那种鱼啊。好久没吃了,好想吃啊。”
  “水煮鱼是吗?确实好久没吃过了呢。”楼清羽笑笑,摸了摸他的头,道:“你怎么就想着吃啊。念书如果也记性这么好就好了。”
  “少爷你嫌我?”秋儿瞪眼。
  “不敢不敢。幸亏秋儿你提醒,今晚有好吃的啦。”
  楼清羽与秋儿言笑无忌,自有一种轻松的气氛笼罩。他们主仆多年,感情深厚。秋儿在乡下时与楼清羽随意惯了,进了京城收敛了一年,来到这个荒凉的地方之后见楼清羽心情黯然,便刻意放松态度与他宽心,渐渐好似回到了乡下的时候。
  楼清羽则一直视秋儿为亲人。他是他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自然有特别的感情,这么多年来积累的东西,已经超越了真正的血缘。所以在秋儿面前,楼清羽也是极为放松的。
  迦罗炎夜在旁看着他们说话,默不作声的将缰绳递给司锦。
  司锦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拉过秋儿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