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
无组织 更新:2021-02-25 01:04 字数:4792
我对自己的电玩水平还是相当有自信的,至少完胜沢田先生,而后者曾经不是很有底气但还是很严肃地说他是黑手党里游戏玩得最好的,玩游戏的人里黑暗势力发展得最大的。
不知道多久以后我回想起这句话来,恍惚顿悟,知道造化正是如此弄人。
白兰熟门熟路地打开了入江君的工作设备,翻翻找找点开某个程序,语气颇为自得地说那是他和小正读大学时一起开发的游戏。
策略类的,一场攻城与守城的战斗。
我顿时觉得有些不妙,策略类的游戏我几乎不玩,那雾蒙蒙的记忆中,关于这类游戏有一条黄金准则在熠熠生辉:自寻死路。
所以我推脱道:“我不会。”
“我可以教啊。”白兰似乎很好为人师。
无从推诿,我只能搬了笔记本电脑过来坐下,联机,开始游戏。
正式开始之前已经花了将近十分钟,游戏过程中我各种装不懂,操作各种慢,最后输掉城池时又过去了二十分钟。
于是我要求再来一局,内心十分自信,因为已经掌握了拖时间的诀窍。
白兰撑着下巴,笑意盈盈,“可以哦,但是也静已经输给我一次啦,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请说。”我全神贯注地准备就这个问题再拖一点时间。
“你,和小正,有没有什么亲密的……特殊关系呢?”仍然是笑着的,却多了冰冷刻毒的意味。
虽然我也很想有亲密的关系,如果白兰去掉那个特殊的话我昧着良心也要点头,可是这个讨嫌的家伙竟然加了两个字,以职业素养的名义我也只能说不。
“并没有。”我说。
“诶~真的吗?”
“这是您的第二个问句,鉴于是同质的内容,我还是回答——真的没有。”我缓慢地说了长句子。
白兰眉梢一挑,没再说什么,迅速开始了第二盘。
三分钟之内结束了游戏,仍然是我一败涂地。
我握着鼠标,心内冰冷,迷茫地看向时钟,发了一分钟的呆,直到白兰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转回去面对他。
“还要再来吗?”白兰笑吟吟地问。
既然他主动提出,我正好点头答应,用视死如归的目光正视着他。
“虽然表情不多,不爱笑,不过也静的眼睛倒是很能传情达意呢~”白兰的手上移,摸到眼角,然后指尖顺着眼线勾画了一遍,又低声道:“真是漂亮……”
我的后背涌起寒意,鸡皮疙瘩冒出来,镇定而又缓慢地拨开了他的手,“请继续吧。”
“好啊,要我继续哪里呢?”
手指落到了嘴唇上,温柔地摩挲而过。
我猛然后退,连着椅子,金属和地板摩擦产生尖锐的声音。
“第二局也静还是输了,”白兰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有惩罚哦。”
“请说。”我尽量把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迟缓。
“不说啦,”白兰绕过桌子,走出来,“真心话过后,是大冒险哟~”
“没有人还在——”
玩这种过时的游戏。
剩下的话没有能说得出来,因为白兰俯身堵住了我的嘴。
据说这种时候人对时间的感觉会模糊,一个来自爱人的吻可能让你感觉到过了一个世纪,然而既然对象是白兰,我可以在心里很清楚地计时。
数秒,刚过六十秒,就结束了。
划不来,不能采用这种办法,游戏一局也三分钟呢。
我一边擦着嘴唇,一边指向电脑,匀过气儿来,淡定地开口:“继续玩。”
“确定?”白兰的眼睛里含着几分笑意,几分诡诈。
我把椅子拖回去,坐好,严阵以待。
一分钟输掉。
怎么可能,白兰一定是装了外挂,我要求交换电脑。
“不可以这么任性哦。”白兰手指绞着桌边盆栽的叶子,一副长辈好心情教育后辈的口吻。
我更加确信他装了外挂,合上笔记本,表示如果不换电脑的话就不玩了。
白兰却没有符合我愿想的为这个事情纠缠,而是干脆说:“正合我意。”
我心中微惊,抬头看时钟,不知道还能怎么拖下去。
惊惶犹豫之时,却看见白兰向办公室门口走去,我立即站起来,“您要离开了吗,慢走。”
白兰回身,露出一个叵测的微笑,然后伸手,关上了门。
“也静连输三局啊,”他说,“不欺负你了,我们来玩更有趣的游戏吧,也算是第三次输掉的惩罚,呐?”
我一怔,白兰维持着嘴角微妙的弧度,咔哒一声上了锁。
“声音不要太大,会吵醒小正的哦。”他说,眉眼宛如新月。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不要让作者单机,否则只能一意孤行写出奇怪的内容来。
☆、抓住快乐哪怕只持续一时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密鲁菲奥雷大老板的武力值,即使入江君曾经带着赞叹的语气说白兰先生是智将。
倒也不用怀疑或者相信,反正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职人员,在穿越以前估计也是个体育不及格的学生。
脑海中有过激烈的思辨,关于到底是抵死挣扎,还是用别的计策拖延时间,最后选定了改日再约的方案。然而我的演技不怎么好,白兰没有相信,而是微笑着说今日事今日毕。
他无时无刻不在炫耀自己的中文水平。
我被压在冰冷的玻璃窗户上,和外面有序的喧闹就隔着百叶帘,如果有谁经过多心一瞥就会看到伤风败俗的场景,闪瞎他的眼。
身体被混乱地摸索,每过一寸凌迟一寸,直至支离破碎。
不明白为什么又展开了这种剧情,可是这一次不会再有仿若天光骤来的入江君,在暴徒被打飞过后为我披上衣服。
那么为什么仍然期望着得救呢,何故会如此天真软弱?
没有人可以无坚不摧,人类都有软肋。
在被严酷的武力值差异威胁过以后,我垂落疼痛的双手,慎重地回忆某个医学名词,准备以此威胁回去,但在那之前,安静的房间里忽然响起空灵的女声,颤颤巍巍的高音。
我想把它命名为怨灵索命前奏曲,然而实际上是救赎的福音。
白兰停顿了一下,罢手,接听了电话。
“喂~”仍然是那么跳脱的声音,运行平稳,“小正啊~我正在你的办公室呢。”
我转过身来,扯了扯衣服,但还是背抵玻璃无法逃脱。
有将近一分钟的停顿,白兰脸上的笑意未改,眼眸里的光却晦暗,然后他说:“原来是这样啊,我还真的以为小正在睡觉呢,白等了。”
我怔怔地盯着白兰拿着的手机。
“不过静很忠心地为你在守门哦,连我也不放进去,”白兰轻笑道,“把她也瞒着真是过分呢,小正。”
白兰垂下眼帘,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眼,手指漫不经心地在我光裸的肩膀划过,力道并不轻,留下烧灼的红痕。
“嗯,没关系,要保密的突袭行动嘛。”白兰说,然后挂了电话。
他对我露出恶劣的笑容,“欺负得太狠了吗,也静?不要哭哦。”
我十分确信自己不可能哭,所以没有弱气地抬手去擦眼睛,而是在心里恶毒地诅咒白兰的语言系统迟早崩溃。
白兰却伸手,拇指的指腹擦过我的眼角,“突然之间有点事,没法儿做完呢,下次再说吧。”
他松开我,径直走了出去。
我走到桌边,举起椅子狠狠砸到地板上,又弯下腰捂住被砸伤的脚趾,真的觉得眼眶有点湿润,又觉得自己实在不能这么蠢。
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再怎么糟糕也不能逗留在这里。我迅速地整理好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假装如常地走出去。
靠近门口的那个很爱开玩笑的男同事也准备下班,看见我,犹豫着走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我捂住脖子,冷冷地瞪着他,他掩饰好了眼睛里精彩的神色,微笑着冲我挥手,说再见。
我在卫生间里给自己补了厚厚的一层妆,然后拖着脚步回到那个破烂的公寓,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在天亮以前醒过来。
人都有软肋。
感觉被戳中了,戳死了。
好难过,不想去上班。
我抓过床头的手机准备随便给上司请假,却想起我的上司正是入江君……更加难过了。
然而点开手机,密集的短信和未接电话提示冒出来。
入江君打了很多个电话给我,最近的一个就在十分钟以前。
短信从昨天下午开始,详尽地进行了解释。他是那么谨慎的一个人,而白兰又多疑至死,所以他采用的是更为安全的一个计划。昨天密鲁菲奥雷试验新型武器哥拉莫斯卡,拿一个小家族开刀,他在行动结束前回到队伍里就万无一失。至于为什么要在家族本部这边做出这副样子,是因为怀疑有人在监视他。
“白兰先生最后果然过来了,太不对头了,明明他今天很忙,还亲口跟我说过最近忙得都没办法休息。”他这么写道,接下来就是一连串询问安危的话,到后来感叹号都是成行地打。
最后一条在九分钟以前:“抱歉,虽然很唐突,但是因为静小姐一直都没有理会我,又很担心,所以现在在静小姐的楼下。看到了请稍微理睬一下我……”
我跳起来,冲进卫生间里洗漱,扎好头发,又觉得眼圈有些浮肿,去冰箱里取了冰块心急火燎地在眼睛周围滚,瞥到镜中颈子上那糟糕的痕迹,经过深呼吸才做到心平气和地用粉底掩盖了,但是怎么看怎么不自然,于是系了条丝巾,反正已经是秋天了。
匆匆忙忙地收拾完毕以后一路跑下楼,在看见那辆车子时,又停住了脚步,平顺呼吸,镇定五官,方才慢慢走过去。
弯腰敲了敲玻璃,车中的情况看不清楚,但入江君立刻打开车门出来了,表情略显不安,看着我的时候又变成了窘迫,支吾了片刻硬是连个开场白也说不出来。
我安静地看着他,觉得有点委屈,或者是被萌哭了。
打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没有说话。
入江君也坐回来,系好安全带,犹豫了片刻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很忐忑地看着我。
他为什么要道歉呢,我明明也不是期望着这种东西啊,刚才从床上跳起来的时候想的是要抓住机会让入江君和我交往啊。
真是奇怪。
我用力地摇了摇头,盯着入江君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请相信我。”
入江君一愣,然后微笑起来,低声道:“啊,我知道了……抱歉,因为之前都是一个人……”
“那么关于监视的问题呢?”
“那个啊,”入江君发动了车,“也没有办法追究啊。”
“不是在被怀疑吗?”
一丝苦笑出现在色泽淡薄的嘴唇旁边,入江君轻声说:“我知道就行了,以后会更加谨慎一些。也不用管,我了解白兰先生。”
我不是很乐意听见那个名字,也就没再说话。
一起去上班什么的不是很闪吗,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时刻都不要掉以轻心
入江君像是践行承诺那样,开始分配一些不重不轻的任务给我。
慢慢也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卧底呢,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我有过短暂的犹豫,但最后还是没有告诉入江君那天在他的办公室发生的事情,职场性骚扰之类的困扰,还是交给身家清白的职场女性来烦恼吧。反正不用入江君提醒,我也会和白兰保持距离。何况那家伙最近似乎很忙,终于有了一家之长的样子。
他不来烦入江君,入江君却不能悠闲下来,因为白兰忙着办成的事情就是他要阻止的事情。
“白兰先生这次真是来势汹汹啊!”入江君抓乱了头发,整个人显得焦躁又颓唐。
他一边在进行着与其说是高科技不如说是玄幻的研究,一边又留心着密鲁菲奥雷针对彩虹之子的行动,铁打的人也熬不住的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那莫名其妙的自豪感来自何方。
升职做了入江君的私人秘书,还好我一向不是喜形于色的人,不然人事部慈爱的大妈会把流言传得满天飞的。
说起来为了大局不是应该让两颗棋子隔得开一些么,不然可就一损俱损啊,我偶尔还是有那么点明白事理的。
可是入江君说没有关系,真开心。
照着镜子的时候觉得好像要改变属性了,明明眼角眉梢都带着挥不去的笑意,可是在入江君面前晃的时候,他推了推眼镜,笑着说:“静小姐一直这么严肃呢,偶尔笑一下比较好吧。”
这是入江君唯一有点烦的地方了。
不怪他,他只是个理工宅男,保守又严谨,偶尔蠢萌,而我是心思细腻的文科生,风花雪月。
常常一起加班到很晚,又蹭车回家,入江君曾经摸着鼻子有点尴尬地说等这段时间过去不忙了为静小姐找新的公寓吧,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