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节
作者:向前      更新:2021-02-25 00:54      字数:4756
  他就会扯开话题!
  萧沉起身朝着门口走过去准备离开,傅挽月抿嘴憋了一会儿,末了,起身一个大跨步冲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双手穿过他的腰间扣在他身前。
  萧沉蓦地浑身一僵,傅挽月把脸靠在他背后,心里忽然觉得心情甚好,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叫你嫌弃我,哼。”
  萧沉不动声色的呼出一口气,伸手敷上傅挽月的手想要把她的手拿开。“我……”
  砰——
  巨大的声响忽然而至,与隔壁相通的那面墙直接被砸出一个窟窿。一人砰的一声极快的速度擦着傅挽月的脚边儿从对面的房里嗖的一声滑到傅挽月身后的柱子旁边,才停住。萧沉急忙跨过来一步将傅挽月护在身后,眉头微皱的侧脸看了一眼被打飞过来的那人,面相生疏,并不认识。
  刘莫寒上前两步走到那个被撞开窟窿的墙边,双手负到身后斜睨着对面正靠着柱子呕血的人。“还有力气逃跑吗?”
  那人整张脸都被打的鼻青脸肿,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嘴吐出一口血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莫寒轻哼一声,正要抬脚穿过破烂的墙壁过来,风七临过来拉了他一把。萧沉转头与刘莫寒交换过一个眼神,拍了拍傅挽月的手背将她的手拆开,朝着受伤的那人走过去。在他旁边撩了衣摆蹲下,萧沉伸手去抓他的手腕。那人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萧沉正要再去。
  “别动他。”房门忽然被推开,微生伊兰一身红衣飘然而至。傅挽月面上闪过一丝欣喜,忽而又变的奇怪。
  微生伊兰对着傅挽月点头致意,然后走过去手上的那人身旁弯腰把他拉起来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她利索的伸手拉着他的胳膊,一手握住手腕一手捏住肩膀,咔嚓一声,接上了那人的骨骼。
  “怎么样。”微生叶松开手问了一句,面色平静。
  那人咳了一声,“主子放心,绿奴死不了。”说着,准备从椅子上站起来。微生伊兰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绿奴又跌了回去。“坐着吧,恕你无罪。”
  “是,绿奴遵命。”
  绿奴对于微生伊兰的态度,让除了萧沉以外的人都多少有些不解。绿奴并非南丰人,细看之下他的五官轮廓微深,与南丰人并不一样。在看他的装扮以及方才过招的路数,刘莫寒心下几乎肯定了绿奴是北凉人,所以才会下手毫不留情。
  “这位姑娘,可是北凉的唯一一位长公主,微生伊兰?”刘莫寒隔着一地砖瓦狼藉负手而立,眸光犀利的看着对面一身红衣的微生伊兰。傅挽月似乎能看到他们两人四目相对之中,火花四溅……
  “原来你是北凉的长公主。”怪不得初见是她不肯让别人知道她的全名,只说叫她伊兰就是,原来她竟然是北凉的长公主。
  微生伊兰垂眼上前一步,再抬眼,眸光清澈冷冽带着皇族应有的气势,仿佛一瞬间在她脚下生出三尺高台,气势瞬间高出一大截。“是。”她答。只一字,清晰,果断,毫不隐瞒。
  刘莫寒轻笑一声,“北凉皇族不是一向自诩光明磊落万丈豪情的吗?怎么会派人深夜听我们的墙角,亦或是,根本就从一开始便跟踪我们。”话到最后,他语气冰凉。
  南丰与北凉虽说并未开战,面上关系良好,甚至开放有路谷互相通商,连边境的居民都可以自由通婚。但看似风平浪静的背后,波涛暗涌如此的,在朝为官的刘莫寒自然再清楚不过!
  微生伊兰哼笑,“首先,我并没有派人跟踪你们。再者,听墙角这种事情我不做。最后,这里是北凉,我是主。”她伸手,食指一一扫过众人。此言分明就是想让他们都看清楚形式,这里是北凉。
  傅挽月挪了挪身子靠近萧沉,伸手偷偷的拉住他的手。此时的微生伊兰已经不是跟她喝酒的那个人了,她是北凉的长公主。傅挽月伸手触到萧沉的手,才发现他的手亦是冰凉。傅挽月诧异的抬眼看他,他正看着不远处的微生伊兰。
  脑海中掠过什么,傅挽月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微生伊兰……风七夙……萧沉……
  她猛地浑身一震!刹那间又知道了萧沉的一个秘密。
  微生伊兰,竟然是萧沉的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我在内容提要上放表情很容易让人误会?
  那我以后不放了 (^o^)/~
  ☆、沙漠
  傅挽月原本还在奇怪,风七夙成亲当日萧沉为何那般爽快便答应了假扮风七夙,让风七夙金蝉脱壳去追季洁。她还以为当时是因为他潜意识不想让她跟别人拜堂才答应的,原来说到底,又是她自作多情了么!但他既然是风七夙与微生伊兰的孩子,那他为什么又要长途跋涉帮着找季洁?他不是应该帮着微生伊兰拆散风七夙与季洁吗?
  心中有千千万万的疑问,现在也不是时机。房间里的其他人此刻都剑拔弩张的姿态,方才那个自称绿奴的人砰的一声撞开墙壁从对面的房间穿过来的景象,傅挽月想起来也心里发毛。若是等下再打起来,其他三个男人都是会武功的,她只希望她不要成为累赘就好。
  “你是主?呵呵,你是主又如何。”刘莫寒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鼻子。“在这间客栈里,我们几个片刻让你走不出去也不是不可能。那么请问,你是主,又能怎么样?”这话不可谓不嚣张,傅挽月深深的觉得,刘莫寒已经不是先前的刘莫寒了,她甚至觉得她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微生伊兰面色不改,一身伤的绿奴在刘莫寒话音才落的下一秒就站了起来把微生伊兰护在身后。“放肆!”
  “还真是忠心护主,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这人现在尤其不喜别人威胁我,而你的主子她刚才恰好不多不少的就是在威胁我。”刘莫寒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的跨过一地废墟从对面的房间走过来,站在绿奴身前三步远。
  萧沉一直没说话,却在这时抬脚上前了一步,挡在微生伊兰与刘莫寒之间,面对着刘莫寒开口道:“何不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刘莫寒挑眉,眸光流转。末了,抿唇不语。风七临这时候哈哈笑着走过来,伸手搭上刘莫寒的肩膀。“我说刘将军,你方才出手也太快了,差点儿连我一块儿打了,我们这是多大仇啊?”
  “这到底是不是误会,烦请解释一下。”萧沉转身对微生伊兰说。
  傅挽月站在萧沉背后清楚的看见他握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骨节泛白。这一刻,她忽然感觉到他心中该是难受的。她抬了抬脚,末了还是落在了原地。
  “全是巧合,绿奴是来找我的。”微生伊兰寥寥两句,理由略显牵强。
  傅挽月转头看刘莫寒,却发现刘莫寒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萧沉身上。难道他发现了什么,或者想到了什么?思想间,刘莫寒蓦地扭头,傅挽月被逮了个正着。她撇开眼的前一刻,他已然转过脸并且同时开口。“原是如此么……”语气耐人寻味。
  “我骗你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掩藏你真正的目的,这还用我说?”对于微生伊兰的解释,刘莫寒显然一百个一万个不信。
  “呵。”微生伊兰哼笑一声,“你这摆明是我无论说什么都没用的意思,还让我解释什么?”
  “你终于发现了啊。”刘莫寒对答如流。
  “哎呀!我的老天爷啊,你们都对我的客房做了什么啊?!我这是租住给你们一晚,可不是卖给你们了呀。看看,你看看这墙壁,你们怎么能这样!它只是一间客房,它怎么着你们了呀!”掌柜的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眼见室内一片凌乱,墙壁都塌了一面。瞬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控诉傅挽月等客人的行为太粗鲁。不多时,门口便聚集了一众房客,房间里的众人瞬间像是被围观的猴子,被人指指点点。
  刘莫寒自是不愿意理会这些事情,拉了风七临从方才过来的那个窟窿里又回了隔壁房间。如此,这里就只剩下挡在傅挽月身前的萧沉,以及护着微生伊兰的绿奴。
  “行了。”眼看人越来越多,萧沉过去将房门关上转过身看着客栈老板。“你合计合计这里需要赔付多少,我来。”
  “绿奴。”萧沉话音才落,微生伊兰开口唤绿奴。绿奴点头从怀中取出一袋银子看也不看就丢给了坐在那片狼藉中哭闹的客栈老板,客栈老板接住钱袋掂了掂分量,顿时眉开眼笑。
  “只多不少。”微生伊兰淡淡一语,背过身去。绿奴捂着胸口走过来扯了客栈老板拖着丢出门外,萧沉一直站着没动。
  门口的人被绿奴轰散了,微生伊兰背对着萧沉与傅挽月负手而立。“你们来北凉有何目的。作为北凉的皇族,我有权利知道你们身为外来者是否会对我北凉做出不善之举。”
  “伊兰。”傅挽月尝试着叫了一声。
  微生叶伊兰抬手制止了她的话,并没有转过身面对傅挽月。“这里是北凉,我是北凉的长公主。”她摆明了身份,不再是南丰那个跟傅挽月在山中相遇的红衣女子,亦不再是那个跟傅挽月在风府旧宅里喝酒谈心的伊兰。
  萧沉悄悄的拍了拍傅挽月的手,“我们并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来找人的,找到就走,不会对北凉有任何不利。”
  微生伊兰闻言微微侧脸,“如此甚好。”她转头看了一眼绿奴,“我们走。”
  绿奴点头,随着微生伊兰跳窗离去。
  傅挽月恍惚间听见萧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伸手握住他的手,仰脸笑,希望能够让他不那么难过。“放宽心,不管你要做什么,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萧沉转头看着傅挽月微微一笑,两人仿佛能够默契的从对方的眼中读取到彼此的想法。他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一言不发的松开手出了门。
  第二天,四人仍旧起的极早,天蒙蒙亮的时候已经离开了小镇好几里。傅挽月并没有逮着机会问萧沉什么,她想,她可以给他完全的信任,就算是偶尔假扮一下天使也行啊。
  上午的时候一行人又到了一座小镇,找了个地方停下来。几人分开去买自己准备横穿沙漠的食物,傅挽月毫不意外的跟萧沉两人一路去了集市。路过一家烧鸡铺子,不等傅挽月张嘴说要,萧沉已经买了两只包好过来了。于是大庭广众之下,傅挽月毫不犹豫的在萧沉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萧公子生平头一次脸红的就像烧鸡的颜色,在哪里愣了一下才转身去追已经走了的傅挽月。
  “切莫再这般无礼了。”萧沉追上去,轻声说。
  这意思是说她不矜持,不要脸,不知羞呗。不过她喜欢,又没碍着谁。傅挽月挑了挑眉,“我身上没钱啊,那算是你帮我买烧鸡我赏你的。”
  街道拐角处的刘莫寒闻言,整个人一震。
  “你帮我买东西,我赏你的。”
  这句话,如此熟悉。
  “哎,刘将军,酒家说你要的酒这里没的卖。我过来问问你要不要换一种?听说北凉有种特别的酒,别有一番滋味啊。尝尝吧,买点儿尝尝。”风七临手里提了一堆东西过来,刘莫寒收回视线。
  “那酒的确是够特别的,特别贵。”
  风七临呵呵笑了两声,“来一次不容易,好歹尝尝。”
  “那你为何不自己买?身为风家二公子,比我这个吃俸禄的穷人有钱多了吧。”
  “这不是没带那么多么,回头还你。真是的。”
  终于一切都收拾妥当,把马匹也换成了骆驼,带上干粮清水,众人踏进了北凉都城的最后一道屏障,沙漠。
  已是下午,漫天的风沙真是随风飞的不亦乐乎。傅挽月骑在骆驼上已经被这样的风吹了一个中午,尽管有萧沉买的纱巾遮面,仍旧觉得风沙刮脸。
  “这风沙如此厉害,我们要在这里走多久啊。”傅挽月一手扶着头上的兜帽,一边大声问前面的萧沉。再这么走下去,等出了沙漠这张脸估计都被刮成赤壁了!
  “这是北凉都城的天然屏障,几乎让京都立于不败之地。这片沙漠,几乎是北凉五分之一的国土,我们需要从这里横穿过去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都城,至少要走十天。”
  “十天!天哪……让我死吧……”傅挽月瞬间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趴在骆驼背上就想睡过去。她已经好几天没睡安稳了,每天早上都要早起就不说了。每日夜里还会做恶梦,每次都是同一个,却每次醒来都记不住到底做的是什么梦。可是心底那一丝盘旋不去的不安,在距离北凉都城越来越近的时候,越发清晰的让她感到害怕。
  傅挽月甚至想过就此离开萧沉返回南丰可能会对彼此都好一些,自己也会安全一些,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她既然决定跟着萧沉来北凉,也说了不会离开,不管因为什么,她都不想走。不是她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反正她就是不想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