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向前      更新:2021-02-25 00:53      字数:4759
  萧沉望着傅挽月,“继续说。”
  “那天的事情其实很奇怪,当土匪冲出来的时候我躲在马车里。其他的都没有任何的可疑之处,除了一点。”傅挽月顿了一下,接着说,“那批土匪的头儿,叫明了莫相爷……我爹的身份。”
  萧沉微微蹙眉,傅挽月继续分析。“如果是一批普通的土匪,他们不外乎是为了金银财宝。可是他们劫谁不好,在明知道我们是莫丞相一家人的时候还冲出来抢劫?这样就不合常理。一般的土匪而言,他们只抢那些没权没势的人而且只劫财宝。因为怕人发现继而节外生枝,一般的土匪只要不遇到特别剧烈的反抗是不会屠杀所有人的。而当时的那群土匪,他们不急着抢劫财物而是第一时间开始杀了下人。在官兵到来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人急于逃命,反而嗜杀成性红了眼,仿佛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就是杀。”
  傅挽月转眼看着萧沉,“萧公子不觉得,这群土匪很可疑吗?”
  萧沉深褐色的眸子微微眯起,“那按照莫小姐所想,那群土匪不是霸王寨的正牌土匪,而是有规矩训练有素的一群杀手甚至是……士兵……”
  傅挽月无声点头,“萧公子这几日难道没有遇到些奇怪的人吗?或者是觉得有人跟踪,对你下手?”
  萧沉侧脸想了想,然后点头。“的确如此。”
  “那就是说,绑了萧默的人,还企图绑你。所以,你找不到人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来找你,而且,他们会带你去找萧默。”
  傅挽月一番话下来,萧沉仿佛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也就是说,在下只要将计就计,便可以找到萧默,说不定还能见到幕后主使。”傅挽月“嗯”了一声,“可是你被他们抓走以后,他们必然会对你用些手段以确认你不会逃跑,萧默必然也是这样的状态。到时候,你们两个即便是武功高强,也定然逃不出他们的魔掌。所以萧公子,咱们需要好好想想,好好的计划一下。不能没有把萧默救出来反倒还把你搭进去……”
  萧沉微微一笑,深褐色的眸子亮亮的闪了闪“没想到莫小姐还懂得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
  “额……我只是忽然想到的……”傅挽月撇开眼微微低了低头,不自然的伸手理了理耳边落下来的碎发。萧沉夸她聪明呢?
  “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莫小姐的提醒。我回去再想想具体的对策,找找线索。”萧沉说着从凳子上站起来,傅挽月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想去抓萧沉的袖子。
  “萧公子等等。”
  傅挽月动作有点儿猛,按着床沿的手微微滑了一下,整个人差点一头栽到床底下去。萧沉侧脸一看,一个大跨步过来拉着傅挽月的胳膊将她扶好。“小心。”傅挽月被萧沉扶着重新坐好,她只穿了一件亵yi外面披着一件衣裳。方才的动作中,那件衣裳顺势掉到了地上,亵yi的领口微微敞开。萧沉扶着傅挽月的手臂,傅挽月坐在床上。
  此番情景,嗯……有些过了……
  萧沉回过神来急忙松手,退开一步转过身。“对不起,冒犯了……”
  傅挽月重新拉了一件衣裳披好,伸手拉好衣襟。“没事,我是想问问萧公子。可有时间,为我刮骨驱毒。”方才那一瞬间,她发现了一件事情。
  她似乎是喜欢萧沉了……
  傅挽月从来不会逃避,所以她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有为什么。可是现在不行,就算要表白,也要等到扳倒了莫方怀以后。她并不知道萧沉是不是一样对她有意,但她要的感情,是完完全全的托付。她想投入一段感情,就要解掉身上所有的羁绊、一无反顾,包括扳倒莫方怀这件事情。
  “莫小姐想好了?”萧沉背对着傅挽月,负在背后的右手微微搓了搓手指。
  傅挽月点头,“比起死来,我其实更怕疼。但是我现在不能死,所以要麻烦萧公子再救我一命。”
  萧沉轻笑了一声,“莫小姐说这话就错了,前几日我路过莫相爷的书房,瞧着莫小姐撞柱子撞的十分爽快。”当他看见她的头冲着柱子撞过去,那一段时光仿佛过的极慢。他自己整个心都提了起来,可他站的太远、鞭长莫及!他毫不犹豫的朝着书房飞奔,尽管知道那也来不及阻止她的头撞上柱子。幸好,有人拦住了她。
  萧沉此言让傅挽月愣了一下子,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短路。他话里带着些微说不清的语气,让她心里极不痛快又隐隐有一丝欣喜。“那次……”她要怎么解释?怎么解释才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会算计的女子?怎么解释才会让他不要误会她真的不是想轻生?
  “莫小姐不必解释了,作为一名医者,莫小姐既然想活着,我就一定会帮你。”傅挽月还没想好怎么说,萧沉就已经开口说不要解释了。傅挽月忽然觉得因为他那一句‘不必解释了’心里就忽然存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难受。
  “当日是莫……是我爹非要逼着我嫁给刘将军,我不愿意,他的态度又十分强硬不容改变。但若是让我妥协,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过下半辈子,那也是决计不可能的!所以那天的事情……当时,我没有想那么多……”傅挽月说着,垂眼,摊开手望了望手心里的纹路。
  她说这些算是解释了吧?她说的是实话吧?她没有骗他吧?
  萧沉背着身子似是僵了一下,“今晚支开霜儿,子时我会过来。”他说完,房门吱呀一响,然后人就不见了。
  傅挽月只来得及瞧见门口那一片灰色的衣角一闪而逝,然后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她觉得心中畅快了些许。挪了挪身子躺进被窝里,把双手伸在外面,手指扭着一根叠一根的编了一条毛毛虫,然后手指一勾一勾的移动,就像一条毛毛虫在爬。
  傅挽月呵呵的笑出声,然后瞪着眼睛望向帐顶。忽然想起第一次看见萧沉的时候,他从不远处的树林里几乎是御风而下,样子其实帅到不行。然后冲进土匪群里行云流水的动作伤了土匪头儿,救了莫方怀。她当时觉得,这个人出来真是多余。
  想到这儿,傅挽月又重新回忆了一遍当时的情景。
  第一个出来的是萧默,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始对付土匪,而是盯着莫方怀慢慢拔剑。虽然她当时身处马车之中看不见萧默的表情,可是当时萧默明明是想杀了莫方怀的。萧沉忽然冲出来阻止了萧默的动作然后两个人就开始跟土匪斗成一团,再接着,官兵就来了。
  傅挽月忽然有一种想法,难道萧沉当时是看见不远处的官兵要来了,所以才出来阻止萧默杀莫方怀的?这么一来,当时的萧氏兄弟应该真的百分百是冲着莫方怀去的!
  可是萧氏兄弟为何要杀莫方怀?还有,当时宴请风七夙的时候,萧沉的表情很奇怪。他跟莫心妍弹琴,是故意的吗?
  傅挽月一路想下来,萧沉有太多的不寻常。如果他当时发现了官兵临时改变对策,顺从莫方怀到了莫府,这一切是为了接近莫方怀好下手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一切,是他有心为之吗?她不知不觉喜欢上他,莫心妍好像也对他有意。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傅挽月忽然打了个寒颤,她不能再想下去了。一定是她敏感了,是她想多了。
  “小姐,药煎好了,小姐起来喝药吧。”
  霜儿推门进来,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把药先放在桌子上,霜儿扶着傅挽月起身,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傅挽月垂着眼,有气无力的模样。霜儿端着药过来舀了一勺吹凉了,喂到傅挽月嘴边。傅挽月皱着眉沾了沾唇,“好苦!霜儿,这药怎么这么苦……”
  霜儿微笑,“小姐,良药苦口利于病,早喝早好。”她说着又喂过来,傅挽月伸手推开。“霜儿,你去帮我拿一盒蜜饯过来,药放着我自己喝。你快点儿。”
  霜儿垂了垂眼,点头。
  等到霜儿走后,傅挽月掀了被子下床,端着药碗把药汁全部倒进窗台上的盆栽。再倒一碗茶,搁在床边的矮凳上。
  不一会儿,霜儿拿着蜜饯回来了。傅挽月端起药碗,“你总算回来了,快过来。”她说着,把药碗里的茶喝了个干净,皱着眉伸手朝着霜儿要蜜饯。塞了一颗在嘴里,傅挽月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把空了的药丸还给霜儿。
  霜儿瞧了瞧药碗,又瞧了瞧傅挽月手里的蜜饯。“小姐,这蜜饯可不能多吃,奴婢先下去了,小姐好好休息。”
  傅挽月点了点头,闭着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罪!
  我居然忘了是替换,居然发了一章!
  卧槽!
  ☆、刮骨
  漫长的一天结束,终于等到了晚上。
  霜儿平日里到了晚上一直睡在外间候着,傅挽月今晚吃过饭就打发了她走。霜儿走了没一会儿,管家又来了。站在外间传达莫方怀的意思,大抵是说让她好好休息不要多想其他的那些话,还顺带送了些上好的补品。人参燕窝什么的自然是少不了的,可是傅挽月听见燕窝那个词以后,忽然想起来一句话。
  他不是给你送燕窝,他是在朝你吐口水!
  “管家,替我谢谢爹。这些东西我都用不着,我也不是什么大病,不用这些。”口水……口水……口水……
  “相爷说了,让小姐好好休养,这些东西都是相爷让拿过来的。”
  傅挽月听完大大的翻了个白眼,管家的意思就是,莫方怀送过来的东西,即便是朝我吐口水我也得接着?!
  “那好,东西搁着吧你去休息吧。”
  管家领着人走了,傅挽月坐起来掀了被子下床,找了件衣服披上,走到桌子旁边瞧着那一堆看似价值不菲的好东西,咂舌。
  傅家可没这么多好东西,同样是丞相,莫方怀的本事果然是更高一些吗?
  房门忽然极快的一开一合,萧沉一身黑衣进了房间。傅挽月正站在桌子旁边拿着一根人参研究,猛然听见开门声她心里一惊,瞧见是萧沉,又松了一口气。
  “不是说子时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萧沉把门上了闩,抿了抿唇低头,视线落在傅挽月身前的凳子上,又像是根本什么也没看。“我稍后要离开,所以先过来给你驱毒。”他说着,走到桌子旁边把身上带的银针匕首掏出来,还有些个瓶瓶罐罐的东西,都一一拿出来在桌子上摆好,动作干净利落,可显然这快节奏的事情说明他在赶时间。
  “你是发现了什么吗?”傅挽月问,萧沉正整理工具的手顿了一下。“没有。”他的动作,傅挽月看在眼里。“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如实跟我说吧。若是实在时间紧迫,你可以先去救萧默。”她望着她的脸,他始终垂着眼。
  萧沉僵住不动,末了,脸色有些苍白的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我见到了阿默的手指。”他的眼底是沉静的,说话的时候垂着眼,搁在桌子上的手握成拳。他心里的任何情绪从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例如,他心里的痛。
  傅挽月只看出萧沉有心事,他不开心,他究竟有多不开心,心事有多重,她完全看不出来却体会的到。他说他见到了萧默的手指,他亲弟弟的手指!但他却先过来给她驱毒。
  傅挽月先是皱眉,接着心里忽然一颤。随即,她拉着萧沉的胳膊把他往门外推,“你先去救萧默。”她伸手去开门,萧沉按住了她的手。“我既然来了,就先帮你驱毒。阿默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我先医治你,之后再说。”他安静的看着她,眼底的深褐色在背光里浓成墨黑。
  傅挽月微微仰着脸,抿唇不语。这一刻,她忽然对萧沉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就好像眼前的他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有担当,能够经历风雨,生来便能够为别人撑起一片天,给人一种无可比拟的安全感。
  傅挽月望着萧沉的眼神让他莫名心里一乱,末了,他拉着傅挽月把她按坐在床上,脱了鞋子让她躺好。
  “你把衣服解开,伤口周围留下三寸的距离其他全部遮好。”他说完,转身过去桌子旁边拿东西。
  傅挽月抿了抿嘴,伸手解开衣服。肩膀上的伤口还是老样子,黑紫的范围因为用了萧沉给的药膏所以没有再继续扩大,整个右肩都麻木了几分,没有什么感觉。
  萧沉过来的时候,傅挽月已经准备好了。他干脆把桌子搬到了床边,取了一盏灯拿掉灯罩把烛火挑到最亮。傅挽月还是很害怕的,她真的怕疼。以往来月事都疼的不想下床,何况是,刮骨。看着傅挽月紧张的全身紧绷,萧沉微微笑了一下,安慰她。“莫小姐切勿紧张,放松身体。”他说着,递给她一根拇指粗细的木棍儿。“咬着吧。”傅挽月张唇含住那根木棍,双唇仓促的掠过萧沉的指尖。两人俱是一愣,接着很默契的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