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
向前 更新:2021-02-25 00:53 字数:4763
昨日她自己胡乱的上了药裹了伤,不知是不是中毒的原因。伤口完全不见好转!伤口周围的深紫色越来越扩大,整个右胳膊都觉得丝丝麻痛,傅挽月上了药重新把伤口裹好。
不行,在这样下去就算不被人发现,毒素也会蔓延全身。
可是傅挽月想来想去,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毒,也无从下手!如今又被莫方怀禁足在府里,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傅挽月别无他法。只能先撑着,等到恢复了自由再去外面找大夫。
萧沉和萧默被安排在客房,是挨着的两间客房。晚饭的时候,莫方怀询问萧沉父亲的特征,说是要帮着萧沉寻人,萧沉随口胡诌了一句,莫方怀没有明显的怀疑。晚饭过后,萧默进了萧沉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哥,我都忘了问你,你为什么要跟着莫方怀回府?还有,昨天,当时本来我可以直接一剑杀了他的!你为什么后来变杀为救了?还有还有,莫方怀精明的很,他迟早会发现你骗他。到时候,咱们可就不好过了!”
萧沉正坐在书案后面执笔画着什么,听着萧默的话,他开口一一作答。“我跟着他回府,是想找机会除掉他。至于昨天,你当时若是一剑杀了他,今天满京城都会贴满你我的通缉令。至于我骗他的事儿,他虽然现在有所怀疑,那我就想个办法让他的怀疑再减少些便是。即便不能完全打消他的疑虑,至少也可以赢取些许时间。”
萧默哼了一声走过来,“依我看,咱们直接冲进去杀了他拉倒,干净利落。”
萧沉好似画完了,满意的收了笔放回笔架。“阿默,我们不光是为了杀他才来的,我们还有其他的事要做。若是为了杀他便暴露了我们自己,得不偿失。”
萧默张嘴要说话,萧沉伸手制止。拿起书案上的一张纸,展在萧默面前。纸上是一个人的画像,跟萧氏兄弟有几分相似,却显然老的多。“这是什么?”萧默问。
萧沉笑了笑,把画像摊在书案上晾干墨迹。“爹的画像。”
第二日,莫府来了个不速之客。整个府里的人都忙的不像话,傅挽月揪了一个下人打听。“出什么事情了?”
小厮手里正抱着一个点心盒子,“回二小姐的话,相爷来了一位贵客,晚上要设宴款待,管家方才吩咐奴才去聚贤楼拿订好的点心。”
“什么贵客?”
“好像是与相爷交好的一位大老爷,姓……姓风!”
姓风……难不成是南京富甲,风家?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小厮得了话走了,傅挽月寻思着坐到了旁边的亭子里。
如果真的是风家的话,事情不妙了。风家是南京首富,家产万惯,风家的商铺开遍了全国各地。如果风家真的跟莫方怀勾结在一起,那就更不好对付了!
傅挽月站起身朝着前厅走去,是不是风家,去看看就知道了。
傅挽月到了客厅躲在暗处,莫方怀正坐在主位上端着茶盏喝茶,下首坐着一位年轻公子。着一身月白色暗纹长袍,同色软靴,背后垂着如瀑的黑发,腰间挂着一块精雕玉镯的翡翠。傅挽月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但也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如果真是风远山,应该是位四十多岁的男子。
“七夙,这次怎的是你一个人来,令尊呢?”莫方怀的话让傅挽月心里又冷了一分,难不成,这是风远山的儿子?
风七夙回道,“家父前些日子偶感风寒,现下正在家里安心休养。小侄这次前来,亦带来了家父的亲笔书信,并受家父之托,问伯父安好。”
莫方怀笑,“令尊也是,年纪大了便不要再像年轻时候那般拼命了。如今你们风家商铺开遍全国,他也该休息休息好好养养身子了。再等等,就该抱着孙儿颐养天年咯。”
“伯父说的是,小侄此次前来便是来送请柬的。小侄下月初六娶亲,到时候还请伯父赏光。”风七夙说着,递上请柬。朱红色的请柬被管家接过拿给莫方怀,莫方怀打开一看。面色微微一怔,然后开口,“这新娘可是苏州季翠林的女儿,季洁?”
风七夙轻轻一笑,点头。“是,我与她自小青梅竹马,三年前定下婚约。近日家父身子不太好,于是家母就商量着定了日子。”
傅挽月躲在后面又是一惊,苏州季翠林是做刺绣生意的。与风家商铺几十年合作关系互赢互利,如今两家竟然要结亲?下意识看向莫方怀,他右手的拇指与食指正缓缓搓动。傅挽月望着风七夙的背影,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这风季两家的联姻,怕是不会顺利。
自古官商勾结是真,树大招风也是真。一国之内有几个富商是可以,何况这富商还会自动上门送银子。这对于莫方怀来说不是坏事。可若是两家富商要联姻,这可就不好说了。虽说士农工商,商人处于社会最底层。可是商人所拥有的巨大财富,不论是谁都会忌惮。有钱能使鬼推磨,万一两家合起伙来要造反!怎么办?
所以,傅挽月以为,莫方怀势必会试图从中作梗。
“二小姐。”
傅挽月正在想事情,冷不丁有人在背后叫她。她吓了一跳,然后再唇边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偷偷的望了一眼,确定莫方怀没发现,傅挽月才拉着萧沉走了。
“二小姐方才为何不进去?”萧沉被傅挽月一直拉到花园的亭子里,才放开手。
傅挽月抿了抿嘴坐到石凳上,倒了杯茶推到石桌的对面,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爹正在前厅会客,女眷进去算怎么回事儿。”
萧沉被傅挽月冠冕堂皇的理由堵的没话说,撩了衣服坐下。“二小姐不承认自己是在偷听也没关系,反正除了我没有别人瞧见。”他低头笑,亭子外面的花开的正好。
傅挽月皱眉,瞥了一眼对面的萧沉。“偷不偷听的说出来多难听,我那是路过,就是路过而已。”
萧沉“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傅挽月正准备走,又忽然想起昨天的事情。“你……是萧沉?还是萧默?”萧沉侧脸看她,傅挽月又添了一句。“你们俩长的几乎一模一样,我认不出来。”
萧沉轻笑出声,“萧沉。”
傅挽月囧了,从小到大乃至追朔到她有记忆的上上辈子,她都没被人笑过!萧沉明明是在笑她笨!可是傅挽月觉得,这点儿还是不追究了。
“萧沉,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萧沉“嗯”了一声,“二小姐请问。”
傅挽月垂眼想了一下才开口,“昨日那么多的土匪,按正常人的思维,怕是不会为了嫉恶如仇这四个字就跳出来。何况,最开始……”
“先出来的是阿默。”萧沉适时的提醒,傅挽月接着说。“何况萧默最开始跳出来的时候,我躲在马车里看他的姿势,明明不是想救我爹,而是想杀我爹吧?”说到最后,傅挽月微微眯着眼睛凑近了萧沉,带着剖析的眼光。
作者有话要说:
☆、毒蛇
萧沉放在膝上的手握了一下,然后又笑开。“二小姐怕是看错了吧,我们兄弟二人虽然不是什么身怀绝技之人,但自小就深受师父教诲。人自然是救的,怎么会是杀呢。”
傅挽月垂了垂眼,心思瞬间转了转。“土匪声称我爹搜刮民脂民膏才让他们落草为寇,萧公子对此事,有何看法?”如果萧沉兄弟真是来杀莫方怀的,那她正好可以借刀杀人。也省却了她自己图谋划策的时间和危险,如若事情败露,还可以推得一干二净,此举绝然是百利而无一害。
萧沉伸手端过茶杯抿了一口,“二小姐以为呢?”
傅挽月愣了一下,萧沉对这个问题居然直接抛回来了。她笑,“我自小虽养在深闺,但前人的书籍还是看了不少,是非也是分的清的。如果真是为官者贪赃枉法导致了百姓无奈落草,那么这官,确实该杀!”
傅挽月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萧沉,萧沉的每一个表情动作她都看在眼里。她就是要试探一下,萧氏兄弟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萧沉笑的更深,侧脸对上傅挽月的眼睛。“在下是一介武夫,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二小姐此言却是正合我意,官者,民之父母也。为官清廉、为民做主、思民之疾苦者,自然是为民所爱戴的。”
“萧公子此言有理,小女子也正是此意,只可惜此生生做了女儿家。”萧沉的话模棱两可,傅挽月只得作罢。
“二小姐可还有别的问题么?”萧沉问。
“哦,我还想问一问萧公子。昨日我命在旦夕之时被人所救,我原以为是刘将军救了我。事后我取了恩人救我的那柄剑带了回来,适才我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觉得救我的可能另有其人,不知萧公子当时可否注意到那时是谁救的我?”
萧沉垂眼,“不曾注意,当时人多,场面混乱不堪。在下武功又不似刘将军那般精湛,自保堪舆,真是无暇顾及其他。”
傅挽月“哦”了一声,“我适才查看了那柄剑,剑身刻着枫林二字。想必便是那柄剑的名字,我瞧着那剑价值不菲,不似市面上普通的兵器。但也实在想不出谁是那柄剑的主人,所以才冒昧问想萧公子询问。”
萧沉摆手,“不碍的,只是在下也不曾帮得上二小姐的忙,真是惭愧。”
“萧公子不必在意,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回房了。”傅挽月说完起身,萧沉也跟着站起来。“二小姐走好。”
等到傅挽月走的不见了,萧沉才挑眉呼了一口气。
“枫林剑原来在莫心如那里。”
晚饭之时,又是一家人坐在席上像个木偶一样吃饭。昨日傅挽月便声称醉酒先行告退了,今日说什么也是得撑到最后了。
“七夙啊,伯父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略备薄酒为你接风洗尘,下月初三的婚事,我一定抽空去参加。”莫方怀举杯,说着场面话。傅挽月跟着举杯,旁边坐着的萧沉却在听见七夙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震了一下。
傅挽月觉察,瞥了他一眼。
“萧公子可是身体不适?”她低声问,他轻声答,“无事。”
好不容易安安生生的吃饭了,傅挽月食不知味的夹了一口菜,慢条斯理的消耗时间。身旁的萧沉从方才开始就僵着身子,崩的跟直板儿似的。
傅挽月问他他又说没事儿,只是低着头盯着风七夙看个不停。傅挽月心里奇怪,莫名其妙的就往歪处想了。
扯了扯萧沉的衣袖,傅挽月压低了声音。“萧沉,你该不会是个断袖,看上风公子了吧?”
萧沉冷不防一个没忍住噗的一声,嘴里的酒喷了傅挽月一脸。“我喜欢的是女人!”
这话声音大了点儿,一个桌子的除了没睡着的几乎全听见了!傅挽月黑着脸盯着萧沉就想把他戳出两个洞来。
“我不管你喜欢的是女人还是男人,总之,你若是还不给我道歉,我就让你变成阉人!”
萧沉眨了眨眼,“对不住,二小姐,都是在下的错,实在抱歉。”
“心如。”傅挽月还没开始说话,莫方怀却出声唤她,带着告诫的目光,沉声说:“你先回房去。”
傅挽月不说话,回头看了一眼萧沉。起身回房,还没走两步,冷不丁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个狗啃泥,下一刻就跌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傅挽月惊魂未定,萧沉搂着她的腰出声询问。“二小姐,没事吧。”
傅挽月回神,急忙推开萧沉转身跑了。萧沉犹豫了一下,追了上去。
“二小姐,对不住,在下不是故意的。”傅挽月在前面走的快,萧沉在后面追。实在不是萧沉追不上她,而是这路太窄,只能一个人走。
“二小姐?”
傅挽月今晚实在是糗大了,肚子里的火气也大得很。“叫什么!别跟着我!”
“二小姐,在下不是故意的。”
“你说来说去只有这一句,你烦不烦?!”傅挽月还是火的很,萧沉的道歉一点儿都没用。
萧沉没办法了,“二小姐,那你究竟如何才能原谅我?”
“如何都不会原谅!”傅挽月一路疾走,萧沉停下,再没追上去。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看来今晚的事儿闹大了。
萧默从后面追上来,“哥,你干嘛追着她一直道歉,不就脏了身儿衣裳么,换换就是了。”
萧沉抿了抿嘴,没说话,转身走了。
夜里,莫府上头一只黑影悄无声息的在屋顶间飞跃。走到一处房顶,黑影蹲下身揭开一片瓦,朝着屋子里望下去。
傅挽月正在洗澡,浴桶里搁了好些花瓣。霜儿被她撵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萧沉!此仇不报非汉子!”傅挽月伸手啪的一下打在浴桶里,溅起好大一朵水花。温热的水浸上肩膀上的伤口,右胳膊一阵麻痛。
傅挽月拧了毛巾擦了擦脖子准备起身,忽然,一条金黄色的东西砰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