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冬恋      更新:2021-02-25 00:50      字数:47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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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姓楮吧?”铁手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当年镇守塞外的楮将军是你什么人?”
  那人面色突然一滞,一反方才的笑意,冷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知道的不多,但你为什么作案的动机已经很清楚了,忘记告诉你,那些陈年往事都是六扇门的北方总捕给我的资料,我们追捕的详细过程,他也很清楚。”铁手也是一派冷然。
  “不要扯这些没有用的。”那人手一挥,一下没了耐心,“只要回答我,这交易,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逮你归案,是我们的职责。”
  那人一惊,因为说话人正是中毒昏迷的追命,只这一分心,身上的穴道被制住了,铁手不敢“怠慢”,变换了三种手法将他周身大穴都封住,这个只觉得要穴处血脉不凝结,滞得生疼。
  “你没有喝酒!”铁手没有封他哑穴,那人失声叫道。
  “我也没有办法,”追命一脸沉痛的摇摇头,“这么好的酒,本来我应该喝光的,可是那个店家,刚擦过桌子,手也不洗洗,那么脏的指头就浸在酒壶里面,我酒兴再大,也没有兴趣喝别人的洗手水啊!”
  闻言,那人一副要昏倒的表情,恶狠狠的瞪着装模做样的追命,直想用视线将他瞪穿。
  铁手掩嘴轻咳两声,懒得拆穿他其实是看了自己眼色,才装做着了道。
  这里暗波汹涌,可是表面上都一团和气,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得这么快解决了案子,铁手和追命兴致都不错,居然继续坐在饭桌前,在那人炽热的眼光下,慢条斯文的用膳。
  出了客栈,补充些物品,也不做休息,就准备开始回程之路。
  那人也是个人物,见不能幸免,也不慌张,只是提出要去父亲坟前祭拜后,才安心走人。
  铁手知道他武功不弱,如果有心闹事,这回程的路上并不安稳,也想弄清楚案子的始末,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那人说的坟就在小镇后面,二人随他一起过去,只见一个坟丘,孤零零的站在无边的沙漠里,连个牌子都没有。
  没有人说话,那人上前跪在坟前,在底下扒刨了半天,才自沙里掏出一块碑铭,擦干净细沙,恭敬的放置在坟前。
  追命虽对他没有好感,但见他满脸悲凉,跪在坟前,半条腿都被沙子埋住,说不出的凄凉,心下也有所感,走过去抚了抚墓碑,将细沙清理出去,只见上面刻着“家父楮阼远之墓——不肖子楮秉立”。
  “这里的风沙就是这样,这墓碑,一天不知道要埋几次。”那人语气一派沉痛,像是说给两人听的,又似乎是自言自语。
  “这是镇远大将军楮阼远的墓吧,你是他儿子?”意外的,铁手开了口。
  “不错,正是家父。” 楮秉的口气不再讽刺,只是沉了声道。“埋他的时候,我就发誓要除光陷害他的人,祭奠先父,现在他们都死光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听你的口气,当年莫逆造反之事另有隐情?”铁手跟着追问。
  “哼,什么莫逆造反,是该死的狗皇帝忌惮家父的军功,找个理由除掉他罢了,还安置那些小人,找着机会逼他造反。”提及往事,楮秉一派愤恨。“要不是那些该死的小人,暗地里在狗皇帝那嚼舌,说家父拥兵自重,有坐大之心,家父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满门抄斩,不足服刑年纪的流放边塞,不是那些为了自己升官胡诌一气的小人,我又怎会流落这苦寒之地,挣扎求生!”
  “所以你找到当年陷害你父亲的人,杀了他们?”追命这下全明白了,那些遇害的官员,想必是凭借当年的功绩升了官,这么些年来,官越做越大,却被楮秉一个个找出来都杀了。
  “不错。我恨狗皇帝,他糊涂昏庸,可是更恨这些小人,当初在我父亲麾下,父亲大人是怎么对待他们的?把他们都当作兄弟,哪点亏待过他们,可怜家父死前还不敢相信是最亲近之人出卖了他,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楮秉语带哽咽,继续道。“我一直有心报仇,可是他们大多在京城为官,天子脚下治安自然不比他处,苦于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天意怜我,狗皇帝搞什么京官外调,到各地方历练,我终于有机会复仇!”
  “所以你就杀光了他们,把人命任意的践踏在脚下!”铁手面上仍是一派冷然,楮秉的遭遇固然令人同情,但他的手段却是践踏法理、恣意妄为。
  “我没有!”楮秉回身看向铁手,神色激动,“除了该死的人,他们的妻子儿女我都没有动过,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情,没有践踏人命!”
  “你的父亲的命是人命,难道他们的命就不是人命了?”铁手冷眼看着他,“你也说了,你父亲死前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你也恨那些任意妄为,无视法理公意的人吧?可你是怎么做的?被你杀的这些官员是不是有罪,是不是罪该致死,没有经过审判,你无权杀了他们!你也跟他们一样,无视法理,私自杀人还自以为公正。”
  “你!”楮秉被铁手一番话驳得脸色铁青,气血翻腾,却找不出话来驳倒他,情绪失控,叫嚷道。“那我父亲就有罪了?他就有必死之罪?”
  “不是有罪,是他招忌了,他手握重权,招了皇上的忌讳,为人臣者,必尽臣子本分,招致上忌,君不君,臣不臣,本就是罪。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己被皇上忌惮,为什么不自动请辞,避免这一切呢?”
  “你们这些官府的走狗,当然帮狗皇帝说话!”楮秉明知他说的是理,可是不愿承认,一旦承认了就代表自己这么多年的理念是错误的,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没有立场的,控制不住情绪,胡乱叫嚷着。
  铁手皱皱眉道。“我说这么多,是想点醒你,能认识到自己的罪,这一路上,我们也都好过。你是聪明人,我的话听与不听,全都在你,你可以再待一会,半个时辰后我们启程。”
  追命不忍,过来拉拉铁手的袖子,铁手点点头,和他一起检查上路的物品。
  过了一段时间,楮秉走了过来,神色平静,对铁手作了个揖,沉声道。“素闻铁二捕头公正原则,被捉归案之人,无不伏法,现下我也信服了。”
  第十三章
  没有想到回程的路竟然出奇的顺利,楮秉是在大漠长大的,有他同行只用了来时一半的时间便出了沙漠,不过一路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追命就是看他不顺眼,总是摩擦不断。
  “你不是号称千杯不醉吗?怎么都滴酒不沾?”楮秉自从伏了法,一改原先傲慢讥讽的态度,对铁手很是敬重,却总和追命斗个不停,随便一点小事,两人都能争上半天。
  “还不都是你!二师兄说了,没押解你到京之前,不准我沾酒。”追命没好气道,他以为自己不想喝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哦。你们捕快是不是很穷啊?”楮秉马上又换了个话题。“为什么我吃住包括房钱都要自己付?”
  “有免费的囚车,你要不要住?”追命偏头微笑着看他,要不是二师兄一直坚持要给他公平审判,要以礼相待,早把这人踹得远远的了,还这么不知足。
  “穷就直说嘛。”楮秉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难怪你们要挤一间屋子,捕快也蛮辛苦的。”
  “我乐意跟二师兄住,关你什么事?!”追命不明白怎么有这么不知本分的人?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犯人啊?
  “又是二师兄,你跟铁手到底什么关系,怎么你很怕他的样子?”如果说有人不知道适可而止为何物,那这个人一定非楮秉莫数。
  “我会怕他!”追命一下子蹦起来,好象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就差没跳在桌子上。“我追命追三爷连太子都敢打,会怕那个铁疙瘩!”
  “什么铁疙瘩?”晚一步入席铁手正好走过来,淡然看向他。
  “没有,什么也没有,”追命眼珠骨碌碌的转着,该死的楮秉,自己是背对楼梯坐的,他一定是看到铁手下来了,故意激他的,现在怎么圆话呢?干笑两声,正色道。“我说这里的疙瘩汤很好喝,二师兄可以尝尝看。”
  “恩。既然你说好喝,那你一定要多喝几碗了。”知道他刚才说的不是这个,铁手也不追究,掀起披风入席。
  “二师兄不要啦。”追命一阵哀叫,他明明知道自己最讨厌粥和面汤的,多喝几碗,不是要他的命吗?
  还没有等铁手说话,楮秉一阵暴笑,全身乱颤着,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一手指着追命,笑得前仰后合。“都跟小媳妇一样听话了,还说不怕他!哈哈!”
  “你想死可以说一声!”追命彻底被惹火了,一拍桌子,眼看绝命踢就要把楮秉踢飞出去,却被铁手拦下了。
  “不要在客栈闹事。”铁手按住了追命,正色道。
  不甘愿的重新坐下,一肚子怒气,却见对面的楮秉仍是满脸怪笑,顿时气血上涌,什么也吃不下了,瞪着还是面露警色的铁手,一摔筷子,直接上楼去了。
  “你最好安分点,不能说话的滋味并不好受。”铁手见追命离席,伸手取了几样饭菜,撂下警告的话,也跟着上楼去了。
  楮秉看着他端盘离去的背影,一脸的若有所思。
  客房里,追命气呼呼的夹着铁手端上来的饭菜,用力扒饭,就好象香喷喷的白米饭跟他有仇一样。
  “二师兄!你为什么不把他交给地方州府押解,非要让他跟着我们走呢?”嘴里含着饭,追命含糊不清的抱怨着。
  “他武功很高,计划了这么久,被我们捉到这么干脆的伏法,我觉得他有问题,让他跟着我们,也是就近监视。”已经吃完,铁手放下碗筷,才开口说话。
  “要是他敢玩阴的,看我不整死他!”追命一边咽饭,一边恨恨的说着。
  铁手不以为意的笑笑,多大人了,几句口角也能气成这样;视线却被追命嘴边的饭粒吸引去,无意识的抬手,等他反应过来,手已经自发自动的抚上他的嘴角。
  “沾到饭了。”面对追命有些疑惑的目光,铁手淡然解释到。
  “哦。”追命看着他,下意识伸出舌头,在唇边轻舔一圈,看看还有没有沾上饭。心头有些奇怪,这些天怎么总觉得二师兄怪怪的?真要说哪里怪,他也说不上来。
  追命却不知道,他伸舌轻舔的模样,落在铁手的眼里,说不出的诱人,顿时呼吸一滞,铁手觉得自己全身都不自在,红色的舌在粉唇里打着圈儿,唇瓣上立刻蒙上一层水气,那潋滟流光的唇好象在发出邀请。
  铁手只觉得头脑一片闷热,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叫嚣着,吻上去,吻上去,覆上那瓣柔唇,他才能得救,才不会被闷死。可是偏偏心地还有个声音在提醒他,这种想法是荒谬,是错误的。
  “二师兄?”铁手突然站起身,动作之大,带得桌子都是一响,到吓了追命一跳,奇怪的看着他,什么事这么急啊?
  “你慢慢吃,我出去有点事。”铁手觉得自己病了,而且病得很重,他现在根本不敢看追命的脸,转身迅速下楼,只听见咚咚的脚步声,异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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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工夫,他们沿原路返回,过了太原府,岔到璐州,准备取捷径回京城。却没有想到,一进璐州就意外的碰见了冷血。
  “小冷!”进城没多久,远远看到冷血的背影,追命就兴奋的奔过去,铁手也是一派微笑,师兄弟分开这么些日子,意外碰面,确实是件很高兴的事情。
  冷血的性子是四人中最冷淡的一个,面冷心冷,所以人送外号冷血,不过这冷在面对最亲近的师兄弟时,会自动溶化几分,尤其是面对那么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时,千年的冰峰也会化解。
  “无情大师兄说你在潭州办案,怎么会在这碰见你?”一起走着,铁手笑问不期而遇的四师弟。
  “案子解决的很顺利,算算你们该回京城了,就顺道从这绕了下,还真碰上了。”也亏得冷血能在追命的聒噪声中听见铁手的话,回头答道。
  铁手没再问什么,点点头。
  一边楮秉打量冷血一番,笑了出来,“你们师兄弟感情还真好!”
  “那是。”追命手搭在冷血的肩上,一脸骄傲的说。
  “潭州离这五百里的路程,快马也要两日,还真是顺道哦!”楮秉的语气很奇怪,听不出是佩服还是讽刺。
  闻言,冷血身子微微一僵,他和追命走在前头,铁手和楮秉在后,回头看向楮秉问道。“你是什么人?”
  “小冷别理他,他是押解的犯人啦,嫉妒我们兄弟感情好。”追命一把扯着冷血往前走,再他耳边小声嘀咕道。“你方才不是说给我带酒了吗?放哪了?”
  冷血看他那副心急的样子,忍俊不禁,遥指一处酒楼道。“就是那家,我帮店家打跑了几个无赖,他非要送我几坛酒感谢,我就先寄放下等你去拿了。”
  追命的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拉着冷血一起奔过去,边跑还边叫。“二师兄,我和小冷先走一步。”
  前面两人的背影一下就不见了,铁手无奈的摇摇头,冷血一过来,追命就跑在他耳边聒噪,吹嘘他们如何过沙漠,怎么逮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