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
冬恋 更新:2021-02-25 00:50 字数:4778
“车头,别跟他们争,我下来便是。”车里的人发话,掀帘走出了马车。
追命见一直在马车里没出声的人下来,落足眼力打量,只见那人身长不足八尺,相貌堂堂,随便一站气度则动静成渊,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你小公子的武师?”
“正是在下,有幸在这遇见堂堂御前四大名捕中的追命追三爷,不知道要怎么检查。”
“哦?你认识我?”看起来像是江湖人,谈吐间到像是饱学之士,看着不那么生厌,追命到对这人有几分兴趣了。
“哪里哪里,我只是想,在这京兆府,敢不买王爷面子,不畏强权,又喜欢穿一身白衣自恃清高的人,除了追三爷还有谁呢?”这人仍是一派微笑,却是话中带刺,也不是省油的灯。
“哼哼,你到了解我?”追命冷笑数生,刚升起的几分好感顿时化做厌恶。“我们公事公办,得罪之处,还望包涵。”
“不敢。”那人一怔,没想到追命会突然好言相与,也客气了几分。
“我们在捉一个背后有刺青的案犯,你既然答许了,就把衣服全脱了,好检查清楚你有没有嫌疑。”追命脸色一变,心道,你以为追爷爷是好惹的?
“你敢!”那人顿时色变,光天化日下扒衣检查,怎么说出去都有失身份,根本是对他蓄意侮辱。
“你这是拒绝跟官府合作,说明你有嫌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追命一掀衣摆,一副要开打的架势。
那人也是火暴脾气,顿时对上了,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一时间飞沙走石,白色的身影在风中上下翻腾,扫起阵阵尘风,两边的捕快府兵只见满眼的滚滚烟尘。
追命的脚功不是盖的,那人武功也很高强,挽了个剑诀便和追命缠斗在一起,片刻间交手数招,追命担心铁手,心头正烦,刚好来拿他撒气;那人恼追命当众侮辱,又再三阻他出城办事,也是一腔的火气,招式越发凌厉,交手两人竟成了性命相搏之势。
腿风剑影中,招招凶险,稍有不慎便是性命堪忧,那人肩头挨了追命一拳,追命手上造诣有限,虽伤不了他,却被激起斗性,招式越发大开大阂,瞬息万变。
刀剑无情,两边观战的人都觉得满眼险恶,更何况身在局中之人,捕快们待想援手,却多是武艺低微,根本插不进去,一时上哪找救兵,都是心急。
激斗中的两人突然见一片黑影飘过,王府的武师再攻过去时候,却找不到对手了,追命只觉腰上一紧,再抬头已经被带出战场,回首喜道。“二师兄!”
刚从城外回来,铁手满面尘色,他们追到了那对老夫妇,仔细检查后,确实是对年且抱病在身的可怜人,只是出城的时间太过不当,一番检查,又惊到病人,心下过意不去,遂送他们一程与接他们的人汇合。
刚带了人马回来,就见追命和个陌生人缠斗,眼见局势险恶铁手也不及细问就出手,转身将追命放下时,却见那人已经收了剑。
铁手问明情况,知道是王府的人,那人态度蛮横,但手持王府令牌,确实不是冒充之辈,心中虽是嫌恶,却不想得罪他们,一旦闹起来惹上了皇上最宠信的王爷,又不知会给诸葛神候带多少麻烦。
于是秉着息事宁人的态度,问明一些事项,听车夫证实出事当晚他们还没有抵达京兆,追命还想检查他背上有无刺青,铁手也抱着一样的心思,但这一说立刻又惹闹了那人,眼看双方又要闹僵,铁手便下令放他们出城。
“二师兄,你干吗放他们走?”追命仍是一肚子气,开始还没怎的,交手后越发觉得这人有问题,这样的高手,在是非之时,身处是非之地,本身就是一桩没察清的是非。
“你没有听到他口口声声王爷府?”铁手安抚的拍拍他肩头,继续道。“即使他有些嫌疑,我们却没有证据,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贸然对上,等于公开削王爷府的面子。”
“是是是,你最会做人!”追命翻了个白眼,他最讨厌这种官场上的牵连,办案时查一般百姓还好,一涉及到官员绅士,有点地位的人时,动不动就干系重大,不可卤莽的大帽子扣下,压都压死了。“那就放他凭空走掉?”
“那也不是,我已经派人暗地跟着,有什么异常我们很快就知道。”
铁手话音未落,外面的手下来报,说是出城没多久就跟丢了人。
铁手一怔,没有想到打好的算盘落空了,那人的这么行踪隐蔽,怕是有些诡异,心中暗叹当时应该横下心检查的;这边神色凝重,一旁的追命却笑看他吃蹩的样子,不给面子大笑出来。
“你拖我出来做什么?”铁手正要去重新布置,却被追命拖回了客栈。
“二师兄,你觉得那人是疑犯吗?”追命正色问道。
“确实有很大嫌疑,这件事情很奇怪,我们昨日起用检查刺青的手段逼犯人露出马脚,这几日都没有人敢顶风出城,今日就出了这些事,先是那对老人不合时宜的要求,我跟去的途中,这边又来了这么一挡子人,好象特意选我不在城的时候来的,如果那时候你我都在城外,他们以王府的名头,必然可以压得城防放他们出城。”
“这时间上也太巧了。我才走。。。”铁手越想越疑心,准备将重点锁在这人身上,见追命一脸神秘,好奇道。“现在人跟丢了,你有什么头绪吗?”
“刚才打斗的时候,我将追踪粉拍在他肩上,这会顺着应该能跟着找到他们,你再不动身,就晚了。”追命一边得意得笑着,一边利索的将东西收拾好,在京兆停留数日,是再次上路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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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追踪粉的气味,二人带了好马,紧追着觅了过去,他们赶得急,那人却走的更急,几日下来,只是在一段距离里跟着,竟追不上他们,这么奇怪的现象,更加坚定了铁手他们的信心,商量后决定不打草惊蛇,跟去看他到底有什么举动。
一路追踪,一路北上,那追踪粉的气味早就没了,只是凭借追命高超的追踪之术继续前行,路过晋州这个商业大城,取道汾州,很快又到了另个军事重城也是商业繁荣之地——太原府。
进了太原,暗地里观察到那人与几处大商贾走得极近,这追踪之术在旷野山地极是有效,但是一到大城镇,人口众多,各种事物的聚集之地,气味繁杂,这追踪术就大打折扣了。
那人先是一路急奔,却在太原安顿下来,整日在城中晃悠,到了太原的第三日,铁手和追命竟然失了他的行踪,猜想他是藏身在某个商贾的商队里,人多眼杂,可比单身好掩饰行踪。
这一来可难坏了两大总捕,要是失了他的行踪,这一路跟来的苦算是白吃了,自不必说,整个案子又要回到开始的状态,这么多日,案子一点进展也没有,无法回去交代啊。
焦急中,还是铁手计多,想好了主意,也不去街上寻人,拎着追命回客栈梳洗整装,面对师弟的疑惑只说了句。“今日的饭钱可以省下来了。”
客栈里,洗去一身风尘的追命坐在桌边,满脑子的疑惑,不知道铁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一边擦着刚洗好的乌发,一边等先他一步整装完的铁手过来,头发擦得半干的时候,铁手终于外面回来了。
铁手回到客栈后,脸上已没有先前的焦急之色,进了屋子,见追命还没弄干湿发,便走过去,拿起个毛巾,帮他一起擦拭头发。
追命心下纳闷,铁手不解释,他也不说话,到想看看谁沉不住气,一时间满屋只有毛巾细微的摩擦声。
(铁追)东边日出西边雨4
第九章
谪仙居是太原府最富盛名的酒楼,这里一桌酒席可抵寻常人家半年的吃穿用度,大凡能在这请客的非富且贵,能在这摆宴也是一种地位的代表,所以这里一向是觥筹交错,宾客更是络绎不绝。
二楼最大的雅间此刻热闹非凡,满屋子的欢声笑语,酒酣耳热间夹杂着莺莺燕燕的软语温言,宴请之人定费了不少功夫,花了大价钱,要不又怎么能买来满室的酒香笑语?
“名动天下的总捕大人竟然能大架光临,真是三生有幸啊!”宴请桌上,请客之人都是堆满了笑容,满口好话,蓄意巴结。
“好说好说,”先前就被一阵吹捧,喝得一张白瓷的脸色若桃花,追命笑道,“素闻这无商不奸,没有想到你们还是很识趣的嘛!”
“大人过奖,我等也素闻六扇门的追命追三爷为人最是潇洒不羁,更是酒中高手,千杯不醉,”那请客的商贾舌生莲花,满口的奉承。“光听传闻我们还不信,今日一见才知道真有这样的高人,的确是信服了,我等再敬追三爷一杯!”
“你们真有眼光!”追命被他奉承的通体舒坦,笑饮了这杯,两边的莺莺燕燕见他干了这杯,又上前一番软语劝饮,乐得追命一杯一杯当水般灌进肚里。
“海量啊!”又是一番轰闹,只闹得屋里沸反盈天,就差没把追命捧到天上去了,铁手冷眼在一边看着,不管周围人怎么劝,只是一派淡然。
这些请客之人都是大商贾,商队沿途路经太原,听闻京城的东南两大总捕也到了太原,府尹中午设宴款待,他们也没有推辞,一起商量着在谪仙楼续宴,就不知道能否请动这两位大人。
这些商贾头脑最是活络,在外经商,官府的庇护是畅行的前提,不仅要仰仗各地的州府,更要蓄意讨好衙门中人,不管是经营酒肆茶馆,还是赌坊青楼,或者是沿街设坛,一旦出事,他们首先面对就是公门中人;六扇门是公门的最高据点,平日在京城,他们哪有门路见到这些名捕们,就连这次在太原设宴,也是高攀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肯来,还不使出浑身解数,落力奉承。
宴会一切顺利,只是这个铁二总捕和传闻中一样,不苟言笑,不管他们怎么蓄意讨好,也只是淡漠的笑笑,在礼节上过得去,所以他们便集中火力对准传闻中潇洒不羁的追命,事实证明,这策略是正确的。
酒是陈年好酒,温厚绵长,入腹并不上头,只在齿间徘徊,满口余香,这样的美酒,平日不用人劝,追命自就会好生喝个痛快,何况今日还有这么多知情识趣的人在一边推波助澜,刻意奉承,追命的清澈的眼眸很快就和杯中之酒一样水气荡漾。
这场宴会其实是在铁手的授意下进行,他一改先前小心谨慎的作风,在这太原府大肆渲染他们总捕的身份,官府的反应,这些商贾的奉承,都是在他料想之中的,铁手的用意是借着这样的仗势,告诉凶犯,他们已经来了,是追踪凶犯而来,那么再苯的凶犯也改知道要迅速离开这里。
急着离开自然不能跟商队一起行动了,铁手的用意就是要逼出他的行踪,下午外出便是安排人手监视所有的商队,一旦有行迹可疑的人,立刻汇报。
酒过三巡,一切都按照铁手的预期发展着,只除了铁手自己的心情。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平日不喜和女人靠近,即使被众多莺莺燕燕包围也是无动于衷,可是他今日无法漠视这些胭脂军团的存在,那些轻浮的女子一直绕在追命身边,肆无忌惮的调笑着,追命居然还对她们报以笑颜,铁手从没有觉得这张脸上的欢笑会如此的刺眼。
追命正要再次举杯,手中的酒杯却不见了,回头望见铁手看着他。
“我们互换了酒饮。”
反正都是一样的美酒,追命也不在意,点头接过酒杯,仍往唇边送,刚入口,眉头便皱起,酒杯确实颇有分量,里面装却是不是酒,而是让人清醒的水,不由哀叫道。“二师兄!”
铁手瞥了他一眼,“怎么?对我的酒不满意?”
即使有几分醉意,追命还是听出了话里的不满,想起二师兄先前嘱咐晚上还有任务,平日任务在身,二师兄都不许他饮酒,怕他误事,今日算是破例了,哪还敢造次,只好撇撇嘴道。“略商不敢。”
铁手微微一笑,之前的窒闷之感忽得好了很多。
酒换成水,追命自然没什么兴趣了,再被敬酒时,只是推辞,这么一来,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商贾们正绞尽脑汁再想法不至冷场,恰逢有人来报。
来的人是铁手自太原官府临时抽调的人手,进来便直奔铁手这,附耳几句,谁都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只见铁手点了点头,在追命耳边也说了几句,下一刻两人一起起身告辞。
在场的商贾都慌了手脚,没想到他们会半途离席,本安排好在宴请结束,气氛绝佳时,表示下他们的“孝敬”,好请这两位总捕以后多多关照,没想到他们现在就要走,时下若刻意送礼,不是水到渠成之事,一个不好,还可能落个行贿的罪名。如此一来,怎能不慌了手脚。
任众人怎么挽留,铁手只说案子有进展,现下公务在身,见他抬出公事,众人不敢造次,只得眼睁睁看他们离去。
追命到是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得看着还没喝够的美酒,被旁边的铁手一把扯去,只得怏怏的走了。
下了楼,两匹快马已经准备好了。
这一切都在铁手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