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冬恋      更新:2021-02-25 00:50      字数:4801
  铁手一夜未睡,旨在找到些线索,却一无所获;心中担忧,也没有多少睡意。
  同样是一夜未睡,追命精神就没有他那么好了,斜依在墙上,半垂着脑袋,手上还握着本书,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看书,到是冷血一推门,惊得他手一松,书“啪”的一下掉到地上。
  冷血觅声走了过去,只见追命惺忪的半睁着眼,一脸的倦意,突然怒从心起,冷了脸训道,“三天没休息,又熬夜,你身子是铁打的啊?”
  也不怪冷血会发怒,昨日他们才从外地办差回来,前些日子一心抓当地作案的人,捉到了首恶星夜赶路回来,追命和他都是三天没有合过眼了,本以为回来交了人能好好睡一觉,没想到追命又跟着铁手跑去找芙蓉,见他这样,定又是一夜未睡。
  越想越气,手边刚拣起追命落地的书,直往他头上敲去。
  追命歪了头,伸手去挡。
  那书却没有落下来。
  再抬头看去,冷血的手被人拦下了。
  “二师兄!”两人一起看向铁手,拦冷血的人可不就是铁手。
  这时铁手已经缩回了手,神情有点尴尬,他知道冷血是好意,也知道他们兄弟间闹惯了,冷血不会真把追命怎么样;可是自己就是见不得有人对追命动手,他自己也是常常敲打追命,但眼见别人敲他,就是没有办法不去护。
  气氛有点凝滞,原本是两人玩闹,铁手这一护,就变得不太是味了。冷血斜看着铁手,眉宇间有几分奇异。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间,只听追命扑哧一笑,大声道,“还是二师兄好,小冷就会欺负我,平日连三师兄也不唤一声。”
  微妙的气氛一扫而空,冷血也笑起来,扔了书笑骂道,“你也得先有个师兄的样子吧,多大的人了,比我还毛躁。”
  追命撇撇嘴,正待还击,听见一阵骨碌声,大师兄推着轮椅进来了。
  “大清早的,也不见你们消停。”无情握着扇子,笑看向这三人。
  冷血习惯的过去帮他推轮椅,只见诸葛神候也跟着进来了。
  “师傅!”三人都是一惊,喜道。
  “师傅什么时候回来的?”追命先围了过去。
  “呵呵,昨晚就回来了,一大早就听见你们在吵闹。”云游多日的诸葛先生精神和气色看起来都不错。
  “那是闹着玩呢。”追命讪讪笑了下。
  “师傅这次离京,一切安好吗?”问话的是铁手。
  “恩,一切顺利,不过下边不像京师这样平静啊。”诸葛摸着胡须,像是转着什么念头。
  “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诸葛先生的表情,无情就知道师傅在转什么念头,定是要差遣他们去办什么事。
  “近日好几个外放的京官在赴职的州县出事了,奇怪的是,凶手不要钱财,也不惊动那些官员以外的人,他们下榻的府邸除了官员本人,妻妾下人都没有事情,下手的人手段也很高明,死者多是第二日才被发现。”
  这一路说是云游,其实实是暗访,出了那么些蹊跷事,诸葛神候自然坐不住,出事前一点先兆也没有,杀人又没有多少动静,地方的州府尹有心破案,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师傅的意思是?”冷血看着诸葛先生,已经开始在心里估量这件事情。
  “这件事已经影响到地方州府正常运作,现在外放的京官人人自危,朝廷下令由六扇门负责此事,限日捉拿凶手。”
  “又是限日,朝廷的人都是吃白饭的啊?”追命一脚蹋在板凳上,不满道。“平日从不给我们方便,办案时还常推阻,一出事就限日限日,好象凶犯都跟路边的蘑菇似的,说抓就能采上一片。”
  还没等诸葛先生瞪过来,翘在凳子上的腿已经挨了一记重击,疼得追命一时间弯下了腰。
  “二师兄你又踹我!”恨恨得叫道。
  “谁叫你在师傅面前也没个正形,听吩咐就是,哪来那么多话。”铁手也不看他,正经坐直身体,就好象刚才踹人的不是他。
  诸葛神候拈须一笑,还是铁手能制得住他,铁手出去办案的日子,他总被追命口无遮拦的嘴气个半死。
  “这次的事件由铁手和追命下去负责擒拿案犯,冷血你留在京中,暗中保护最近要去地方赴任的官员。”
  “师傅不行啊!”追命也顾不得腿疼,嚷了起来。“芙蓉失踪了,二师兄要先找回她,哪有时间往地方上跑?”
  “芙蓉?那小妮子怎么了?”诸葛先生也是一楞。
  铁手起身,向师傅作揖,“追命所言非虚,芙蓉前日起就不见了,只留下这条子。”
  诸葛接过条子,边听他们的叙述,半晌将条子递还给铁手。
  “这是小事,芙蓉八成是使小性躲出去几天,你们办正事要紧。”说完诸葛先生便离了房间,也不给他们分辨的机会。
  “师傅!”追命一皱眉就准备冲过去理论,却被铁手拦下了。
  “追命,师傅说的没错,公事要紧。”铁手神色平淡,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公事要紧?”追命闻言回头紧盯着铁手,“师傅老糊涂了,你怎么也和他一样,芙蓉妹子不见了,下落未知,你这个未来的相公不去找,还说什么公事?芙蓉妹子和公事哪个重要?”
  “我昨天想了一夜,芙蓉失踪的事情也很蹊跷,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走的,去了哪?到底是不是被人带走都很难说,现在有紧急案子,当然是公事为先。”
  追命瞪大眼睛看着他,好象在看什么稀罕事物,“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脑子是怎么长的!”
  “追命!”铁手皱眉看着他。
  “你这个冷血动物!”冲着他大吼一声,甩开他的手,摔门出去。
  铁手看着迅速消失的背影,呆立在那。
  “二师兄,我可以跟你换个名字。”冷血在他背后淡淡道,语气听不出是嘲讽还是正经。
  “冷血?”铁手回头看向他。
  “我和追命一样奇怪,你有没有心?那不是你喜欢的女人吗?怎么出了事你还没有追命上心?”冷血也不甘示弱的看着他。
  铁手深深叹了口气,他也弄不清楚自己的感觉,自从昨日回到六扇门,和追命再次一起合作,他的心思就不随自己走了。
  理智上,他应该也确实在为芙蓉担心,可是和兄弟聚在一起,那种担心又没有他认为的那样强烈,甚至有种不确切的感觉,就好象日子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芙蓉还没有进入六扇门前那段时光。
  那段和兄弟一起办案,一起出生入死,白日奔波忙碌,夜晚大口喝酒逗趣,劳累却充实自在的日子。恍如隔日,却又鲜明得在眼前晃动,造成一种错觉,他甚至觉得芙蓉的存在都是一种不确定的感觉。
  这番奇怪的心思,自己都没有办法理解,又怎么能跟别人解释清楚呢?
  冷血见他不答,也不再说什么,仍是抱着剑站在那。
  还是无情见他烦恼的样子不忍,用扇子轻拍了拍他,“你和追命放心去吧,我在京城会留意打听芙蓉的下落。”
  铁手点点头,算是谢过,抚着额出去了。
  第三章
  铁手回到老楼的时候,追命正在收拾东西,做外出的准备,见他进来,也不搭理他,只是转了身子不去看他,手边仍是忙个不停。
  呆了半晌,没有人说话,铁手觉得无趣,待要离开,追命先发了话。
  “二师兄,说实在的,你和芙蓉妹子最近怎么了?”追命将收拾完的东西塞在包袱里放好,回头看向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铁手摸不情他话里的用意。
  “芙蓉妹子前些日子老跟我提起你,还问了一大堆希奇古怪的问题,我就在想你们是不是闹意气了?”追命坐在塌上微仰起脸看他。
  “是。”铁手回答的很干脆,“我们在一起相处的不太愉快,最近她闹得很凶。”
  追命看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
  提到芙蓉,心下有些烦闷,却不经意瞥见追命圆睁的双眼,骨碌碌的转,煞是有趣,心绪便也不是那么糟糕了。
  “难道?”追命撇了撇嘴,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道,“就因为这样,你把她。。。”右手轻扬,在脖子附近虚划了一下,“然后毁尸灭迹,烧了个干净,是不是?”
  铁手顿时哭笑不得,追命还说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实际铁手才一直闹不明白追命脑子是怎么思维的,这么离谱的事也能乱扯。
  “难怪你不用心去找。。。”追命还煞有介事的点点脑袋,好象自己分析无误一样,叹息道。“可怜的芙蓉妹子。。。”
  “你脑子在想些什么!”铁手忍不住上前敲了他一个栗子,见他双手抱额,心下才平衡了些。
  “我只是奇怪你和师傅都怎么了?师傅平时不是很疼她吗?怎么出了事反应这么奇怪,不说派人去找,还叫我们忙别的事!”追命抱着脑袋,不依的叫着。
  “我在京城已经寻了两天了,一点头绪也没有,字条又写得不明不白的,我估量她八成是出城了,所以想着趁外出办案,沿路察访。师傅是怎么想的,我也不太明白。”
  “原来如此,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了半天。”追命一脸的委屈,揉了半天脑袋不见好,生气道。“二师兄你再敲,我迟早被敲成傻子!”
  铁手闻言,转了头,神情很是不屑。“不用敲已经够傻的了,我是看看能不能敲聪明点。”
  追命狠狠瞪了他几眼,可惜一点用也没有,不管他怎么瞪铁手仍旧一派面无表情。丝毫不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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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已经接下了案子,铁手和追命很快就出发了,走前他们先去宗卷室查了半天的资料,目标锁定在最近几个出任地方州县的官员,一路北上。
  出了京城,他们先去了出事的河南府,在当地调查了一番后,直奔京兆府,京兆府是京府和路治所在处,最重要的是,那离凤翔、兴元二州府很近,也是北上必经的枢纽地段。
  至此,他们二人外出也有十来天了,虽然是二人都总捕,所到之处应该由地方接待,但他们沿途一律保持低调,进城则住客栈,郊外则外宿,并不惊动地方的州府,就是怕被案犯知道了行踪,打草惊蛇。
  这些日子来,辛苦不必说,让二人为难的是开销问题。
  不惊动地方,吃住自然是自己掏钱,之前没有料想到案子如此棘手,半个月余没有一点动静,即便是省着花钱,经费还是很吃紧。
  来京兆府已经三天了,铁手去衙门打探消息,追命则在大街,酒肆等热闹之处收集消息。
  从酒馆出来,太阳西斜,已是黄昏时分,追命在几处官邸附近徘徊,想着能不能发现些什么,却见不远处一阵喧哗。
  见有乱子,立刻来了精神,几步掠了过去,却见喧哗处是个镖局门口,里面几个镖头模样的人正推搡着赶一个老者出来,动作粗鲁,神情也是十分不耐。
  “跟你说总镖主不会管这事了,还赖在这做什么。”其中一人凶神恶煞道。
  “求几位小哥通融,我们家老爷说了,只要能救得小少爷出来,多少报酬都好说,只请镖主大人援手。”那老者还在苦苦哀求。
  “郑老头,你还是走吧,”其中一人看起来还算和善,“不是镖主不帮忙,实在是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就是,那人在道上放出话,谁接手这事,就是和他们过不去,我们镖局也是要过日子的,无端惹了这票恶人,不值得。”
  “就不能请你家主通融下?我们老爷多少银子都能付。”老者不肯放弃,还是拽着一人的袖子苦求道。
  “跟他废什么话啊?”里面的人不耐,一把扯开老者,将他推搡到大街上,关了府门。
  眼看老者站立不稳,一个跟斗就要从台阶上栽下,身子却被一双手扶住了。
  “老人家,你没事吧?”援手的人正是刚赶过来的追命,听了他们几句对话,心里转起了念头。
  “小哥好心啊,”老者感激的看了眼这个白净的青年,抹了把脸,语气煞是凄凉。“这让我回去怎么交代啊?”
  “老人家有什么事情不妨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上忙。”追命一向见不得那些仗势欺负人的行径,见了他们当街推搡老者就起了怒心,要不是那些人门关得快,早过去踢上几脚了。
  老者闻言,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年轻人,只见他身材修长,皮肤白皙,一派斯文俊秀的样子,摇摇头道。“我知道小哥好心,可是我是来请人救我家少爷的,小哥这么文弱又不懂武功,哪能跟那些莽汉讨人。”
  追命还没说话,守着镖局两边的家丁先讥笑了起来。
  “郑老头,你再找不到人,也不至找上这个小白脸吧,看他长得那么白净,没准是哪家姑娘假扮的。”语气里净是轻佻之意。
  “就是,这模样,小身骨板儿,陪爷喝酒还差不多。”又是一阵猥亵的大笑。
  也不能全怪他们,追命个头自然不矮,可是这一路北上,北方人多生得高大,举止粗犷,往往高他半个头,追命常是一身白衣,身材也是南方人的颀长,站在这般莽汉里,确实有几分文弱。
  这帮鄙俗大汉,嘴里不干净惯了,平日仗着镖局的名头,一派嚣张,不过这回他们惹上的是追命,只能怪他们不长眼了。
  只见追命的脸一冷,飞身上前,一个扫腿,根本没人看得清他的动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