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节
作者:漂亮格子      更新:2021-02-17 07:07      字数:4975
  后来的情况复杂又一直在四处奔波,最后竟是再也没见到过那条玉带。也许是在途中丢了吧,天意···
  抽回思绪,孟错拿起剪刀将那缝在一起的袖口剪开。
  终于穿上新衣服的大夜国君夏侯渊,不免要对她的针线活好一番评价,当然不好的地方他是不会说的。比如,袖子有些短,肩膀不够宽等等一些问题。
  这天夏侯渊又穿着孟错做的白色常服坐在桌案前看折子,陈起推门而入,一见夏侯渊那半截长臂漏在外面就不禁摇头,穿着又不舒服还天天穿,自虐···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夏侯渊头也不太眼睛依旧盯着手中的折子。
  “已经办妥,明日便会传出慕容通病死在天牢的消息。”陈起道。
  “记得将他的所有东西全部毁掉,尤其是丹药和手札。”夏侯渊吩咐道。
  “是”领命的陈起正要退出去,退到门口忍不住说了句:“陛下还是将衣服换了吧!”
  话音一落,随后便惹来夏侯渊一个不悦的眼神。
  还是赶紧闭了嘴,滚吧!
  第二天慕容通病死的消息就传遍了朝野,朝堂上的众臣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想的是夏侯渊怕慕容通功高盖主,于是先下手为强,将他杀掉。伴君如伴虎,权术之道在于均衡,一直不犯错在国君眼中那就是犯的最大的错。朝臣心中各有想法,行事也不敢有所造次,各个谨慎入微。
  招募的新兵由陈起亲自训练,加上孟错经常会给他许多建议。夏侯渊又提拔了不少将领,时至深冬,大夜已经在夏侯渊的领导下,渐渐步入了正轨。
  看着他没日没夜的为大夜劳心劳力,孟错的心情却越来越低落。前些天听陈起说诡兵团的士兵一部分早在不久前便疯魔不能控制,无奈之下只好处以斩刑。还有一些因为停了药,身体渐渐衰退,最终长眠于地下。
  这么多不好消息让孟错控制不住地去担心。今夜夏侯渊很晚才到凤栖宫,却看见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怎么还不休息?”看着坐在床上的女人,夏侯渊问道。
  孟错披散着长发披上外衣走到他面前,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曾经落满星子般清亮温柔的双眼,如今绯红似血,皮肤白皙的几近透明,青筋在瓷白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这些天你来的时候我都已经入睡了,许久没见到你。今日便想看看你,想知道你还好么?”孟错抚上他的脸。
  儿时一起玩耍,习武、偷酒喝。后来他被废身居宫内,而她沙场搏命,从此天各一方。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他从以前那个懦弱胆怯的皇子成了如今杀伐果决,英明尽心的大夜皇帝。这样短的时间这么大的转变,其中经历的事情和痛苦大概是她想也想不到的。
  他给了自己所有的关怀和爱,而她却无力偿还。只能默默接受他对自己的好,而一度保持沉默。这样的男子本该得到最好的爱的。
  握住她的手,他感到安心很多:“不用担心,还有些事没做完。我不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的。”
  忍住胸中那股酸痛,她拉着他的手坐到床边:“劳累了一天,我给你捏捏肩吧!”
  移到夏侯渊身后,伸出双手方道他日渐消瘦的肩上,力道不轻不重地捏起来。
  男人渐渐闭上双眼,放松精神,在她恰到好处的力道下渐渐有了困意。
  “好了,睡吧!”捏住放在肩上的手,夏侯渊猛然睁开双眼。将她拉至眼前,却见她低着头。
  “怎么了?”
  “没事。”孟错摇头,整张脸都掩盖在长发下。
  “那你休息吧!我去书房了。”夏侯渊摸摸她的头,起身离开。
  刚走至门口,忽然又停下脚步,带转头看她的时候,竟是在灯火的映衬下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的泪光。
  忍住想要上前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夏侯渊反手将门关上,隔绝那道悲悯的目光。
  自己的身体已是越来越虚弱,心智也经常不清,若不是想着她还在身边看着自己,期待自己创造出一个繁盛的国家。他怕自己早已坚持不下去了。
  从她的目光中他看的出来她怕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情况,总是拖着想要她在自己身边呆的更久一些。终还是敌不过阎王手中的索命绳。
  残灯如火,孟错收起心中的悲痛,刚准备睡下。贴身伺候的小婢女便端着参汤进来了。
  “这是···”孟错看着她手里的东西问道。
  “陛下说娘娘脸色很不好,送了参汤过来,让娘娘喝了再睡下。”婢女说着。
  想着刚才他离开时看到自己这副样子,该是担心她的身体吧!不忍拂了他的心意,孟错端起来三两口便喝了个精光。
  许是喝了参汤的原因,这一觉孟错睡的甚是香甜安稳。从梅溪岭的事情之后,她一度噩梦连连,就是最后减轻了许多,也还是会有些片段在梦中出现。而今晚竟是一夜无梦,睡地安稳沉静。
  黑衣男子素白的双手爱怜地抚着床上女人的青丝,食指触到她脸上的伤痕,轻声道:“淡了许多,以后一个人的时候应该不会被人在意的了。”
  看着床边摆着的针线,里面有一只还未完工的香囊。想起她之前说过要送给他她亲手做的礼物。
  带着好奇拿起来端详半天,忍不住笑道:“还真是考验我的眼力。”
  看着那一团不明所以的图案,夏侯渊依旧将它揣进怀中:“可一定要好好的。不要让我失望。”
  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下一世,我必不会像今生一样来迟了。”
  当阳光穿透纸窗照到床上人儿的时候,床上的女人伸个懒腰翻了个身继续沉睡。下一刻猛然睁开眼睛,不对。
  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来,哪来的羊叫声。
  逐渐恢复清醒的女人待看清周围的一切,不免瞪大了眼睛,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很痛,这不是梦境。推开门,眼前的一切让她傻了眼。
  蓝天白玉,一望无际的竟是漫雪连天的草原。被太阳照射即将融化的冰雪在阳光下闪着亮光。羊群牛群从连篇从自己视线中跑过。
  她,现在不在皇宫了。
  一旁一个四十多岁的胖胖的妇人见她除了房门,赶忙放下手中盛着衣服的木盆迎了上来
  :“姑娘终于醒了,饿了吧。我这就去给你端些午饭来。”
  将手在围在腰间的布上随意擦擦,作势便要走。
  “等一下,请问这里是哪里?”孟错一头雾水,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在身边,当然要打听清楚。
  “这儿是卫州,姑娘都昏睡好些天了。”
  “卫州?”孟错知道这地方,在大夜临近大祁的地方。离京都濛城的路程骑马大概也就半个月的时间。
  “那···我是什么时候到这儿的?”睡了好些天?
  “三天前,一队士兵送过来的。说姑娘病了,要住在这儿修养呢!”这妇人也是个老道的人,想着能有军队护送必不是一般人,倒也不敢去打听。
  “谢谢。”听她这么一说,就可以肯定自己被送到这地方必是夏侯渊的意思。问题该是出在那碗参汤里。
  回到屋里,环顾四周,看到床榻边有一只黑色的大木箱。
  打开看来,一封信,几套换洗的衣物,她随身携带的剑,半截面具、银钱剩下的全是用轴卷起来的,不知是字画还是什么。
  打开信,一字一字看下去,孟错会意了。
  他本就没打算将她永远绑在身边。他说不想让她见到他离开的样子,怕她难过。谢谢她在最后的日子里陪在他身边。送她离开不过是早就计划好的事情。
  他在信中说生日礼物他已经收到,虽然他没看懂那图案,但是依然非常喜欢。
  看完了信,她能明白夏侯渊将他送出宫的原因。他的心意她又怎会不明白,不希望自己为他难过伤心。
  将里面的画轴报出来一一打开来看,孟错惊呆了。每一张都是她的样子,从小时候练剑到后来进了宫的样子。一一呈现在她眼前。
  泛黄的纸,拙劣的画技,那些小时候的画很明显能看出来他当时的作画水平。到后来每一张都细致入微,生动细腻。他用的心思此刻让孟错胸口猛然生痛。
  或嗔或笑,男子装扮,战场风姿。都描绘得传神无比。
  细细看完每一张画,心中的情绪也慢慢平复。
  长长叹一口气,将画卷装好。擦干眼中的迷雾,终于看向窗外辽阔的天地。他给了自己一个自由的机会和方式,又怎能辜负。
  第九十七章:身后事
  更新时间:2013…12…17 1:16:16 本章字数:4829
  转眼一年又到了年关,今年的冬天似要比以往都更冷一些。夏侯渊躺在榻上紧闭着双眼,消受的脸颊和那透白的肌肤毫无一丝生气。
  陈起立在龙榻边,念着手里的信函。这是百里昭快马加鞭送来的信。
  读完之后,夏侯渊睁开眼,刚开始微红的双眼此刻已与血般透红。
  “这个百里昭,想得到挺美。”低沉声音从那姣好的唇畔溢出。
  陈起心中一片荒凉,陛下从送走了孟错开始,身体状况便开始每况愈下。太医会诊也都是闭口不言。他知道这是大限将至啊!诡兵团的人断了药物之后现在几乎全都离开了人世,或是身体衰竭而死或是疯魔不治被斩于刀下。陛下撑到了现在也属是个奇迹。
  信中百里昭像夏侯渊问询孟错身在何处,当初夏侯渊的信中只说一年后会将孟错放出宫,集体在哪个地方倒是没有提。当时的百里昭只顾着开心却是忘了这一点,这年末一年时间将至才想起这重要的问题。
  “替我给他回信。”夏侯渊说道。
  虽然太子夏侯澈还没登基,可现在的陈起已经与摄政大臣没什么区别。只是做主的还是夏侯渊,而拟旨加印的却是陈起。
  盖上属于夏侯渊的印鉴,将信送了出去。
  一直等着回信的百里昭接到来信,心里那种激动更加强烈,可是打开信一看,面色不善。这个夏侯渊果然不是个善茬。
  “怎么了?他没告诉你她所在的地方?”百里淳也知道了此事,此刻又见他一扫刚才兴奋的脸色。不免问道。
  “你那有什么消息没?”不答反问。夏侯渊的信中只有两句话‘天大地大,随心而至’这算什么破消息。不过想想也是,他又怎会这么轻易告诉他,没写个错的地址唬弄他就不错了。
  孟错远嫁大夜之后,孟川与灵儿也失踪了。百里淳的心意还没传达,佳人就已远去。这叫个什么事儿,于是也开始寻找他们的踪迹。
  想着孟错出了皇宫该是要去找她大哥和灵儿的,只要找到他们其中一方便能找到另一个。
  说起找人这事儿,百里淳也心情低落。从凤临的私牢逃出来以后还没来得及见灵儿一面,人就没影儿了。
  “我想他们应该是回大夜了。我再派人去打听。”
  初春冰雪消融,孟错在卫州也渐渐习惯起来,与这里的孩子们一起牧羊,教他们习武练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只是这里的天气太过强烈,冷的时候寒风刺骨,热的时候大汗不止,早晚温差又大得离谱。自己的身体显然也没有以前好了,畏冷怕热。
  这天孟错正想着要不要离开这里去寻大哥和灵儿,却听得隔壁的嫂子说国君薨逝了。孟错手中的衣物散落一地,来不及细想已经冲到了门外。
  “你刚才说什么?”孟错颤着声音问道。
  “姑娘你不知道吗,今日我家那口子进城带回来的消息说是陛下十天前归天了。”
  孟错身体一僵,眼神空洞。
  “哎···说起孝崇帝也是我们大夜难得的一位好皇帝,励精图治。奈何这登上大宝不过两年多时间就仙逝了,哎···”
  后面,邻居妇人又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清。脑海里来来回回回荡着的只有“薨逝”两个字,纠缠的心口疼痛难忍。
  回到房里,孟错定定地看着桌上的画,那副图上的人脸上横亘着清晰可见的疤痕,面容却带着笑意。工笔细腻,节奏明快,线条流畅。她似乎能想象得到那个月朗星疏的男人在作画时认真温柔的神情。
  眼睛里干涩生疼,终于收好所有的东西。连夜离开了这个让她惬意生活了几个月的地方。
  按照规矩,皇帝归天以后停殡宫中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停殡期间准备丧礼仪式。现在里他薨逝那天已有时日,加紧赶路的话,还来得及在他下葬那天赶回去。
  大夜国君薨逝的消息不过几天便传到了各国,各国照例要派人来吊唁。此时的百里昭已经在赶往濛城的路上。
  接到消息时,不得不说他震惊了好久。想到不久之前还在与他通信,转眼那人便已魂归九天。怪不得他说一年后将孟错放出宫,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他让自己保证二十年内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三国之间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