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丁格      更新:2021-02-17 07:05      字数:4968
  只硕祭肟恕!?br />
  他指出,现在更重要的,是政治和外交上的影响,作为刚刚走上正轨的美国,可能又不得不后退了吧。这对于世界局势将带来不定因素。
  “二十一世纪是一个莫测的世纪。我们要应付许多意料之外的事件,包括可能出现的太空智能生物。本来想,美国的复兴对这个星球会有好处呢。”
  跟着,解放军的林总参谋长介绍了援救的措施。由两支舰队、一支海底铁道部队和二十五架磁喷流飞行器和普通飞机组成救援部队已经出发。这样的派遣,其根据是二零二五年反恐怖活动国际合作协定。这次的出发点,主要是抢救出事地点中国人的生命财产。
  “但由于美国没有加入该协定,事情变得微妙起来。事实上,艾米丽总统已宣布拒绝外国船只和飞机入境。这后面主要是国会反对的原因。”
  外交部刘部长说:“这样做,也怪不得美国人。因为不仅是中国,好些个国家都提出了入境申请。如果不友好国家一旦入侵,美国将应付不了。何况,目前美国处于最混乱的阶段。对于邀请外国军队,是要非常谨慎的。美国从上个世纪以来,在世界上树敌太多了。”
  这样一来,中国舰队只好在公海上待命,并积极救助逃到海上的难民。
  “关于美国,就先讲到这里吧。”王主席说。他更关心全球网的问题。
  有关“阿曼多”的情况,是由国家信息委员会张主任来谈的。
  “关于‘阿曼多’本身,我想我不用再作说明。这次的网络灾难,是与洪水同时发生的。可以说是罕见的全球性障碍。有三十亿台生物计算机、光计算机和电子计算机不能互切。各个界面出现了无法排除的扰流。也就是说,我们在一刹那间丧失了正常的信息交换和记忆能力。‘阿曼多’是我们这个世界存在的基础。对这起灾难,恐怖主义者倒是宣称负责,也确实在网络中发现了作案痕迹,但细细想来,却恐怕不那么简单。”
  张主任顿了顿,继续说:
  “众所周知,‘阿曼多’作为梦幻社会的枢纽,本身还是一个超级智能防卫系统,极为复杂,一般的破坏活动难以奏效。简单来讲,这里面涉及的是杨可夫斯基人脑和计算机分层理论。也就是说,当计算机发展到一定阶段时,除了计算机本身,人脑是无法对它进行常态和非常态干预的。事实上,在过去几十年里,信息恐怖活动也多有发生,但对‘阿曼多’的损坏均是短暂的和局部的,也都比较快就修复了。黑客可以遥控指挥氢弹发射,不过是上个世纪人们的担忧。这个问题早在本世纪初就基本解决了。”
  大家专注地看着这位十岁时就成为世界游戏机冠军的网络专家,等他做进一步解释。
  “那么,问题的严重性在哪里呢?其根本在于‘阿曼多’是一个高度自我发展的复杂智能。最近几年,它出现了超出人类控制的趋向。这里,我想提到二零五七年发生的那件事——这事一直没有引起足够重视。大家一定都还记得吧,当时的情况是,有七百万台计算机出现了呓语症。其表现是,计算机突然做起诗来。还都是好诗。开始以为是病毒,做了许多清障工作,但无法消除。但突然之间,一切又正常了。事后没有查出结果。现在有人提出,如果是‘阿曼多’的自我意识发生障碍呢?或是‘阿曼多’有意玩一个游戏呢?不能排除这种可能。而前天发生的灾难,从目前的情况看,也极有可能是‘阿曼多’内部的问题——作为一个智能,它的大脑所发生的问题。”
  大家意识到这里面的含义,窃窃私语了一阵。作为与人类共存一世的智慧生灵,作为人类寄宿的壳,“阿曼多”该不是产生了厌世情绪吧?
  “再来谈后果。后果是严重的。”
  张主任说,后果目前主要有三个方面:第一,全球信息能力瘫痪。第二,全球记忆丧失。第三,由此引发的经济和社会动乱。
  “事实上,昨天夜里,欧洲和非洲有十几个国家已经发生了骚乱。”他说。
  “危机对策委员会的成立,就是要解决这些问题。你有什么建议?”陈总理问。
  “恕我直言。如果问题主要出自‘阿曼多’内部,而不仅仅是恐怖分子的破坏,恐怕危机一时难以缓解。”
  “根据是什么?”
  “这只是我的直觉。”
  “直觉?”
  “是的。”张主任喝了口茶,严肃地说。“对于网络在这几十年中以火箭速度般的发展,并且产生了自我意识,许多人都有一种隐隐的担忧。这种超出人的控制和想像力的超级智能网络,总归是会发生什么料想之外的‘万一’吧?这些年更有争议的是,网络本身是一个进步,还是后退呢?表面上看,它加快了社会进步。但同时,它制造了巨大的信息负熵。这是朝着热寂一步步走下去啊。网络世界,或者梦幻社会,慢慢冷下去,可以说是物理学的必然吧?人类却变得越来越依赖性这个非人的信息宇宙。包括情感在内,什么东西都虚拟化了,都可以用钱来买,可以在网络上制造和传递。难道这还不是危机的预兆么?网络作为一个过渡是可以的,但现在却成了神一样的东西,成了我们肩负的一个负担,则终于有一天要自我毁灭。前天发生的事,是否就是崩溃的前兆呢?”
  “也许就到了那一天吧。”有声音附和说。
  “所以,就很难救治。这是因为它内在的非人性,而不是技术问题。”张主任做了一个耸肩的姿势。
  作为一位信息专家,他从骨子里并不相信什么信息乌托邦、光子超现代派、情感自动化之类的说法。他认为这都是人类退化的征兆。网络的非集中结构和“阿曼多”高度统一性之间的矛盾,迟早要引发一场危机。
  问题提到这个尖锐地步,使王主席很惊异。他一时不能对这位信息科技大学的兼职教授进行反驳。正是这位信息委主任,三年前大反潮流,提出了恢复实境人际对话的建议,并在许多领域尝试增加人的自我信息依存度。但主席仍不能苟同他今天的结论。
  中国这一代领导人,从小也都是打游戏机长大的。对从信息社会到梦幻社会的整个过程,都有自己的一套见解。
  “世界信息总协定不是要立即会商,采取措施吗?我国也要参加。看一看吧。也许,并不象你说的那么严重。”他说。
  “还是由我再介绍一下我国已经采取的措施吧。”陈总理插话。
  “除了启动‘自力更生’危机紧急处置系统外,我们还在当天启动了‘国星七号’备用系统。这与‘阿曼多’只有低层次上的关联。它的主体是二十世纪末的电子技术,受到的干扰较小。因此,我们现在能够维持一般的通联。但复杂和高层次的尚不行。经济损失是肯定的,但各方面正努力使之减轻到最低地步。同时,国务院已成立专家组,对危机的原因进行调查。其中,包括‘阿曼多’瘫痪与洪水之间的关系。
  “另外,我们准备充分发挥各级政府和居民组织的作用,利用各种传统手段实现上情下达和下情上达。工作做好了,就不会出现动乱。
  “但总的来讲,我国仍是世界上对‘阿曼多’依赖最大的国家之一。人民每天都离不开网络。我最担心的是社会心理。由于心理准备不足而发生骚动和疯狂的可能性仍然存在。所能寄望的是,中国在精神领域,保留了传统的宣传和教育体系。它们在这时也都能起到作用吧?”
  “这由中宣部负责一下吧。”王主席插话说。“其它还有什么呢?”
  “沿海大城市中普遍出现了恐慌。针对这个,已责成当地政府做好工作。同时,加强了海堤防护。应香港、澳门和台湾三个特别行政区政府的要求,中国人民解放军增加了驻防力量。目前,还没有发现恐怖分子袭击我国沿海城市大堤的迹象。整个华人经济圈也基本是稳定的。”
  “不可掉以轻心。这场灾难,不仅是对中华民族的考验,更是对全人类生存能力的考验。中国作为大国,应该负起什么责任呢?大家请思考这个问题。”王主席忧虑地说。他担心的是,一切还只是一个开头。
  会议开了一天。最后拿出了供世界信息总协定讨论的中国方面的意见。共有十二点。
  第三章 诺亚方舟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床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不断摇晃。我起初觉得这是一个网络“灰箱”,但实际上不是。
  我的瞳孔渐渐变得清晰。我发现前面有一张女孩子的脸。这张脸具有中国人的原型。我不禁想起了妹妹唐蛟。她是否还在上海?
  而我现在是在中国土地上吗?还是在“阿曼多”的一个节点?或者两者都不是?我被自己的存在所分裂。
  但这时我记起了大船爆炸。我想起了我在洪水中漂流。这些是刚发生的事情。一个叫美国的国家正在崩溃之中。
  “他醒了。”女孩惊喜地说。她说的是英语。这使我有些失望。我的确是在美国。我是来这里参加世界围棋锦标赛的。
  我现在觉出了这场比赛可笑的无意义。连小组出线人都没决出来,就流产了。许多人死了。
  我不知所措,赶紧闭上眼睛。
  “给他弄点吃的。”一个男孩的声音。
  我又睁开眼,缓缓地巡找。我看见这个房间四壁是灰色的金属墙。这是一种过时的材料。我躺在房中唯一的一张塑料床上。这又是另一种过时的材料。房内很乱,挂着一些抽象的装饰品——包括克莱顿型合成恐龙头骨。我认为这里面有异国和复古的不良趋向。
  这使我很惊异。我从来没有置身于这样的实境中。 我想挣扎起来,但被一只手按住。这是刚才说话的那个男孩。
  有一群人站在床边,打量我而不掩饰好奇。除了那个像是中国人的女孩外,其他人也都长着一张黄皮肤。
  我注意到他们都跟我差不多大。其中,只有她一个女孩子。
  她还在眨巴眨巴眼看我。我把眼光移开,有点胆怯,并不好意思。她噗呲一笑。房间里的空气顿然变得和缓。她的同伴看了看她。
  然而这时我看见每个人身上都挎着武器。有现代的能束枪,也有老式的冲锋枪(发射叫子弹的东西)。这使我浑身遍布寒意。
  有人给我拿来一个盘子。里面盛着像是食物的东西。我看了看,见是鱼羹。 我抬头看看给我东西的人。这是一个矮个子的男孩。他长得有点像猿猴,很凶恶的下巴。
  我摇摇头。但他把盘子硬推到我的嘴边。
  我不得已尝了一口。我觉得味道不错。我这时发觉自己着实很饿。我便一口气吃起来。这鱼羹比玛那好吃。
  他们便耐心而有趣地看着我吃——像看网络动物那种神态,一边议论。
  “他有十五岁吗?”
  “没准儿。”
  “像干什么的?”
  “寻梦人?”
  “超黑客?”
  “低姿破网者?”
  我吃完后,感到精神好多了。我说:“我这是在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 “你先说你是哪里人。”那个递我鱼羹的像猿猴的男孩干巴巴地说。
  “我是中国人。我叫唐龙。”
  “原来是中国人哪。”
  “掉到水里的中国人!”
  “成了落汤鸡。”
  他们反应使我很愤怒。这跟在其它地方遇到的情况不一样。在别处,只要说自己是中国人,便会受到尊敬。
  “中国人不呆在国内享福,跑到美国这种破地方来干嘛?”矮个子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大家都夸张地哄笑起来。
  他们虽然救了我,但并不是很友好的感觉。这是一群什么人呢?对此我必须警惕。 我决定先沉住气。我说:“我是跟中国围棋代表团一道来纽约参加比赛的。是中国围棋代表团!没想到突然发了大水,又遭到匪徒袭击。我们被冲散了。是你们救了我吧?”
  “嗨,是下棋的啊!你们全猜错了。”
  “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下棋啊。”
  “人家是中国来的么。”
  “中国?就是那个最强大的国家么?”
  大家热烈地讨论着。
  “是我们救了你。还有你的狗。”像猿猴的矮个子抬手制止了议论。
  大家乖乖地都一齐不做声。他好像是他们的头儿。
  这时我看见那条小狗正在房间角落安静地躺着,朝我可怜巴巴地看。我感动不已。 “我们也喂了它吃的。”那男孩子大度地说。
  “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我努力表现出镇静和礼貌。这是老师教导的一种大国风范,在任何场何下都应坚持。“可是你们能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