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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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史诗 更新:2021-02-25 00:23 字数:4847
莫离忧见莫离楚脸上带的三分醉意,知是饮了酒,他连忙劝道:“四哥,外面风大,咱们赶紧回去说话。”
莫离楚斜睨着眼,伸手掸了掸暗色织金蟠龙交领直裰又道:“我正要回去换一身衣裳,这衣服上洒了酒正湿的难受。”说完,便一摇一晃的就要走,忽转头问道,“七弟,你有没有觉得玄洛公子很美很美?”
“四哥,你不应该再说这些话。”
“不,七弟。”莫离楚执着的摇着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想好像在哪儿见过玄洛一般,难道七弟你没发现他非常像一个人,很像很像。”
莫离忧身子微微一颤,一双沉静的眼睛里笼着几许复杂之色,他只淡淡道:“四哥,你醉了,赶紧回去息着,明儿还要陪父皇打猎呢。”
莫离楚眉心揪到了一处,唉声叹气道:“这酒喝的正不尽兴,如果要是都穆伦那小子在我才能跟他拼个痛快,这次秋狩他竟然没来,也不知他死哪儿去了,前些日子碰到他,他说要回图然去了,难不成他真走了,他与玄洛最是要好,如果他在,我倒想将他两个一道请来,玄洛也就罢了,身子骨不好,我也不好叫他累着了,倒是都穆伦像个猎户似的最擅长打猎,明儿个他一来正好可以灭灭太子的威风……”
莫离忧见他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只摇头笑道:“我劝四哥你趁早打消这主意。”
莫离楚还要再争辩,只觉得脑袋里更加晕乎起来,只自笑自话道:“这酒的后劲还挺大,明日若请了都穆伦那死小子过来定要灌死他,呵呵……灌死他。”
莫离忧只得吩咐人将莫离楚扶走了,自己则回到了帐逢内,一时间思绪万千,莫离楚虽是醉话,却也是酒后真言,玄洛与失踪的绾妃那样相像,他岂能不知,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他也不好说,更不能说,因为如意能画出《凤落明月》必然知道玄洛与绾妃娘娘长得非常相似,她没有说,他怎能说。
想着,他轻轻从怀里抽出一块雪白的绢子,那绢子上绣了一朵淡淡的木芙蓉花,这是刚才他替她拭了汗的帕子,这帕子上的花原是母妃亲手绣的,他十分珍爱,抬手将帕子盖在脸上,轻浅的呼吸令帕子随之沉沉浮浮,这帕子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余香,一时间,他竟有些沉醉了。
月上中天,他无法入眠,脑海里只盘旋着她的影子,神思恍惚间,他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了,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面他牵着她的手躲避着重兵追杀,她的腿脚似乎不大灵便,根本跑不快,他干脆一把抱起了她,她的身子那样柔那样轻,在他怀里好似一片羽毛般轻飘飘的,他害怕这片羽毛这就样从他手中飞走了,他将她抱的紧紧的,她的脸上通红,只挣扎道:“七皇弟,我自己能走。”
他冷喝一声道:“听话!”
她身子微僵了僵,只闭上了嘴巴如绵羊般温顺,他的心跳的厉害,后腿轻轻一蹬,他抱着她飞身上马,“驾!”的一声,烈风马风驰而去,后面的追兵不断,他和她却走到了绝路,那是一丈深不见底的悬崖,回头处却是上百追兵,马声嘶鸣震天,他和她再无退路,他低眸问她:“你怕不怕死?”
她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七皇弟,你几次三番救我,若没有你,我的命早就没了,若这会子死了,我也算死得其所了。”
他想吻一吻她的红唇,低眸望着她清澈如水的眸子,他却没能唇得下去,他握一握她的手只道:“如意,若有来生我定要娶你为妻。”
“不管是今生还是来世我都是你皇嫂。”
“不,你不是,你不是我皇嫂,在我心里你只是如意,只是沈如意。”他执扭的望着她,缓缓覆下身子,低低道,“你放心,我不会叫你死的。”
“嗖嗖嗖……”如雨冷箭密如蝗虫闪着凌厉青光飞射而来。
“驾——”他未再犹豫,冷喝一声,烈风马仰天一声狂啸,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雪白光影,他紧紧搂住她微微颤抖的身子,他甚至在想,如果烈风马不能成功跨越两座悬崖,他和如意必死无疑,或许这样死了于他是最好的结局,他就可以永远和她一起了,再也不用顾着她的身份,他知道她不爱她,可他总存着一丝奢念,哪怕是死了,他与她在一起了也总是好的,可他刚刚答应过他不会叫她死的,他给她的承诺绝不能成为空口白话,他用力的夹紧马腹,双眼直视着前方,眼看马蹄就要踏上那悬崖之上,却听她喊了一句,“离云……”
他的心蓦然抽痛,即使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她想的还是莫离云,他心底最后的一点柔软被她的这一句离云狠狠的吞噬掉了,他放弃最后一点生的希望,抱着她从马上纵身跃下,黑暗,周边是无穷尽黑暗,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内的声音:“如意,我从来也没有这样执着的喜欢过一个人,为了你,我几乎丧失了杀掉莫离云的机会,因为我害怕我会伤了你,可现在我不想再这样傻了,这一次,唯这一次我想要伤害你,想要逼着你与我一起死,这样我就可以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了。”
“七皇弟,如此我便还清欠你的债了。”她好看的双眸回望了他一眼,她轻轻的伸手将他往上一推,他的身子便轻如柳絮般向上徐徐飞起,而她的身子却朝下急速坠落。
“不——”他伸手想要将她抱住,可是两个人的身体却越来越远,无边的黑暗和寂寞的荒凉将他完全吞没,“如意,你为何宁死也不愿和我在一起。”
“原谅我,七皇弟,我是你的皇嫂啊!”这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不,你不是我的皇嫂,不是……”莫离忧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淡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了个透湿,心还在猛烈的抽搐着,很痛很痛,几乎痛的让他不能呼吸。
是梦,他潜意识的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可这梦为何如此清晰,就像曾经发生过一般重演在他的眼前,皇嫂,如意怎么会是他的皇嫂,无论是今生还是来世她都是他的皇嫂,他注定要得不到她,他茫然的摇着头,鼻尖上浸着细密的汗珠,他不要这样的前世今生,不要的这样结局,可他不能伤害她,因为他对她总是不忍。
他有些颓然的叹了口气,便再睡不着,趿着鞋子踱出帐外,抬眸处,满天繁星,连月亮也是格外的月格外亮,他深吸了一口气,那空气带着冷冽的清新,他恢复了冷静,可心底到底还是伤感,微动了动胳膊松驰一下自己,一阵冷风吹过,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早有贴身服侍的人拿着披风跟了出来,他挥了挥手,任凭吹在身上,因为这样才可以令他完全清醒。
……
漫长的夜似乎还有很长很长,帕英莎转醒过来,帘幕似的睫毛扇了两扇,她费力的睁开双眸,脸上,身上到处都有种黏腻潮湿的感觉,冰凉凉的紧紧吸附在她的肌肤之上,就连柔顺的长发也尤如一条条冰凉的蛇的在濡湿的贴在脸颊上,有一种惊惧的令人倒竖了寒毛的感觉逼近了她,她竟然感觉肌肤上那冰凉的东西在蠕动。
她睁着惊恐的眼垂眸望去,好似能看到鼻尖处正吸附着一个黑黄黑黄的物体,她大惊失色,艰难的摇头想要将这些恶心东西摇的掉落下去,可她的头却根本无法移动,她身边的两个宫女早吓得扶住了她的头,一个名唤梨花的小宫女颤抖着声音道:“公主,福瑞郡主交待过了,你千万不能动,否则残毒除不尽,你必要时常忍受毒发攻心的痛苦。”
“不……”她想喊出来,喉咙嘶哑着根本无法说话,她愤怒着盯着两个小宫女,那两个小宫女俱是一抖,另一个小宫女又道:“公主,你且忍一忍,福瑞郡主说等你醒来之后再过一个时辰毒就可以完全清除干净了,到时你也可以说话了。”
她不知道这一个时辰是如何等待的,仿佛她活到这么大也没有这一个时辰长,她害怕这样的感觉,甚至比她待在那个幽暗的屋子里更加害怕,这静止的悠长的时间逼的她几乎要发疯,她感觉到处都痛,那一种被生生咬食了肌肤,吞噬的血液的剧烈的痛,就好像那一晚,她清白的身体被人刺破一般,她想叫,那掌温热的大手却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她所有的痛都被淹没在喉咙口里,她叫不出,就如现在一样,她也叫不出。
她不敢再回想过去,这时间为何这般长,长到让她有这么多时间不停的回想过去,那一年,那一天她葵水刚至,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转眼间就要长大了,她的心里既紧张害怕又带着某种憧憬,从这一刻开始,她是个不再是个孩子,而是个女人了,她再想不到,原来成为女人的过程是这样的痛,混着肮脏的血带着撕心裂肺的痛,在那个幽暗的屋内,那个男人的身子那样的重,她根本无力推开他,只能任凭他在自己身上索取,不断的索取,她觉得她自己从此便跌入了无尽的黑暗里了。
待她熬到疼痛结束时,天际间已微微发亮,她的身子已是虚软到没有了起身的力气,她好累,好想沉沉睡一觉,可她不能睡,今天她定要赢了沈如意和明欣,好叫表哥看看,她才是最好的,她远比这两个女人强多了。
号角声响起,太阳明晃晃的升起,皇家围场锦旗飘扬,暄嚣热闹,皇上兴致很高,率领众皇子并着臣子一道骑马打猎,此时人群聚集,皇上眼底带着几许郑重之意,只转头对着他身侧的太子道:“澈儿,今天朕倒要看看你的骑射之术有没有见长?”
莫离澈的脸被太阳晒的红红的,他身上穿了一身精干的玄色骑马装,腰间背着十几支箭,却是相貌堂堂,英俊非凡,他脸上带着笑意道:“儿臣定不会叫父皇失望。”
太子这一句果真落到了实处,除了皇上,他所猎杀的动物最多,甚至还猎杀了一头金钱豹,皇上大喜,他本就认为莫离澈太过懦弱无能,文不能比离忧,武也不能比离忧,甚至于连离楚离云都不如,不想今日太子竟叫他出乎意料,他不由的对太子大加赞赏,莫离云只在一旁恭敬的听着,也并不说话,只偶而的随身附合两句,他心里清楚的很,太子是因何而取胜,他更清楚父皇希望太子文武双全,能堪当国之大任,为了这一天,他和皇后又不知费了多少心思。
皇上一高兴,底下的众臣不由的开始歌功讼德起来,连连称赞太子年少有为,文武双全,皇上更喜,一时又有人传话来骑马赛就要开始了,皇上只笑了笑道:“若放在过去,朕也没心思看这些个女子赛马,不过今日朕心甚悦,且不防看看去。”
一行人骑马扬飞,莫离忧放眼望去一眼就瞥见如意一身冰蓝色骑马劲装正俏生生的坐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马上,他骑马迎了上去,因着如意刚学骑马不久,他着实有些担心在骑马赛中会出什么意外,他还是想着将烈风给如意骑,毕竟烈风的性子他最清楚,也能自如控制,这样才可保如意万无一失,帕英莎见他眼里除了沈如意根本没有自己便大为恼火,冷哼一声道:“表哥,你这会子跑来做什么?难不成你还要代替沈如意赛马不成?”
莫离忧淡笑一声道:“英莎,昨儿个你中毒好凶险,今儿看你倒好了许多,只是你强撑着非要赛马可能支持的住。”
帕英莎咬了咬牙,一身深紫骑装将玲珑有致的身体勾勒无疑,眼睛还是那样媚,只是眼眶周围多了一圈青乌之色,她定定道:“表哥,你可休要小瞧了我,今日我定要赢给你看。”说完,又睥睨了一眼如意和明欣道,“你两个软脚蟹,才练了两天的把式也敢跟我斗,哼!”
“帕英莎,若不是我如意姐姐,你这会子还躺在床上连话也不能说呢?你不懂的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偏还要忘恩负义的以德报怨,我如意姐姐原本不太会骑马,不过紧赶慢赶让离忧哥哥教了两日,你会骑,所以离忧哥哥才不用教你。”明欣讥讽道。
“你……”帕英莎大怒,挥一挥手中的马鞭只冷笑道,“你也就是嘴皮子利索,沈如意替我解毒不如是尽一个大夫的职责罢了,何况我姑姑让她治她敢不治么?她治好我也不是她的功劳。”
另一侧的鄂贵人掩嘴轻笑道:“公主,你这话倒说的有理,身为大夫不治救人还有何用,福瑞郡主能力大担的责任也就大,若论整个皇宫恐怕没有哪个人医术能越过她去,她治好你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如意冷幽幽道:“治病本无小事,更何况像公主这样高贵的人,她的性命更是头等大事,鄂贵人何故说替公主治死是小事,莫非鄂贵人觉得公主的命不值钱?”
鄂贵人俏脸一红,嘴巴微微向下撇了撇,脸上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