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3 节
作者:世纪史诗      更新:2021-02-25 00:23      字数:4871
  ……
  御花园内,秋色正浓,流景朱翠,天暗了,仿佛刚刚所有一切的争执都随着这最后的亮光变得虚无了,这宫内巍峨处处,繁华似锦,却总是阴影的,破云诡谲,如意和明欣正静静的走着,明欣只问道:“如意姐姐,你为何要让着那个楚夏公主?明欣最瞧不惯她那趾高气昂的样子,都是拿鼻孔来瞧人的。”
  如意叹道:“我只是不想让离忧哥哥为难罢了,再者,她是楚夏公主,是楚夏王手心里的宝贝,若咱们与之争锋,牵扯的怕不是你我二人,而是两国。”
  “如意姐姐,真有你说的这般严重不成,难道我天纵还比不过他楚夏?”
  “听闻楚夏十四公主帕英莎是楚夏王最至爱的宝贝,楚夏王曾为她斩杀后宫三妃,皆因那三妃与帕英莎斗了几嘴,可想而知楚夏王又多钟爱这个女儿,就算为了她掀起战乱也是说不定的事。”
  明欣点头“哦”了一声道:“怕是楚夏王宠溺她太过,才养成了她这般盗跖嚣张的脾性,把自己尊若菩萨神灵,窥他人却如草芥,前儿个她还打死了一个宫女儿,亏得那宫女儿是她从楚夏带来的,不然连玉贵妃娘娘也不好跟皇帝伯伯交待,玉贵妃娘娘这几日常犯头风病,怕就是给她气的,偏生她除了离忧哥哥的话,谁的话都不听。”
  “或许这就是一物降一物了。”如意又道。
  “不说她了,说她我就有气,咱们只当她是个乱吠的小狗罢了,不与她计较了,咱们且乐咱们的,这会子回了忘忧阁,咱们可以无拘无束的热闹热闹了。”明欣抛弃不快,脸上立时又涌出愉悦之色。
  “你果真是小孩子儿心性,一时风一时雨的,来的快去的也快。”如意戏笑道,“偏是你这样没心没肺的却叫人疼。”
  明欣和如意边说边走,转眼间便走到莲花池,但凡满塘残荷,哪似当日莲花满池的样子,明欣只道:“这满塘破荷怎的也没有拔去。”
  如意笑道:“李商隐有诗‘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如今我望着这残荷,再想着这诗却是极有意境的,只待下了雨,咱们就到这莲花亭来听雨声岂不应了这诗中情景,你这会子何故又叫着要拔残荷,怕是你有气无处撒,拿这残荷来撒气了吧?”
  明欣吐了吐舌头,冲着如意嘻嘻笑道:“如意姐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连明欣的这一点子小心思也看得出,怕是日后明欣再无事能隐瞒于你了。”
  “难道你还有事瞒着我不成?”
  “我……”明欣刚要说话,却听见桐门外传来一阵呜呜咽咽的唱曲之声,那声音隔着御花园的一道宫墙,悠悠扬怕,极是婉转动听,如意眉心一皱,在她离宫的这些日子,鄂答应凭着一曲《凤落明月》又复宠,不仅恢复了位分,皇上对她更是宠爱有佳,她深吸了一口气,眸色凌厉了几分,她忽地想到锦梨棠墙壁上挂的那一柄干将剑,如今那莫邪剑却在哪里?可还在慕容剑手中。
  她兀自想着,明欣脸上浮起浓重的暗影,诧异道:“这是什么曲,我竟从未听过这样的曲调。”
  如意半眯着眸子,微侧了侧头,只平静道:“鄂贵人是苗疆女子,她唱的却是苗疆小调《云烟花》,听着倒也有些韵味。”
  明欣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我听着倒也不觉着什么,倒是皇帝伯伯听了连魂也要勾走了。怪道玉贵妃娘娘要生病了,原是给她还有那个破公主气的。”
  如意笑指了指明欣道:“终究你还是嘴太快了。”
  明欣蹙起了眉头叹道:“如意姐姐,有时候觉着人活着好累,明明是大实话却不能直说,说多了还要招致祸患,明欣就不明白了,难道这宫里人人都喜欢听谎话不成?”
  “非是人喜欢听谎话,而是人心难测,其实现在想想,帕英莎那样的人倒也不算可怕,真正可怕的那些明面上对着你笑,暗地里却无时无刻不想害死你的人,这样的人才叫人防不胜防,方才太后劝导你那些话,你也该听进着去才行。”如意劝道。
  “唉!”明欣长叹一声道,“我这会子倒着实羡慕如芝姐姐了,与自己心爱的人浪迹天涯,再也不需过得这般辛苦,连说个话还要斟酌再三的。”
  “二姐姐能有个好的归宿我也跟着高兴,不过这一切都是她坚持不懈得来了,若非她顶着世俗的眼光与压力,她与寂凭阑怕也不能成。”如意唏嘘一声,又道,“倘若你遇到这样一个人,你肯舍弃一切跟着他么?”
  明欣眼里有深重的迷惑流转,自打慕容逸死后,她的心便冷了下来,何况她也没遇着这样的人,如果真遇到了,她倒不知自己是否真能像如芝姐姐那么勇敢,她迷茫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如意拍一拍明欣的手,她知道明欣与二姐姐是不同的人,二姐姐是外冷内热之人,而且极有主见,只要决定的事便会努力去做,而明欣不过是个单纯的孩子罢了,虽瞧着没心没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其实内心却是柔软而缺少主见的,像她这样的孩子若所遇非人怕是无法独自面对,她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虽瞧着明媚鲜艳,却是未经过风雨的,可她能一辈子都待在温室不受任何伤害么?怕是也难了。
  耳边尤响着锦梨棠那婉转的歌声,眸中闪过一道细碎的光,她侧目望去,鬓上珠钗轻摇,发出细微的声响,天空升起一弯冷月光,映在她的脸上益发的冷了,这一次回来,怕是又有人不能安枕于眠了吧?皇后,鄂贵人,甚至那个楚夏公主都对她带着深深的敌意,其实楚夏公主她是第一次见到,可她能从她身上感觉到浓烈的敌意,她不明白,这楚夏公主与她是毫无相干的两个人,有什么理由要让楚夏公主对她充满敌意的,兴许是因为莫离忧,有时候爱能叫人蒙蔽了一切。
  回到了忘忧阁,里面正是热闹非凡,木莲和冬娘莲青正坐在榻上剪纸,明欣意兴盎然的跑了过去,莲青早跑了出去又端了两个莲花瓷碗进来,如意只坐下品尝着莲青做的莲子羹,明欣拿起桌上的一个小像笑道:“如意姐姐,你手巧,你身边丫头手也巧,瞧瞧,这剪的像谁?”
  如意抬眸望了望道:“木莲的手果然是巧,这小像倒像是从我脸上拓下来的一般。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
  木莲笑道:“郡主谬赞了,奴婢嘴笨手笨,也只会弄些剪纸哄着郡主高兴,奴婢也没跟谁学过,只是小时候便喜欢剪纸,没事的时候就剪着玩,剪着剪着倒剪出一些门道出来。”
  冬娘又笑道:“刚奴婢还跟她提过咱们府里有个蕊草,这宫里就有个木莲,这次蕊草也没能跟咱们进宫里来,下次若有机会倒叫她两个站在一起,这天下竟有这样像的人,外貌长得像也就罢了,最难得的是这双巧手也像。”
  明欣惊奇道:“姑姑的意思,莫不是那个蕊草也能剪纸剪的这般好儿?”
  如意点头道:“这会子你倒猜对了,我素日里倒不知蕊草也会剪纸,这次回府还是楠儿和瑞哥儿一起玩纸影戏的时候我才得知的,这次她和沁夏都留在了府里帮着三婶婶打理家事,我倒没能将她带了来。”
  莲青笑眯眯道:“小姐这会子还说呢,奴婢跟蕊草说了木莲的事,她好奇的什么似的,只说不相信,后来还是小姐跟她提了,她方才相信,只可惜府里事多,三夫人一人照管不来,不然倒可以让她入宫里看看。”
  冬娘心中了然,二小姐和寂凭阑走了,他二人如插上翅膀的飞鸟也不知飞哪儿去了,二小姐身边竟未带一个丫头,沁夏和蕊草都留在了府里,这二人都是机警的,小姐留他们在府里不过是让她们盯着府里的事,如今府里虽然清净了许多,但也需留几个可信的人盯着,不然偌大的一个侯府落于人手也不行,最重要的是二老爷不在府里,大老爷的心思更不在府里,小姐还需护着这份家产等二老爷回来,如今小姐贵为福瑞郡主,蕊草和沁夏在府里很是说的上话,这二人倒是确是勤谨的,也不借着小姐拿大,如今府里也算是一派平和之象。
  只是对于木莲和蕊草的事,不仅小姐,就连冬娘也时有疑惑,这次回去倒发现蕊草胸口处正纹着白鹇鸟图案,只是不知木莲身上有没有,倘若有,这二人必是双胞姐妹无疑了,但木莲是宫里的人,何况也不知道她底细,小姐也不敢十分信她,她倒不好直接问,只笑了笑道:“蕊草和沁夏这些日子又要忙着府里的事,又要忙着绣香囊荷包等着明年给小姐做嫁妆,前几日蕊草还拿着花样子来跟我商讨,我跟她倒定了几个花样子,有鱼戏莲叶的,有鸳鸯戏水的,有富贵荣华的,还有花鸟纹样的,她还绣了一只白色的鸟儿,跟奴婢说那鸟儿是吉祥的象征,奴婢倒忘了那鸟叫什么来着了。”
  莲青又笑道:“姑姑怎么都忘了,我可记得那鸟儿叫个白鹇鸟。”
  如意眼里融着笑意,不经意间却暗中瞥了瞥木莲,只见木莲指尖一抖,差点连手里的剪刀都掉落下来,只顷刻便恢复如常,木莲只笑道:“听你们这么说,我倒真想见见那个蕊草的,难不成我爹娘还瞒着我另有个姐姐妹妹的不成?”
  “我瞧着你们真有可能是姐妹。”明欣呵呵一笑道,“不然这世间哪有长得这样像的人。”
  156秋狩中毒,给她好看
  忘忧阁内欢声笑语,如意按下满腹狐疑与明欣说笑着,木莲的反应明明告诉了她,她有事故意隐瞒,或许有些话她不想提起,又或许她来忘忧阁是另有目的,不管她是不是离忧安插的人,还是其他人安插的,总有显露行迹的那一天。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如意便起身赶往正安殿,秋日的清晨却带着冰凉的寒意一阵阵的袭在身上叫人不由的打了个寒噤,如意正和冬娘说着些闲话,冷不防看见那宫道旁桂花树下立着一个人,身着玄色锦袍,襟口衣袖处均绣着精致龙纹图样,远瞧着却是个丰神俊秀的男子,只是周身的暗色让他蒙上了一层阴影,一双阴冷的眸子叫人永远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正是三皇子莫离云。
  如意只觉得一大早的碰见莫离云有些晦气,心里便不大畅快,但宫中规矩是大,她少不得福了福身子道:“臣女参见三皇子殿下。”
  莫离云的脸上带着似是而非的浅薄的笑意,彼时天色尚早,周围几乎没有什么人,冷冷清清的一派寂静,那桂花叶上尤带着清晨的露水,湿润的晶亮的如一颗颗璀璨的珍珠从绿叶顶上滚落到下面,清风徐徐,吹起落叶几许,他只淡淡道:“你这么早就要去正安殿?”
  如意正要带着冬娘和莲青离开,又听他问少不得点了点头又道:“臣女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莫离云见她一脸冷漠的样子,心里莫名抽痛了几分,眸底的笑更显冷酷幽暗,唇角向上一勾道:“如意,难道你就这么不待见本王么?”
  如意抬眸看了看他,心中只冷笑一声,淡淡道:“三皇子请自重,臣女不过是以礼相待,何谈什么待见不待见的。”她微有不耐,顿了顿冷然道,“三皇子请自便,臣女告退。”
  莫离云忍了心中不悦,表情却沉重了几分,只淡淡道:“如意,本王不知你对本王的敌意是从哪里来的,但你该知道本王对你绝无恶意,天牢之事本王替你瞒下,足可见本王待你之心,倘若你……”
  “倘若臣女不识好歹,三皇子就要揭露臣女是么?”如意冷笑一声,眼角带着讥诮之意反唇相讽道,“难道三皇子殿下一早的站在这里就是为了威逼臣女来的,只可惜三皇子你想错了,天牢的事与臣女何干,你又能揭露出什么来?”
  莫离云冷笑道:“如意,本王不是想威逼你,本王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就是本王从来都是想护着你的。”
  “很好。”如意掷地有声,又道,“臣女多谢三皇子垂爱了。”
  如意说完,便拂袖而去,莫离云只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冷声道:“如意,我点到为止,你好自为之。”
  如意连头也未回,淡薄晨雾下,她纤瘦袅娜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那层层雾影里,他的眉色越拧越紧,他从不在乎她有没有定下亲事,只要她一天未嫁他都有机会将她弄到手,这样的女子不嫁给他莫离云便成了祸害,他若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他就不信,她能在他的手里翻出天来。
  他知道平南王一事就是她给皇上献的计,皇上暗中吩咐人放出风声只说虎符所藏地点已找到,皇上已完全掌控了暗影骑兵,平南王起先还不信,但流言多了心里必然有疑影,那半枚虎符却是他最后的救命符,平南王深夜入秘道取虎符,鹦鹦早在暗中监视着平南王的一举一动,却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