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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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史诗 更新:2021-02-25 00:23 字数:4843
大家说着此不咸不淡的话儿,又过了会,董军师便吩咐人传了晚饭上来,寂良言因感激董军师能让母子言和,极力挽留董军师一起用饭,董军师只稍加推辞也就坐了下来。
如意和如芝只装作平常丫头为他们斟酒布菜,因着董军师坐在席间,那些眼线早已撤去,一时间桌上觥筹交错起来,就连平日里从不饮酒的慕容思为了陪罪少不得也陪寂夫人饮了三杯酒,屋子里传来一阵阵甚为和谐的笑声,其中最高兴的当属寂良言,他兴致颇高,一味的高谈阔论,又是感慨万千只举着杯子对着董军师道:“董军师,今日若不是你从旁斡旋,怕是也不能让我一家子骨肉团圆的吃这一顿饭,这杯酒敬了你。”
董军师笑了笑道:“怎敢劳烦寂总兵敬酒,要敬也该是我敬你。”
“素日我倒当你是个奸滑之人,不想却看错了你,你为我父子二人立了头一等大功,我敬你是应该的。”寂良言朗声笑道,又转头对寂凭阑道,“凭阑,你也该敬董军师才是。”
寂夫人笑道:“明儿个回去给董军师立个长生牌位得了,这会子你父子二人倒恨不能将他供了起来了。”
寂良言横了寂夫人一眼将杯中酒入在桌上,略有不悦的瞪了一眼寂夫人道:“妇人之见,若不是董军师,凭阑难道还肯唤你母亲不成,都到这会子了还不知足。”
董军师趁着寂良言转头与寂夫人说话之时使了偷龙转凤之计将自己的酒与寂凭阑的对调了一下,毕竟他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寂良言,寂良言说话便与寂凭阑一道举杯敬了董军师,董军师自以为是的饮下酒,不过一盏之后便头昏眼花起来,醉薰薰的趴在桌上,嘴里还打出了呼噜,慕容思也不胜酒力的倒了下来,不仅他二人,就连寂凭阑也是软软一倒。
如意在酒中下了药,这会子见时机已到,何况眼线已撤,正是行事之时,外面有玄洛他们守着她也放心,寂良言赶紧将寂凭阑扶到床上,如意取了一柄利刃,如芝立在一旁只看得心惊肉跳,只见如意持利刃割破寂凭阑的手腕,寂凭阑竟好似意识全无般连哼都未哼一声,鲜血延着锋刃滴落下来,寂良言二话不说自行割破手腕,二人伤口对接,寂良言用了内功将自己的血缓缓注入寂凭阑体内。
忽然,一阵怪异的类似于老鼠被踹到一般发出濒死的吱吱声音传来,如芝和冬娘回头看去,却见趴在那里不醒人事的董军师忽然全身抽搐了起来,整个人好似极痛苦一般的扭曲着身子,人往地下一栽,一双小眼里黑色瞳仁全无,口里不停的有混浊的液体往外流着。
如意此时方能完全确定这董军师果真就是降头师,董军师浑身蜷缩在一处,眼看着他就要死了,忽然他一下子坐起身来,腊黄着脸色,垂死挣扎般的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再倒下来,他嘴里念念有词,与此同时,寂凭阑的眼皮却剧烈跳动起来,他身体里产生一股强大的排斥力,寂良言甚至能感受到寂凭阑身体里的血液开始倒灌到他体内,如意赶紧取了银针扎了寂凭阑的奇经八脉,封住了寂凭阑的内力。
如芝见寂凭阑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她赶紧拿出丝帕不停的为寂凭阑拭着汗。
如意既已肯定董军师是降头师,没有立时杀了他,只是想趁着降头师意志和体力最薄弱的时侯问这背后到底还谁主使了他,正想问时,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接着就是刀兵相接。
顷刻之间,明晃晃的烛火在屋外一簇簇燃烧起来,有人大喝道:“快来人!这些人是朝廷派来的奸细想要害死大当家的。”
立时整个天云寨的人随之出动,天云寨的众兄弟虽看不惯董军师以及他身边的人,但若有人要伤害大当家的,他们自当击杀,如意心头一紧,天云寨的人不明所以,若这会子被人撺掇的与玄洛他们打了起来有了伤亡反倒不好,只是这会子她为寂凭阑施针也走不开,她急忙叫道:“姑姑,你赶紧问那董军师是谁指使他来的,若他不说,立刻杀了他。”
冬娘依言而问,董军师在将死之际咬紧牙关,唯有鼻子里只哼哼,他的身体越来越痛,眼前只黑黢黢的一片,耳边好似有个人在问他是谁指使他的,他只胡乱的摇头,喉咙口里有腥黏的液体要往外翻涌,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口里吐出两个字:“饶命!”
“要想活命就说出是谁指使你的?”冬娘冷喝道。
“慕容……慕容……”董军师说话已是极为吃力了,突然从屋顶上传来一声巨响,已有两个天云寨的人冲破屋顶飞身进来。
如意大叫一声道:“姑姑,快!”
冬娘虽然跟着如意,也用尽计谋手段,但从未亲手持刀杀死过一个人,但此时也不容她心慈手软,她手一用力将早已横在他脖间的刀深深的割了进去,一股腥热的血喷涌而出,董军师白眼一翻气绝身亡,寂良言也无需再以血解降,如意迅速在他的伤口上撒了止血药,寂良言来不及包扎伤口,一个弯身从靴子抽出一柄匕首就去迎敌。
一道白光闪过,玄洛摆脱围困从屋外跑了进来,手中寒芒闪出,就有一个天云寨的人倒了下来,玄洛一个飞身翩然落在如意面前,接着屋外闯进更多天云寨的人,寂良言正与人缠斗,却听如芝大叫一声道:“乔师傅,是我!”
乔师傅一心害怕大当家被人害死,命人围困,然后自己则带人从后门闯了进来,见董军师倒在血泊之中,他心里正觉得快意,却一眼瞥见寂凭阑死了一般的倒在床上,急的两眼通红,以为寂良言不顾父子亲情带了朝廷奸细过来谋害大当家,正想要为救寂凭阑时忽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他一愣,喝道:“都住手!”
如芝缓缓的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乔师傅眼中闪过喜色,那喜色里却带着几分惊疑:“如芝姑娘,怎么会是你?”
如芝正要说话,另一个刀疤脸却叫道:“这个狠毒的女人必是见大当家的成了亲,来找大当家的报仇了。”
寂良言冷喝道:“休要听他胡言乱语,董军师是慕容剑派来的降头师,凭阑中了拘魂降术。”
众人面面相觑,刀疤脸又喝道:“放屁!这世上哪来的什么降术,明明是你不顾父子亲情,想害死大当家的朝廷邀功。”
天云寨的人更加疑惑,甚至不知道该相信谁,毕竟降术之事太令人难以相信,若说如芝姑娘因爱生恨来害大当家的也不无可能,只是寂良言是大当家的父亲应该不至于会害大当家的,乔师傅也是满腹疑虑,不过他宁愿相信如芝所说的话,降术虽不大可信,但这个董军师却不是什么好人,众兄弟早就看他以及他手下的那一伙人不惯,无奈大当家一心信任董军师,他们心里已是不愤了,如今董军师死了正好,想着,他反驳道:“你怎么知道这世上没有降术,大当家的近日性情大变,说不定真有可能中了什么降术。”
底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渐渐分作两派,两派之间争论不休,如意想着群龙无首果然就乱了,她沉声道:“寂凭阑降术一解,降头师反被降术吞噬,董军师虽死于刀下,但他的身子会在片刻之后被降术吞噬化作一滩血水,董军师是不是降头师,稍等片刻便可知分晓。”
“妖言惑众。”刀疤脸冷哼一声道,“你谋害大当家,还不拿命来。”
说话间,那人持一柄弯刀,后腿往后一蹬,整人直往如意袭来,玄洛目光一寒,一把甩出袖中的一柄玉骨扇柄,唰的一道声响,寒芒袭向刀疤脸,刀疤脸身子一偏,人往右边落去,接着又有两个身影从刀疤脸身后闪身而出,面容凶狠的一起身玄洛袭了过来,口里叫嚣道:“朝廷走狗,今日叫你有来无回。”
寂良言不由分说,持短柄匕首迎敌人上前,沉声一喝道:“老乔,你还忤在那儿做什么,这些事都是慕容剑派人的细作。”
乔师傅正要上前助着,却听荣贵不知从打哪里冒了出来,惊慌失措的伸手指着寂良言道:“老爷,你一心护着夫人,却忘了大当家最厌恶夫人,夫人早就想除了大当家的,想不到你竟然不顾父子亲情要顺水推舟了。”
众人眼光立时盯到冬娘脸上,冬娘赶紧撕下人皮面具,荣贵脸上一变,连连后退了几步,磕磕巴巴道:“你不是夫人,你是谁?”
如意冷笑一声道:“她是我姑姑,我们上山就是想救寂凭阑,不得已才易了容。”
玄洛正与刀疤脸激斗,又见几道银白的光闪过,那光沿着刀疤脸的脸庞划过,血迅速渗了出来,鲜红的血腥将他的脸衬的更加可怕,他持弯刀的手微微一抖,已是力不能持,眼前又是一道白光激射而来,他再顾不得其他,说时迟,那时快,他左手一伸拎起一个人就挡在自己胸前,骨扇柄狠狠的插在那人的胸口,尤还打着颤,那人吐了一口血,回头望去,只吐了一个字:“你?”
乔师傅大怒道:“我天云寨的人从来都不会拿兄弟的命来挡。”
他话刚说完,众人又是发出一声惊讶的叫声,只见董军师的尸体冒出一团白色的热气,发出一嗞嗞的声音,紧接着就有混着脓血的泡汩汩的翻滚开来,董军师的身体渐渐化肉成泥,到最后只留在一堆混着肉泥的血水,众人方完全相信董军师就是降头师,一时间天云寨的人群起激愤,迅速将刀疤脸所带的人团团围住,偌大的厅内气氛紧张到极致。
刀疤脸作困兽之斗,仗着一身武艺从地上弹跳而起,甩出手中弯刀朝着玄洛逼来,他心里到底不服玄洛能够胜他,玄洛冷哼一声,琥珀眸里蕴着一层黑暗之色,手中利器射出,击中在弯刀之上,发出叮的一声响,弯刀打了个回旋,直后飞去,刀疤脸正欲躲闪,却感受一股强大的内力逼来,他的身子几乎无法动弹,他睁着惊恐的大眼直觉得眼前雪白一片,脖子上一阵刺痛,只一瞬间,刀落人亡,他一死,跟着他的人更加慌乱起来,有的甚至已缴械投降。
一场大战转眼之间便被熄灭,屋内又恢复一片宁静,如芝只静静守在寂凭阑床边,望着他的脸,她心里只觉得踏实,忽又想到解情降之事,霎时间,心底深处升起蔓蔓情愫,她早已准备嫁他为妻,只是不想会这样仓促,况且父亲又不同意这桩婚事,她心里未免会觉得有些遗憾。
到了夜间,已是暗色苍茫,屋外有十几个人昂首挺胸按刀而立守卫着,经降术一事,天云寨的人的更加警惕万分,一个个钉子似的兀立不动,萧杀的夜风赤溜溜的灌入胸口,却是寒气逼人,没有人因为寒风而抖搂丝许,他们要守护大当家,现在正是大当家最虚弱之时,恰如那一天大家当去劫天牢救二当家失败受伤而归之时,他们不敢再有片刻的松驰,降术实在太过可怕也太过邪门,他们紧盯着四周,就似那一草一木皆能作法一般的让他们心有余悸。
而屋内烛火微微散着点点光芒,寂凭阑睁开眼去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一张清俊不凡的脸孔,只见她单身支着下巴,歪着头闭着眼,鼻子里发出轻浅的呼吸之声,他好似怕惊扰了她一般,连大气也不敢出,更是动都不敢动。
如芝,他的如芝终于回来了,自打她离开之后,他在矛盾和痛苦之中朝思暮想,他害怕她被自己所牵连,却又无法真正的放手,他望着她益发消瘦的脸颊,还有那覆下来的长长睫毛,他的心蓦地一痛,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种对不起她的感觉,他究竟做过什么?他什么都记不得了,可他的心里除了如芝明明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的影子,那个女人叫慕容思,他不懂,他为何会记得一个叫慕容思的女子,他所爱的不是只有如芝么?他强逼着告诉自己今生今世,他只娶如芝一人,他想伸手去抚一抚她憔悴的脸,他怎么会浑身无力,她又怎会在夜里守在他床边,他怎么了?
他微微摇了摇头,脑袋里却是虚空的一片,仿佛他失去过什么记忆似的,他越是要想,头越是痛,那种疼痛让他不由的轻哼了一声,他有些无措的赶紧将下一声申呤之声吞回了肚子里,可就算如此,他还是吵醒了她,她激动的唤了一声:“凭阑,你醒了?”
“如芝,你怎么会在这儿?”他问道。
“凭阑,你不记得了是不是?”她咬了咬唇,唇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有泪从眼角划过,她缓缓的伸手轻轻抚向他的脸,这一张苍白的脸早已失去了血色,她心里知道,凭阑可以忘掉中了降术时发生的一切事情,唯独忘不掉慕容思,情降若不解,慕容思便如鬼魂般日日纠缠在凭阑的脑子里,她脸上微微露出一丝苦笑问道,“凭阑,你渴不渴,我去帮你倒些水。”
她正要转身,忽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