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8 节
作者:世纪史诗      更新:2021-02-25 00:23      字数:4850
  康公公伶伶俐俐的跑出了殿门亲自去丞相府传太后懿旨去了,如意知太后与厉元傲必有事要谈,自己留在这儿反倒不好,她福了福道:“太后,若无事如意先告退了。”
  太后笑道:“瞧你个机灵鬼,刚听哀家说要传唤丞相,这会子就忙着避闲了,也罢,趁着皇帝不在你在忘忧阁多息着些,哀家有事自会派人去忘忧阁传你的。”
  如意回了忘忧阁,到了下午时分果真传来消息,帝后当着百姓的面亲自吞了油炸蝗虫,百姓感念帝后的垂垂爱民之心,高呼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千岁,一时间百姓齐心协力灭杀蝗虫,皇帝更是调集了当地官员并着士兵一起灭虫,就连皇帝自己也不顾龙体尊贵与百姓们共同灭虫,人人都道天纵国出了个仁德爱民的好皇帝。
  与此同时,天牢亦传来消息,莫离云和莫离忧倒非一无所获,那些禁军侍卫所中的迷香却与那日太极殿侍卫,宫人所中的迷香一模一样,这件事一旦揭天冰山一角,便很容易查到晋西王头上,莫离忧虽然知道劫囚之事与晋西王无关,但将祸之源头引到晋西王头上却是最好的,这样才可以让此案尘埃落定,不至于深究下去查到他不愿查到的人身上,况且皇上有杀晋西王之心,此次事件不过是加速晋西王的死亡罢了。
  如意接到消息,心头的一口气虽松了下来,但她总隐隐的觉得莫离忧知道些什么,昨晚回来之时,是不是有人故意将那两个盘问她和阿日的御林军侍卫引走的,若是故意的,最有可能的便是莫离忧,若自己的猜测成了真,那莫离忧是如何知道自己行踪的,难道他……她摇了摇头,却觉得不该这般想他,倘若他真放了什么人在她这里探听消息,大抵也是为了她好吧,不然劫囚这么大事的,不可能这样了局。
  到了晚间,她坐在临窗的妆台前,冬娘替她卸掉发上的珠钗,还有耳朵上的垂挂着如碧玉珠般的耳垂,那一张娇小的脸映在铜镜里恰瑶池里开放的明净白莲,莲青铺完床走过来笑道:“小姐,这下可好了,今儿个得了消息老爷就快回来了,到时他就可以为你和玄洛公子定了亲事了。”
  冬娘叹道:“只可惜这次老爷回来住不长,还要赶着去宁西,治理宁西运河的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这次老爷也只能回来个三五天,怕是定亲事太仓促了些。”
  如意脸上微微一红,若父亲早些回来将亲事定下也好,自己也可省了心了,她回头问道:“来传话的人可说二姐姐会跟着父亲一起回来么?”
  莲青道:“听说好像二小姐要一起跟着回来,也不知这次回来老爷会不会一道给二小姐也定了亲事。”
  如意想着寂凭阑的身份,怕是有番波折,就算父亲不反对,但二姐姐的婚事自然该由大伯父去定,不知大伯父会不会反对二姐姐嫁给一个江湖草莽,不过她相信即使大伯父反对,二姐姐也会义无反顾的嫁给寂凭阑吧,这趟她回来,只不知能不能时常见着面儿,好久不见如芝她却想的紧,虽然她能接二姐姐入宫来,但想着皇上曾经打过二姐姐的主意,她倒不好接二姐姐过来了。
  她正想着,却听冬娘叹了一声道:“若那寂公子想明媒正娶咱家二小姐怕也难,一个公侯家的千金小姐嫁给一个江湖草莽,若传了出去,怕是于二小姐和侯府的名声也不好听,不过依二小姐的性子,她也未必在乎这些个虚名,只要大老爷不横加阻拦,这门亲事也可成了,只是不要大肆操办便也可混过了。”
  莲青道:“若能成也算是件极好事的,要在乎那些个虚名有什么用,就算凤冠霞帔披在身,若所嫁非人也不能使人快活,倒不如二小姐这般能嫁个良人最好了。”
  如意伸手指了指莲青笑道:“你这蹄子益发会说嘴了,如今还说出了几分道理来,只是不知你的良人在哪儿?”
  130恶奴害人,牵出秘密
  冬娘笑道:“世事难料,不知红绳的那头牵着的是谁?”
  莲青脚一跺娇笑一声道:“人家正在说二小姐,小姐好好的又拉扯上奴婢做什么?”
  如意笑着道:“我说的可不是玩话,难道你还准备服侍我一辈子不成?”
  莲青道:“奴婢自然是要服侍小姐一辈子的,即使嫁了人奴婢也要在小姐跟前,就如冬娘姑姑一样。”
  如意回头望着冬娘,默然片刻,那屋子里点着的宁神香渐渐蒙的她眼睛有些微酸:“姑姑,为着我,你都不能时常和家人在一块。”
  冬娘轻轻帮着如意梳着长发道:“小姐,奴婢虽嫁了人,不过是个虚名,奴婢与他之间并无夫妻之情,倒像兄妹之情更多了些。”
  如意无声叹息,当年冬娘若不是为了能在府里待着也不会嫁给苏五,苏五是父亲身边最得力的人,父亲的耳根子软,却没有听信二夫人的话赶走冬娘,不过是卖了苏五一个人情,况且苏五待冬娘极好,只是感情的事最不能强求,她拍了拍冬娘的手道:“姑姑,其实我倒觉着那苏五不错,这么些年,虽然你对他淡淡的,但他对你却一点也没变过。”
  莲青道:“过去咱们在侯府的时候,苏五还时常递些好东西给姑姑,每次跟着二老爷出去都不忘要带些吃的玩的送来给姑姑,只是奴婢听说他是京城苏家的大管家,怎么好好的到了咱侯府?”
  “说起苏家也是落了个凄惨的结局,因着前朝宗政一门的事被牵联,被诛连了九族,苏家倒了之后,苏五流落,当时连葬主子的银子都没有了,他又不是个丫头能卖身葬父母,恰逢碰到二老爷发了善心赏了些银两给他,他葬了主子便铁了心的跟了二老爷。”冬娘脸呈悲凉之色,又叹道,“当年苏家七姨娘棺中产下一个女婴,只不知那女婴如今是死是活?”
  如意眸中带着深远的凄切之意,那苏家与宗政一门也算得是世交,如今两家门庭凋落,好不凄凉,她举目望向窗外,唯见一片黑暗,那暗夜里的腥风血水可曾害死了那可怜的女婴,若那个女婴尚在人世也该有十*岁了吧,正是花般的好年华,她叹息一声,细雨声声,秋意愈浓,有道一层秋雨一层凉,她竟觉得身子有些发寒,正想上床息着,忽见木莲急乎乎的掀了帘子跑过来道:“小姐,那个赵修梅好好儿死了。”
  如意一惊,她与赵修梅无怨无仇,所以犯不着责罚她,况且她是跟过舒妃的人必然知道舒妃的不少事,那舒妃与宁采女勾结欲害她,她还未来得及利用赵修梅,她怎好好的死了,她急喝一声道:“木莲,你去把善奴叫来。”爱/书/楼 论/坛由收/集整/理
  不一会,善奴白着一张脸就跑了进来,连唇色也白的有些儿发抖,她扑通一声跪下道:“郡主饶命,奴婢不是有意想弄死赵修梅的,奴婢虽然恨她灌了奴婢哑药,但也不敢在郡主的眼皮子底下害死她,奴婢想着要为郡主出了这口恶气,所以自作主张的去逼问她一些舒妃的事,说不定能揪住舒妃的把柄,她等皇上回来发落了舒妃,谁知她好好儿的就上吊自尽了。”
  莲青冷笑一声道:“善奴,你果真是个最贴心的‘好奴才’,连决定都替主子都好了,小姐还未吩咐的事你倒先知先觉的去办了。”
  冬娘有意无意道:“那赵修梅连叫花子都愿当,不过就是想保住一条命罢了,像那样爱惜生命的人怎么好好的就自尽了?”
  如意也未说话,只静静的盯着善奴淡淡道:“那你可逼问出什么来了?”
  善奴抬了眸,眼里竟冒出些得意之色,唇角勾起带着几分讨好的笑道:“郡主,奴婢倒真问出了点道道,原本舒妃的本名不叫苏黛,却叫苏娥皇,奴婢可记得被灭了族的苏家有个五小姐就叫苏娥皇,只是不知那个苏娥皇是不是这个苏娥皇,若是,单凭她是前朝逆贼之女这一条就该被赐死。”善奴越说越高兴,唇齿间竟崩出难以察觉的笑声,仿佛已经看见舒妃死在她面前一般,脸上有了痛快之意,她转了转黑而亮眼珠,本来她的眼睛长得又圆又大极是清亮,可因着蒙上了一层狠毒势利之色,反倒让这一双美眸减色不少,她谄眉的笑道,“郡主,你说这可是一个大消息?”
  如意心中一震,忽想起那首诗李煜写给周娥皇的《一斛珠》,看来那封信必是有人借诗言情,怪道宁采女说那封信是舒妃的把柄,想来皇帝必然知道那信的笔迹是谁的,兴许皇帝早就知道了舒妃的原名,若一旦信落入皇帝手中,皇帝必会以为舒妃与人私通,倘或舒妃正是苏家的苏娥皇,皇帝或可忍受她是逆党之女,但绝不会忍受她与男人私通,这是犯了一个男人的大忌,皇帝的身份再高却也是个男人,她细想了想淡笑一声道:“善奴你的记性可真好,连苏家有个苏娥皇都还记得。”
  善奴兴抖抖的以为如意要赏赐她,因着她的嗓子刚有起色,于沙哑中又带了几分清亮,反形成了一种极为怪异的发音,那声音倒像夜枭在叫,她连忙磕了一个响头道:“这是做奴婢的本份,奴婢既然跟着郡主,就该一切都为郡主考虑妥当了,舒妃竟然勾结宁采女使出那等恶毒的手段暗害郡主,奴婢就该想方设法的给郡主扫清这些个障碍。”
  “很好!”如意眸中带着冷漠的笑意,又回头道,“莲青,去那屉子里拿些银两过来,我要赏她。”
  善奴欢喜的搓了搓手,又磕头道:“郡主,奴婢不敢,郡主能治好奴婢的嗓子,奴婢再不敢作它求了。”
  “嗯,是个知进退的。”如意挥了挥手,莲青复又将拿出的银两放了回来,如意细观察善奴却见那眸底有一刹那的失望之意,看来这善奴还是个爱财的,这样的人虽有她的用处却也是极讨人嫌的,当时她害她的时候说起来是为了报宁采女的恩德,但若宁采女不许她大笔银钱想来再大的恩德也不会令她冒险,留这种人在身边早晚也是个祸害,不过现在还不是除掉她的时候,舒妃和宁采女的勾结的事她算是个证人,到时候万一闹到皇帝跟前,也好人证物证俱在,想着,她哂笑一声又道,“你放心,你的嗓子我必会好好儿治,到时保管让你的嗓子如黄鹂一般。”
  善奴一听,隐去失望之色,满转为喜色:“奴婢多谢郡主,奴婢告退。”
  善奴刚听开,却听木莲冷哼了一声道:“说什么吊死的,明明是被人生生勒死的。”
  “哦……”如意回头道,“刚你为什么不说?”
  “以郡主的聪明,郡主不追究必有用意,奴婢怎敢随意戳破?”木莲笑道。
  冬娘道:“木莲,你确也是个水晶玻璃心肝儿人,这件事不宜闹大,倘若一时逼急了善奴将事情闹将出来反倒不好,只是可怜了那赵修梅了。”
  如意叹道:“将她好好儿葬了吧!”说完,她觉着有些犯困,冬娘忙服侍了她上床了,木莲一时出了殿门往抱厦走去,如意只恍了半日神,这个木莲究竟是个什么人?她总觉得她不像个普通宫女,因为普通的宫女没有武功,而木莲却是个练家子,她到底是敌是友一时间也辨不清楚。
  刚睡着,却听见冬娘低低道:“小姐刚才睡下。”
  如意睡的极浅,立时便醒了,轻唤一声道:“姑姑,你让阿日进来回话。”
  阿日轻着脚步便入了寝殿,打了手势比划道:“小姐,刚奴婢在畅元宫守着,发现舒妃娘娘趁夜往冷宫的方向去了。”
  如意心中一惊,舒妃病的如此重何故深夜亲自去冷宫,难道她又要与宁采女合计什么,这会子她再睡不着,起了身望了望窗外雨却停了,于是命阿日前往冷宫,黑夜里冷宫益发凝结着千万重化不掉的鬼怨之气,那是早已枯萎的荒草沾了雨露的滋润,在黑色的夜里反凝聚着几点亮光。
  本来如意打算和阿日一起去冷宫探个究竟,但想着昨晚她离宫之事还是警惕些好,阿日一个人行事轻便些。毕竟人多目标会大,而她终究不会武功,身子到底没那么灵巧的能飞檐走壁,到时反成了累赘。
  阿日只躲在黑暗之中与这夜色苍茫融为一体,这里到处都是残败的枯草,草木萧疏,冷清的可怕,她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女子飘着一身破烂的白色长裙在冷宫的院子里晃来晃去,嘴里依旧是叽叽咕咕的,而舒妃带着宝霞正静静立在这白发女子面前,那白发女子对舒妃和宝霞却熟视无睹,只是略显烦燥的来回游荡着。
  因着宝霞手里提着一盏明黄的六角宫灯,宫灯四周垂着鲜红的流苏,平常倒不觉得这灯笼又多精致,如今与这破败的冷宫比较起来却显得别样的繁丽了,也正因着这明黄的灯笼,让阿日看清舒妃脸上亮晶晶的一片,却是满脸泪痕,她竟然望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