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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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史诗 更新:2021-02-25 00:23 字数:4860
莲青拍手笑着就走了,如意脑海里忽又想到玄洛,也不知他现在好不好,在宫里比不得在侯府可以想见他就见他,他可以夜探她的香闺,如今入了宫可到哪儿探去,宫中戒备之森严比侯府可厉害多了,但纵使是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也会有刺客来袭,她轻叹了一声,又闭上了眼,除了时有滴水的叮咚之声,竟无半点生息。
“沙沙……”忽然帘幔深处响起一阵走路时衣袖摩擦的声音,那声音极轻,若不是殿内太过寂静根本听不到,如意心一惊,这声音绝不像是冬娘姑姑和莲青走路时发出的声响,她身子未动,仔细听去,来人呼吸很轻,除了那轻微的摩擦声听不到一点走路的脚步之声,必是轻功卓绝之人,如意额头被雾气蒸的全是汗,此时那汗却冷了几分,这人轻功绝不在宗政烨之下,她深了口气,一阵淡淡的香味入鼻,却不是这浴池里香胰香花的味道,是极淡的桃花之香,恍似她曾经闻过的那种桃花淡香,那缕淡香里似乎还融着某种混合的药草气息。
如意在心头将这些线索迅速的缕了一下,来人是谁,似乎呼之欲出,只是他为何要来,纵使她与他相识两世,但终究是孤男寡女,况且她还在赤果着身子在浴池之中,她回身就要去拿莲青送来的睡袍,手却僵在那里,连动也不能再动,来人轻笑一声,那声音恰如黄莺出谷,只听得人有几分沉醉之意,“如意,想不到你也有着了别人道的时候?”
如意一听,气怔在那里,只瞪着一双美眸看着他,只见他着一身普通宫装,看着也不是这宫廷里最普通的宫女儿,若走在皇宫之内不会惹人半点怀疑,“骆无名,你怎么来了?还不快解了我的穴道。”
骆无名嘻嘻一笑:“连扮成这样你都能识得出来,美人出浴谁不想多看两眼,若解了你穴道,我还如何能看,难不成让我强逼着你不准穿衣服让我看。”说着,他竟走到她面前,伸手撩了撩池中之手,水光四溢,溅起圈圈涟漪,“如意,要不要姐姐帮你洗洗,咱们都是女子有何好害羞的。”
“你明明不是……”如意忽想着骆无名并不知道自己知道他是个男子,她住了口,气极反笑道,“既然姐姐难得来一趟,不如脱了衣服与妹妹一起洗,妹妹叫姑姑和莲青给你拿身换洗的衣服来可好?”
骆无名咬了咬牙道:“我可不喜欢别人进来骚扰咱们之间说话儿,今儿我可是备了十足的*香哦,保管进来一个倒一个,明儿什么也记不起来。”
“唉!”如意轻叹一声,“姐姐,你不想洗就不洗吧,只是你这样叫妹妹不能动,妹妹好生难受,你解了我的穴位,妹妹穿好衣服陪你说会话可好?”
骆无名伸了手刚才解,忽又笑道:“算了,谁知道你这鬼丫头会使出什么歪点子来,还是这样好些儿。”
“姐姐怕我?”
“我只是不想多浪费时间罢了。”他伸手捏了捏她通红的脸蛋儿,她一双眼通透明亮好似含了这一池碧水般微带着气色瞪着他,他叹了叹又笑道,“今儿我刚得了消息听说你那晚上中了毒,我一时心焦就跑过来瞧瞧你,如今瞧你这副伶牙俐齿的样子,想来也无事了。”
“你费这么大周张跑到皇宫来就是为了看我有事没事?”
骆无名笑了笑道:“有什么费事的,不过就是弄一张人皮面具换一身衣裳罢了,能瞧着你好才是最要紧的。”
“姐姐为何要这么关心妹妹?”
骆无名眼中光芒一暗,目光似轻柔羽毛般在如间脸上落下,如意心蓦地一动,幸好这池水里全是花瓣儿,不然还不给他瞧光了,骆无名只怔怔的打量着她,似在深究又似在发呆,眉头轻蹙着,手扶着下巴,良久,他道:“连我也不知为何,总觉得早认识你好久好久。”
“嗯!”如意轻应了一声。
骆无名眼前忽然一亮又问道,“如意,你是不是我和有同样的感觉?”
如意眨了眨眼笑道:“姐姐,你可魔怔了……”
如意说未完话,骆无名忽然捂住了她的嘴巴,“嘘”了一声,然后解开了她的穴位轻声道,“有人正朝着这边来了。”说话间,骆无间拿起玉台上的睡袍将如意轻轻从水中抱起,他手中的月白色睡袍只打了个回旋,就好好的套到了如意的身上,如意不由轻声赞道:“姐姐,你好快的身手。”
骆无名回望着她的清眸,霎时间竟有种想要吻她的冲动,她红润润的小脸蛋幽香扑鼻,樱唇上还沾着晶亮的水,他伸手轻轻将她唇边的水珠抹去,如意想往后退,却被他一把拉入怀中,她只觉得身子一轻,人已经被骆无名抱着躲到帘幔之后了。
二人躲在帘幔之后单露出两对水汪汪的眼睛向外张望着,那脚步声却忽然停了,二人正自疑惑,忽看见池水对面的另一重碧色纱幔处似似阵阵轻白的烟飘来,那烟带着一种特殊而浓郁的芬芳之气,如意和骆无名对视一眼,齐齐低声道:“十香软筋散。”
刚说完,就听见有细微的声音传来,那声音是沙哑而低沉,极是难听:“王爷,你快些,若让人发现,奴婢脑袋就要搬家了。”
“行了!这里用不着你了。”另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又说了句,“给你,在外面替我守着。”
接着如意和骆无名就看见一个男人悄然往内走了进来,如意一见那人面色大惊,这人不是晋西王么,太后因着他身子虚弱,特地将他留在宫中,还命多住了两日,他没走,另外两王也没走,只想不到此人竟如此大胆,图谋不轨的竟买通了这里宫人悄悄儿溜了进来,只见他搓了搓手儿,轻唤了一声:“汐晚……”
如意和骆无名闻言,俱是惊异,骆无名转头怔怔的望着如意,这男人叫的是汐晚,汐晚又是谁,如意此刻也不好解释,只静默的盯着晋西王,晋西王又叫了两声,却疑惑道:“汐晚,你在哪儿?”他似乎不甘心要离开般在碧池边又转了几转,只气咻咻道:“不中用的狗东西,连递个消息都靠不住,哪来的汐晚。”
他骂了两句便转身离开,骆无名拉着如意悄悄从帘幔之后跟着他,晋西王走至浴室屋门外,对那人冷喝了一声:“人呢?”
“莫不是咱们的香薰坏了她,让她沉到池子底下去了?”那人的声音像从喉咙口压出来的一般低低的。
“若这样不是害了她性命?”晋西王的话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尾音,皇帝想了那个哲哲。依兰朵多少年,他就想了那个颜汐晚多少年,甚至他想的时间比皇帝还要长,那一年,他带兵攻入前朝皇宫,遍寻她不得,厉醒还恶狠狠的跟他说颜汐晚死了,连骨头都烂在黄土堆里了。
这么多年,他从未忘记过她的笑魇,今日一见到福瑞郡主恍若汐晚重生,他再顾不得什么,买通了忘忧阁的宫女儿,想与她成了令他朝思暮想的欢好。
他不怕皇帝为责罚他,更不怕太后,太后虽然偏心儿,但绝不会为了一个外姓女子而置自己的儿子于不顾的,何况皇帝本就有了杀他之心,他多犯一个错少犯一个错无甚区别,待与福瑞郡主成了欢好,他就可以将她带回晋西,因为一个失了身的女子强留在宫里也是日日遭人耻笑,他就不信自己得了她的身还怕得不到她的人。
像他这种人,触了圣颜或犯了大罪,除了死,圈禁就是最重的处罚,死他不怕,反正皇帝早想将弄死他了,只是怕落个弑杀亲弟的罪名,在明面上不敢动作只在暗地里使坏罢了,倘或有一朝遭了圈禁,若能得福瑞郡主的陪伴就是圈他一百年,他也不怕,汐晚公主就像是他心里的一个梦,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因着她的死他的梦已然不能成真的,可今日乍见福瑞郡主,他觉得他的梦要成真的,不管是皇帝梦,还是美人梦,他总要得到一样,不然也只白活了这一生世。
他想回想到池子里寻寻,那人又急道:“我的好王爷唉!弄了这会子也不成事,待会我下的那点子十香软筋散怕是要抵不住了,到时侯如果人一起醒了闹出来就不好,您赶紧走吧,奴婢去帮你看看。”
“啪!”晋西王重重的甩了她一个大嘴巴子道,“放屁!这才耽误多少功夫,怎的就来不及了,我亲自去寻寻。”
“那您老就进去寻寻吧!别耽搁的太久啊。”那人又道。
晋西王果真又返了回去,也顾不得别的,竟然下了水亲自去捞人儿,整个人又湿漉漉的爬了出来,那人站在池岸边上又道:“王爷,快些儿走吧,奴婢觉着今晚事情不对呢,怎么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没了?”
“莫不是你递错了消息儿,这会子在这里烦乱找些借口?”晋西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全身似落汤鸡一般滴着水,倏地,他手猛地一伸就掐到那人的脖子森冷道,“你若敢跟你主子一起算计本王,本王立时就拧下你二人脑袋。”
那人脸色紫胀,太阳穴处暴出青筋来,随着晋西王手上的力道加重,她喉咙里发出“啊啊”的声音,那声音只堵在喉咙里呼之不出,她的双手想要掰开晋西王的手,晋西王忽然就地将她往地下一扔,那人猛咳了几声道:“奴婢绝不敢欺骗王爷,实在是见着福瑞郡主就在里面的。”说着,她又道,“王爷,赶紧离开这里吧!你想想主子有必要欺骗你么?她欺骗你又能得着什么好?她都已经落到那般田地了,若不是因为恨着福瑞郡主,她也犯不着让奴婢配合你,”
晋西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溅落一地水珠,刚迈出忘忧阁北侧的小暗门,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如意只不想平日里最老实巴交的善奴竟是别人放进来的细作,想来这屋子里的细作应该也不至她一个,只是不知她口里的主子究竟是谁,本来她想审问了她,但若打草惊蛇反倒不好,况且她并非宫中妃嫔,充其量只是个医官,也不宜在宫里行刑逼供,不如暗中套出她的话,或派阿日盯着她倒还好些,现在自己身边唯有阿日,冬娘和莲青可信,木莲虽好但到底不是从家带过来,在宫中不比家里,行事更要小心万分。
骆无名已经随着晋西王离开,想必以他的性子,明儿晋西王必是要倒了大霉,她趁着善奴回来之前叫醒了冬娘二人一道出了天泉殿,踏着鹅卵石子小径,望着那天上一轮明月,迷迷蒙蒙花香处处,入了卧室,却见莲青正趴在桌上睡的很沉,她叫醒了莲青,莲青只揉眼好似什么也不知道,就连阿日竟也一并倒着睡在那里,待听完如意所说之后,三人俱是大惊,想不到她们只睡了一觉竟出了这么大事儿,谁能想到今儿来为太后拜寿的晋西王会行如此无耻之事。
几人惊魂未定,如意静静的坐在妆台前,莲青正拿着镶金双燕玉梳帮她梳着发,在那里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如意也听不见,只以手支颐,怔怔望着画梁上垂下的几个镂空錾银的小圆香球,银辉闪烁,喷芳吐麝,袭袭淡淡飘来,是宁神花露的味道,那味道里还混着幽幽桃花之气,骆无名竟然为了她夜入皇宫,她想起他问她的那句话,他与她好似认识了好久好久,可不是嘛!前世就认识了,已是渡过一个轮回了,不过前世她未弄明白骆无名为何要扮成女人,难道他有特殊的癖好,而他明明对自己…
正想着,忽听屋外有人唤道:“郡主……”那声音却是破箩般的难听。
如意一听是善奴的声音,心里冷冽,冬娘问道:“这么晚了还有何事?”
“原来郡主你回来了,奴婢怕郡主用的香胰子不够又去取了一块,不想到天泉殿却未见着郡主,这才寻来看看。”善奴立在寝殿外恭敬的回答道,手里还握着块散发着芬芳气味的香胰子。
“嗯!”如意淡淡道,“你且进来回话吧。”
善奴期期艾艾的进了寝殿之内,脸上挂着一丝笑容,目光闪烁,如意略看了她一眼道,“你的差事办的真是经心,连我从府里带来的丫头都累的竟顾着睡觉,倒是你还想得起我在天泉殿,像你这般无事无刻不想着忠心服侍主子的奴才确是个好的。”说着,又回头冷然的瞪了冬娘和莲青一眼道,“你们瞧瞧,让你们打个温泉,拿着香一个个都懒怠的不想动,害的我一个人在那天泉殿冷个半死,连澡也没洗好就赶着回来了,还有那个木莲也是个懒惰的,怕是这会子还在天泉殿睡着。”
冬娘,莲青,阿日立时跪下,冬娘道:“小姐,这一阵子为了忙着太后的生辰,着实劳累了一番,如今站在哪儿都想着要睡觉,今儿是奴婢们一时疏忽了,还请小姐责罚。”
莲青附合道:“还请小姐责罚。”
如意叹息一声道:“唉!这次且饶了你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