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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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史诗 更新:2021-02-25 00:22 字数:4856
,真不知你以前的胜仗是怎么打的?”
大夫人本就愧悔难当,现在听着自个母亲的声声指责,心里好似被车轮滚滚碾过,碾了一圈又一圈,直到那整个颗,整个人被碾成血烂的肉粉,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就算再冷落萱儿,可她毕竟是她唯一的孩子,试问天下有哪个母亲见到自己唯一的孩子又瞎又残又丑,还能淡定如初,她素来性子就急,被仇恨和愤怒一冲到顶,还能顾忌得上什么。
除了悔恨和痛恨,她心里一片空无。
就在慕容老夫人来到宁远侯之时,老太太焦燥不安的躺在床上,白桃昨儿受了踹心窝当时还未觉着有多厉害,今儿一早竟呕出了一大口血,现在睡在床上爬不起来,康仁阁服侍的丫头婆子虽多,但没一个人能像白桃那般称她的心意,早起一个小丫头端茶来服侍她,她只一下子就将茶打翻了,她心里的焦虑越来越盛,也不知二丫头有没有顺利拿到那封信。
她突然有一种恐怖的直觉,只觉得那信已落到了沈如意手里,慕容湘兰离奇的被斩断左臂,难不成这沈如意竟是个妖,可以迷惑人的心志,按理说那侍卫是她慕容湘兰从慕容府带来的,怎可能会好好的伤害自个的主子,昨天有人传来话说,那侍卫已在柴房里畏罪自杀,这案子就成了件无头公案。
她着实不通,这么多人花这么多心思想对付一个沈如意,结果死的死,残的残,疯的疯,如今剩下自已一个孤老婆子也是半个活死人了,所有的与沈如意作对的全都没有好下场,难道这沈如意竟是个妖物能看穿人的心思,未卜先知的防患于未然,若果真如此,那二丫头手里的信岂不叫她迷惑了去,若信落到了沈如意手上,她岂不白费了一场心思,本还以为慕容湘兰有多大本事,仗着一身之力能杀得了沈如意,结果可倒好,慕容湘兰不堪一击。
她急忙命人去芝馥院传呼如芝,她要叮嘱她远离那个三丫头,三丫头必是个妖,不然凡人哪会那样厉害,不过一会,如芝带着沁夏入了康仁阁,如芝连安还来得及请,老太太径直问道:“信呢?”
如芝见老太太呼吸很重,目光涣散,脸色赤红,眼里全是血丝倒唬了一跳,只问道:“老太太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一夜未睡?”
老太太神叨叨的说道:“你要小心三丫头,我只想了一夜总觉得不对劲,她必定是个妖物,不然怎么对付她的人都落了个凄惨结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那些人不整日费尽心机的想对付她,又怎么落到凄惨结局,想来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你什么意思?”老太太不敢相信道,“听你这话里之意好似竟有帮衬她的意思,难道你忘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若不是……”
“若不是南宫晚狠心冷情的袖手旁观,我娘亲又怎么会死?”如芝打断道。
“你明白就好,千万不可被人妖物迷了心志,那封信至关重要,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拿出。”老太太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急急叮嘱道。
“老太太,我只想问你一句,我娘亲到底是怎么死了?”如芝缓缓走到她床边只静静坐了下来,叹息一声道,“我怎么恍惚听说我娘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沉了井。”
老太太心内打了一个咯噔,那心底最深处的隐秘好似被如芝撕开了一个口子,那口子不停扩大开来,被人奋力的拉扯着,只拉扯到暴露了整个人鲜血淋漓的心脏,她强作镇定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胡话,你娘明明是病死的,怎么可能会被沉了井。”
老太太的话像一盆冰水击到如芝头顶,到了这时她还是不愿承认,她冷笑一声道:“在我死时,我明明听到你在我的灵柩前哭着说是你将我娘沉了井,你何必还要苦苦抵赖。”
老太太心底的某种如燃尽的蜡烛般独剩了那一点点希望的火苗彻底熄灭,她一心看重的人将她的希望踩成飞灰,踏成齑粉,她脸上冷了下来,只拿着瞪着如芝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早就弄好了套只等着我钻进去,真好!如今你也出息了,也学得三丫头那般计谋,只枉我苦心培养你一场,你却是条养不熟的狼,反过来倒咬了我一口。”
“你是苦心培养我,所以我一直感念你,也不想赶尽杀绝,可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娘,她肚子里还怀了个孩子啊!”
老太太恍然大悟,那两个鬼不用说肯定是二丫头和三丫头装的,她心内只突突的,眼角流下一行清泪:“若不是慕容湘兰那贱人从中作梗,我又何尝会杀了你娘亲,更不会杀了自己的亲孙儿,这么多年,我养你提携你,难道还抵不了这一个过。”
“老太太,你可曾真心的待过我?”如芝泪水涟涟,“我若死你,在你眼里便一文不值,你惦念的不过是这沈府和你自己的荣华富贵。”
“我都是快死的人,又何谈什么荣华富贵。”老太太说着便重重的咳了两声,她悔之晚矣,怨就怨自己不该轻易上当,只是这二丫头的演技着实太好,蒙过了她的眼睛,如今她一败涂地,还有甚可说的。
“你是快死了,可你依然惦记着死后的荣光,你明明知道我不想入宫,却偏偏逼着我,过去是我太傻,总想着你待我总有一份祖孙之情,自从我死过一次,我方知道在你心里我只有两种存在,有用或无用。”
老太太听着方觉万念俱灰,如芝的话叫她无法回答,她睁着双眼怒沉沉的盯着如芝,那心里头对她最后的一点牵念和期望全都没了,她冷笑一声道:“你说这么多又有何意义,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这一辈子我从来就不做后悔之事,那三丫头就是个祸害,不除掉她我心难安,我本以为你是个好的,却没想到你比她还要祸害,你欺骗了我。你所做的恶比她还甚。”
如芝呵呵一笑,那眼里已盈满了泪:“恶?老太太难道不知这恶之源头在哪?不管是三妹妹还是我,何曾想真的致你于死地,可你偏偏不忘时时刻刻都要置她于死地,她若再不知反抗,岂不成了待宰的羔羊?枉我过去为了你每每求她隐忍,结果呢?你又给了我们怎么样的结果,你的步步逼近,你的借刀杀人,你的心狠手辣,无一不是催命之符,恨只恨,到现在我还是无法亲手杀了你为我娘和她腹中的孩子报仇,因为我永远都做不到你这样的狠决。”
老太太浑身全是冷腻的汗水,手心里更是有水渗了出来,她动了动手指头想起身,却根本动弹不了半分,她狠狠的盯着如芝,忽然笑了起来,只笑的猛烈的嗽着:“咳……咳……你狠……你狠……”
老太太直咳的连骨头架都要咳散了,屋内除了如芝和她空无一人,就连伺侯的小丫头见白桃和老太太同时病重都托懒跑了,愤怒充斥着她全身所有的血液,咳嗽声终于停了,她喘着粗气道:“不用说,那封信必在沈如意手上了。”
如芝冷笑道:“老太太还不糊涂,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多问,人说难得糊涂,到这会子你何苦还要如此清醒。”
老太太的眸光一点点的暗沉下去,只沉到于无半点光亮,似死灰般燃烬最后一丝余灰,她悲愤而空洞的眼神直直那雨过天晴色的软烟罗,银钩晃着白光轻轻晃动,她顿觉无力,再没有争斗的资本和能力,她叹道:“是啊!我何苦还要这般清醒,反不如傻了痴了的好,说起来都怨南宫晚那个贱人,若没有她也没有沈如意,没有沈如意也不会有沈府的今天,她就是来荼毒我沈府的,她死了,她的女儿就替她将沈府一点一点荼毒殆尽,死了,残了,全都毁了,呵呵……真好!当真是极好……”说完,又愤怒的对着如芝道,“还有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孽障……孽障……呕……”
又是一阵剧烈的嗽声,与此同时,鲜血从她的口里涌出,喷在暗花纹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之上,血腥的红,却刺目的紧,如芝心中一阵酸楚,大叫一声道:“来人啦!请太医!”
烟雾淡淡升起,袅然生香,她终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自己气死,却也不想再留着她的命害人,唯有真的让她痴了傻了,她们各自都解脱了。
待老太太再次醒来后,她目光涣散,只呆愣愣的盯着强撑着起床来服侍的白桃道:“这些个小丫头都不中用,你快去找白桃过来。”
白桃一怔,嘴嗫嚅道:“老太太,我是白桃。”
“放屁!”老太太骂了一声,因着体虚,所以声音极低,“你是哪门子的白桃,快去找她,我只要她服侍。”
白桃泪水涟涟,老太太又恍惚起来,连眨眼的力气都没了,浑浊的眸光看了看白桃又问道:“我是谁?白桃是谁?”到最后,她只呢喃道,“我是谁……我是谁……”
太医说老太太肝都气滞,淤血内停,脑络受阻,髓海失养,得了呆病。
老太太一倒,整个康仁阁好似散了架一般,立时成了一盘散沙,各自都在谋新的出路,唯有白桃拖着病体守着老太太,还派人去找了沈致轩,沈致轩大怒,将那些个不安分的奴才重责一顿,康仁阁倒平静了不少,只有些不服气,暗地里说老太太是个老不死的,反拖累着他们守在这坟墓一般的康仁阁,渐渐的咒骂声越来越多。
又过了一天,恰是风和日丽,天放晴光的大好日子。
七月十二,平南王府再度与宁远侯府结亲,娶得是宁远侯府嫡长女顺安县主沈如萱,老太太得了呆病,一应事务全都不知,大夫人哑了残了也发不出话,如意和如芝也懒得管这些个闲事,沈致轩正急的无用,沈致鹤上赶着推荐了自个的媳妇。
沈致轩想着三夫人也算是三房正夫人,也就答应了,三夫人本也不想张罗这些事,偏生沈致鹤没了银两,想着老太太疯了,大夫人残了,大丫头也是个疯子,他定能从中谋点好处,她素来是个软弱无能的,也只得应了。
好歹也整理了一百二十八抬嫁妆,计有镶嵌东珠珊瑚金项圈一个,随金镶青桃花重挂一件,金镯两对,金银纽扣各百颗,紫檀画玻璃五屏风两座,各式样的绸缎绣品一百匹,饭房,茶房所用银盘银碟银碗若干,棉花两百斤,其他东西不计。
只可惜大夫人断了右臂,兼具伤情伤心,躺在床上也未起得来,她若能仔细查点查点,就会发现其中有一半都是虚抬,她精心为女儿准备的嫁妆有许多都落到了别人的口袋。
平南王似乎更着重节俭之道,他道:“皇上以勤俭治国,就连灯帏上加以彩绣,龙心尚且不悦,他为人臣子怎可大肆操办婚礼。”
对于平南王之话,宁远侯府自然无话可说,毕竟平南王只是娶个侍妾,大夫人心中不悦,但苦于哑了说不出来,也只能尽自己所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的体面些。
沈致远本欲赶回来,只因近日身体不适,兼具宁西灾疫又有复起之变,所以不得赶回,况且他素来不喜平南王十几来手握重兵,居功自傲,在平南私铸银钱,他几次弹劾不得,但也深知皇上对平南王早有猜忌之心,与他结亲绝非好事,他也曾想进宫面圣,请求皇上收回圣意,无奈自己是戴罪之身,功尚且未立半分,怎可再逆了圣意,也只得无奈受之。
早起沈如萱被人抬去了康仁阁,她手里始终拿着把镜子,只不停的照着镜子,跟着她一起去的婆子让她给老太太磕了几个头她就磕,除了偶而问美不美倒也安静异常。
待回到萱芳阁时已看见屋子里多了两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女子,大约都是十六七岁的年,左边的一个女子着玉涡色云雁细锦衣,腰上束着一条玫粉色丝带,头发梳起两个小髻,单用两根红丝带扎了,端得是珠圆玉润,美而不艳,右边的一个女子与之一样装束,只是身量较瘦,体格风蚤,眉心长着一颗胭脂痣,沈如萱望着,只觉得刺眼,冷哼一声道:“外祖父费心了,环肥燕瘦都整齐全了。”说完,又拿起手里的小铜镜照了照问绿芽道,“我美还是她们美?”
绿芽苦笑一声道:“自然是小姐最美。”
她也不答话,只盯着那两个少女又上下打量一番。那两名少女轻巧的站在她身旁,只衬着她益发丑陋无比了,绿芽只觉得心里沉沉的,大小姐视她为心腹,就连出嫁也要带着她,她本不欲去,也想求三小姐救救她,谁知她还没去求,就听说慕容府到时会送两个陪嫁丫头过来,今儿一见,那两个丫头果然绝色。
沈如萱缓缓的坐了下来,左边的一个小丫头亲自为她上妆,纵使脸上涂着再厚的脂粉再遮不住她满脸的坑洼,瞎了的左眼已完全凹陷下去,乍一看,倒像个可怕的黑洞似的,整个张脸已找不到什么能看的地方,唇上也烂了一小块,细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