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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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文 更新:2021-02-25 00:13 字数:4739
送走了柳三娘,方邦媛一脸颓废的坐在凳子上,柳三娘说了这么多,只一句话就击中了要害,那就是锦衣卫逮捕了隐藏很深的绿柳。
石榴进来,就看到自己小姐唉声叹气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你怎么啦?莫不是柳姑娘说了什么让你伤心的话了?”
摇了下头,方邦媛缓缓道:“没有,你想多了,我是心血来潮的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一下子就好了。”
石榴听闻小姐竟然想起了之前的老爷太太们,忍不住也是悲从中来,只看方邦媛一脸沉重的样子,自己也不敢抹眼泪了,急忙上前安慰她。
果然,第二天早上吃完饭,在有客人的姑娘们送走了客人之后,吴妈妈就召集所有的姑娘们到了牡丹园。这次比上次开会的待遇好些,姑娘们都还有个座。
清点了下人数,看来齐了之后,吴妈妈就开口道明请大家来的意思:“姑娘们,今儿个让大家来不为别的,只两件事情,第一件,绿柳离开咱们园子了,至于为什么离开,怎么离开的,你们最好不要问,也问不出什么,更别听风就是雨的到处瞎传话,要是被窝听到了什么,别怪我不客气。”说完她横少了一遍下面的姑娘。
方邦媛明显的感到身旁的柳三娘身子一震,心里冷笑了下,有胆量说却没胆量承担后果。
姑娘们都是鸦雀无声,吴妈妈又开口说道:“自咱们园子建立开始,这牡丹园就是四位头牌姑娘的住所,所以今儿个的第二件事儿就是从在坐的各位中挑出来一位。”
她话音一落,下面就蚂蚁开会般的嗡嗡起来,大家都切切私语的说着谁最有可能搬到这里。
“所有菊园的姑娘都有机会,除了菊园的姑娘,其他院子里的姑娘如果觉得自己当的起,也可以毛遂自荐。我们先请四个教养嬷嬷先一一的检查下你们的身子,然后没有问题的再进入下一轮,就是才艺比拼。而谁好谁差,由其他在坐的姑娘做决定。第二轮前三名的就看最近一个月谁为咱们芳菲苑挣的银子多,就胜出,现在开始吧。”吴妈妈一声令下,姑娘们纷纷开始行动。
做为菊园里的姑娘,方邦媛也走个过场,先是进入了一个密封的屋子里,赤身裸体的让四个嬷嬷又是袭胸又是摸屁股的评头论足一番后,直接被刷掉了,方邦媛不怕死的问了句理由是什么。
一个嬷嬷一脸不屑的表情道:“你的胸太小!”
方邦媛听了后一口老血差点没有喷出来“胸太小!”这个侮辱对于方邦媛来说堪比你的智商太低。
她一脸衰的坐回到位置上,石榴看到原本还抱着希望的小脸瞬间绝望了,她还指望着自己家小姐能挣得个花魁的位置,增加露脸的几率,不定哪天就被什么达官贵人看上了买回去做小妾了呢。
如今看来方邦媛让她失望了。
接下来没有什么节目,方邦媛就兴致勃勃的坐在一边看戏了,不得不说,这芳菲苑里还是藏龙卧虎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基本的不说,连会耍剑的、会击鼓的姑娘都有。
几场比试下来,让方邦媛大饱眼福,眼前全是漂亮的莺莺燕燕,真是赏心悦目。
最后,在吴妈妈一声宣布:“菊园的花容姑娘得了第一,她将于明天就入住牡丹园。”
下面是几家欢喜几家忧,有喜极而泣的,有邹着眉毛耷拉个脑袋的。方邦媛还不忘幸灾乐祸的去搜寻一下柳三娘的身影,看到她竟然没有丝毫失望的表情,心里甚是纳闷,难道说她不想争这个,可是她昨天告诉自己的意思,明明就是很在乎啊。
想不通的方邦媛决定不想了,老老实实的回到自己屋子里补觉,最近前厅不让唱什么情啊爱啊的了,方邦媛也没了去梨园填词的差事了,没事儿就攀着俩丫头窝在屋子里做做针线,偶尔还在院子里玩个踢毽子、丢沙包的。用来消耗美好青春时光。
方邦媛心里很是清楚这芳菲苑里的水也混着呢,所以对于不是自己的事情,她从来不掺合,多听少说,谨遵前世父亲的教诲:“热闹不看,便宜不占”。
所以,放眼望去,整个芳菲苑里,也只有和红拂曾经起过争执,有的时候方邦媛忍不住心里想,为什么被锦衣卫带走的不是红拂呢。
那么,自己就可以真正的无忧无虑的快乐的生活在这园子里了。
在方邦媛想起红拂的一刹那,正在自己屋子里半窝着的红拂姑娘,也想到了方邦媛。
和方邦媛想的一样,红拂心里想的是为什么锦衣卫不带走方邦媛这个罪臣之女,这个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呢。
虽然说最近因为皇帝御驾亲征的事情,院子里不准再唱什么以咿呀的曲儿,但是想起上次自己看到陆子建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方邦媛的样子,她心里就是一阵的不舒服。而且好不容易攀上的定国公世子王荣,竟然在来了两次后再也没有来过芳菲苑,更别提找自己了,派出去递话的丫头连世子身边的跑腿都联系不上,让她如何不着急。
于是,心里堵着的加着急的红拂坐不住了,她觉得要找点什么事情做,于是就去找方邦媛的事儿了。
这次她因为上次吃了亏的原因,在来菊园的路上,一再的叮嘱身边的人,无论如何这次也不能动手。她看清楚了,动起手来,自己绝对不是方邦媛的对手,最好还是口头上占些便宜呗。这次正好她没有被选上入住牡丹园,给了自己一个奚落她的机会。
于是,红拂带着一群丫头嬷嬷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方邦媛的住处,而得到丫头禀报的柳三娘这次和上次如出一辙的关上了自己的房门,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大摇大摆的进了方邦媛的屋子,红拂倒是说起了客气话:“呦,疏烟姑娘这是怎么啦,怎么学丫头做起了针线,这知道的说你体恤她们,不知道还倒是你自个就是个丫头命呢。疏烟妹妹还是别再做这些粗活了罢。”边说边上前拉住方邦媛的手,脸上一副亲昵的样子。
方邦媛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次红拂要是走软供了,急忙堆起笑容“瞧姐姐说的,我哪如她们啊,她们好歹评自己的双手吃饭,再看看我,就会两腿一张,靠这副身子吃饭。我可没脸和她们比。”
记得之前有一个前辈说过,要想损人,就先把自己拉低到一个位置,然后把对方看做和你平等的地位,自损后损人,虽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用到现在这种情况倒是恰当。
没想到方邦媛会如此脸不红心不挑的在大白天说出如此轻佻之词,而且她说的不仅仅是她一人,更是含沙射影的骂道了自己,红拂的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的,很是精彩。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你们的建议,会尽量加快速度的~
34、有心之人
“妹妹说这话就不对了,我们毕竟是丫头们伺候着的姑娘;这要在外面啊;是正儿八经的小姐身份。你见过哪个小姐和丫头一起做针线的,我们要做啊;也是找自己的姐妹一起不是。”红拂缓了下神;才缓缓的吐出几句话。
方邦媛懒得和她争执,只问她来这里可有什么事儿找自己。
“没有啊;就是来串门嘛,听说最近你很闲;你的客人;那个什么陶老爷十天半月才来一次;说起来你也是个好命的;就伺候一个客人就够了;一个月也就一两次,哪像我啊,是个命苦的,一天都有好几个客人点名要我伺候,昨儿个还有两个客人竟然为了我大打出手了呢,真是让人犯愁。”红拂边说着连眉毛都没皱一下,方邦媛没有看到她有丝毫发愁的意思,倒是明显的炫耀来了。
“姐姐是个有福气的,客人多了才有打赏啊,更何况每月的利钱也就多了。”方邦媛顺着她话里的意思说倒,说句好话又不会死,虽然她不觉得这是什么好话。
红拂被她道出了心里,面上有了些笑意:“哪有妹妹有福气,我就是个劳碌命。前几天我还想着能和你一个院子呢,没想到你还是在这菊园里待着,你说前天的机会多好啊,要是妹妹当选了,如今我也不用走这么远的路来找你了。”红拂话锋一转,对方邦媛状似抱怨道。
只不过她烁烁的眼神出卖了她,那不是可惜,而是嘲笑,□裸的嘲笑。
不等方邦媛说话,红拂的问题就来了:“说起来,妹妹的长相也算是标致的了,怎么就没有被选上呢?”她边说边瞄着方邦媛平坦的胸部。
牡丹园里的姑娘们,是院子里的下人巴结的对象,前日那验身的嬷嬷就和红拂关系匪浅,自然把方邦媛被涮下来的原因告诉了她。
“不满你说,嬷嬷说我不够好。”方邦媛真的不想和她恋战,这说过来倒过去的,无非就是自己分走了几眼红拂情人的目光,那男子又不是自己想要的,你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更惹人厌好不好。
想到了这一点,方邦媛盯着红拂的眼睛道:“我有几句话,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不过我自认这些话都是对你有利的,今儿个就一股脑的说出来,要是有冒犯的地方,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与我计较才是。”
红拂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还当她会口出狂言,心想这不正好寻着机会出手嘛。就点了下头,让方邦媛继续说下去。
“你大可放心,我和陆子建陆先生没有任何事,以后也不会发生任何事,我心里有人了。”方邦媛道出了红拂的担忧。
不关红拂的脸色变了又变,方邦媛接着劝道:“俗话说,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姐姐你如今也十九岁了,说到底在这芳菲苑也待不了几年了,要我说趁着还年轻,找一个靠得住的男人从良嫁了是个长远之计。”
这次红拂的脸色不是变了,而是彻底的暗了下来,方邦媛一语中的,戳到了她的痛处,年纪。
“听你的话,是嫌弃我老了不成,吴妈妈还没有说什么呢,你倒是说三道四了,真庆幸,你不是这芳菲苑的主子,不然我们一大批人都会被你清理掉的吧。”红拂冷笑着斜眼看方邦媛。
虽然有预料到红拂可能对自己所说的话不开心,可是方邦媛为了避免她以后动不动的来找自己的事儿,还是说了,她是真的为她打算,也是真的对陆子建的一片真心感动了一下。
叹了口气,方邦媛认真的说:“我说的话完全是出于我的真心,不是为你好,而是可怜陆先生,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你,所以你才有恃无恐,你想过没有,万一哪一天他真的变心了,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这么说来,你还真的对他有想法了?”红拂一双杏眼瞪的溜圆。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方邦媛狠声道:“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对什么陆子建没有丝毫的兴趣,他入不了我的法眼,行了吗?”
“姐姐你要没什么事儿,就请回吧,我还要给我们家陶老爷做件衣服呢,这男人呢也是要用来疼的,我可不像一些没有良心的人,看着自己的男人吃苦受累还无动于衷,眼看天都转暖了连一件像样的春衣都没有,还眼巴巴的存着银子为了给某人赎身。”她还想接着往下骂,不过看红拂的脸色有生气都转成泫然欲泣了,忍住了。
个人造业个人受,她只能说到此处了,什么是对她好的都说的一清二楚了,她还是要拎不清,那就别怪自己了。
红拂瞪了一眼方邦媛,狠声说道:“果然是丫鬟命,我就不打扰你做你的针线活了。”
说完带着丫头嬷嬷扭身就要离去,方邦媛在她跨出自己门槛的时候高声喊了一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红拂的身子一震,然后抬起头高傲的离去了,方邦媛知道她听进去了,至于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话说到红拂心坎上了,还是她幡然醒悟了,反正听说她上次从自己院子走后对陆子建的横眉冷对少了些。也再也没有来找过自己了。
早知道这样就可以把她打发了,方邦媛绝对不会在第一次就和她扯破了脸,不就是服个软,给她说几句好话嘛,又不会掉几斤肉。害的她耗费心神不说,还平白的贴了几十文钱给香草。
平淡的日子过起来也不慢,晃晃悠悠的就又过去了两个月,这期间方邦媛寻着机会晚上出去了几次。
她主要是先把南京城摸透了,然后再去茶馆酒肆打听些风俗人情,最重要的是打听出应天府的官道在那里,特别是去岭南的路该怎么走。
这两个月期间,陶子玉倒是来了几次,方邦媛曾经一脸纳闷的问他最近怎么来的勤快了。
陶子玉倒是什么都给她说:“你以为我想来啊,我夫人因为我老往应天府跑的事情和我争执过几次了,更何况如今她怀有身孕,我更不想离开她半步了。可是没办法,朱旭他后院起火,连家里的事情都摆不平了,更别提这些铺子里的买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