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炒作      更新:2021-02-25 00:13      字数:4839
  这对屈团长来说太不幸了,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么来回折腾了两三天,秦远还活着,呼吸还算均稳,跟冬眠一样。他最怕的就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能治疗的医生,结果秦远却撑不住了,那多可怕。
  好在第三天下午,有一位可靠的军中朋友老黑给他推荐了一位高人,说是绝对的高人,以前专门在中南海给中央首长治病的,现在人老退休回来了,但还是可以妙手回春,你这病情非他不能治。
  才华初现(23)
  高人姓柳,在南京,有祖传医术,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向来以治愈奇病闻名,不管外伤还是内科,筋骨血脉五脏六腑的病情没有他治不好的。
  治伤是在一个老房子里进行的,这是柳老先生的众多老房子之一。柳老先生给秦远治伤之前,特地沐浴更衣上香祭拜了一番,不光他自己祭拜,还让屈团长跟着祭拜。按照他的意思,治这种怪病,必须用到祖宗传下来的奇药,用祖宗的药就得给祖宗磕头,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屈团长也没有异议,郑重地拜了三拜。柳老先生随后就开始给秦远治疗。
  治疗的过程分三步:
  第一步是浴。柳老先生把秦远的衣服剥了个精光,把他赤条条的身子放到大木桶里去,木桶里盛的是柳老先生用独特秘方配制出来的药水,药水温度很高,|乳白色,浓浓的,有芝麻香味,密度也很高,秦远的身子直接浮了上来,好像欧洲的死海海水一样,沉不下去。柳老先生就站在木桶旁边,用手按着秦远的身子,每当他的身体往上漂的时候,柳老先生就用力一按,把他按到药水里去,再漂就再按,反反复复泡了半个小时。
  第二步是蒸。柳老先生把秦远放到一个超级大的笼屉里,然后点火开始蒸。燃烧的可不是木材,而是多味中药:苦楝根皮、牡丹皮、茜草根、白茅根、鹿茸……等等,名贵的有,便宜的有,希奇的也有,常见的也有,感觉就像是弄了一锅大杂烩点着了。这么多的药材放在一起点燃,冒出来的烟和蒸汽呈青蓝色,将秦远浑身上下熏了个遍。
  第三步是透。按照柳老先生的意思,前两步都是为这一步做准备的。透是怎么透呢?先在秦远的心脏推拿,然后是肺部,再然后是肝脏……等整个身体几乎都被捏了一遍之后,秦远已经像一个通红的小|乳猪了,柳老先生拿出二十根中医用的银针,分别扎进秦远的手指和脚趾的|穴位中去。
  屈团长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看到这些银针底部逐渐有黑红的血渗了出来。这些黑血先是一丝,一点,最后凝成一大滴,一滴掉了下来,紧接着出来第二滴、第三滴……柳老先生分别在双手双脚处放了四个大碗,这些黑血就滴进碗里。
  等到屈团长数到第六滴血的时候,秦远睁开眼睛了。
  屈团长开心得喊出声来:“醒了!”
  柳老先生已经累得快要虚脱了,等秦远的四肢全都不再出血的时候,他才把二十根银针拔了下来,长舒一口气。
  刚醒来的秦远还迷迷糊糊什么都不清楚,屈团长连连向柳老先生道谢。
  屈团长说:“柳老先生真是神人!”
  柳老先生笑笑,然后把四个碗里的血都倒在一个碗里,一边看碗一边说:“这小伙子的鼻子非同寻常啊,一定灵敏得很吧?”
  屈团长简直要跟他那个朋友老黑一样对他五体投地了,点头说:“是的,灵敏得很,柳老先生是怎么看出来的?”
  柳老先生叹息着说:“他是个奇人啊,鼻子长得跟别人不一样,长到心里去了。”
  屈团长不明白:“鼻子长到心里去了?”
  柳老先生说:“是啊,鼻子跟心脏、大脑、血脉通得太畅了,气味被放大了,所以才那么容易被熏倒。”
  屈团长明白了,柳老先生是说,秦远非比寻常。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才华初现(24)
  秦远醒来以后连吃了三大碗饭,才恢复了一些体力,随后他又开始喝山菇汤,屈团长为他准备的午餐非常丰富。这也是他在昏迷三天半之后吃的第一顿饭。
  屈团长坐在旁边微笑着看他:“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胀吗?”
  秦远嗯了一声:“还胀。”
  屈团长说:“今天下午先休息一下,明天我再带你回去。”
  秦远摇头:“今天下午就走吧。”
  屈团长疑惑:“为什么?你现在身体虚弱,不适合旅途奔波。”
  秦远说:“耽误训练。”
  屈团长笑了:“你很想参加训练吗?”
  秦远说:“很想。”
  屈团长说:“为什么?”
  秦远说:“想去越南战场找祖父,也想拆炸弹。”
  屈团长说:“你知不知道你去越南有多危险?”
  秦远说:“我不怕危险。”
  屈团长叹息:“你还不明白,那种危险不光关系到你生命……”
  秦远心里一动,听他的口气好像知道挺多事情,于是就赶紧问:“那还关系到什么?关系到我祖父吗?”
  屈团长点点头:“关系到你祖父,关系到许多人。”
  秦远来兴致了:“屈团长,你知道我祖父的事情?”
  屈团长点头,又摇头,说:“知道一部分。”
  秦远问:“能告诉我吗?”
  屈团长说:“你应该听别人说过你祖父是个神奇的人对吧?不光神奇而且神秘,因为三十年前你祖父带独立团在晋西北打仗的时候遇到了一桩奇事,他下面的收尸连发现了一根神秘的腿骨,后来很多事情都从这开始的。”
  秦远听得入神:“神秘的腿骨?是什么样的?”
  屈团长想了想,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出他内心在做决定,片刻之后他说:“这个事情关系太重大了,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我没有决定的权力。”
  秦远愈发好奇了:“这个关系很大吗?”
  屈团长说:“说大也不大,就关系到一个家族,说小又不小,关系到一个朝代和两个党派。不过秦老师还没有发话,我不能决定要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因为它对你来说可能是比死亡更痛苦。”
  屈团长本来一脸微笑的,不过说到这里脸上却变得无比严肃,仿佛有一个恐怖的画面就要出现在眼前似的,弄得秦远也跟着紧张。
  秦远试探性地问:“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屈团长看见他孩子气的一面,忍不住笑了笑,说:“现在阳历是1968年1月了,你1950年出生的,算起来你周岁也有十八岁了,你知道为什么这十八年你祖父没去见过你吗?”
  秦远忙问:“为什么?”
  屈团长说:“他之所以把你交给别人寄养,就是想让你远远地避开,不要牵扯到这个秘密中来,你祖父是一番苦心呐。唉,这是他让我崇拜的一个地方,因为他受的苦这世界上没几个人能受得了,但他还是能撑着!你如果知道了这个秘密不光会加重他的痛苦,你自己也会遭受同样的痛苦。”
  秦远并没有被吓到,好奇心反而更强了,他眼睛闪亮,说:“我不怕遭受痛苦,我想知道,大不了我听到以后当作没听到!”
  屈团长苦笑说:“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唉,你也别问了,我暂时是不能告诉你的,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得听你祖父的。”
  秦远沮丧了:“那我祖父如果不打算告诉我了呢?我不是一辈子都活得迷迷糊糊的?”
  屈团长想了想,说:“上次我跟你祖父联系过了,就是你要进特工训练营地之前,他说都是命,该对着的终究得对着,躲也躲不掉。听他的口气,我想如果你能通过筛选,成为派遣到越南的拆弹特工,跟他并肩作战的话,他应该就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了。”
  秦远听到有希望,不由得眼中再次放光:“屈团长,你确信吗?只要我能成为拆弹特工去越南,祖父就会把秘密告诉我吗?”
  屈团长说:“应该是了,如果你真能成为拆弹特工去越南战场,那真是造化弄人,到时候你祖父应该也不会再瞒着你,他也该意识到这场厮杀是避也避不开的了。”
  秦远说:“好,我一定会被选中的。”
  屈团长好笑地看着他说:“你确信?你身体不好,又没当过兵,没接触过武器,更别提拆过炸弹了,你还远远比不上其他培训队员。”
  秦远没争辩,只说:“我能被选中的。”
  屈团长点着头说:“好!到时候如果你被选中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祖父,让他知道这个消息,但是在此之前不要再告诉别人你是秦书勇的孙子,如果被那伙人知道就很危险了,知道吗?”
  秦远说:“知道了。”
  屈团长说:“好,那我等着。”
  “我也等着。”
  想到能见到祖父,知悉自己的身世和秘密,秦远就蠢蠢欲动,真想让考核快点来临。
  生死考核(1)
  一九六八年一月二十一号,距离旧历的大年还有九天,拆弹特工培训结束,考核终于来临了。考核分两次,孙立虎是这样给培训队员安排的:第一天,将他们集中到附近军区的弹药销毁站,每人参加两个环节考试,重点考核军事弹药的销毁工作,主考官是弹药销毁站的站长;第二天,模拟越南战场,进行高难度的丛林拆弹,主考官是孙立虎本人。
  这个时候培训队还剩下二十个人,需要从这二十个里面挑出五个来。每一天的考核都将直接决定他们这一个月的付出是否有成效,只要一次考核不通过,就可以直接走人。
  值得一说的是,这三次考核中,虽然弹药销毁站考核相对简单,但危险性却是非常高的,因为需要销毁的都是日军侵华留下的废旧弹药,这些当初可都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即使废旧了,威力还在,稍有不甚就可能爆炸身亡。
  孙立虎说,这是不要命的考核,你们如果还想要命就可以先退出。
  当然没有人退出,要知道他们只是考核一次而已,弹药销毁站的士兵们却得天天这样。
  秦远一听说要去弹药销毁站了,心里暗中高兴,他喜欢闻到那好闻的火药味,这一个月来理论和心理方面的知识教得太多,真正接触炸弹没几次。
  在秦远走之前林纾要跟他见面。上一次秦远被熏得鼻子大出血就把林纾吓得半死不活的,这次听说危险性更大之后,她坐立难安。于是在这群人赶赴军区弹药销毁站之前,林纾执意要见秦远一面,孙立虎没有办法,只好让秦远出来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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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上一次在秦远面前露出了少女情怀,她的小姐脾气也不那么大了。见到秦远,她觉得这是生死关头了,所以眼睛一直红红的,不过说话还是那么委婉含蓄,绕了半天就表达一个意思,希望秦远在考核的时候能穿上她织的线衣。
  秦远说:“好,我穿上。”
  林纾方才露出笑脸。
  考核队员被秘密地运送到附近军区的弹药销毁站,由于车上蒙着眼睛,所以不知道到的是哪里,只知道弹药销毁站就在一座山脚下。
  弹药销毁站的士兵也是属于拆弹兵种,关于拆弹兵有个称谓是“和平年代最危险的军人”,不过秦远来了之后他觉得在这个弹药销毁站里工作的危险性不及拆弹特工的百分之一。这里长长的报废弹药拆卸车间像极了工厂的流水线,放置炮弹的链板传输机需要穿过一道道门:开箱取弹室,卸底火间,拔弹间,取发射药间,取铜壳间,火工品暂存间。这也就是拆弹流水线,每个车间几个人,每个人做几个动作,这些都有严格的规定。墙上悬挂着《弹药销毁业务管理实施细则》、《弹药处废安全管理制度》等规章制度,自从秦远这些考核队员过来之后,站长潘长椒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阴着脸重复一句话:“法规制度是铁,谁碰谁出血!”
  二十名特工培训队员被潘长椒分别安排到各个岗位上考核,考核完一个项目再接着一个项目,人多,时间赶,必须马不停蹄。
  潘长椒给秦远安排的第一个环节是卸底火。
  据说这个弹药销毁站的站长的名字一直是大家私底下的娱乐对象,在无数个枯燥的夜晚,就是站长的名字丰富了他手下那些士兵们的精神生活。潘长椒,潘长椒。这个名字怎么读都感觉十分滑稽,可站长本人偏偏又严肃得像块石头——大家从未见他笑过,他那张脸,额头是方形的,眼眶是方形的,鼻子嘴巴统统都是方形的,他的脸天生就是用来板着的。这种矛盾的结合体让手下的士兵们想起来就忍俊不禁,但是大家又都谨记一点,长椒跟火药一样,碰碰就会爆炸。
  潘长椒是火爆脾气,但做起事情来却是谨慎的性格,容不得有一丝差错。他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