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作者:
别克陆上公务舱 更新:2021-02-25 00:11 字数:4743
“我没干啥事啊,我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我有点委屈了,“你肯定误会我了!但不管是什么事,请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你光这样可劲地骂我也没有用处,是吧?”
“你,你大好人!”小雷轻蔑地说,“我哪敢误会您老人家呀!对了,在您的记忆中还有没有小米这个人?”
他一再提起小米,难道是她促使小雷这样骂我?我的脑子飞快转着,除了我没有答应娶她,也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吧,况且这事我已经给她说清楚了。
“当然记得!”我说,“难道是我和她的事情,才促使您老人家这么生气?”我反问道。
“她要死了!”他说,“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知道吗?”电话那头的他已经咆哮起来。
怎么可能?那个温文尔雅、纯情如大S的女孩会因为我没有娶她,真的会选择死?都啥年代了,这么痴情的女人早绝种了吧。当初我之所以没有选择在厦门的鼓浪屿和她厮守一生,是因为觉得我还有很多的抱负没有实现,那样太委屈她,也更委屈我自己。流浪是那时的我最能引以为豪的事情,尝尽天下美色是我的最高追求,怎么可能那么早就在一棵树上拴死。那时即使碰上现在的嫣然,我依然会选择跟她玩失踪的呀。
“哈哈,老大,你不会开玩笑吧?”我大笑起来,“我和她早就分手了,她现在不可能因为我去自杀的,你肯定误会我了!”
“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他平静地问,“听到这个消息,你还能笑的出来,你还是不是个人?撑开你的狗耳朵好好听着,你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我发誓一定让你在同学朋友们中间身败名裂、不得善终!”
接下来听完小雷平静又情绪激愤的叙述,我陷入了一个黑暗无底的深渊,跟着滑落的还有我惜之如金的眼泪。如果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觉得我没了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勇气,更没有了气力从那个深渊中爬出来。
夏米,这个一直让我引以为豪的、轻松泡到的清纯靓丽女孩,真的要死了,真的是因为我。“老鼠老鼠爱吃米,我是小米任你吃,我的硕鼠哥哥”,每次情到深处她都会跟我说这句话,也让我每每激动不已,吻着她意乱情迷。这种情景,我想我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一年前,在她失去了我的所有消息后,还是坚持每天都到我们经常去的那个看海的沙湾去看海。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深爱着的人就是不能和她相守一生、恩爱一世?难道一个“热爱流浪”的理由就能抹杀她所有的爱、所有的情?她不相信她的硕鼠哥是个薄情的人,她想只要等,一直等到他回来的那一天,他定回来,定会娶她的。
半年前,父母在四川旅游时,不幸遇到车祸,双双去世。痛苦过后,孤苦的她仍然坚信那个曾经说过爱她一生一世的任鑫一定会来厦门找她的,等,继续等。
一个月前,几个流氓看到这个漂亮的妹妹,天天一个人在海边坐很久,生了歹意。他们就袭击她,她拼命挣脱后,惊恐地跑上沿海大道。一个傻帽开着一辆破车驶来,刹车不及,还是撞上了她。都逃了。她被送往医院,身上只是一些擦伤,但却在她后脑深处留了一团淤血,医生们用尽了办法,却总是抽不完那团血。他们怀疑那里本来就有一颗未长成的“血瘤”,只是原先没有发现而已,现在的技术还不能完全将它切除。小米出院了,住回了在鼓浪屿的老房子。她好的时候跟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那“血瘤”出的血多了压迫到脑神经,就会昏迷过去,把血抽了就又好了。但最近以来的情况不容乐观,她昏迷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
一个星期前,小米在厦门的一张报纸上登寻人启示,找的是“任鑫的朋友小雷”。小雷循着电话打过去,知道了发生的这一切,知道了小米最想见到人是我,最想知道我的流浪是否还有结束的可能。
说的时间太长,手机已经发热得厉害,自动关机。我混混沌沌中将车开回工厂,给小雷打了个电话,说是将工厂事情安排一下,马上就过去厦门,再晚都要等我。
让小王把大利和慕华都叫到我的办公室,大利一脸的不情愿,显然还在生我的气,但看我的脸色很难看,还是恭恭敬敬地和慕华坐在了我面前。
我强打起精神,“我要离开深圳几天,少了三五天、多了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工厂的事情,大利你说了算,加紧将老叔他们那边的款给收回来。资金动用方面,你们两个商量着来,账户密码我只能给你们每人一半,两个人一起去取款什么的,绝对不要出了什么差错!”说着我将密码写下分别给了两人,并将我的身份证交给了慕华。
见我像说遗嘱似的,慕华一脸关切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要去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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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朋友得了病,是个女孩子,快不行了,我一定要去看看的。我没有跟嫣然说这事,大利你负责和她解释一下,不要让她觉察到什么,就说我去厦门谈生意去了。”
“你放心吧,”大利说,“手机开着点,有什么急事好联系!”
我点点头,用手示意他们两个可以出去了,看他们把门关好了,我忍不住滴落了泪水。为谁?是我可怜小米吗?为我自己,我后悔我不应该为了一时的欢娱,而将这么一个如此美丽善良的姑娘推到了死亡的边缘。
思量许久,还是不敢给嫣然打电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这件事情,如果可能还是让我这次的厦门之行永远都成为她心中的空白吧,我最后想。
一路疯驰,到厦门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小雷的宿舍是我最熟悉不过的了,当时这里是我的一个据点,看门的老头还认得我,但见我这次开着“宝马”过来,还是吃惊不小,殷勤地指引着我将车停好。小雷的宿舍果然亮着灯,也许是听到了车声,还没有敲门他就穿着个大裤头走了出来。
看着他,我无话可说,就这么站着。他猛地朝我胸脯打了一拳,“狗日的任鑫,算你还有点人味!轮渡现在不开了,先在我这将就一晚,明早我陪你一起去看她。”
第四章
逃是逃不掉了
下着小雨,我和小雷共打着一把小伞,走在鼓浪屿的青石板路上。两边还是那些破旧的欧式洋房,红的砖,尖的顶,还有生锈的露台上爬满寂寞的青藤。一切都显得那么破落,一如我现在悲伤的心情。
这条幽长的小巷,我不知曾经陪着小米走过多少次,只记得那些方正的青石板从巷口铺到她家时正好是第一千零一块。每次走进小巷她都要求我讲一个笑话,有多少次她抱着肚子,蹲在石板上,笑的站不起身来;黔驴计穷后,我再也搜刮不出正经笑话,她便耍赖,提溜在我的身上不愿下来,非要我的笑话总数最后凑够一千零一个才会放过我,没有办法只好拿些黄段子充数。和着隐约飘来的钢琴声,她不好意思地嬉笑着、轻捶我的背,我们追着、笑着,让欢乐尽情飘洒在这幽幽深巷中。
小米对雨有一种特殊的理解,她喜欢暴雨的那种畅快淋漓,可以洗刷尽人间的一切污垢的气势;她不喜欢小雨,尤其是细雨,太绵软、太细腻,就像温柔的刀,不知不觉中将人慢慢一刀刀割死,太阴毒。也许我在厦门的日子多数都是风和日丽,从来没有和她一起淋过大雨,也没有共同尝试那种畅快淋漓,感觉上有点遗憾。
只有一次,我们在海滩看海时,下起了中雨。小米抓住机会似的硬是逃出我撑的伞,瞬间便成了落汤鸡,看我还是站在伞下,她停止了欢快的蹦跳与欢笑,失望地看着我,终于我扔了伞,冲进雨中,和她一起雀跃起来。那天回到她家时,我感冒了,不停的咳嗽,裹了两张毯子加上她的拥抱,我还是觉得很冷。她出去很快买药回来,还熬了姜汤,第二天我便恢复了健康。从此,哪怕是毛毛细雨,她都会尽量将伞偏向我一边,她说我淋不得半点雨的,几次都感动得我快想放弃流浪。
一夜失眠,我的头脑现在竟然清醒得很。和小雷挤在一张床上,谈了一夜。谈人生、谈价值,却没有谈我们一贯的扣女话题,猛然之间发现我们都成熟了很多,也更现实了很多,再也不是刚出校门时的愣头青。几年的摸爬滚打,我们身上都长出了一层很厚的甲,有如海龟的壳,圆滑中还能风雨不透的保护着自己。他不愿意承认他的有贼心没贼胆,我也最终没有承认我的滥交和薄情寡义,就那么装作坦诚的谈了一夜。
还是那扇熟悉的铸铁门,我们停下了脚步,我忽然感觉紧张起来。小雷一边按门柱上的门铃,一边对我说:“还记得这里吗?”嘴角挂着轻蔑的笑。
没有作声,我透过栅栏静静地看那根顶头雕花的石柱,中西结合的美,庄严并静静地美着。二楼的阳台,班驳的黑色雕花铁栏杆,玻璃窗,白色的幔帘一动不动地将整个窗遮了个严实。院中的花草绚丽地开着,正中那座本应喷水的雕塑还是没有喷水。景色一如往昔,我却没有了往日等候小米开门时的那份轻松愉悦的心情,一切都没有变,惟一变的是我。
时间不长,随着一阵“沙沙”的拖鞋声,一位不认识的四十多岁的妇人撑着把红花伞,快步来到门前。看到小雷,用闽南语打着招呼,笑着便开了门。看来和小雷还挺熟悉,他应该是经常来的吧,我心里想。
见到我,她愣了一下。小雷便用普通话介绍说:“这就是任鑫,小米心里经常惦记的那个人,我朋友。”
她抬起头来,看了看我,我赶忙笑了笑,朝她点头。本来想说句“你好”之类的话,却感觉我的脸刷地热了起来,她也知道我就是那个负心人啊,嘴角动了动,没能发出声音。
进了门,她把我们让进厅里坐了,赶紧到厨房给我们准备茶水去了。
小雷对我说,“她是小米晋江老家的一位远房亲戚,小米父母出事后,便一直住在这里照顾她,也算是个保姆吧。对了,她姓温,叫她温姨吧。”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环视大厅,摆设跟原来也没有什么区别。望着通向二楼的木梯,我站了起来,我焦急起来,我知道小米的房间在楼上,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温姨已经将茶水端了上来,见我魂不守舍的样子,赶紧摆着手示意我坐下,小声说着闽南语。我听不懂,看着小雷。
小雷拉了拉我的衣角,“你先坐下,小点声,别惊动了小米,她在楼上休息呢!”
我赶紧坐下,紧张地不停搓手,“你问问温姨,小米的情况,是不是又昏迷了啊?我想现在就看看她行不?”
温姨一边操作着泡茶的器皿,一边和小雷交谈着。我听不懂,向右首看过去,我知道那边的墙上有一幅“耶稣”挂像。低下头去,我在心里虔诚地默默祈祷着:主啊,我虽然以前不相信您,但是也请您发发慈悲,救救您的孩子吧!她那么年轻、善良,不应该遭受这病魔的折磨的,请您救下她吧!
“小米前几天刚刚做过手术,现在身体还是很虚弱,医生嘱咐不能受太大的刺激”,小雷小声对我说,“我想我们,不是,我想你还是不要见她了吧,至少是现在。”他看着我的眼睛,等着我的回答。
眼泪立刻涌了出来,我不想再掩饰任何东西,什么尊严啊,狗屁!近在咫尺,却不能够看她一眼,心一阵阵疼起来,如果不是怕惊扰了小米,我真想放声大哭一场。
温姨觉察到我的异样,惊诧地看着小雷,好像能在他那里找到答案。
小雷没有作声,从茶几上抽了片纸巾递给我,我没有接,任凭眼泪颗颗滴下,滴在脚下的木地板上,发出“啪”“啪”的微声。声音陈旧得如同这年久失修的地板,声音虽微,却滴滴伤着我的心。
我知道我哭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小时候,每次父亲把我惹哭了,老妈便会拿着一面镜子,说 “任鑫啊,任鑫,你知不知道你哭的样子很难看啊,你自己看看,你再哭,长大了连个老婆都哄不着了啊!”我偷眼看着镜子中不停挤着眼泪的脸,实在不雅观,眼睛眯的很小,连鼻涕都快过了嘴角,再用手抹啊抹的,那个弱智样真的太丑了。不用多劝,我一会儿便会止住哭泣,然后赶紧洗把脸,再照照镜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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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老婆肯定是能讨得到,再也不用为了美而去止哭了。但在两个和我的哭泣不相关的人的面前流泪,我还真是头一次。却是这从小培养的帅气和魅力,俘获了许多女孩子的心,就像小米的真心和我对她的伤害,让我不能止住这场咽声的哭泣了。
屋子里静起来,静得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