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节
作者:
雨来不躲 更新:2021-02-25 00:08 字数:4949
她看上去还不到二十,但听穆罗云的口气,竟像是与她很熟悉,冯晴不免有几分好奇:“这女子是谁家子弟?如此年轻竟已是少傅了?”
“应该才十七八岁吧,”穆罗云扶着他往钟晴宫去,一边解释:“说到她的母亲,你只怕更吃惊。她是沈昂的女儿。”
冯晴果然惊讶不已,沈昂在朝中也算得上是一个传奇的人物,一路从马前卒升到正二品的大将军,可以说是打仗的奇才。如今天下太平,她还任着教导皇女骑射之术的武太傅。生的女儿却竟是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
穆罗云忍俊不禁:“听说沈昂可没少揍她,可是她还是对经史子集这类东西感兴趣,正巧那天朕听到沈昂在跟陈太傅抱怨,就让沈真来给这些个孩子们做个少傅。”
两人边说边走,倒也不觉得远,很快就到了钟晴宫。冯晴走了一路,方才还不觉得,回屋里坐下就有些累了,忍不住抻了抻腰。穆罗云又心疼又舍不得说他,只得把他揽在怀里,一下一下地给他按着。
不语奉了茶就自觉地退了出去,冯晴舒服地哼了一声,倒是十分享受,闭着眼亲了穆罗云一下:“重一点。”
穆罗云忍不住笑出声,既满足又高兴,摸了摸他高高隆起的肚子,甘之如饴地继续接受冯晴的指使。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和君后成了老夫老妻即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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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小儿女
第六十四章小儿女
穆罗云恢复早朝后;就着手把后宫梳理了一遍,对追查温子墨下落的事也盯得很紧。
冯晴倒像是累得太过头了,除了后宫之中的要紧事以外,其余都交给了洛洲去打理。他腹中孩子渐长,男子怀胎本就是件耗身子耗精神的事;到了六七月之后就要服食朱果来补充孩子的营养;以免孩子损耗父体太过。到这一阶段之后;身子康健的尚且要好生静养,何况他这样本就体虚的。
好在洛洲虽然对这些事不很在行;但人却是十分谦逊谨慎的,拿不定主意的事便来问他,一时之间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冯晴大多的心力都被腹中的孩子占据,孩子大了以后;他身上的不适就变得十分明显,往往是坐不了半个时辰就撑不住了,腰背酸痛得像是要断了一般。苏辰也没法可想,只能劝他多休息,少操劳。
入冬之后天气就一日冷过一日,因为冯晴骨痛的症候,钟晴宫里去年冬天就如临大敌一般,今年则更是极尽小心,生怕有哪处不周到。
洛洲进门的时候几乎都愣住了,一边命人把账册送上来,一边解了厚重的外氅,笑道:“殿下这里当真与外边是两个季节了。”
冯晴也颇有些无奈,放下手中的婴儿衣服,看了看窗外鹅毛般的大雪:“是啊,这个天气,我还真是不敢出门。从前倒也罢了,如今多了肚子里这一个,有个头疼脑热的他都要跟着闹,着实不敢得罪于他。”
“小殿下性子这么爱闹,一定是个女孩儿,”洛洲也与他玩笑了一句,瞧见他手里的小衣服,不由笑着埋怨:“殿下倒有闲情逸致,做了这么漂亮的小衣服,臣可快要把头发都揪下来了。”
“这你却冤枉我了,”冯晴把衣服递给他看,一边扶着桌子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摆了摆手拒绝了要上前来扶的宫人:“我可做不出这么细致的物件,这都是绣工们做好了送来的。”
洛洲对这些十分有兴致,左右仔细翻看了一番,又赞了几句做工,才拿了账册与他说入冬后各宫份例银子的事。
冯晴也不去细看册子,只稍微想了想:“今冬冷得早,各宫都添两成份例吧,还有,如今外头泼水成冰的,炭火钱也稍加一成。”
洛洲一一应了,见他只用了一颗朱果便摆手让人撤下去,心下倒有些担忧,关切道:“殿下还好吧?要不要传太医来看看?”
冯晴摇头,他对医理有研究,并不喜欢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喊太医,只是让不语扶着慢慢走了两圈:“孩子靠上,顶着胃不舒服罢了,没有旁的事。”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人报说和亲王王夫来了,洛洲连忙起身相迎,冯晴也愣了下,童毅最近随穆天青住在宫里,倒是时常来与他说说话,只是没想到今天外头下着大雪他还会过来。
童毅一边进屋一边拍了拍肩头的雪花,随手把狐裘丢给宫人。他着实是在宫里待得烦了,走路走快了都有人小心翼翼地提醒他慢些。要不是穆罗云要留穆天青住一段时间,他根本待不下去。好在冯晴与他还聊得来,穆天青去上朝,他便经常过来转转。
冯晴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准是在自己宫里被烦腻了,便朝他笑了笑:“今日你来得可真是巧了,我刚让人去上书房把几个男孩接回来,一会儿团团圆圆就来了。”
“下雪还可以不上课啊?”童毅一愣,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洛洲惊讶地看着他,冯晴倒是习惯了他经常的语出惊人,知道他于生活小节上许多事都不了解,给他解释道:“这么冷的天,男孩子多数不怎么舒服,让他们在屋里待着好些。冻坏了身子,将来要吃苦的。”
童毅虽不知道这些“常识”,但他心思灵敏,反应极快,一听就明白了这里头的意思,“哦”了一声,心中暗道又长见识了,嘴上连忙拗回来:“说真的,我家那两个皮实得很,我总觉得他们跟姑娘家似的,还真是一下子没想到。”
这一点冯晴和洛洲倒都有见识过,但团团圆圆性子虽活泼,却也很是聪明,十分招人喜欢。冯晴方才还特地命人准备了他们两人喜欢的点心。
话题转到孩子身上,洛洲又聊了一会儿就先告辞回去了。他前脚刚走,四个男孩儿便被宫人带了进来,团团圆圆一看童毅在,行完礼立刻扑了过去,叽叽喳喳地给他说书房里发生的事。
穆芝遥和穆芝谦则规矩很多,冯晴见他们乖乖地站在一旁,连忙把两人喊到了身边,亲手给他们把手捂暖了,才让他们接下人们送上的暖炉:“先把手搓暖和了,免得乍冷乍热地弄出冻块来。”
穆芝遥甜甜地“嗯”了一声,见他抚了抚肚子,也跟着把手贴上去:“父后,小妹妹今天乖不乖?她什么时候才能出生啊?”
“嗯,很快,再有一个多月他就出生了,”冯晴揉了揉他的头发,他腹中的孩子有八个多月,肚子已是挺得很大了,坐着的时候就更显得圆隆,穆芝遥每次看到都有一肚子的疑问,类似我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小妹妹什么时候能出来呢?小妹妹到时候怎么出来呢之类,冯晴有时候也被他问得很无奈。
团团圆圆那边眉飞色舞地说了半天,童毅时而与他们一起大笑,时而板起脸教训他们。冯晴去看穆芝谦,见他乖巧地捧着手炉站在一旁,低着头既不看自己,也不去看童毅,心下便是一疼,示意不语上点心,一边牵了他的手,领着他坐到自己身边:“谦儿,听陛下说,昨天你作了一首诗,张太傅和沈少傅都夸你心思巧妙呢。”
“谢父后夸奖,其实沈少傅的诗才是极好,”穆芝谦摇摇头,温声道:“母皇和太傅也是赞赏有加。”
冯晴原本是因为对萧逸的情意而对他多加了几分照拂,这一个多月相处下来,却是越发喜欢这个沉静谦逊的孩子,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谦儿,这几日你脾胃有些不调,我让人做了些养胃的小点心,你来尝尝,可喜欢这个口味?”
穆芝谦乖顺地点头,几个孩子凑在一起吃了些点心,冯晴便让穆芝遥领他们到隔间去玩耍,只是不许出门吹风。几人也都乖乖答应了。
童毅见他的视线一直锁在穆芝谦身上,也是叹了口气:“你是在想他的父亲?”
冯晴点点头:“萧逸的性子这孩子倒是随了七八成,凡事都不肯与我说,我总怕他心里难受。”
“其实他心思敏感,你也不能太顺着他,你待他越是百依百顺、温柔小心的,他越觉得你与他见外,”童毅沉吟了片刻:“你把他当成遥儿那样,该夸的时候夸,该打骂的时候打骂,说不定反倒好些。”
“你说的也有理,”冯晴想了一会儿,对他笑了笑:“还得麻烦你个事儿,让团团圆圆带着他一点,让他的性子活泼一些。”
童毅自是应了,待穆罗云下朝回来,他便也带着儿子回了自己宫中。
穆罗云近来几乎是每天都早早赶回来陪冯晴和两个儿子用晚膳,因为冯晴的身子渐重,原本晚饭后陪儿子温书的事便停了下来,与他们说了会儿话,便让人带着他们去休息了。
穆罗云见他撑着腰站在那里都嫌吃力,还陪孩子们闹了这么久,不免有点心疼,扶着他躺下来,亲手给他换了睡衣。
冯晴靠在她怀里,思绪却还没转回来,被她揉腰的动作弄得舒服地哼了两声,才拍开她:“陛下往后多陪陪谦儿。”
穆罗云哭笑不得,拿脚背去蹭他的脚趾:“这会儿两个小家伙都睡了,朕怎么陪?你瞧瞧你自己,脚上凉冰冰的,朕怎么能放心?”
冯晴不理她,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累了,伏在她怀里便睡了,穆罗云无奈地摇摇头,给他调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这才抱着他闭上眼。
穆罗云从小习武,身上一向是暖的,冯晴也睡得惬意,只是怀孕后期免不了起夜抽筋,一晚上折腾个三四次。这一夜更是心绪不宁,起了两次之后,索性披了衣服,要去看看穆芝谦。
穆罗云无奈,只得拿大氅把他裹好了,俯身小心地把人抱起来。冯晴低呼一声:“陛下,放我下来。”
“别闹,不是要去看孩子么?别把他们吵醒了,”穆罗云手上稳稳地抱着他,也压低了声音:“放心吧,到谦儿屋里就放你下来。”
两个孩子就睡在侧殿相连的两个房间里,中间只隔了一个小花厅。两人进了屋便有值夜的宫人上来请安,冯晴止住了他们,只自己打了帘子进去看。
穆芝谦屋里基本上格局都是与穆芝遥一样的,冯晴也十分熟悉,摸索着在床边坐了下来,看孩子正侧身朝里睡着,便替他掖了下被角。
穆罗云看着他,眼里满是柔情。冯晴朝她笑笑,正要起身,却触到枕上一片湿意,再去看孩子的脸,果然见他眼睫微颤,上面还挂着细碎的泪点,显然是听到声音才假作睡着的。
冯晴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谦儿。。。”
穆芝谦动了动,无法再装睡,却不肯睁开眼睛。冯晴索性俯身把他抱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哄道:“谦儿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穆芝谦不知该怎么解释装睡的事,一听他的话立刻点了点头。
冯晴只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不怕,父后和母皇都在这里。”
穆芝谦到底只有七岁,心中再坚强,这会儿也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抱着他不肯撒手。冯晴抱着他虽是十分吃力,却是耐心地哄了又哄,直到把他哄得睡着,小心翼翼地把他塞进被窝里。
冯晴衣襟上被他哭湿了一大片,穆罗云回了屋里替他换衣服时看到了,对这个孩子也是心疼得很。她对皇子们原本并不关注,这会儿亲眼瞧见穆芝谦的情形,才觉得自己当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李敏非那里几个孩子,陛下也抽空去看看,”冯晴倒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朝她笑了笑:“陛下爱臣,臣心里知道。但他们也是陛下的孩子。”
穆罗云拥住他,低头亲了亲。满心感激和珍惜:“方才可累着了?”
冯晴摇摇头,回抱了她一下:“稚子无辜。只不过,人心都是肉长的,臣待他们虽说能心存善意,却必定是做不到如同待遥儿和谦儿这般的。这一点,陛下也得原谅臣。”
“傻子,是朕该与你说对不起,”穆罗云从身后拥住他,环抱住他和腹中的孩子:“如果有下辈子,朕只娶你一人。再不让你这样委屈自己的心。”
冯晴莞尔,点点头算是应了。
穆芝谦醒后,几乎有点分辨不清晚上的事是真的还是只是一个梦,但对冯晴显然是亲近了不少。他年纪虽小,却是自小长在宫中,谁对自己好,谁是虚情假意,也能分辨得清。何况萧逸当日去见穆罗云时,便对他说过,往后要他好好照顾自己,将冯晴视作在宫里的亲人。
冯晴见他肯亲近自己,自然也十分高兴,有时待他甚至比穆芝遥还多几分关怀。
接连下了两场雪之后,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一片冰天雪地,连上书房里也特地停了几个皇子的课。
临近新年,即使后宫事务有洛洲帮忙,冯晴也是忙得团团转,孩子渐渐入盆,他坐着的时候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