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节
作者:
雨来不躲 更新:2021-02-25 00:08 字数:4977
穆罗云没有忽略他的动作,见他唇角弯弯的温柔浅笑,不由有点发愣,她对他明明是又恶毒又嫌弃,他却一直温柔相待。
见她停下筷子,冯晴也停下了胡思乱想,正经道:“陛下既然闲着无聊,臣给陛下读一读这几日的奏折,如何?”
穆罗云不明白他为何软禁了自己,却还让她了解政事,但这既然于她有利,她便也不拒绝。
冯晴挑了户部兵部等几处最紧要的先读了,读一本便问她应当如何批复。穆罗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让朕批折子?”
“难道陛下想让臣来想如何批复么?”与她说到这样一本正经的朝务,反倒没了前几天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冯晴心下轻松了一些,一本接着一本地说与她听。
穆罗云莫名烦躁起来,冯晴自然而然的态度让她觉得心下无比纠结,然而哪怕她不说话,冯晴也会针对折子提个批复的意见,然后问她可不可行。
她这一年来本就待冯晴极亲近信任,许多朝政之事也会说与他听,冯晴又聪慧练达,如今提出的不少意见都是正合她心意。
这般的心意相通更是让她难受,脑中像是有两个声音在吵架。一个人说这人蛇蝎心肠,害死了你的爱人和孩子,另一个立刻反驳明明他才是你最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虎摸君后~
PS:各位别担心嘛~不会虐很久的~大概还有个一两章就恢复了~
第六十章 挣扎(下)
第六十章挣扎;下;
冯晴看她脸色越来越不好,到底是心疼她,不肯把她逼得太过,叫了浅娘进来;伺候她先歇下。
浅娘见他手里的折子还是一本未批,不由愁得直皱眉。冯晴见了,也不多言;只道;“放心吧,你明天早上来这里取就是了。”
不语见他挽了挽袖子,在桌边坐了下来;就明白他要做什么了,站在一旁苦着脸看他:“殿下,你的手腕经不起的。。。。。。”
“磨墨吧,”冯晴指了指桌上的朱砂:“小心些,这与平日的墨有些不一样,你按着的时候要稍微用力一点。”
“殿下,让陛下自己批不行吗?”不语还是很不乐意,撇嘴道:“殿下虽能仿别人的字迹,可到底劳心又劳神的。哪里吃得消啊。”
冯晴见他再三阻拦,已是皱起了眉,语气沉了沉:“你是要让我自己来研墨么?”
不语脸上一红,不敢再违抗,沉默着低下头去研墨。
“我又何尝想这样,只是,若让陛下自己批,你可能保证陛下不把如今的状况传出去?”知道他对自己的关心可比家人,冯晴也不忍见他难过,解释道:“只是批几本要紧的,伤不着的。”
说是只挑要紧的,但三省六部,再加各地守军、地方大员,林林总总的事情总归不少。待他仿着穆罗云的字迹批完,已是手腕酸痛不已。搁了笔想喝口水,却不料茶盏刚入手就摔到了地上。
清脆的声音在静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不语连忙跑出去拿手巾来擦,冯晴苦笑了一声,捏着手腕晃了两下。
“明知道手上有伤还端什么杯子,怕吵不醒朕么?”
冯晴一惊,这才发现穆罗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桌边,一双眼正盯着他的手腕看。眼中的光说不清是怒是忧。
“陛下。。。记得我手上有伤?”冯晴听得出她口气中并不是一味的嫌弃,忍不住高兴地看向她。
穆罗云哼了一声别开眼去,方才见到他按着手腕苦笑的时候,心中竟莫名地痛了一下,出口的话虽是嘲讽,却藏着连她自己都能轻易听得出来的关切。
冯晴心中百感交集,垂下眼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忍不住有点哽咽:“陛下。。。你还记得的,是不是?”
穆罗云不再回应他,冯晴也不气馁,只是温顺地看着她,示弱道:“疼起来很厉害,臣不是故意吵醒陛下的。”
穆罗云没有理会,却也没有再说出嘲讽的话,在他笨拙地扶着桌子想弯下腰去捡碎瓷片时,到底是忍耐不住,扯了他一把,按到了椅子上。冯晴立刻弯了眉眼笑起来,不管在穆罗云身上发生了什么,她总归还是那个她。
次日苏辰听他提到穆罗云脑中似乎是有两种记忆时,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九哥哥是说,皇上有时候还记得原先真正发生过的事?”
“嗯,”冯晴忆起穆罗云昨夜的神色,毫不迟疑地点头:“我是想问你,如果我对陛下说起以前的事,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苏辰苦恼得很,摇摇头,老实说道:“我也不知道,如果皇上原本的记忆和她现在被强加的记忆发生冲突,皇上也许会很痛苦很挣扎,不过九哥哥可以稍微试一试。若是皇上觉得难受,就着人来喊我,或许可以从那时的脉相里发现什么不对劲。”
冯晴点头应了一声,听到下人回报说冯秀来了,连忙和苏辰把她迎到了正殿里。
冯秀还完全不知出了什么事,见冯晴满眼的疲累,不由吓了一跳:“小九,你这是怎么了?”
“阿姐,陛下。。。”
冯晴张了张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苏辰见他为难,便接了话头,把穆罗云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对冯秀说了。
冯秀惊骇:“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药,我从未听闻。。。。。。小九,那你打算怎么办?皇上不能总是不上朝啊。”
“我已经传讯给和亲王,请她回朝,若是。。。若是陛下这几日还是不能恢复,我想让和亲王监朝,带陛下去行宫养疾,慢慢地再想法子。”冯晴心中其实已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但穆罗云昨日的反应又让他多了几分期望。
“也好,”穆罗云的几个女儿都还年幼,又并无姐妹,和亲王监国也说得过去。何况穆天青本身是个不贪图权势的人,这样的处理不失为上策。冯秀很快便点头赞同了:“这几日我会多注意朝里的动向的,你先别急,小辰既然已经给师傅传了信,师傅想必很快就能到京城了。”
穆罗云继位后一直是歌舞升平,前朝的事一时半会也许还起不了乱子,后宫却很快就开始有各种声音出现。
最先发难的是李敏非,他多年都在君侍的位置上,而原先的四君侍如今只剩了两个,洛洲新晋,在位份上要逊他一筹,他的位份便只比萧逸稍微低些。见冯晴日日拦着不让旁人见穆罗云,心下早就大不痛快。
“君后,就算陛下是在钟晴宫休养,也没有下过旨意说不许我们探望,您每次都加意阻拦,到底是什么居心?”李敏非牵着温子墨所出的二皇女和自己的三皇女,把孩子推了出来:“皇女们也想向陛下请安呢。”
“李君侍,现在是上书房开课的时间,你未经陛下和本宫允许,私自把皇女们带到我这钟晴宫里来大呼小叫,我倒要问问,你是个什么居心呢?”冯晴脸色一沉,语气却并不急,反而悠闲地拂弄着宫人们刚拿上来的桂花枝,吩咐左右道:“你们把两位皇女送去上书房,告诉上书房的师傅们,若再这么让人随意带走皇女,陛下和本宫绝不轻饶。”
他避重就轻的把话头带了过去,李敏非却不肯罢休,咄咄逼人道:“我要见陛下,就算你是君后,也不能不让我们见陛下。”
“我们?”冯晴心知他一贯是漂亮无脑,此番会这样相逼,定是受了旁人的蛊惑,而那人,大约就是幕后之人,因此也不与他纠缠,只笑道:“我只瞧见你一个人在我这钟晴宫里撒泼,何来的我们?”
“还有玉从侍,何从侍,”李敏非不疑有他,立刻便反驳。
冯晴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名字,也就懒得和他争辩,招手叫过一人:“你去对浅娘说,李君侍要见陛下,让她通报一声吧。”
他这么快就退让,李敏非反而一愣,待浅娘出来,说陛下除了君后谁也不想见之后,脸上顿时不好看起来,气哼哼地拂袖去了。
冯晴毫不在意地笑笑,对立在一旁看了半天的苏辰道:“这个玉香是静国人,据我所知,静国原先是南疆一带的,陛下如今的状况,会不会与那一带的蛊术、禁术有关?”
苏辰点点头,但她醉心于医药,对这方面也并不了解,替穆罗云把了脉之后便说要去查一查这方面的记载。
冯晴这几日以要为穆罗云侍疾的由头免了后宫众人的请安,他眼下又要批折子又要顾着穆罗云的情况,着实每日都疲累得不行。即使是晚上躺下来,也是腰背酸痛,四肢都凉凉的,偶尔有个抽筋反胃之类的,更是要闹得半宿无眠。
穆罗云却也不好过,冯晴总是在她眼前晃,不时与她说说话,碍于时时刻刻在一旁的暗卫们,她既不能赶走他,又不能伤他,每每看着他挺着肚子行动不便,却还坚持亲自给自己布菜、伺候自己更衣,都觉得心里老大的不舒服,却越来越分辨不清是讨厌他还是心疼他。
“今天李敏非来了,说是要见陛下,”冯晴状似与她闲聊,一边给她盛了一碗粥:“臣没有让他进来,陛下不会生臣的气吧。”
“朕的性命都在你手上,哪敢生你的气,”听到冯晴说得温温柔柔的,却含着几分被娇宠出的任性,穆罗云心里更烦躁,脑中两个声音叽叽喳喳吵得好欢,引得她头痛欲裂,一伸手便打翻了他递上来的碗,捉住他的手腕,恶声恶气道:“既然你这么喜欢绕着朕转,朕就让你好好伺候一番。”
冯晴一被她拉住,四周便有两个暗卫现了身,冯晴却示意她们稍安勿躁,忍着手腕上的痛回了穆罗云一个笑:“陛下,你弄痛我了。”
穆罗云下意识地就放轻了手上的力道,待到自己反应过来,顿时脸色更差,丢开他的手腕,无力地嘶声低吼:“滚、滚出去。”
但既然有点进展,冯晴又怎么肯放弃,见她拂袖而去,也就默默地跟了上去。
穆罗云知道他跟在自己身后,却也无力阻止,索性放弃一般,拿了一坛酒往后院走,沉默地在树下坐下来,拍开酒坛大口灌酒。
冯晴见她心烦意乱,也不去拦她,只是远远地看着,见她喝得大醉,才让暗卫把人抱回了屋里。
穆罗云喝了半夜的酒,这会儿酒性上来,便觉得身上暖洋洋的,推开冯晴替她盖上的被子,嘟哝着翻了个身。
冯晴无奈,又怕她着凉,只得命人换了一床薄被过来,给她搭在身上,又让下人取了热水来,亲自给她净了脸。
等他批完这一日的折子,就见穆罗云已经睡得沉了,往日里总是神采飞扬的面容显出一点疲倦,似乎连醉了也不能减轻她内心的挣扎和难受。他忍不住在床边坐了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陛下。。。你可知道,臣很想念你。。。。。。”
他的声音轻柔地几乎听不清,不语在一旁看着,也十分心酸,劝道:“殿下,折子也改完了,咱们回去休息吧?”
冯晴看了看难得平静的穆罗云,心下的不舍更甚,轻轻摇了摇头:“你去睡吧,我陪她一会儿。”
因为酒力的缘故,穆罗云睡得很沉,冯晴也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握了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有点艰难地俯身亲了她一下。陛下,快醒来吧,我和宝宝都在等你呢。
穆罗云睁开眼的时候还没完全回神,酒的后劲让她觉得脑子里一片晕乎乎的,想下床倒杯水喝,也觉得自己踩在棉花上一般。待回到床边,才发现冯晴竟靠坐在床头睡着了。
钟晴宫的床榻很大,他却只窝在角落一点,脸靠在床背上。无论对谁来说,这姿势绝对都算不上舒服,更何况他还怀着孩子。圆隆的肚子坠在腰间,更显得他身形消瘦。
穆罗云鬼使神差地把他抱起来安置在床上,冯晴显然是太累了,即使这样都没有醒过来,只是嘤咛了一声,撑着腰扭动了一下,缩进被子里。
入秋之后夜里已是很凉了,穆罗云见他裹着被子还冷得打了个寒战,连忙伸手把他揽住了,这下意识的动作让她一愣,再想要退开,冯晴却自动自发地贴进了她怀里,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句“冷”。
盖着被子都冷,那你还在床边干坐着。穆罗云心中微怒,然而对着这个熟睡的人,她不再满身倒刺地防备着,索性遵循了最本能的动作,手上不仅没有再推开他,反而悄悄收紧了怀抱。
但到了半夜,冯晴还是发起了烧,他的身体本就是需要精心调养的,平日里被穆罗云捧在手心护着还三不五时要不舒服。这几天却又是劳累又是伤心,加上晚上受了凉,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起来,整张脸上都烧得红红的,抱着肚子直喊着难受。
穆罗云心中一疼,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却被他抓着按到了腰上,这才明白他是腰痛得难受,忍不住就伸手揉了两下。
“嗯,”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