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
雨来不躲 更新:2021-02-25 00:08 字数:4970
圣旨已下,该怎么跟两家交待,着实让她很为难。冯晴见她皱着眉想了一整天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也不去打扰她。自去看了洛洲父女,又与冯家二老说了会话,直到暮色渐浓才回了清思园。
穆罗云与他说了两句闲话,看着他在烛火下越发显得柔和的面容,终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朕想了一整天,还是没想通。”
冯晴“嗯”了一声,疑道:“陛下是说和亲王的事?”
“是也不是,”穆罗云笑了笑:“朕是在想团团说的话,朕既没有十七八颗心,却又娶了那么多人。是朕伤了你的心。”
“童言无忌,陛下何必放在心上。”
“你呢,一点都不在意吗?”穆罗云不答反问,定定地看着他。
冯晴沉默了,在意吗?他在心里问自己。
当年的自己,当然是在意的。他在家中是众人宠爱的掌上明珠,在京城是容貌冠绝才情出众的第一公子。他怀着最美好的心思嫁给她,把一颗心毫无保留地交给她。原以为就此琴瑟和鸣两相美满,换来的却是她接二连三娶进侧夫、小侍,和风雨飘摇的十年。而如今,他早已不再是无知无畏的少年,更是早已没了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幻想,她却来问他,在意吗?
冯晴最终只是笑了笑:“臣早已不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了。”
“那就是在意过,对吗?”穆罗云叹了口气,最终没有再提过去,而是把话题说回了穆天青父女身上:“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子,能让皇姨这般维护。朕一直以为,皇姨是个性子很淡的人,没想到,在情感上,她比朕好得多。”
“在其位,谋其政。陛下是一国之君,所作所为,都系着家国天下,自然不能似和亲王那般畅快随性,”冯晴见她一直闷闷不乐,反是笑了笑,劝解她:“贫寒之家一妻一夫的也有许多貌合神离,同床异梦的,而三宫六院如陛下,如今也可以待臣一心一意,可见真心与否,并不完全在于家中有几夫几侍。陛下又何必为了几句话耿耿于怀呢。”
“你。。。”
他的声音不大,说话的时候还是一贯的温和平淡的声调。穆罗云听到“一心一意”,便呆住了,待反应过来,立刻拉住了他的手:“你是说,你信朕。。。信朕如今待你是真心的。”
“难道臣不该信吗?”冯晴见她乐得快要找不着北,便歪了歪头,弯着眼笑起来:“若是陛下不希望臣相信,臣。。。。。。”
“哈哈,虽然那两个小鬼调皮捣蛋给朕惹了天大的麻烦,不过,就凭你这句话,朕也该好好谢谢他们了,”穆罗云朗声大笑,心中的郁结一时间便如同烟消云散,乐道:“好吧,看在皇姨和这两个孩子的份上,朕也只好做一回恶人,得罪那两个难缠的老太太了。”
“陛下不问问和亲王,双胞胎的父亲是谁?什么时候能回来么?”
“早就问过了,皇姨说他是个很奇怪的人,当初也像是从天而降,莫名其妙出现在寺后的山林里的,”说起这个,穆罗云便有点无奈:“听皇姨说,他们一直过得平淡,孩子的父亲虽然有时会出远门,但都是很快就回去的,直到去年年底,他忽然就不见了。所以皇姨才会带着孩子回到宫中,领了和亲王这个头衔,希望能慢慢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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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以猜猜这个神奇的双胞胎的爹~可能会是下一本的主角(^o^)/~
第三十五章 怀胎
第三十五章怀胎
穆天青母子的事让穆罗云很是苦恼了一阵;最后还是冯晴给她想了个办法;既然穆天青去寺中修行养福是得道高僧的指点;那干脆请这位得道高僧再来帮个忙。
穆罗云自小在深宫长大,对这点弯弯绕绕的东西很是敏锐;一听冯晴说了个开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大笑道:“这个想法有意思;朕倒是没想到,唔;可见娶夫要娶贤;还是君后高明。”
冯晴倒是没有她这么乐观,并不回应她的玩笑;而是担忧道:“只是这位高僧上次出现还是在十几年前了,如今陛下可知道高人身在何方?”
“哈哈,阿晴是个实在人,怎么把自己也绕进去了,咱们只是要给皇姨找个台阶下,”穆罗云朗声笑起来:“又何必真的去找那个什么高僧,只要朕说高僧说,和亲王需要积福养身,命中只能有一位夫郎,难道还真有人能去找高僧问个究竟么?”
冯晴也反应过来,跟着笑起来:“是,臣糊涂了。”
“只是要委屈皇姨一点,担一下福浅体弱的名声,”穆罗云考虑了一下,很快便有了大致的办法。
穆天青生性寡淡,又自幼修习佛法,对身外名声这些事当真看得极淡。自然不会在乎一个“福浅”的说法。双胞胎都已经跟她闹了半个月的别扭了,只要能摆脱现在这两个待嫁的“侧夫”,牺牲点名声自然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何况她本身也的确是先天体弱,才会在寺中休养至今。
为了解决穆天青的事,穆罗云和冯晴还是比预计的时间提早回了宫。许是行宫的环境的确养人,又没有什么挂心的事,等到回宫的时候,冯晴的面色果然比来时好了许多。
而同行的洛洲刚出月子,冯晴原是想让他在行宫多养一段时日的,但孩子的满月礼也耽搁不得,索性便让他们一同回宫了。
虽说皇帝膝下已有四位皇女,但再度新添一位皇女,毕竟是一件大喜事。礼部和内务府按着惯例热热闹闹地操办了一番。
洛洲是从侍中位份最低的四人之一,如今一举得女,穆罗云特地把他的位份提到了从侍之中最高的一阶。而他又得冯晴的亲近,一时之间便成了后宫新晋的宠儿。连温家兄弟和李敏非都特地派人送了厚厚的一份贺礼。也有不少人暗中猜测,冯晴之所以高看他一眼,是因为他生了一位皇女,而冯晴名下,至今还没有一个女儿,两人一定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后宫里从来就没有传得慢的流言,虽说钟晴宫大多是皇帝的心腹,不会传这些话,但冯晴对这些流言自然还是有所耳闻。他深知后宫向来如此,多数时候只是听过就算了,并不怎么往心里去。
倒是不语听了很是气愤,一边学舌说给他听,一边恼道:“殿下,他们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您脾气好不与他们计较,他们还以为您好欺负。”
见他一副气嘟嘟的样子,冯晴忍不住笑了笑,淡然道:“真不知说你什么好,你这脾气还是一直没变过。不过是几句流言罢了,有什么可气的呢。你若觉得难听,教训他们一顿就是了。谅来这宫里的下人,也没有敢与你争论的。”
他说得淡然,言语间却自有一股威势,一边仍是看着自己手中的金器,招呼不语来看:“你来看看,这金花生和铃铛串的镯子如何?”
“是要送给小皇女么?”不语听到他问话,便凑上来看了看:“殿下,您这么喜欢孩子,呃,奴才多嘴。。。。。。”
冯晴倒是没有在意他的话,拿着那只镯子摇了摇,似乎很喜欢那悦耳的清铃声。见不语还跪着,便朝他笑了笑:“起来吧,你跟了我这么久,就跟我亲弟弟一样,大的规矩上不错就行了,私底下又何必这么拘束?”
穆罗云一脚跨进来,正听到两人后面几句,见不语一脸愧疚地站在一旁,便挥了挥手让他下去,自在一边坐了下来,伸手拥了冯晴,贴着他的脸蹭了下:“今天天好,有没有出去走走?”
冯晴似是被她蹭得有点痒,往后缩了一下,却正好贴进了她怀里,摇头道:“这儿那儿的琐事多得很,还没得空出过门。”
“唔,还是在行宫好,这一回宫,朕瞧你都瘦了,”穆罗云不赞同地埋怨了一句,拉着他站起来:“走,陪朕出去走走。”
“陛下。。。。。。”见她一副坚持的模样,冯晴也只好无奈地跟着站起来:“臣正要去洛从侍那儿,陛下要跟臣一起去么?”
穆罗云一听这话,往外走的步子就停住了,显然是有点犹豫,想起进门前听到的主仆二人的对话,半晌才拉过冯晴,在他唇上浅浅落了一吻,方才咽下去的话到底还是说了出来:“阿晴,你。。。想要个孩子么?”
“嗯?”
冯晴微微低着头,扬起的尾调,带着点湿润的鼻音,仿佛是心不在焉地疑惑了一声。穆罗云怕他不高兴,连忙放开了一只手,扶起他的脸,认真道:“不管我们能不能再有孩子,朕待你的心都不变。”
“若是,已经有了呢?”冯晴顺着她的手抬起脸来看她,见她认认真真地许诺,不由眨了下眼睛。
弯弯的眼睫在指尖刷过,穆罗云只觉得指尖微微的痒,一直传到心底,让人一时失了神,竟是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冯晴话中的意思。
“什么!你是说,你。。。。。。”穆罗云反应过来后,整个人便呆住了,仿佛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摆,一手僵硬得从他腰间撤开,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握住他的手:“真的?我刚才搂着你会不会弄疼你,这、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与我说?”
“只是这个月月事不曾来,还不是很确定。。。。。。也并没有让太医瞧过。”见她这样紧张,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冯晴倒是有点惊讶,穆罗云几乎从来不再他面前提这件事,他原以为,她不会特别在意。没想到她竟这会这么激动,说到后面半句不确定的话,他几乎要不忍心说出口了。
“那这就宣太医,”穆罗云还是很激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外间让人去传太医,一边盯着冯晴,埋怨道:“你都不与朕说,若不是朕问起,你是不是打算等孩子生下来再告诉朕啊?”
“呃。。。。。。这怎么可能,”冯晴被她带着点孩子气的埋怨弄愣了,哭笑不得道:“又不是一年半载见不上一面,就算臣想,到时候也不可能瞒得住吧?臣。。。只是想等确定了再告诉陛下。”
“胡闹,要是朕平常不小心伤了你怎么办?”穆罗云瞪了他一眼,冯晴面上一红,显然是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转头不再说话了。
那一厢太医被急匆匆地宣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听到皇帝只是让她给冯晴请平安脉,顿时在心里抹了把汗。
再一抬头,就见帝后二人一个死死盯着她诊脉的手,一个目光游离地别开眼,不由心下奇怪。
但作为一个在宫中打滚二十来年的太医,“多说多错,少说少错”这种金科玉律早已铭刻在心上,因此也只是垂下眼,让自己专注到脉相上。
指下脉相往来流利,但仔细分辨,似乎能摸出温和细滑,有如圆润的玉珠滚动。
“陛下,君后脉相温和,并无不妥,且有。。。。。。”
她一句话想了半天,穆罗云早已心中不耐,见她停顿下来,连忙问道:“有什么?”
“君后的脉相,似是喜脉,”太医见她眼角眉梢都写满了焦急和期待,便知她是十分渴望这个孩子,但越是如此,她越发不敢断言,生怕皇帝万一空欢喜一场,自己就成了她出气的对象,只是小心翼翼道:“只是时日尚短,臣学艺不精,因此,还不能确定。”
穆罗云顿时觉得一口气提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冯晴受冯秀影响,对医术也粗有涉猎,知道怀胎时日短的确不易确诊,倒是很能明白太医的迟疑,点点头让她退了下去,转头朝穆罗云笑了笑:“原是想等确定了再与陛下说的,陛下非要问,如今提着心不上不下的,可怪不得旁人了。”
“那朕也乐意啊,”穆罗云一挑眉,伸手便把人捞进了怀里:“朕高兴与你一起提着心等。”
穆罗云的怀抱温暖踏实,只有极淡的皂角气息。他不爱熏香的味道,虽从未说过,穆罗云却也发现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钟晴宫里的熏香都撤换了,连勤政殿的龙涎香也一并收进了库房。
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他并没有提过,穆罗云却都注意到了,并无声无息地处理了。大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他并不是铁石心肠,这点点滴滴的体贴,如同春风化雨,一点一点浸润了他的心思。
冯晴闭了闭眼,抬手回抱了她一下,打趣道:“臣要去洛从侍那里,待会儿还要见一见那两个被和亲王退婚的侍子,陛下再不放手,臣这儿事情都没法做了。”
温香软玉在怀,美人不但不再抗拒,还肯对她有所回应,穆罗云怎么能舍得放手,听他这样说,也只是哼哼了两声,手却像是黏在他身上。
冯晴好笑地拍了她的手一下,见她还是不肯放,只得无奈道:“那陛下随臣一道去?”
“你这一天比朕还忙活,怎么那么多事做不完啊,”穆罗云好不容易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