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作者:寻找山吹      更新:2021-02-25 00:02      字数:4800
  很讽刺,竟然能用在这个时候。
  “忘记我,然后,去找那些人。”
  她不希望这个孩子背负太多。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这孩子能自由一些的。找到就可以了,不一定要服侍他们。“呐……对不起,我可能,很自私。但是……钥……我……”到底该说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对不起。”除了这个,她再也想不出说什么了。
  背他,一直到那个河提。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最后,还是回来了啊。
  无论是和那个人,还是和这个孩子。
  最后,都是回到原来的地方。
  揉了揉他的头,像以前那样,然后带着温柔的笑容。
  “我还想喝一次呢,你泡的茶。”将怀中的包裹放在那孩子的背后,垫好。
  剧烈地咳嗽,红色的血液溢出嘴角。沾染到那个孩子的头发上,然后像逃跑似的离开,回到那个房子。
  “……对不起……对不起……”
  他睁开双眼,过于刺眼的光线让他觉得头晕。“……好亮。”左手习惯性地伸出去遮住光线。“搞什么……”回头,发现自己坐在草地上。“……我怎么在这……我不是应该在……”
  应该在……
  哪里?
  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片空白。我的名字……对,是叫钥。我为什么在这……注意到自己身下的包袱。“……对了,我在找人,然后……这是重要的线索……然后……我,我一直在靠什么找?”
  好象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想不起来。
  迷迷糊糊的,走到河边,看到自己留长的头发。上面沾着奇怪的颜色。“……这是什么……”胡乱地抓着头发,粘稠的触感,红色沾满了双手。“长发……”自己为什么留着长发,为什么。
  不记得。
  把头浸在河内,洗去了那些奇怪的颜色。却隐隐觉得,还沾在头发上。只是觉得胃在翻腾。
  双足开始本能地行动起来。
  跑到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余光瞄到一家书店。
  ‘书上写的,都可信。’脑海里冒出这句话。
  “……干脆,记起来好了。自己所做的事。”记起来,就不会怕忘记了。如果太多了,那么,把没用的扔掉就可以了。
  一片空白,那种感觉,很讨厌。
  记起来,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总比那种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恐惧要好。
  头发上的沾染让他觉得作呕,所以剪掉了。
  因为讨厌那种空白的感觉,所以用黑色的字迹开始记录起来。
  到底该怎么思考,好象很麻烦。
  干脆,凭直觉吧。
  那样,比较简单。
  他站在流魂街的土地上。抬头,看到过于刺眼的太阳。除了浑身的疼痛,再无其他。本能地退到阴影内,闭上双眼。
  “……好痛……”
  二十二
  如佑所说的,故的剑术确实值得一看。
  蹲在树的阴影下,看那对师生打得如火如荼的样子。忍不住感慨,这样的学生成为佑的学生……怎么说来着。暴……对了,暴殄天物。
  任何一个攻击都没有丝毫犹豫。果断,直接。动作虽不能说标准,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顺畅,没有任何不协调的感觉。
  “……比佑好多了。”轻声说了一句。
  但下一秒就被佑扔过来的刀鞘砸中脑门。“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我就杀了你啊笨蛋!”——哦对了忘记说了,故和佑,用的是真正的刀而不是木刀。
  动的是真格。
  但是,佑并没有用全力。甚至在练习的途中,一直细细观察故的脚步和动作。脚步和动作的确很自然,但是……瞥了眼故的纯黑双瞳。“故,你没有斗气。不打算战斗的人,我可没兴趣奉陪。”一瞬间的空隙被佑所捕捉到,点地。
  两个人都停下了动作。
  佑站在故的身后,冰冷的触感轻轻停留在故的动脉处。那把刀停留在自己的致命处,故的感觉神经正这么警告着自己。
  “我没有感觉到斗气啊,你想变强的话,得先学会怎么保护自己。”
  “……是,老师。……保护自己……”故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双手轻微颤抖着。必须变强,所以……咬咬牙,一瞬间将手中的刀尖指向自己,穿过衣服,刺向自己身后。
  佑一惊,立刻在反应的瞬间驱动着身体向后跳了好几步。“……”因为太过突然,连脚步都没稳住,用刀支撑住地面才稳住了脚步。
  看到故直起身体,面对着自己。有片白布缓缓掉落到地面,刺眼的白色。用刀穿过衣服和身体的空隙,刺向我吗……的确是靠本能做得判断啊。不过……佑站起身,再次摆好架势。“不行,还太嫩,你没有瞄准我的心脏。”
  蹲在阴影下的钥看了看这两人。——一个斗气高昂,一个站在原地,似乎还很吃惊自己的举动。摇头叹息,这对师生真是……
  “佑。”
  “干吗!?”不耐烦地看着他。
  “……你没注意到么,你被刺了两下。一个是心脏下面的肋骨,一个是心脏。”指了指佑的左胸处。她低下头,看到自己衣服上的确有两个被刀刺过的痕迹。
  ——但是,力道明显只是浅浅擦了一下,而不打算直接刺进去。
  “你现在就勉强他去动真格,是反效果。”钥很好心地替故解了围,虽然只是在说直觉告诉他的东西。他伸手,捡起地上的一片花瓣。似乎想做什么。
  佑蹙起眉,把刀使劲往地上一扔。“切,好吧。你来教这孩子吧。我的方法太偏激了。”
  听到这句话的钥已经把地上捡起的一片花瓣扔进嘴里,然后连咀嚼都没开始就直接咽了下去。——他被佑那句“你来教吧”给吓了一跳。
  然后,愣愣地指着自己。“我?”
  “恩。”
  “……我还在吃东西。”
  “别拿那种幼稚的行为作为借口。”佑的头上已经出现了不少井字。
  感觉到空气中那股奇怪的气息,还有故投来无奈的眼神。叹气。“知道了。”
  教人什么的,完全不懂。说实话连自己怎么学的都忘得干干净净了。钥握着手中的浅打,反复换着握姿。“……故,我不会教人。”把浅打放回鞘内,手放在刀柄上。“斗气和杀气,还有实战经验。我最多只能给你这些。”
  倒不如说其实自己根本没拥有过这些,并不是自己亲手得到的。他固执地这么认为,却不知道为什么。
  “……是!”故又来了精神,摆好架势,纯黑的眼睛看着钥。
  “恩——不介意我在过程中说点什么吧。”询问着佑。“现在是你在教,我只负责看。”推卸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真麻烦。”
  钥作为故的临时教师的确是合格的。
  一直带着懒意的脸,虽然和面无表情没什么区别,却容易给人一种是用全力的错觉。不是真正了解他的人,肯定以为那就是他的全力。在过程中,靠着他自身信任的直觉来判断故的到底用了几分力,然后配合着他,慢慢加快速度和攻击。
  连杀气和斗气,都在适当地加上。
  ……这家伙,什么时候……感觉到空气里恰到好处的斗气,佑皱紧眉了。这家伙,在什么时候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斗气的?这几年都没怎么和他动手,所以都不知道他身手怎样。但是,就她所知,钥根本不懂得怎么控制自己的斗气和杀气,他只会有样学样地隐藏自己的气息。
  “前辈,这……就是杀气?”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恩……刺刺的感觉是杀气,像烧开的水那样沸腾的是斗气。”一个纵击袭向故,平稳的声音这么回答着。“……那么,前辈现在这种,冷冰冰的……是什么?”
  灰色的瞳孔凝聚在一点。下意识地举起左手,平淡到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缚道之……”
  那声音让故打了个寒颤,他立刻在无意识中平举起手,想喊出言灵。
  “咚!”
  一块木头砸中钥的头。他的声音无意识被咽了下去。抬头,看向始作俑者。
  “啊——不好意思呐,看着某个不肯给我酒喝的笨蛋,忍不住就丢出去了。”而始作俑者只是眯着红色的眼睛,带着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钥看到她的笑容,没说什么,只是瞄了眼地上的阴影。
  “……我……休息了。”扔下刀,走到树的下面,坐在地上。
  故怔怔地看着钥手的刀撞击到地面,发出不响的声音。“诶?前辈……”
  “太阳,我罢工。”举起右手,指了指地上渐渐改变的阴影形状,然后就软了下去。故无奈地看了看佑,她只是耸肩。说是罢工,其实就是缩在没有太阳的地方发呆。故也没办法,只好把刀收起来,也坐到同一棵树下。
  故曾帮钥检查过,为什么一被太阳照射身体就会痛。但是,却什么都没检查出来。任何指标都显示钥的身体非常正常,没有任何疾病。那个伤口,他也检查过了,和钥的疼痛没有任何关系。
  最后,还是以不明为答案告诉了钥。‘……哦。随意。’这是当时钥得到答案的反应。用佑的话就是,他当时表情简直就像理所当然。就像春天会开花,有日出日落那样理所当然。
  佑想起明天喝酒的事,于是就转过头对着满脸睡意的钥问“对了,明天我们去哪里?”
  而被问的人只是打着哈欠随意地说“你们决定。”
  故笑了,还带有几分无奈。“可明天是前辈的生日,前辈来决定吧?我们决定,不是很随便吗?”虽然故知道,前辈的回答总归是“随便”“无所谓”“就这样”这些类似的答案。
  但这次的钥有些反常,他看着手中的几片花瓣,然后说“那,上次去的那家吧。你们说很喜欢的。”
  这句话着实把佑和故都给吓了一跳。
  钥见他们两人过了几秒都没回应就平静地问:怎么了?不说话,怎了。
  “不,没什么。那么,就按前辈的意思吧。”故依旧笑得温和,让钥下意识地想到温暖的热水。“真难得你会自己决定……”佑一边说着一边像对待故那样揉着钥的头。
  “……很怪么。”
  “不会啊,前辈。”
  “很怪,笨蛋。”
  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钥看了这两人,沉默了一会,只是应了一句:“是么。”
  生日什么的,其实钥没有重视过。只是不讨厌和这两个人度过的过程。悠闲,随意,和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总是给钥这种感觉。
  如果问他是不是喜欢和这两个人在一起。不讨厌,就是喜欢。所以他会很果断地点头。
  “前辈,有想要的礼物吗?”
  “……好象没,没缺东西。”
  “恩——那这次送你什么呢笨蛋——”
  第一次佑和故一起送了他个杯,就是灰色的那只。颜色和样式是佑选的,做则是故来做的。听说他当时好象做失败了好几个,只有送的这个看起来还行。
  第二次是送了他被子和枕头套。佑出钱买布料,选花纹也是她选的,故则是负责做的。
  第三次……
  有时候钥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着那些佑和故送的生日礼物,会突然觉得不知所措。其实,那种感觉应该称之为不好意思。
  ——
  回过神来,钥发现自己已经在回队舍的路上了。对了,前面故说要去图书馆复习,所以就走了,佑说要和同事去拼酒,也走了。自己抓抓头,想着,我也回去吧。然后就在路上了。
  走来走去他其实在队舍里只有那么几个地方好走。
  队长公务室、副队长公务室和自己的房间。
  其他地方,他很少去。或者可以理解成基本不去。
  站在公务室前踌躇了一下,决定先进副队长的。今天副队长出门了,应该没有理文件吧。这么想着,打开门。
  空荡荡,该有的东西都在,而常常会出现的东西却没有。……蓝染已经全部批阅完了吗?那么,应该去送给十番队吧……
  想着,合起门。
  七年……恩,那三年之后就会回九番队了吧,还是,继续呆在这?……十年啊。钥晃晃头,就朝隔壁的队长公务室走去。开门,一个陌生的身影正坐在椅子上。“……?”钥有些疑惑,为什么……完全没见过的脸在这里而且还坐在座位上?
  ……恩,我当什么都没看到。自顾自点头,然后离开。“抱歉,失礼了。”恭敬有礼的语气,然后关上门。
  那个身影确实穿着死霸装,是同队的吧,感觉好象没见过。……是在帮蓝染处理文件吧,恩,我没想错。走在走廊上,回头,看向队长的公务室。有个队员在公务室前,先是礼貌地敲了敲门,然后说“打扰了,蓝染队长。”
  推开门,那个队员走进去。“蓝染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