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小秋      更新:2021-02-24 23:56      字数:4826
  一双手擦过了腰际,环到我的身前……
  “起灵!”
  “嗯。”
  “我一直在想,你墓里和我说的话……你说,这千百年来,对你好的只有九婀和我!既然「九婀」不是唯一,那么我也不会是!等我百年之后还会有第二个「九婀」,第二个「吴邪」吧?”
  说出来了……还是说出来了!我告诉过自己,本来我和他在时间长短的概念上就不是对等的,让他做出承诺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
  “不会的!”
  “……人总有生老病死的!”我叹了口气。
  “你不会!”
  “什么意思……嗯?等一下!”自从云南回来,每天早上闷油瓶都会拿着玉岩石碗,盛着一碗黏糊糊成色类似于猪油的东西捏着我的鼻子灌下去!前几天我还反抗几下,直至充分地认识到任何反抗的行为在闷油瓶面前无效时,我开始自己拿着碗喝……
  “难道是……”我挣脱了他的双手,猛地转过身。
  闷油瓶在笑——
  不同于他平时只是勾着嘴角的笑容,他咧着嘴,连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形,头一次注意到他的牙齿也是那么的洁白整理!
  “吴邪就只有一个……我等不了二千年,再去找下一个!”
  闷油瓶自己一定不知道,在太阳底下他的笑容有多灿烂!
  如果与九婀的相遇注定了你2000年阴霾的生活,那么和我吴邪在一起,我要让你正大光明的站在太阳底下无忧无虑的微笑着!
  我拨开了他挡住眼睛的额发。
  “如果回去得早,我们去理发吧!”
  “嗯。”
  “喏!那个人看到没?刚走过黑板报的……”
  “嗯?”
  “咳……其实,我一直在想哈……你理这种头,会是什么样子!”
  “……”
  “唉?……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不染色还不行么?喂……回来啊!!”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已经结束了。后面两天,梓会发一篇5000字的番外和一篇后记。有兴趣的亲也可以关注一下~
  番外篇
  《玉岩石碗》番外篇一《终点的起点》
  战争打了停停了打,小城外早已外江山易主,也许是四面环山的缘故,这里平静得如室外桃园一般。
  天空阴沉沉的,小城被蒙上了一层灰色。
  才下过雨,青砖地还是湿的。
  一个的男人在一条狭长的巷子里停下了脚步,黑色水貂皮做的披风从他的下颚覆盖到了脚面,他的皮靴在青砖地上一碾,身体旋转了90度。披风由于惯性旋出了一个潇洒的弧度。
  男人停下的地方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府邸门口,那没有尽头的青色围墙围起了一个荣耀的家族,黑色的瓦片挑着精致的瓦当威严的眺望这远方,在它们的下方那狭窄的木门像一位沉默卫士监视着进出的人们。
  男人从披风里伸出了带着手套的右手,那是一副定制的手套为的是配合他那两只极长的手指。他推着门环在门上敲了三下便垂下手等着,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这个占了县城一半面积的宅子里能不能有人听见!
  吱呀——
  男人的手离开不到一分钟,木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两鬓花白的头发暗示了他的年龄。
  荣叔,这个宅子的大管家。在这宅子里的风雨四十年早就白了他的发,然后他眼睛里的东西却告诉看着他的人:他的睿智不减当年。
  “张爷,你可回来了!老爷在花厅等您!”向来稳重的荣叔这一次却丝毫不演示自己的焦急情绪,将男人迎进了宅子。
  “老爷今天早上问过三回,大爷坐不住了,说是去码头接您,您遇着没有?……”荣叔跟在他后头穿梭在四方围廊里。“刘大夫刚走,说……”
  “说什么?”男人突然停下脚步。
  “说……能不能撑过去,就看今晚了。”
  男人拧起了眉头,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过了垂花门,拐进了一个幽静的院落。
  荣叔连忙跑到男人的前头,毕恭毕敬的前倾了身子。
  “老爷,张爷回来了。”
  荣叔刚想推开门,那镂花格子门自己开了,门里的人走了出来,那人看了一眼男人,便让进了门,“先进屋!”
  开门的人便是荣叔嘴里的“老爷”,是一个五十出头的男人,正值壮年的他拥有着敏捷的思维和处于顶峰的精力,即使已经数天没有合过眼,在人前依旧英姿飒爽、风度翩翩。
  男人走进屋子,一扯领口的带子裘皮披风滑下了肩膀,伸手一提,披风交到了身后荣叔的手里。穿着披风很难让人想象,这是一个那么清瘦的男人。原本埋在毛领里的脸整个儿露了出来,过长的额发依旧挡了半边脸。他摘掉了手套,径直走到堂上的正位坐下。
  见男人坐下,屋子的主人才在他的右手边坐下,“张爷的房间打扫干净,告诉厨房晚上那顿照张爷的口味做……”
  “别忙了。”男人打断了宅子主人的话,随即从怀里到处了一个器皿,“我这就去惠萍那里。”
  宅子主人看了那器皿一眼。传说这只碗是神器。到底是不是,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儿媳妇和孙子的命就系在这个玉碗上了。其实自己很清楚只要是他出手,没有可能会落空。当年他不正是拿回那二十四香金葡萄救了尧儿的命么?
  顺着碗向上望去,看到的东西触目惊心:“你受伤了!”
  殷红色的血迹干涸在男人没有血色的手臂上,原本的白色衣袖被染成扎眼的深红色。
  “不碍事。”男人挽下袖子就要走。
  却被一把按住,宅子主人回头喊了一句,“去请刘大夫”
  男人喝下了宁神的汤药,合衣在紫檀木榻上闭目养生。
  刘大夫在外屋收起药箱,见宅子主人进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回子要是再割深一分,他就回不来了!”
  刘大夫背起药箱,丫头正要接下他手里方子,只见那方子落在了老爷的怀里,吓得不敢出声。
  “真不知道盐城到底欠了你们齐家什么!事事鞍前马后,出生入死!”
  “怀安……”
  “别叫得那么亲,齐冕大老爷!我才懒得管你们齐家的事!……若不是我们三个自小一起长大,若不是……”刘怀安抬头向里屋望了望,“这药内服,一天三次。三碗水煮一个时辰,不得离火!”
  说完,刘怀安头也不回的推门离开了。
  新来的丫头被刚才那一出吓的浑身冰冷。在齐府里哪有人敢这么和老爷说话,家里人平日里说错了话,不屑老爷开口荣管家定会杖责;登门造访的有求于齐家更是客客气气,随声附和!
  刘大夫打过几次照面,印象里是很谦逊达理的人,实在不知,他竟会指着老爷的鼻子骂……
  她偷偷得抬头看看了老爷,他正对荣管家交代事情完全没有生气的模样。
  唉?是那句“三人自小一起长大”的缘故么?
  刘大夫和老爷的年纪相仿,可……她向里屋看了又看,里面的那位爷不常见,看起来和少爷一样大顶多二十出头,实在无法相信他们三个人是同辈……
  张盐城睁开眼睛,屋里漆黑一片,外屋亮着昏暗的灯光。
  “什么时辰了?”
  外屋的小丫头慌张得站起碰响了凳子。“张爷,您醒了?……棒子鼓响了三下!”
  (注:古代棒子鼓响三下,就是三更,即晚上十一点。)
  糟糕了!
  张盐城掀开被子跳下了床。
  “张、张爷,我给您通知老爷去!你这身子不能下床!”
  不顾丫头的阻拦,张盐城毅然冲出了房间。
  齐家大少爷的院子灯火通明,张盐城轻轻敲了一下院门,门就自己开了。他快步进了院子,正屋里丫鬟进进出出。齐尧站在门口焦急得向里张望着。
  “怎么回事。”
  “张爷”齐尧恭敬的作揖。“惠萍她……一定要生下孩子!”
  “胡闹。”
  齐尧从没见过张盐城的脸色那么难看。
  “把你爹叫来。”
  “是!”
  “还有……把我带回来的东西拿来。”
  丫头们正一盆盆水往里端,看来还来得及。
  一切来得太突然,惠萍这一胎原本可以顺利降生的。却不想被偏房的生的四丫头一推,摔下台阶!女人流产其实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只是盐城知道,惠萍这一胎……不能掉!齐家三十代单传。无论生上多少个孩子,只会有一个男孩;无论齐家的老爷们如何日以继夜的努力……宿命如此,谁都改变不了!而这代的男丁,就在惠萍的肚子里……
  这一夜,齐府上下无人入眠。
  姨太太们合衣坐着院子的正厅,小姐们揉着眼睛问她们的娘亲,娘亲们哀怨的看着她们苦涩涩地笑着……
  男人门站在门口,看这老妈子们一盆盆血水往外端。
  张盐城交给齐家少爷石碗已经半个时辰了!
  这半个时辰前,惠萍的那声惨叫足以惊醒小城的每一个人!齐家的佣人们没有太多的惊慌,只是灰着脸进进出出。
  ——在齐家呆久了自然见怪不怪。
  齐家的不可思议的事可谓是车载斗量。其他的事暂且不提,有一件事宅子里老人到现在还津津乐道,说是老爷出生的时候,天空有一道紫光落在院子里,刚巧路过的佣人看到了,起初他也不知道是什么,那光就在一眨眼的功夫不见了。他把这事儿原原本本地告诉太老爷,太老爷捻着胡须怔怔地说:“莫不是麒麟下凡?”……
  而现在眼前的状况,在老人们看来,只要静下心神等结果便是了。
  他们相信齐家世代仿佛都有着神的庇护,一切顺应天命便是!
  “哇——”
  终于,婴儿响亮的啼哭声驱走了众人心里数日来的阴霾。
  产婆小跑着从房间里出来,向着当家的谄媚地笑着:“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这回子是个小少爷!”
  齐冕笑了,眼角浮显出浅浅的折子,
  齐家终于有后了!
  “老爷!少爷!祠堂已经准备好了!”
  荣叔喜怒不形于色,其实每回接生,他都会把祠堂那边准备妥当。可惜,尧少爷十八岁完婚,至今七年有余,小主子是来了五、六位,却没一位能用上祠堂的……这次,总算……呵呵!能在自己撒手以前为小东家上点一回香,也算是向齐家的列祖列宗有交代了!!
  “好!尧儿,和爹去祠堂!”齐冕的视线向儿子寻去,见儿子的双手垂在两侧。“碗呢!”
  “爹,儿子还给张爷了!”
  齐冕回头望向人群,“……盐城呢?”
  “老爷,张爷说他去去就回!”
  “……”当然知道怀安为什么会那么生气,盐城失血过多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个奇迹;他可好!休息不到半天,又出去了。有什么事要急到这个份儿上?!
  “老爷!”
  “……祭祖的事情,等张爷回来再说。”齐冕重重地一甩袖子,刚得了孙子的喜悦被冲散了“都回房吧!”
  “……是!”众人不解,只是低低地应着。
  下雪了。
  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不知身处何处,仿佛走在另一个世界里。
  是下雪的关系么?只觉得身子重得迈不开步子。
  快到了——
  单纯凭着方向感挪动着脚步。花了多久回到小城,张盐城自己都不记得了!
  凤凰梓木棺里的家伙真是老实的让人意外!
  张盐城原以为再一次下那墓室不说恶斗,拳脚总要派上用处的!没想到竟只是让他开了个口子,把碗放进去就了事了!不得不对这个面目狰狞的女妖尸刮目相看。
  就这么走了张盐城总觉得欠了她什么。
  他是不愿欠人情的。
  他拿出水囊,用随身的细铅丝引水,一滴滴滴进了棺木碗里。
  “那花,还是放水里好。”
  脚一软,他整个人跌在了雪地里。黑色的水貂皮披风散开铺盖在雪地上,像一整块白色丝绸上独独绣了一只黑蝴蝶,美丽,却倍感凄凉!
  张盐城的脸颊贴在雪地上,那冰冷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切。
  要结束了?
  心里列数着往日种种,
  ……都做完了么?
  雪地里踩碾的脚步声渐近,张盐城发不出声音了,只得费劲的抬起眼皮……
  那是一只白色的灯笼,灯笼的中央写着两字:“齐府”。
  “张爷?……张爷!快来人啊!张爷在这里!”
  身子被腾空抬起,张盐城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哦……还有一件事!
  刘怀安转过身一言不发,结果已经清晰的写在了他的脸上。
  榻上的人胸口的起伏失去了正常的韵律……大限将至。
  齐尧抱着出生才三天儿子,匆匆忙忙的跑进屋里。
  齐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