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
小秋 更新:2021-02-24 23:56 字数:4828
当我用炯炯有神的眼神看着那位实习小医生的时候,他先是一愣,随后就是长长地一声叹息!我猜他一定在想,如果我能早一点康复,他昨天就不用受到母亲无理纠缠了!
母亲陪我作了一套全面的检查,被告知三天后出院便欢欢喜喜的回去了!
吃过午饭,我百无聊赖的躺着。
咔——门被推开。
“哟~吴小爷~”
全世界会这么叫我的只有一个人。
“哟~王小胖~””
胖子从门口提着大包小包的走进来!我定眼一看,左手是烟,右手是酒!
“我说……门口是怎么放你进来的?”这样来探病,真他妈的太有诚意了!
“甭看了!不是给你的!”
咳~他果然是来找茬的!
放下袋子,他在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个人民币大小的纸包包,塞到我手里!
“给,补补!”
我打开一看,是一根人参,已经成人型了。这东西没有千年怕是不成的!这死胖子还算有点良心~
“怎么发财了?”
“嘿嘿!从那墓里顺出来的竹简,卖了这个数!”胖子伸手比了个七字。
这个数儿,估计收胖子货的人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不知道是哪只肥羊要被狠狠宰一刀了!
说起那个墓,我的记忆停留在女妖尸的石室里。那井口封上以后,胖子他们遇到了什么?最后我和闷油瓶又是怎么出来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见我没作声,胖子紧张起来,“怎么?卖贱了?”
这摸金的财迷像还真都是一个样,要是告诉他们把明器卖贱了,铁定是要出人命的!
“不,这个价不算低了!”
听我这么一说胖子才踏实。
“你气色不错,可算是活过来了!你从石室出来的那会儿,脸色煞白煞白的,我以为这次你肯定要交待了!”
“我……从石室里出来?”困惑重重,“是自己走出来的?”
“哪儿能啊!当时小哥抱你出来的时候,你就和死了没两样!”
“你是说张起灵……?”就是那个只剩半条命的人?!“带我出来的??”
“嗯呢!那会儿你和小哥被关在下面,我和潘子四处摸机关!可不管怎么摸,那口子就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你们在里面乒乒乓乓的,我琢磨着下面定是个难缠的主儿!后来突然没了声响,这下我就急了!本来小哥那能人也在下面,我倒不担心,可这么一来,我不知道是你们摆平它了?还是它摆平你们了?”
摆平?呵呵,如果她真的想「摆」,我和闷油瓶早就躺「平」了!
“……我们坐在井口等着,如果你们活着一定会想办法给我们信号!可等了很久,等得我和潘子都失去耐性了!贴在井口听了有听,潘子那家伙的长工思想又来了,乌鸦嘴还嚷嚷着,他没办法和你三叔交代!我俩合计着,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
“炸药?”
“嗯!问题是,这墓室就这么点宽,用了炸药还不就等于活埋了啊?正当我们犯愁的时候,就听到喀得一声……”
“封口的机关开了?”
“不,不是机关开了。是封口整个儿碎了!”
“?!”
“有东西从封口里飞出来,撞碎了封口的石板直直得插在墓道顶上!我抬头那么一看,竟是小哥的那把乌金古刀!当时我就捏了把冷汗,你说,要是我那会儿还贴封口上听……估计我也跟着挂墙上了!”
胖子的逻辑还是不敢恭维,“后来呢?”
“知道有救了!我们赶紧把绳子放下去,不一会儿小哥就驮着你从墓室慢慢爬出来。潘子接过昏迷你,看到小哥满身是血地站着,整个一血人!!我真佩服他,都伤成这样了,他还一路打头阵领着我们跑出墓道,一出那汉墓他换身衣裳就带着你回了杭州!感情儿他身上的那些都是番茄酱啊???”
“……”是因为那石碗的缘故吧。它真的续了闷油瓶的命……当时病急乱投医的做法,没想到真的救了他!
“小哥真是神人!”胖子神往地喃喃自语。
从「能人」到「神人」,胖子对闷油瓶的崇拜又上了一个层次!
“话说,你也真够猛的!你刚出来的时候,我一摸你的脖子,没温度的!敢这么放血,您老人家不要命了啊!要不是一路上有小哥在,我真担心你到不到得了杭州!”
我低下头,垂在膝盖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唉~以后抬起手会不会吓到人?
“那石碗呢?知道不,小哥一路上什么都没给你吃,一直用石碗盛水喂你,你能活到今天得亏了那碗,那碗真是神器也不一定呢!”
“一直?”闷油瓶也知道那碗的作用了么?难怪昨夜他会摸黑来看我!
……又有些说不通。如果照胖子的说法,闷油瓶天天用石碗喂我的话,为什么昨夜才有效果呢?真是神器的话,我早就该醒了!
难道说——
我不自觉地摸上了眉心,梦里的触觉在一次传来!
……是她救了我么?
“吴小爷!你说,那碗值多少钱?”
唉~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个碗啊~价值连城!有了它你可以吃上三辈子!”
“真的?”
“真的!只要你有这个能耐,从那‘神人小哥’的手里把它抢过来就成!”
“好办!小哥连玉俑都敢摔,会在乎那个碗?”
“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
“因为……”因为那东西可以救文锦的命,“因为那东西对他很重要,你看他那么拼命就知道了!”
发财梦又一次被我戳破了,胖子丧气地垂下头去!
我将目光移向窗外:
不知道三叔和文锦现在怎么样了?那碗真是神器的话,大家都有救了!
……………………
胖子走后,我给三叔去了个电话,电话里三叔咒骂声五步之外都能听见:说闷油瓶竟然折筷子,拿了东西,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喏喏地听着,心想,那是人家拼着命拿回来的东西,难不成让你去英雄救美么?
又问了文锦的情况,三叔说她现在还是靠药物和仪器控制着病情,没有好转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呢?
闷油瓶一定去看过她才是!为什么没有好转?
手机的报时 哔 地响了一下,我把视线移到了对门墙壁上的时钟上,不知不觉那时钟的时针从十一挪到了三。
如果不是胖子下午说的话,我还不知道闷油瓶他每天晚上都会来。昨天他看着我恢复,如果那就是他的目的的话,那么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今天他还会来吗?
闷油瓶永远都像是风一样的人物,没有人可以抓住他!下一次见面也许会是几个月以后?也许是几年以后?也许,昨天就是最后一面!
再也见不到他……也是件好事!比起在汉墓死在我面前,我更希望他正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完整无缺地活着!
吱呀——
门像听到了我的愿望似的,被推开了……
我咧开嘴,不由自主!
那个受黑暗恩宠的家伙,探着头,一转身动作利索地溜进病房。
看着他鬼鬼祟祟的模样,我歪着脑袋想:他是不是把哪里都当作是墓室呢?
闷油瓶看到我在看他,索性站定了对视着我,淡淡的眼神里没有一丝起伏。
我盘着腿坐在床上,他插着裤兜站在床前,就这么对着。这让我想到小时候玩的「我们都是木头人」的游戏。
直到……我的脸部肌肉由于长时间的微笑开始抽搐!
我原以为他起码会发出个声音什么的!无论他说得是什么,我都可以开始我的话题。没想到我又一次估计错了……和闷油瓶比定力,简直自不量力!
“来啦~坐!”这个开场白完全无视了 凌晨3点 这个客观情况。
闷油瓶走到沙发上坐下来。
该怎么开口呢?大多数的问题都涉及到他的私事,我和他顶多算是朋友吧~还是最普通的那种!用什么身份去干涉别人的感情问题呢?
“咳!”真不想牵扯进上一辈的恩怨,“回来这么多天了,我还没去看过三叔呢!不知道文锦的情况怎样了?你去看过她么?”
“嗯。”
“她好么?”
闷油瓶没有回答。看来情况真的很糟,难怪三叔会着急得乱骂人!
“张起灵”我走到他的面前,有些难以启齿,“那碗……可以给我用一下么?”
闷油瓶抬起头看着我,我有些心虚挪开视线:“其实吧~我要石碗是为了……是为了……”
说我自己用合适?还是说帮他救文锦比较合适??
怎么样才可以让他相信我这么做不是在偏帮三叔呢?
闷油瓶没有理会我的结巴,伸手进怀里……
我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一件硬物被塞进了我的面前,我低头一看——正是那只石碗!!
闷油瓶的举动让我想了半天的说辞都咽回肚子里。
给我了?
这就给我了?……这么轻易地!
我看看碗,又看看他……
他过长的额发半挡着眼睛,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永远都无法知晓眼前的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那个嗜睡成瘾的家伙,又窝进了沙发里!
没有任何嘱咐,这样的毫不在意,是因为不值得?还是因为不需要?
掂着手里的无价之宝……闷油瓶不会觉得它是「不值得 」在意的东西,他是觉得把他交给了「不需要」在意的人!
这么说,他是信任我么?
我只觉得手里的东西更沉了!
我拿出昨天的那条毯子,给他盖在身上,他顺势卷起了身子!
看着他的睡脸……
只要看他在那里,我就安心了!这份没来由的安心怕是已经养成习惯!
在墓里如是,在沙漠上如是;
现在如是,将来如是……
医院的早晨很热闹!
7点吃早饭,所以接近早餐时间说话声、脚步声吵得人无法再睡了。
我睁开眼向沙发上寻去,毯子半垂在地上,沙发上已经没有了人……预料之中!
感觉今天的精神比前一天还要好!以前天天在古董店呆着,精神也没这么饱满过,每天老觉得睡不醒……真是托了那石碗的福!
对了!石碗!
我向枕头底下探去,接触到硬物才松了口气。
把石碗捧到窗口的位置,迎着光举起,它薄得像鸡蛋壳的碗壁整个儿可以透出光来,红色辰砂的部分,乍一看,血丝仿佛在玉壁里流趟一般~~
鸡血石我见过很多,假的只有表面上有,不会嵌入到玉石里面去,明显是后来做上去的。只有表面和玉石里都有血丝的才是真品!可像这只碗,表面是白玉,从白玉里面透出红色的血丝,血丝像被吸进石头里似的……要怎样的工艺才能雕凿出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中午母亲前脚离开,后脚我就借了件外套披在病号服外面出了医院。
反正两头都是医院,这样的穿着也不会太奇怪。
好在我和文锦的医院离得不远,仅有的十几个钢崩正好付了打车费!
我这副装束,进住院部大门也没人拦着。
身体难得的神清气爽,我放弃了电梯,摸着楼梯窜上了脑外科的楼层。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8楼!
我推开安全门,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我的视线,他正抱着手倚靠在墙壁上。
“张起灵?”
原来他在这里!
看到他倒也不觉得奇怪,他应该每天都来看文锦吧?
“文锦还在套间么?”
闷油瓶脑袋点了一下。
“那我过去看她!”
我走过他的身边,他跟了上来,看他的意思是准备和我一起去。
所谓的套间就是一套一室二厅的病房,里面一切家具摆设都是家庭化的,有客厅和餐厅,如果你想做饭,厨房也随时可以用。住在这样的病房里就像住在家里,病人不会觉得太压抑。当然这样的套间的代价也是相当高的!三叔对文锦真是没话说,整个医院为市长级别以上准备的三个套间,就被他包下了一个。
我推开文锦病房的门,套间的客厅里没有人。
“……爸他老人家当初……是这么说的……”
套间的卧室里传出三叔说话的声,嗓门还不小!看来那老小子的状态没我想象得那么糟嘛!
“你知道就好!”
咦?爸怎么在这里?难怪今天早上是妈一个人过来。原来他是跑来见三叔了!这两个人为什么每次见面都吵架……吵了这么多年了,还没够?
我不以为然地,拧开门把手。
“……20年前的话依然奏效……如果你敢让吴邪……”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我的心颤了一下。
我停下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