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
津夏 更新:2021-02-17 06:55 字数:4786
挂洌慷叛喻胝庋娜耍灿Ω没崛摆砂伞!薄?br />
华鉴容忽然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他自言自语,过了一会儿,回眸道:“那也不一定。北朝的事情,也许复杂得超乎我们的想象。现在你我如何揣测,都是没有意思的。结局,总会来。”
鉴容苦笑着把我搂到怀抱里:“王琪始终与我为难,我都不记得是何时开始的了……很多年前,我和览两人赋诗,请他去评判,那时候我很羡慕他的清闲雅致。真没有想到,彼此会有今天。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我,也是身不由己的一个呢。”
我靠着他:“对我的心是不变的,对吗?”
他没有回话,手指不断地抚摸着我的脸。最后,他叹了口气,道:“嗯。但我遇上你,就犯傻。也许有一天,连你也会恨我有这样一颗心。”
“不会的。”我贴在他的心口。
第二夜,要比希冀的更为美好。那个男人,真是有魔力,在他的怀里,可以忘记了一切,甚至忘记我是谁。和他在一起,世界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有的,只是新奇与热情的起点。像一个陀螺,旋转地缠绵,纵情地欢愉,无休无止,战争、政治,都被排除,在原始的中心,只对“爱”,有着吸引力。
半夜,我醒了过来,清冷的月色,穿过薄丝帐洒在我们的身上。这次换我睡不着了,在千里之外,就是血肉横飞的战场……他的手指滑过我的面庞到我的腰间,从背后抱住了我。我以为他还是半梦半醒,就一动也不敢动。我记得昨夜,他都没有合眼。
鉴容喃喃说道:“我别的都不怕,就怕有人在背后捅我们一刀……”
我心中一动,因为夜深,我也不再问他。
战事僵持不下,北朝围攻寿阳已经四十天了。庞颢将军与北朝军队在寿阳野外激战,惨烈的程度超乎想像。
我想起母亲说的话:“人要彻底放松,最妙的就是沐浴。”于是,我去了一次南宫,平衡自己的心情。
韦娘亲自拿出丝帛,为我擦干。她皱了双眉,轻声咕哝道:“真是年青,都不知道节制。”
我低下头,装作没有听懂。她却继续道:“陛下,预备怎么办呢?”
我诧异地看她一眼。她叹息,道:“陛下有没有考虑过,你们这样下去,会有新的孩子?”
韦娘看着池水,面上毫无表情,慢慢地说道:“如果不要,现在就应该服用太医秘制的麝香丸。陛下不说,他也不知道。如果要,后面有一系列的情况发生,陛下请做好心理准备。这种话我本不该提醒你。但最近边疆烽火,陛下政务繁忙,我不得不说。在皇家你如果不是选择无情,就要面对无奈。”
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去想。此刻,我才意识到自己的不成熟,小女孩的无措重新回复到我的身上。我咬着嘴唇,道:“不能服用药丸……这样,我会感到卑鄙……”我说不下去。韦娘瞳孔放大了,嘴角抽搐出一个笑容:“好,那么就让上天决定吧。”
我还想说话,齐洁已经闪进了帷幕,她的脚步很快,地上又滑。“陛下,陛下……”她叫着,居然跌了跤。我和韦娘同时惊呼出声,可齐洁马上跳了起来,脸上还带着笑,“陛下,北朝退兵了!庞颢将军打胜了。”
这可是个好消息。虽然大规模的战争还没有开始,但庞颢的出师大捷绝对可以鼓舞全国军民的士气。我一高兴,问齐洁:“太尉大人在哪里?”
“大人已经回到东宫,等候着陛下。”
我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南宫,心里踏实多了。
看到鉴容,就又踏实几分。他笑道:“赶着回来的吗?又出一身汗。”我感觉他虽然在笑,但神色间隐有些不安。
“庞颢胜了,杀死了北军一万多人。北军的统帅言熹,也被乱兵所杀。”
鉴容平静地报告着,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看落日:“言熹,是言太后的弟弟。也就是,北帝的舅舅。”
我拉住他的胳膊,道:“言熹的战死,倒是出乎意料。但是,不管他怎样,北帝都不会善罢甘休。庞颢这场仗打得漂亮,保住了寿阳。至少,我们赢了一个回合。”
鉴容笑逐颜开:“我还没有说完,我是想请你和我去看一样东西。”不由分说,他拉着我就往昭阳殿去。
因为战事,我提倡节省。偌大的昭阳殿,不过就点着几盏银灯。夏夜清芬,流萤忽明忽灭,鉴容面色皎然,一直植在昭阳殿内有近两百年历史的铁树,居然在角落开花了
铁树开花,金黄色的花朵如同攒玉,更难得雌雄两株,齐头并进。我忍不住赞叹道:“太好了!正逢初战大捷。记得上次开花,是我五岁的时候呢。”
鉴容凝视我,说道:“对啊,我抱着你看的。因为只有一棵树开花,你还说以后我们结婚的时候,两棵一定会一起开花。”
我微笑着说:“我儿时真是不知羞。”鉴容把我的两手合到一块儿,放在他的唇边:“那时你年纪太小,可我记得清楚。舅舅对我说,之所以当初要种植两棵铁树,就是寓意成双成对,希望昭阳殿里的孩子可以不要孤独一生。我……等待了许多年,看到了再次开花,也算是可贵。”
我静静地听他说完,就解下腰间一根丝带。走过去,在两棵树上打了一个菱形的同心结。“容,这里开了几朵花?”我拉着他问。
他不明所以,数了数:“和我的阿福年纪一样。”
“是吗?”我点点头,贴着他的耳朵说,“阿福的愿望只有一个,我想给你生一个孩子,让他去和竹珈做伴。铁树也能开花,我们一定会有的。”
他说不出话,只是低头,热烈地吻我。
第二天,蒋源请求觐见。谋刺案件,终于有了结果。我在上书房见了他,看他眼窝深陷,我道:“你这回,也是辛苦。”
蒋源下跪:“陛下,这是臣本分。只是,臣交出的答案恐怕不会让至尊满意。因此,臣不胜惶恐。”
“嗯?难道又是一桩无头案?”我苦笑。
“活着的白澄,承认谋刺圣上,原因是革新以来,他任地方官的父亲日夜不安。唯恐东窗事发,身首异处。两月之前,其父终因恐慌过度,猝死。虽然朝廷新任官,没有来得及追究。但他家在东阳郡所占土地,已经被强令归还。白澄虽然年轻,但至孝,所以心存愤恨,久而久之,起了大逆不道之心。据他所说,他并不愿意连累家人,因此先与妻小隔绝。可是……”蒋源额头出汗。
“说下去。”
“白澄说,死去的郑捷,与他素无瓜葛。只是同在禁军做事,大家彼此面熟。但郑捷如何会出现,他绝对不知晓。”蒋源说完,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我的脸色,想必也不会好看。谋刺事件,因革新而起。听起来虽然觉得此人有点丧心病狂,但也并非不可自圆其说。死者的秘密,却要使我继续不安下去,这令我极为反感。
“死的人,难道没有家人、朋友?把他的三族,都盘问遍了?”
“是。但这个郑捷,竟然是孤儿出身,平时也鲜少和他人交往。不过,臣查到一点,他在事发之前半个月,曾经离开过京城十天。”
我问:“去了哪里?”
“臣,还不知道。”蒋源相当尴尬。
“怎么用这样的人做禁军侍卫?”我按捺不住火气,“他告假,谁准的假?禁军里面,他的顶头上司,第一个打入大牢。至于那个白澄,还要问仔细,朕准你们用大刑。”
蒋源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他立刻叩头:“陛下,臣……已经动用了大刑。还是这样的结果。至于白澄的上司,也已经下狱。”
“什么?”我瞪大眼睛,“蒋源,你的胆子不小,这样的事……虽说前一段朕关心前方的战事,但你怎么不知会朕?”
蒋源的脸上,露出了左右为难的神色。
我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按照谋反诛三族的惯例,明日你把名单送到东宫。一个名字,也不许少。不要呈请朕了,直接给太尉就可以。”
“陛下,臣……这一次确实有过失。臣,请求辞去尚书职务。”蒋源连连碰头。我向门口的太监们招手,他们立刻上去扶住了他。
“朕,没有怪你。现在天下不安,你按照朕的意思办。朕与太尉……”我没有说完。他蒋源,不一定不是做官的材料。我,大概不是做皇帝的材料。想来,我小时候热切地希望有个弟弟把皇位带走,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叹息着,向远处的宫室踱步。
烟雾缭绕,周远薰还在熟睡。我倒是希望这样,可以让我有空好好整理纷乱的思路。过了晌午,开始下小雨。初夏的江南,总有这么一个梅雨季节。宫女们在室内燃着天竺进贡的芭兰香。香气飘散,沾染湿气,就会变成若隐若现的白色烟雾。
三天前,我下了一道圣旨。周远薰保驾有功,擢升为黄门侍郎,赐予京都宅邸。但周远薰没有任何反应,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当然,我不会去当面问他。事发至今,他要想说,早就说了。
这芭兰香怎么香气如此诱人?我揉揉太阳穴。愕然发现,周远薰那深不见底的墨瞳正注视着我。我给他掖好被子,问他:“你好些没有?”
周远薰脸上露出恬淡的微笑,配上他大伤未愈的苍白脸色,大概没有人不会怜爱。
“陛下,有心事?”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有答腔,彼此沉默了很久,我才打头和他说些闲事。他有问必答,不过,仅限于此。我们心照不宣,都不曾提起给他的封赐。
“对北国,第一仗打赢了吧?” 周远薰冷不防提起。
我点头。这才看似不经意地说道:“上次你受伤的事件,倒是越查越像一个谜团。”
周远薰忽然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长睫毛后面的眼睛,也沾上了香雾,不甚分明。他冰凉的手指探出被子,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我的手:“陛下,你怎么放了赵先生走呢?他知道的,也许比我们都要多呢。”
“他是不辞而别的。”我回答。
周远薰温柔地笑,好像我才是个小孩子:“对,可陛下事先猜到他会离开,是不是?那就可以说是陛下放走了他。”
我心里更加不舒服。每个人,都和我打着哑谜……周远薰秀美精巧的脸上浮现出捉摸不透的表情,他的手指在衣襟处来回扭了不少褶痕。突然,划了进去。从怀里掏出一张东西,无言地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是半张羊皮纸,上面只有些莫名其妙的符号。可能书写的年代久了,墨色已经变淡。周远薰道:“赵静之丢失的,就是这个吧!”
一会儿,他又说:“我是无意得到这个的。”
我盯着那羊皮纸看,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远薰笑了:“给陛下吧。最好是问赵先生本人,不过也许对他很重要的东西,对我们是毫无价值的。”
回到东宫。那张羊皮纸,我还是看不出所以然。我打开帐子背后的一个柜子,把它放在小盒子里面。过去的瘾头又不知怎么,萦绕在心,我打开了最上面的一个香樟木盒。
里面是一件白衣。
览穿过的白衣。我这几个月没有拿出来看过。此刻,还是想借助那件白衣来平稳我的情绪。白衣的年代里,我还是相当单纯的,我都不懂得珍惜。今天有了新的爱人,我还是不懂得,如何珍惜,才算对大家好?
本想看一眼就放回去,但是我抱着那旧衣,靠在床头发愣。前尘往事,错综复杂。我不禁把那白衣盖到脸上,泪水打湿了它。但我不再是孩子了,不可以像以前一样,总是依靠别人,即使是一件衣服。我止住泪,把白衣放回了原处。
“你在这里……为什么?有话,为什么你不可以来问我。”一个人影,立在帐子的后方。透过帐子,那个黑影拉长了,不像真实的。那声音,低沉得好像舞台幕后的音色。
天色已暗,我虽然知道他是谁,但仍然感到吃惊。
最后一抹金色光亮滚过床沿,鉴容的影子被凸显得更虚幻。
鉴容自嘲地笑了一声,道:“我真傻,还以为从今以后,你凡事都可以与我推心置腹呢。可是,你宁可选择让死去的人,来给你冰冷的慰藉。”
我只觉得无形中,屋顶上也有什么压迫下来。但我实在受不了他的残酷口气,忍不住反唇相讥:“你不是也有事瞒着我?死去的人,是无形了。可他不仅是我的丈夫、我儿子的父亲,也是教养和爱护我长大的人。如果是他,他绝对不会说你刚才的话……”
鉴容忽然把我拖过去,捏住我的手臂:“对,很早就这样,我说的话伤害别人,也伤害我自己。”他冷笑着,继续道,“神慧,我告诉你。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比不上览。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