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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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当 更新:2021-02-16 19:34 字数:4903
陈恬仰头看一眼灰和蓝搅得乱七八糟的天空,她头疼了。秦青青这女人什么缺德事都敢做,她说锁门就真不会开。她不死心地拨了秦青青的手机,对方已关机。陈恬是身体力行了什么是“交友不慎”
要是现在上去敲门,肯定吵醒了田心,又该怎么交代旁边的傅令。
傅令从没有现在这么喜欢过秦青青,以前怎么就没觉得她这么善解人意呢?他完全忘记了就在不久前还拼命克制住掐死她的冲动。
“那你说怎么办!”陈恬有些恼火,前一刻还困顿得像只软绵羊,现在炸毛对傅令怒目而视。她习惯地将问题丢给傅令,过去也是这样,不管他是小混混也好还是现在事业有成的公司老板,只要他在身边,她就觉得安全,就忍不住想要依靠。
“好办,开房!”傅令眼睛睁得晶亮,流里流气地捞过陈恬的肩膀。
陈恬挣脱,跳开三步远,厚厚的羽绒服下伸出一只细细的指头威胁地指着傅令,老实说,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傅令舔着脸又贴上来,讨好道:“走吧,我你还不放心啊……”
事实证明,陈恬实在是高估了傅令的下限,或者他根本就没有下限。
春节期间酒店紧张,他们运气不错,没多远就找到一间有空房的四星酒店。就算价钱快要闪瞎陈恬的双眼了,她还是坚持要两个房,她时刻警醒自己是有快要结婚的人。
陈恬出来的时候兜里一毛钱也没揣,想着傅令先付了钱,回家还他,回头再找秦青青将这笔冤枉钱讨回来。谁知道傅令脸不红心不跳地告诉她钱包落在的士上了,就剩随身的几百块,只够开一间房。
陈恬明知傅令在瞎扯,也不能搜他荷包,也就随他了。直到第二天退房也没有发现傅令要的是一间豪华套间,价格是标间的两倍还多。
陈恬第二天醒来,肚子上搭着一条健硕的胳膊,本该睡在客厅沙发上的傅令占据了大床的另一半,腿和手像章鱼一样越界扒在她身上。
她剥掉傅令的爪子和蹄子,抽掉他身上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个粽子,一步三跳到沙发边上,直挺挺地倒下去。她手脚动也不动装了五分钟尸体,自暴自弃地又跳回床边,泄愤地将被子摔在傅令身上。傅令只是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就再没有动静了。陈恬穿上衣服,帮傅令扯扯被子,又倒在沙发上。
两人一觉睡到下午醒过了,傅令又死皮赖脸地跟着陈恬回家。
小丙欢天喜地地抱着小板凳站在上面给陈恬开了门,上来就抱住陈恬大腿喊妈妈。秦青青坐在沙发中间嗑瓜子,慢悠悠地调换着频道。田心坐在餐桌边的板凳上,面带愁色。沙发另一边是徐树怀还有他妈妈乔大妹。
客厅里没有人说话,电视里春晚重播没心没肺地抖着包袱,小丙橡皮糖一眼黏在陈恬身上一叠声撒娇。
傅令快速扫一眼坐着的人,眼光在徐树怀身上顿了顿,转回头郑重其事地跟田心打招呼拜年。
“阿姨,新年好,您什么时候来的江户,树怀没有跟我说。”陈恬吞吞口水,尴尬地看一眼傅令,硬着头皮介绍道:“我跟你们介绍下,这个是……傅令。”
徐树怀没有搭理她,倒是陈妈妈求知若渴地问道:“俺们这大清早就守在这儿了,陈恬,年三十的晚上不在家里呆着,你跑哪儿去了?”
田心招呼傅令进屋,接过陈恬胳膊上的小丙放在椅子上,说:“树怀,今天晚上和你妈妈就在这吃饭,让陈恬给你们露一手。”
陈恬别扭极了,这不是活脱脱一出新欢遭遇旧爱吗?老实说,她是有些害怕徐树怀的,尤其是此刻他了然的目光更让她不舒服。陈恬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秦青青,秦青青压根不接受,抱着一饼干盒子的瓜子培养感情。
田心向来高贵冷艳惯了,即使这几年已经在跳广场舞的时候接触了几个老姐妹,终究是缺乏和亲家打交道的经验。她勉强替陈恬解围道:“陈恬这孩子稀里糊涂的,出门忘了带钥匙,估计回来敲了门,我睡熟了没听见,这不只能在外面凑合一晚上。”
“再是凑合也不能和男人凑合一堆啊,还不知道都干了什么呢。你们城里人俺不知道,要在俺们乡下,要被爷们给揍死!”陈妈妈鼻子里哼气。在地里干了大半辈子的农活,她土黑色的脸皮松弛地耷拉下来,比同龄的田心要显老很多。
“我……”陈恬刚要反驳,徐树怀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行了行了,你不就是裹三裹四的老毛病又犯了吗?现在没工夫,回头再和你算细账。我现在只问你,你今天要不要和我去给陈秘书长拜个……”一个“年”字含含混混吞在嘴里,只见徐树怀脸一歪,整个人被击倒在沙发扶手上。
“傅令,你干嘛!”陈恬被突然的转变吓到,尖叫起来,迅速上前拦住傅令又要击在徐树怀脸上的拳头。
“我干什么,我打的就是这个不说人话的狗东西!”傅令暴跳如雷,V领毛衣外露出的脖子青筋暴露,说着躲开陈恬,又要给徐树怀来一下。徐树怀的那句“裹三裹四”确实触了他的底。
陈妈妈护崽的母鸡一样张开手臂扑在徐树怀身上,浑浊的双眼睁圆,尖声叫道:“打人了!杀人了!”
小丙哇哇大哭,又是喊妈妈又是叫外婆。
田心手忙脚乱,两头都顾不上,帮着陈恬扯开傅令,“有话好好说,这干什么,大妹姐,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秦青青翻个白眼,拍拍身上的瓜子屑,啪地关掉电视。晃晃悠悠过去抱过小丙在怀里拍拍背,给他套上小棉袄,自己披上外衣,嘴上说:“走,姨带你必胜客,哎哟,这大过年的也不知道开不开门。”
拎着包就带着小丙出门了
没有了电视声音作背景,狭小的空间里,嘶吵声毫无干涉地冲撞着每个人的耳膜。
“你干什么呀!”陈恬泪水落了满脸,抖着嗓子嘶声力竭地哭求,死命掐住傅令胳膊的双手骨节泛白。颤抖隐忍的哭声任谁听了都得心软。
傅令别的不怕,就怕她哭,一听她哭了起来,心都揪起来了,也就乖乖地撒了手。
陈恬松开傅令的手臂,用力过度的双手突然松开有种违和的僵硬感,仿佛再也使不上力了。她双手笨拙地擦了把脸,声音小得听不清:“傅令,你走吧。”
傅令抿着唇没动。
陈恬稍稍提高声音又重复一遍,毫不退让地看着他。傅令紧紧牙帮子,外衣都没穿,拍上门就出去了。
一阵冷风狡猾地钻进屋里,陈恬打了个冷战。
徐树怀吃力地坐起来,舌头顶着腮帮子,手背抹掉嘴角的血迹,咬牙切齿地指着陈恬,“你真行!”
乔大妹盘腿坐在地上抱着徐树怀嚎啕大哭:“都欺负俺们母子诶!树怀,给妈打这不要脸的小biao子,还没过门就往俺们身上泼粪诶!这骚/狐狸,俺不要她进俺家门!都欺负俺们母子诶……”
田心哪里应付得了这种场面,心里天大的不乐意,嘴上勉强劝着乔大妹。
“儿子,俺们可不能白挨这一下,这城里怎么说勒,叫……对,俺们找律师,抓他们吃牢饭!”乔大妹眼皮耷拉的双眼努力凝聚出凶狠肯定的神色,狠瞪陈恬一眼。她扭扭屁股站起来,气势汹汹地也要扶起徐树怀,瘦小的身躯燃烧着斗志,好像要立刻实现刚放的狠话,找个律师把陈恬傅令抓进牢里。
徐树怀顺势站起来,不知道牵动了哪里,疼得他一呲牙。他拍拍他妈的手,说:“妈,您先回家,我和陈恬谈谈。”
“儿子……”乔大妹不大乐意地瘪嘴。
“放心,妈,您先回去。”徐树怀坚持。
乔大妹掸掸上衣,扯扯裤子,颇有架势地嘱咐徐树怀几句找律师之类的话,走前没忘了横田心母女一眼。
田心不放心地看一眼陈恬和徐树怀,还是追着乔大妹出去了。
徐树怀垮着一张脸,“陈恬,我告诉你,你和你前夫勾搭也好,和别人勾搭也罢,我不管你,我只问你一句,今天去还是不去陈秘书长那儿?”
陈恬整个人虚脱了,坐靠进沙发里,声音疲倦:“徐树怀,你口口声声‘陈秘书长’,你到底是想娶我呢,还是想作‘陈秘书长’的女婿?如果是后者,你恐怕要失望了。”陈恬不是不知道徐树怀的如意算盘,只是她过一天算一天并不计较。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真心实意对你好还不求回报的人?她挺理解徐树怀,所以也不苛求。
“这有什么差别,我是为了你好,你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别人想有这么好的资源求都求不来,你倒好,端着!要我怎么说你?什么也别说了,今天大年初一,你赶紧收拾收拾,我们立刻坐飞机过去,先拜个年。”
陈恬冷笑,也不想再伪装和平,“为了我好?我什么情况?你是不是又要告诉我房价贵工作难找?你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陈秘书长的女婿,”她停顿一下,像在认真思考,“是很风光。”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隐瞒了。我好歹是个小学老师,什么清白的姑娘找不到,要不是你和陈秘书长的关系,我也不可能选择你!大家互惠互利,你也不吃亏。你就给我一句,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徐树怀胸有成竹地下着最后通牒。
陈恬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这样的话这些年她听得不少,过去还悄悄掉眼泪,现在对她几乎没有杀伤力了,即便心里被刺了一下,表面上也没有多余的反应。
她看着徐树怀,疲倦的双目中透出丝丝怜悯,“如果你是打的这个算盘,注定要落空了。陈方中送我支教、帮我妈付清医疗费,你以为他是旧情难忘?哼,他是用钱买个安心,让我和我妈永远也不要再去找他!他有儿有女,我和我妈只是他官道上的污点,他怎么会想见我们呢?”她平淡地做着分析,她和陈方中本来就没有感情,谈不上难过,那难以捉摸的一点点伤感也是为田心不值。
徐树怀有些回不过劲儿,脸上好不容易浮上的憧憬被片片击碎,他嘴角剧烈颤抖几下,声音都有些断续:“你…你在开玩笑吧?”
陈恬不再答话,严肃的神情是最好的答案。
徐树怀垮着肩膀瞪着陈恬,暴躁地抓一把头发,脚步凌乱地冲向门边。
陈恬微微闭上眼,耳边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却迟迟没有听见关门声。她睁开眼睛的一瞬,去而复返的徐树怀将她扑倒在沙发上,发泄一般撕扯她的裤子,“跟你耗了这么久,还没上过你,”他膝盖压住陈恬奋力挣扎的双腿,一手捂住她发出尖叫的嘴巴,眼神狠戾,“今天老子也好好爽爽,臭□出去卖过了,还装什么装!”
作者有话要说:
头晕了,我滚床上睡觉了……
今天就要断网了,赶着更一章。明天后天没网络更不了,写来存着。星期天晚上更,如果酒店有宽带的话……
谢谢大家支持,不知道怎么搞的回复不了留言,在这里特别鸣谢第一时间给我鼓励的she,jn,i,还有所有看文的读者,鞠躬~
二婚
傅令身上就一件羊毛衫,草原纯血统野生小肥羊羊毛,高档货……但也只是一件羊毛衫,在江户这座海风嗖嗖的城市里,在这腊月天里,穿身上跟裸奔差不多。他搓着胳膊在小区外面绕了绕,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路过一间还开着的超市,进去买了盒热牛奶,吸溜两口喝掉了,盒子扔进垃圾箱,哐嘡一响,他掉个头又认命地往回走。
小区门口,他远远看见在车站的田心,本想过去,眼尖地发现她旁边的乔大妹,抬了抬脚还是直接拐进小区了。
快到陈恬楼下,傅令越走越慢,内心十分纠结,感情相当复杂。刚刚明明是两个人动手,陈恬偏偏叫他走,凭什么啊?敢情还真是旧爱不如新欢?他快要炸毛了!现在他再回去,会不会太没面子了?他望一眼略显昏暗的楼道,低咒一声,一大步迈了三坎楼梯。老婆都快没了,还要面子做什么!
陈恬家的门微掩着,傅令瞄了瞄,只能看见她家卧室门的一半,上面贴着一只将近半人高的哆啦A梦。
他敲敲门,等了几秒,房间里没有动静,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门,嘴里说着:“我进……”门内的景象生生止住了他的声音。
徐树怀倒在地上,身体扭曲,闭着眼睛,脑袋上一个血窟窿,乌红的鲜血淌了一脸,混着墨绿色的玻璃渣子,实在是太狰狞了些。
陈恬呆呆地站在沙发边上,她身上只剩下内衣裤,也只是险险遮住了重要部位。右颊上一个通红的手掌印,嘴角还带着血痕,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手上还拽着个断掉的花瓶细颈,拽得死死的,手臂颤抖得厉害。
“这是怎么了?”傅令急着吼了一声。
“傅令……”陈恬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