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作者:当当当当      更新:2021-02-16 19:33      字数:4902
  拢锲卟辉柑崞鸬墓?br />
  陈恬笑得有些苦涩,又是感动的,表情不想哭也不像笑,说不出的怪异,她发自内心:“老秦,谢谢你。以后,叫我陈恬。”
  秦青青挑挑眉,什么也没问,突然就拖着陈恬往外走,陈恬手忙脚乱地搭上围巾,一面做着垂死挣扎:“我还没打包,那么多,浪费了。”
  秦青青像躲蟑螂一样和陈恬拉开距离,唾弃道:“瞧你那点出息,行了,我今晚住酒店还是住你家?”
  陈恬想也没想说:“住我家,标准大床房,如家的收费标准,房钱交给我。”
  失意
  傅令好几天没去公司,夏光辉在公司碰不见他,在他家里也逮不住他,打电话也是关机,前两头倒还好,想着傅令碰上田七,两人定纠缠着呢,傅令这几年和尚的日子,说不定忙得不可开交……再过了两天,他觉得不对劲儿了,等他从网吧里揪出熬了五天五夜的傅令时,他终于承认自己的思想太跑调了,傅令不是在床上不可开交,是在网吧里对着电脑不可开交。
  傅令双眼熬得通红,才几天功夫,眼窝都凹进去了,黢黑的瞳仁目光分散,并没有聚焦在夏光辉的脸上,他一下巴胡茬,头发凌乱,面无表情地又转过头对着屏幕,手指机械地敲击着键盘。看得出,他疲惫以至极限,手上的动作迟钝,屏幕下方的血条咻咻往下滑,致命一刀,一个身穿铠甲的黄金战士躺在血泊里不再动弹,显示屏上的色彩渐渐褪尽只剩黑白,孤绝的斗士孤军奋战,下场惨淡。
  傅令整个人都是木楞僵硬的,身上的薄毛衫起了皱,大衣就落在脚边,还有几个空水瓶。夏光辉紧咬着牙关,抱臂靠在一张电脑桌边上,看着傅令“gameover”,脸色越来越臭。孤绝的斗士越战越勇正准备提起长枪再来一回。
  午饭时间了,网吧隔壁的炒饭馆子的小弟进来吆喝生意了,“鱼香肉丝盖饭,宫保鸡丁盖饭……”不足一米六的个头,喊起来倒是中气十足。
  夏光辉抿着唇,他不说话,傅令也没有反应,他根本不清楚傅令到底有没有看见他。他读书的时候就是网吧的常客,几天吃住都在里面也是常有的,这两年就再也没有去过,身边的烟臭味方便面的气味,以前习以为常,现在觉得格外不能忍受。这些都不足以让他爆发,夏光辉最无法忍受的是傅令窝囊地窝在这里自暴自弃!他就算是坐牢出来,最艰难的那时候,事业处处碰壁,四处求人,也是倔强坚硬誓不罢休的,再难的事情,也扛得住。夏光辉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不管发生什么,傅令都不该颓败如此!
  眼看傅令又重来一局,夏光辉忍无可忍,一大步迈上前,手上用了全力,猛地揪住傅令衣襟,不知道是他用力过大,还是傅令毫无准备,傅令竟被他一拉扯,一个不稳偏倒在椅子上。傅令抬头,眼神空茫,愣了好一会儿,好像才看清面前的人是夏光辉,他喘了两口粗气,声音像破鼓一样喑哑:“辉子?你怎么来了。”说完,就一头栽倒在座椅上,夏光辉连忙稳住他。
  傅令在医院打了一天的葡萄糖,夏光辉送他回家。家门口,傅令说:“辉子,你回家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夏光辉舔舔嘴唇,声音明显压着怒气:“你一个人呆一会?然后再五天不吃不睡!我都替你丢人!”
  傅令没有力气,身体里像少了重要的支撑物,很脱力,嘴角一勾,笑容苦涩嘲弄:“我一大老爷们还能饿得死?瞎操心,行了行了,回家找你媳妇去。”
  “靠!老子又不是没断奶!”夏光辉气骂,“你倒是给我句话,你这是哪一出啊?和田七有关是不是?”
  “回吧,辉子。”傅令很累,根本没有心情和夏光辉调笑,说话间就要掩上门。
  夏光辉伸手一隔,挺俊气的一张脸,皱起眉头凭空老了好几岁,“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非得这样折腾?你倒是说话啊,有什么事情兄弟挺你!”
  傅令把夏光辉往外推,关门的一瞬间说:“她已经有孩子了,你要怎么帮我?”
  傅令关上门,环视装修精致简单的客厅,黑白色系,即便沐浴在冬天难得的暖阳里,也仍显空旷。他缓步行至窗前,宽大的玻璃洒进细碎的金芒,他眯起眼睛,向下俯瞰,二十二层的高度,地面的一切都是概念一般的微小轮廓,他突然觉得了无生趣。
  见过田七那天,他不想回家,也不想去公司,想找点事情干,正好路过一家网吧,没有多想就进去了。前两天他还很清醒,旁边坐着的一个中学生样子的竟然雇他帮忙练级,他没有理。再之后,记忆就很混沌了,时间的概念也很模糊,完全是在和自己较劲,不停地提刀组队、下副本、PK。昨天在医院,夏光辉问他这样有意思吗?他是觉得很没意思,到了最后,自己都控制不住,停不下来,身体动作他无法支配,完全的本能驱使。
  他在医院里,也只睡了不到五个钟头就醒来了,身体还很麻木,大脑却开始活跃,一遍遍听见田七满足的声音“呵呵,我儿子。”
  田七有儿子了?三年时间,她怎么连儿子都有了!田七和孩子,这两个概念在他头脑里无法联系。三年前,在他们都还不知道的时候,他们的孩子没有了,是他们太狂逆,不配拥有,而今,她是别人孩子的母亲,这样的转换太突然,就是一声惊雷炸在他头上,一下子就懵了,他老婆怎么就和别人生孩子了!
  他一直以为离婚是为了保护她,他好放开手脚让自己变得强大,只有他强大了才有能力给他的女人安逸的生活,没有这一切,他没有资本说爱她。可是到头来,他推开她,非但没有保护她,反而让她跌入泥沼。吸毒的人过的什么样的生活,他想得到,就是因为他太明白,才更痛苦,他活泼热情的田七怎么能过那样肮脏的日子。他不觉得自己有错,然而结果就是这样无情地摆在面前,他找不到开脱的话。
  过去两年他被自责敲打,而今,他终于找到她,不过一天一夜,把他抛上天堂,又打回地狱,现在他连自责的资格都没有了。岁月面前,人总是自以为是的,以为情真意笃就能抵御时间,想回头的时候,青春还在那里,回忆也不会变味,却不知道真情已被一个一个二十四个小时咀食干净。
  他总觉得等他够强大了,才能将田七拢在羽翼下,他们才有将来,这两年来,他忙公司忙挣钱忙着扩大经营,他看得见前面的目标,拼搏起来有意义,现在不同了,他突然觉得什么都没有意思,公司,钱,地位,都失去了吸引力,回首过去,他简直都要笑出声音,拼死拼活是为了什么,唯一想要分享的人都被他弄丢了。
  这种感觉足够他手忙脚乱,尽管她看上去沉重像一潭死水,他心里却是波涛汹涌,一刻也不得宁静,战战兢兢将他啃噬,他生怕一个回头,发现自己奋不顾身地在岔道上走远。
  站在巨幅落地窗,他俯瞰窗外蝼蚁般的芸芸众生,他寂寞的身影面向血色的苍穹,融入身后棱角分明的黑白线条里。
  追寻
  星期一的早上,傅令九点之前出现到公司,深陷星期一综合症的秘书没精打采地归整着桌子,看到傅令从面前经过也没有反应,直到办公室门关上的闷响才把她惊醒。
  傅令才刚刚脱了外套坐在办公桌前,夏光辉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关上办公室门,夏光辉说:“你还知道来公司啊,这几天事儿都赶一块儿了,我忙得脚不沾地。干什么去了你?”夏光辉横插着腰,怨妇派头十足,只差一句“死鬼”完美收尾了。
  “在家睡觉!”疲倦地倒在椅子里。
  “睡觉!公司正在上升期,会所方案正在筹备,你还有有闲情在家睡觉!”夏光辉咬牙一拳砸在傅令胳膊上,傅令还是闭着眼睛,睫毛都没动一下,眼底浓浓的黑眼圈。
  夏光辉微微摇摇头,无可奈何,装出一副淫/荡的笑容:“难不成你是纵欲过度,你和姜晔云终于有生理需要了!”夏光辉知道,从小到大,能让傅令冲动犯浑、让他慌让他乱的人只有田七,这种时候,他不会提起,尽量分散傅令的注意力。
  傅令睁眼,像看神经病一样忖视着夏光辉,又把眼睛闭上,他要真是纵欲过度还就好了,“辉子,公司的事我会处理,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傅令声音喑哑,明显不想多说话。
  这几天,他独自进行一个人的拉锯战,一头是青葱蛮横的过去,一头是步步斟酌的当下,一头是明明白白的爱,一头是血淋淋的现实,田七是还是那个他为之掏心掏肺的田七,却又不仅仅是田七了,她现在是一个母亲,她有一个孩子,或许她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更或许,她心里已经没有他了。
  他使劲搓了搓脸,胸腔吐出一口气,收回放到窗外散乱的目光,调整座位移到办公桌前,衬衫挽至肘下,打电话叫秘书安排会议,开电脑的时间已经开始翻看积压下的文件。
  电话进来,他顺手接起,注意力还集中在面前打开的文件上,“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傲慢的女声:“傅令,我是秦青青,我不想跟你说话,所以你只用听我说。”
  傅令抬头,略带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秦青青向来不待见他,田七出事以后,更是把他当做阶级敌人来斗争,饭馆里撞个对面,都是用眼风睨他的,没想到还会主动给他打电话,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她要说的是关于田七的。
  秦青青没有听见傅令出声,满意地继续女王姿态:“两件事,第一,田七被单位开了,现在超市里促销,吃饭都成问题;第二,她年后结婚,新郎不是你。她的号码是***”最后一个音节刚刚结束,电话就被毫不犹豫地掐断,很显然秦青青不想和傅令多讲一个字。
  傅令瞳孔紧缩,黝黑的眼眸深邃悠远,整个人突然迸射出一股活气,她没有结婚!完全忽视掉秦青青的原话是田七快要结婚了。他嘴角咧开一点,两秒后,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挂在脸上,这么多天的压抑窒闷终于找到突破口,他几乎就要对天大笑两声!他还有机会,他还有机会!田七有孩子的念头在他头脑里短暂划过,立刻消失无踪,这几天他煎熬的无非是笃定田七已经嫁人,只要她还单身,就算她有孩子了,她还是他傅令的女人!孩子不是他们之间的阻力,他虽不能即刻消化坦然接受田七孩子的事实,但也绝不会因此放手。
  他果断地打电话给夏光辉,迅速吩咐道:“辉子,这几天公司你多费心,我有事去江户……我老婆要和别人结婚了,你说是不是大事!”
  傅令快速召开会议,简单安排了公司事务,年终事情繁多,真正还要靠夏光辉管着。一个小时候,他就开车上了高速,直奔江户。
  将近下午六点,终于进入江户市区,已经可以感受到湿润的空气里海水的味道,天空与大地缓慢相接,遥远的地平线上唯独一点朦胧的橙黄做最后的区分。深蓝的天幕是无边的调色盘,汇集了广阔大地上所有的蓝色,紫蓝,黑蓝,一块一块柔和渐变,最后融于黑暗。远山,近海,楼宇,路灯,树木,车辆,人潮都披上夜色编织的外套,朦胧中增添一些勇气。
  前方车辆一直缓行,开几米路一停,好在是车不是人,且不是男人,要不然,就这样走走停停的,八成得上某某男科医院请专家会诊。傅令的黑色悍马霸道地夹在中间,着实有些突兀,旁边车道上一个开本田的男人,估计也是被堵得百无聊赖,伸出头对傅令赞了一句:“车不错啊,哥们。”傅令单手翻找通话记录,找出秦青青的电话,拨通,不等秦青青发飙,直截了当地说:“田七在哪个超市工作?”
  秦青青也不多罗嗦,简洁明了:“福田路,家乐福!”
  等傅令开到家乐福,已经快七点了,超市两边的餐馆火锅飘出浓浓的饭香,冰天冻地的竟有种融化冰雪的温馨。一天没有吃东西,他觉的有点饿。
  傅令还担心田七已经下班了,正要进超市里找找碰碰运气,或者直接打她的电话,却没想到在入口处,恰恰遇见她出来。
  陈恬一只手拎着提包和一个装满的购物袋,另一只手往脖子上绕着一条大红色的绒线围巾,她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和前面的路,并没有看见他。他连续开了近八个小时的车,又饿又累,这时候正是脾气不好的时候,完全不能容忍她的忽视。
  “田七!”他伸手拦住她。
  陈恬茫然抬头,在看清他后,反应了好几秒钟,才笑道:“是你啊,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