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带回了一个人。
  主人时常会带人回来，男男女女各有风情，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唯一奇怪的大概只有一点，那就是这人的模样格外凄惨。
  主人平日总是温和，所以这里愿意与他春风一度的人多不胜数，他也不拒绝。正是因为如此，庄子里总是很热闹，各色光鲜亮丽的美人络绎不绝，饶是我这侍卫也早已看腻。
  不过主人也很无情，带回来可以，留下也可以，要走也随意，他不会关心。无论当初多么喜欢，很快也很抛诸脑后再不过问。要是再多作纠缠，他就会下狠手以得清净，所以院子里来来去去这么多人，最后要么勉强混吃混喝过日子期盼着主人回心转意，要么心灰意懒离开，要么就是死在了主人手下——当然有时候这个任务会让我们这些侍卫代劳。
  反正无论是谁，下场如何，他们驾临时总是光鲜亮丽风光无限，鲜有如此狼狈的。
  他闭着眼，嘴角破了，鲜血在他纤细的下巴上划出一条刺眼的红线。往上看，长发散乱遮住了容貌，往下看，白衣虽被鲜血和泥土弄脏，却依旧看得出材质不凡。
  他无力地倚在主人怀里，柔弱的样子让人顿生怜惜之心。
  主人看着他，眼里有着某种狂热，他见了我，竟也难得地说了命令以外的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当然听得懂，大概，这人对主人来说是特别的。
  果然，受到最好的治疗后他醒了过来，主人便派我去照顾他。
  说是照顾，其实是看守，因为主人专程对我说：“别让他跑了。”
  主人走后，我便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人看。
  看久了，才注意到他生得很美。纤细的五官，苍白的皮肤，很脆弱，很惹人怜惜的美。
  可惜他不给我怜惜他的机会，听说主人不让他走后就对我动起了手。
  他的三脚猫功夫在身上有伤的情况下根本就毫无威胁，我轻而易举就把他扔回了床上。
  他恨恨地看着我，骂我是走狗，发誓要杀了我雪恨。
  我不痛不痒，这种话听得太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主人一直在外忙碌，似乎是应付来救这家伙的人。
  看来他还不是普通人，竟能让主人这么费心思……不过我不需要关心这么多，我的命令只有照看他。
  他明着跑不掉，也就开始使手段，想跟我套近乎。我哪里敢跟他多说话，只能装作没听见。
  最后，无数次失败让他彻底失去了往日的那点气度，见我就打，我不敢伤他，也就只能半躲半挨地熬下来，直到他没力气为止。
  就这样折腾了半月，我和他之间微妙的平衡被主人的归来彻底打破。
  那晚他已经懒得跟我打了，被关太久实在是无聊透顶，他要来一壶酒闷头灌，灌着灌着看我不顺眼就拿着酒杯砸我，我被洒了一身的酒，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受着，这时候，主人就带着满身的风尘回来了。
  他径直进了屋，背对着我挥了挥手，我明白他的意思，便默默退出去关上了房门。
  最后，我通过门合上前的缝隙看见了主人矫健的背影和那人惊慌的脸。
  那一晚我跟以前一样在外面守卫着，保证没人去扫主人的雅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里面传来的惨叫和喘息格外的刺耳。
  早上主人离去前罕见地交待我去收拾残局，我点点头，叫人烧了热水。
  这活一般是小翠在干，轮不到我这侍卫，可是主人既然吩咐了，我就不能质疑。
  我在开门的瞬间就明白了为何是我。
  这一幕太惨了，小翠会受不了。
  跟了主人这么多年，我从不知道他会有这种趣味。在我的认知里他从不会折磨人，喜欢的就留着厌恶的就杀掉，黑白分明没有丝毫暧昧。
  可是偏偏他就对这人不同，我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房间里有着浓浓的血腥味，同时也弥漫着另一种让人脸红的气味。
  我走过去呆呆地看着昏迷在地的那人，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清理比较好。
  大概是被我带来的冷风吹到了，他瑟缩了一下，蜷起□的身躯，往日骄横的眉目皱成一团，像是要哭。
  我怕他着凉，慌忙去扯被子，又想起他满身伤口，要是痂和被子粘在一起就受罪了，遂只能合上门等热水送来。
  把他抱进热水里时他终于被清醒过来，然后疯狂地挣扎着要逃离这种痛苦。我只能拼命按住他，一点一点帮他擦洗脏污的地方。
  待我帮他掏出体内凝结的血块后，他死死扣着我的手腕，双目赤红。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那个畜生。”
  我无言，只继续遵照主人的命令帮他清理。这种狠话无数人说过，我不会当真，他为何会如此愤怒我当然明白，可是我帮不了他。
  “我不会死的，我会好好活下去，杀光你们全部人！”他恨恨咬牙，却是用那充血的眼睛瞪我。
  我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水和火的光。
  我觉得他其实是想大哭的，只因为我在才非要死撑着。可惜我不能让他独处，清理干净伤处又仔细上好药，我把他抱上床，又用被子掩住了他的头。
  果然，不一会被子就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果然哭了。
  哭又能怎样呢，除了发泄毫无用处，我不会心软，也不会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他哭够了，探出头来向我要酒，喝了两口后又愤怒地把酒壶砸了。
  砸了酒壶他又扔了被子枕头撕了床单，我由着他发泄，不置一词。
  他闹累了，倚在床头要睡，我才走过去，掰开他的掌心，取出了里面藏着的瓷片，然后往伤口上抹药。
  不敢看他此刻的眼神，我解释：“不要做这种事情，只凭你根本杀不了主人。”我恍惚了一下，才补充，“不要试图攻击主人，他绝对会杀了你的。”
  “与其继续受这种侮辱，还不如死！”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既然主人命令了，我就不会让你死。”我看着他，每个字都很坚决，“伤口裂开了，我给你重新包扎。”
  “滚！”他给了我一个耳光，“你比那个畜生还叫我恶心！”
  受了这么大折磨，他根本没有力气，这个耳光也一点不疼，不过他的憎恶还是完全传达到了。
  恶心也没办法，在主人没叫我不管你之前，你不能有事。我扬扬眉，按住他的背拆掉了被鲜血晕染的绷带。
  伤口已经开始结痂，被我这么一撕扯自然痛，他一边抽气一边口不择言地骂我。
  狗杂种，畜生，王八蛋，禽兽不如，换来换去就这么几句，看来他教养还不错，我有点好笑，忍不住多嘴：“这事就跟伤口一样，你忍着，慢慢也就好了，你越是挣扎，受的罪就越多。主人既然不杀你，那玩腻了自然会放你走……”
  他回了我一声轻蔑的冷笑，之后就再也不屑跟我说一个字，连辱骂都吝啬。
  没办法，我以为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他若听不进去，自然只得死路一条，可是我错了。
  次日，主人回来，我只得懂事地离开。
  我不明白主人究竟是喜欢他还是厌恶他，既不杀他，又要折磨个不停。
  往后日子里他身上的各色伤痕层出不穷，大夫虽然不敢多言，可眼里的不忍却越发明显。
  我没见过主人在谁身上耗费过这么多时间，虽然这并不是好事，可也同样证明了他地位不同。
  日复一日的非人折辱让他彻底丧失了逃走的能力，虽然开始还想装晕让我放弃警惕，但后来他却连醒来都不容易。
  而且，他醒着的时候比昏迷着糟糕多了。
  不言不语，两眼发直，看我的时候眼里也没了那种厌恶——其实他眼里什么都没有。
  好在他还是会吃东西，暂时死不了。
  大概再过段时间就想通了吧，主人并没有要他命的念头，现在受点罪也没什么。
  结果我看轻他了。
  这天夜里，主人被他偷袭，虽然没有大碍，身上却还是被拉了条口子。
  我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他现在这模样竟然也没有放弃抵抗，我想不出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后来我才知道，是大夫看不下去偷偷塞给了他一把匕首。
  大夫死了，残缺的尸体被拖到了他面前。
  他木然地看着大夫，眼泪落个不停。
  显然这一点惩罚还不够，主人看着我，说：“这是你的失职。”
  我只能跪着领罪。
  主人看着我，笑了：“那个大夫才见子钰几次就被收买了，你呢，怎么没有帮他？”
  “属下不敢。”
  “真的没有？你跟他相处的时间比我还长吧，他这么动人，我都有些舍不得了，你怎么就不心疼？”
  “属下对主人之心天地可鉴！”
  “哦？那行，今天我没兴致，你代替我。”主人的坐到了一旁，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微笑着叮嘱，“别太粗暴了，我可不想再请大夫。”说完他浅浅抿了口茶，显然是要看戏。
  我当然明白主人是什么意思，只能照办。
  那个子钰还在无声地哭泣，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地从眼角滑下来，显然大夫的死把他伤惨了，可是我不能给他悲伤的时间。
  顾忌他身上的伤，我动作很轻，可是他看见是我就莫名激动起来，冲着主人怒骂。
  我知道，让我这样的人上他是很严重的侮辱，可是这就是主人要的，若是我没能让他足够痛苦，主人还会去找乞丐，找野狗……
  “别闹，不想受罪就配合一点。”我在啃他耳朵的时候偷偷说到，他拼命挣扎着要避开我，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没办法，我只是不想违抗主人，这种事情对他是折磨，对我也不是好事。
  他的身体颤抖得很厉害，因为疼，所以我也判断不出自己的手法好不好，只能尽可能温柔地爱抚他。
  “王八蛋，住手，我要杀了你！”他被欲‘望折磨得扭动起来，满头的冷汗和紧锁的眉头证明了他的反感。可是身体是不会服从意志的，在我的卖力侍弄下，他的反抗很快就变得跟邀请一般。
  待他在我口里释放后，他抬手掩面，发出不甘又屈辱的呜咽。
  主人满意地击了击掌，然后示意我继续。
  我松了口气，低下头开始想办法不要让那血淋淋的地方伤势加重。
  跟了主人这么多年，我怎么会不明白他现在要看什么呢？单纯地折磨眼前这个人已经无法让他觉得愉悦了，他想让子钰彻底沦陷，而子钰并没有重要到需要他亲身调’教的地步，所以这个任务就只能落在我身上。
  类似的事情不是没有做过。出于趣味，主人时常会叫我们几个侍卫跟他那些情人来几场表演，而为了保命，我们都得多学两招。
  沉思着这些有的没的，在子钰身下探索的手指却不小心扯开了伤口，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一地。
  他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却不像是因为疼。
  见我有些犹豫，主人便直接用茶杯砸我脑门：“不中用就把你那根给切了，别浪费我时间。”
  我一个哆嗦，立刻挺身插了进子钰血淋淋的身体。
  很疼啊，我咬咬牙，缓慢地动。
  子钰抓着我的手臂，用变了调的声音骂：“混蛋……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主人换了个茶杯，也不倒茶，拿在手里打转：“继续，别让他看不起我侍卫的本事。”
  闻言，我把子钰放在地上，猛力抽‘送起来，而他的呻吟也随着撞击渐渐开始变调。
  待我小腹沾上白浊的时候，子钰再次哭了起来，凄惨的声音让我心惊肉跳，而我却只能缓慢地抚摸着他的背脊和长发，等他平静下来再进行下一轮。
  一旁观看的主人也在此时高声大笑，那种愉快的声音我从未听过，仿佛世间在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事情。
  “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再次被我按进怀里，子钰一边颤抖一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看看子钰满脸泪痕却依旧动人无比的脸，又看看主人燃烧着异样炽烈火焰的狂热眼睛，我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这件事还只是开始。
  第　2　章
  那天一直做到子钰晕过去才结束，主人满意地离开后，我给他做了清扫，又把他抱回了床上。
  他虽然没醒，眼角的泪水却一直在流，我擦了好久也没擦完。
  “救救我……救救我……”他梦呓。
  我救不了你，我不能背叛主人。
  给他掖了掖被角，我也困得厉害，靠在一边睡着了。
  手边有动静，他醒了。
  我坐起来，看见他正看着我。
  “有什么需要？”我问。
  他不语，又闭上眼。
  我劝他：“恨我？恨我就不要反抗了，顺从主人他很快就会对你失去兴趣，这样你也很快就能养好伤离开这里，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