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节
作者:做男人挺好的      更新:2021-02-17 06:19      字数:4805
  “如果就要这些东西,那我们要快!”朱莉亚特大叫起来,“快点回家,也许还来得及,你们还有火柴盒吗?”
  蕾蒂西娅又一次万般小心地将103号摆进火柴盒里,并强迫自己相信那里面垫着的手帕不是裹尸布,而是床垫。她手中的火柴盒不是棺材,而是救护车。
  103号从触角末端发出微弱的讯息,就像是它知道自己的精力行将用尽,它要最后道一声永别。
  他们一边飞跑着冲上地面,一边还尽量不让盒子摇晃地太厉害,以免再伤着里面的伤员。
  到了外面,蕾蒂西娅满腔怒火地将那双鞋子扔进了阴沟洞里。
  他们叫了辆出租车,请司机开得越快越好,但别让车颠得太厉害。
  司机认出了这几个乘客。他们就是上次让他车速别超过每小时100米的那几个人。人会总栽在同几个令人头痛的家伙的手中。他们不是悠哉悠哉就是十万火急!
  不过,他还是开着车向拉米尔家飞驰而去。
  207、费尔蒙
  费尔蒙:动物学
  主题:手指
  记录者:103683号
  记录时间:100000667年
  护甲:手指的皮肤十分柔软,因此需要保护。手指在皮肤上或遮以植物纤维编织而成的纤维片,后遮以多块金属片,即手指所称的“汽车”。
  交易:在贸易关系方面,手指相当无能。它们十分天真,乃至会用好几铲食物去换回一张不能吃的花纸片。
  体色:如果3分钟不让人接触到空气,它就会变色。
  求偶炫耀:手指的求偶炫耀是个极为复杂的过程。为吸引异性的注意,它们通常在一种极为特别的地方,手指所谓的“夜总会”见面。在那里,它们可以连续好几个小时面对面不停地扭动,模仿交媾的动作。如果双方都对对方的表现感到满意,它们就会到房间里去进行生殖过程,
  名称:手指之间互称为“人”,而它们将我们,地球的主人,称作“蚂蚁”。
  人际关系:手指只关心自己个人,它们生来就有要杀死其他所有手指的强烈欲望。“法律”这种人为建立的严格的社会准则就是用来克制这种致命的冲动的。
  唾液:手指不知道用唾液可以洗自己的身体,他们需要一种叫“浴缸”的特殊机器来洗澡。
  天体学:手指竟然认为世界是圆的,并且一直在围着太阳转。
  动物:手指对它们周围的自然所知甚少,他们自以为是唯一的智慧动物。
  208、手术,最后的机会
  “手术刀!”
  阿尔蒂尔的每个命令都立即得到了执行。
  “手术刀。”
  “1号拔毛钳!”
  “1号拔毛钳。”
  “解剖刀!”
  “解剖刀。”
  “缝线!”
  “缝线。”
  “8号拔毛钳!”
  “8号拔毛钳。”
  阿尔蒂尔·拉米尔正在紧张地施行手术。当那3个人带着奄奄一息的103号回来时,他已经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渐渐恢复了体力。他立刻就明白了同伴们对自己所寄予的期望,撩起了自己的袖子。为确保能有敏锐的感觉来施行这次棘手的外科手术,他拒绝了妻子递上的止痛剂。
  现在,雅克·梅里埃斯,蕾蒂西娅·威尔斯和朱莉亚特·拉米尔正围在他身边,俯身注视着微型手术台。它是小精灵的主人用显微镜的载玻片临时改成的,而显微镜则和一台电视摄像机相连。这样,所有的人都能在电视机上清楚地看到手术的进程。
  许多待修的机器蚂蚁都在这块载玻片上一个接一个地躺过。不过,这回可是第一只真正有血有壳生命垂危的蚂蚁躺在上面,
  “血!”
  “血!”
  为救103号,必须弄死4只活蚂蚁来采集它们的鲜血做输血之用。他们一点也没有犹豫。103号是独无二的,它值得几只同类为它牺牲。
  为进行如此小剂量的输血,阿尔蒂尔已先磨光了一根微型针头,并将其插入103号左后腿关节的软组织中。
  这位临时外科医生不知道这些手术步骤是否让103号非常痛苦,可看着它那不堪一击的脆弱模样,他还是决定不打麻药为好。
  阿尔蒂尔的手术从脱臼中腿的复位开始,他全凭经验而行。左前腿的复位与中腿同样简单。在修理了那么多的机器蚂蚁后,阿尔蒂尔的手指已变得非常灵活敏捷。
  103号的胸部被压扁了!阿尔蒂尔用一支小钳子像处理撞坏的挡泥板那样将它恢复原状。然后,又将甲壳被压破的地方用胶水粘补好。在它被刺穿的腹部,阿尔蒂尔则先用一支微型导管输入血液,让腹部鼓起,再用同样的胶水粘合。
  “幸好它的头部、触角都完好无损,”阿尔蒂尔感叹道,“您的鞋跟可真够尖的,只压到了它的胸廓和腹部。”
  显微镜的灯光下,103号渐渐恢复了体力。它把头稍稍前倾,缓慢、轻柔地吮吸着手指放在它面前的蜜露。
  阿尔蒂尔直起身子,擦去前额上布满的汗珠,松了口气道:“我想它已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还需要几天的休息来恢复。把它放到昏暗、潮湿并且温暖的地方去吧。”
  209、百科全书:路在何方
  我们应该要想到,公元1亿年时的人。(他和现在的蚂蚁积累了同样多的经验。)
  他的意识应该比我们发达10万倍。我们应该帮助他,这个我们的小孩的小孩的小孩的100000次方的小孩。我们要为他找一条黄金走道,那将是一条不会让他为毫无用处的形式主义浪费时间的道路。那将是一条不会让他为保守派、野蛮人、专横者的压力所迫,调头折回的道路。我们要找到“道”这条通向意识的最高形态的道路;这条从我们形形色色的经验中踩出来的道路。
  要想找到这条路,就必须改变我们的观点,别让自己在单一的思维方式的束缚下变得越来越麻木,不论这是何种思维方式,哪怕是最好的。
  蚂蚁已经给我们指出了一种精神训练的方法,何不将自己放到它们的位置上去呢?但是也别忘了将自己放到树木,鱼,波涛,花朵,石头的位置上。
  1亿年时的人一定能同高山交谈,从而将自己刻入它们的记忆。否则,一切都将只是徒劳。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Ⅱ卷
  210、深洞
  经过3天静养,103号的伤势已基本痊愈了。它几乎能完全正常的进食(甚至还能吃蝈蝈的碎肉和稀粥),还能正常地摇晃触角。它不断地舔洗自己的伤口,去掉那层胶水并用唾液对伤口进行消毒。
  阿尔蒂尔·拉米尔将它的小病人安置在一个纸盒里,随它在里面逛来逛去。纸盒里塞了许多脱脂棉,以免它再碰伤。每天,阿尔蒂尔都记下103号伤势的好转情况:它那条断腿看来不太行,只能用另一边来支持身体的分量。
  “它需要不断的练习来加强其他5条腿的力量。”雅克·梅里埃斯这么认为。
  他说的不错。阿尔蒂尔把103号放到一个小型传送带上,4个人轮流帮助它走路,锻炼腿部肌肉。
  现在、这位战士已经有足够的体力来继续讨论了。
  出事后的第10天,他们认为是时候了!可以派出一支小分队去营救乔纳森和他的同伴们了。
  雅克·梅里埃斯调来了埃米尔·卡乌扎克以及另外3个下属。
  蕾蒂西娅·威尔斯和朱莉亚特·拉米尔一同前往。
  至于阿尔蒂尔,他的身体太虚弱了!再加上这几天过度操劳,所以还是让他舒舒服服躺在沙发里,等候他们的消息。
  他们带上了铁铲,十字镐,由103号带路。向着枫丹白露森林出发了!
  蕾蒂西娅的手指将蚂蚁放到草地上,为确保不会丢失它,蕾蒂西娅在这个小侦察兵的腰腹处系上了一条尼龙丝,有点像溜狗时用的绳子那样。
  103号嗅着四周的气味,然后用触角指出应向哪个方向前进。
  “贝洛岗城,往那边走。”
  为了加快速度,手指又捧起它,带它走上一段。只要它摇摇两根细触角,他们就知道它需要重新确定方向,于是就再把它放到地上,让它指路。
  走了1个小时以后,他们淌过一条小溪,来到了一片荆棘丛中。大家不得不放慢速度,让103号能好好地辨别正确的气味。
  又走了3小时。他们远远望见前面有一大堆树枝。
  蚂蚁示意,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贝洛岗城,就是这儿?”梅里埃斯十分诧异。要是在其他的情形下,他是绝对不会留意这样一堆枯树枝的。
  他们加快了脚步。
  “头儿,现在怎么做?”一个警察问道。
  “现在,你们就开挖吧。”
  “不要碰到蚁城,千万别破坏蚁城”蕾蒂西娅坚持道,还伸出了一个手指作出威胁状,“别忘了!我们答应过103号不会危及到它们的城市的。”
  卡乌扎克警探仔细地考虑了一下。
  “对了!我们只要在旁边挖就行了。如果那地方很大,我们一定能挖到地道。而如果我们什么都挖不到,那就向蚁窝下面斜着挖,避开蚁窝。”
  “可以。”蕾蒂西娅说道。
  他们开始挖起来。像是十七、十八世纪时的海盗在探寻某个无名岛上埋着的宝藏。
  很快,警察们就挖出了许多干土和烂泥来,但铲子连石头的边也没碰上。
  警长为他们打气,鼓励他们继续。
  10米,12米,还是什么也没有。
  不少蚂蚁,可能是贝洛岗城里的工蚁,都赶过来打探消息,急于想知道周围这恐怖的地震究竟是怎么回事,害得连蚁城里的环城大道都在不停地摇晃。
  埃米尔·卡乌扎克给了它们一点蜂蜜来安慰它们。
  警察们已经懒得再碰一碰铁铲了。他们甚至都有在给自己掘墓的感觉。但是,头儿表现出了要坚持到底的决心,他们实在没有其他的选择。
  越来越多的贝洛岗蚂蚁爬了过来,密切关注着他们的行动。
  “这些都是手指。”一只怀疑蜂蜜有毒而不肯吃的工蚁释放出这样的讯息。
  “手指为我们的远征报仇来了!”
  朱莉亚特明白这些小生灵骚动的原因。
  “快,在它们发出警报前把它们全部抓起来。”
  她,蕾蒂西娅和梅里埃斯连着泥土和草把它们抓起来,扔到纸箱监禁室里。朱莉亚特在里面喷洒上“大家安静,一切都很好”的费尔蒙。
  这个办法看来奏教了!盒子里的骚乱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们还是要加快动作,否则,所有贝洛岗的蚂蚁军团都会爬到我们背上来的。”“思考陷阱”的冠军说道,“就是全世界的喷头也没有办法牵制住它们。”
  “您别着急,还有您也是,”一个警察说道,“成了!这儿听起来空空的,我们应该是挖到石板上面了。”
  他把手弯成喇叭形,放到嘴边。
  “嗨,里面有人吗?”
  下面悄无声息。他们用手电往里面照去。
  “像是个教堂,”卡乌扎克观察着,“我一个人也看不到。”
  一个警察拿上绳索,将一头固定在边上的树干上,就带着手电下洞了。卡乌扎克紧随其后。
  他们一个一个房间察看过去,然后对着地面上其他的人高喊起来:“好啦,我找到他们啦他们看上去全活着,不过都在睡觉。“
  “我们这么吵,他们怎么可能睡得着,要是叫不醒,就说明他们全死了。”
  雅克·梅里埃斯亲自下洞,加入了卡乌扎克他们。
  他用手电照亮个房间,惊讶地发现里面居然有一口泉水,一些计算机设备,还不时传来电机的轰鸣声。
  他又走进卧室,想把在那边睡得正香的一个男人晃醒,但是却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他触到的手臂如此干枯,感觉上像是碰到了一具骷髅。
  “他们死了。”他重复地说着这句话。
  “不……”
  梅里埃斯惊跳了起来。
  “是谁在说话?”
  “是我。”一个虚弱的声音轻轻说道。
  梅里埃斯转过身,他的身后,一个消瘦的人形靠墙而立。
  “不,我们没有死,”乔纳森用一只手臂支撑着身体,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早巴不再等待你们到来了!先生们。”
  他们相互打量着,乔纳森的眼睛一眨不眨。
  “你们没有听到我们在挖洞吗?”梅里埃斯问道。
  “听到。可我们更想能睡到最后一刻,”丹尼尔·罗森菲教授说。
  他们都站起身来,一样的消瘦,一样的平静。
  这情形深深印入了警察们的脑海。这些人简直就不像是人。
  “你们一定饿坏了。”
  “不。我们不要立刻吃东西,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