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北方刷刷      更新:2021-02-24 22:44      字数:4988
  这些日子除了宋可来过,再无别人。估计这位就是他要找的女子。
  舜慈收回想要逃跑的双脚。
  慢慢地朝着床前走去。
  像是有点感应到她的到来一样,昏睡着的老人缓缓地张开眼睛。
  望见她的时候笑了笑。
  〃小慈,你终于来了。〃
  这般熟捻亲切,到叫舜慈不适应了。
  她垂下眼,踯躇了一下。
  〃叶。。。。。。。。。。。。叶先生。〃
  〃小慈,你可否靠近一些?我的眼睛看不太见了。〃
  舜慈往前走了两步。
  叶涛昂头对她笑笑。
  〃不好意思,还要你亲自到医院来。〃
  舜慈看着他下陷的双眼,和凸出的颧骨。
  〃我今天刚接到电话。宋可没有对我说过你已经回国,也没有对我提起你的病。〃
  〃呵,你不要怪他。〃
  叶涛微笑地摆摆手。
  〃他是怕跟你说了,你会离开他。〃
  舜慈不语,的确有这可能。
  叶涛自叹。
  〃不瞒你讲这病是几个月前查出来的,当天入院就已经是尾骨变形。〃
  他自己摸了摸关节的肿块和溃烂的皮肤。
  〃当时我还想着要怎么重新振作叶家,一下子却要到地下去见你的父母了。〃
  〃这大概就是我的现世报。〃
  舜慈看着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也不知道究竟对他要说些什么才好。
  叶涛见她沉默,知道她也为难。
  面对这样一个仇人,她没摔门而去已经算得上是大度大量了。
  〃听宋可说,你们就要结婚了?〃
  舜慈点了点头。
  〃月底的二十五号。〃
  〃恭喜你们啊。〃叶涛患了病到变得像凡人起来,也有了舔犊之情愉悦地望着儿媳。
  说着他挣扎着靠着床背半坐了起来。
  〃小慈。〃
  他伸出一只苍老的手。
  舜慈犹豫了一下,伸手于之相握。
  叶涛感激地对她笑了笑,把放在枕头底下的一个盒子拿了出来。
  〃我请你来,是有两件东西要交给你。〃
  舜慈不解地皱了皱眉,看着他颤颤地把一个袋子递过给她。
  一份亲子血液鉴定书?
  舜慈惊诧。
  〃请把它交给宋可。〃
  〃但是。。。。。。。。。。。。这上面的结果?!〃
  在'幽灵'时,他们确定过宋可的身份啊。为此她曾经还非常挣扎痛苦过,如今手上的这份是怎么回事?
  叶涛定定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抓牢舜慈的手。
  〃这是假的。但也可以是真的。〃
  舜慈困惑。
  〃当初是为了除去我的那有了异心弟弟,我才收卖了医生叫他伪造了一份鉴定报告。好让叶孝正自己造反。不过,现在我希望你可以把它给宋可。〃
  〃你去告诉他,其实他不是我的儿子。这样你们以后的生活才会毫无阴影。〃
  不要总说人坏,坏到底了,终究他还是个人,还是会在死前良心发现,有所顾及。
  舜慈捏了捏手里的鉴定报告。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给他?〃
  〃我不行。我给他,他会不相信的。只有你给,你才能让他放心。〃
  叶涛气力耗尽,口腔里开始泛出腥甜的血味。
  但依然拉住她的手。
  〃小慈。我只有这一个孩子,我希望他好。〃
  说着他把盒子底下的一块银色长命牌锁放到她的手心。
  〃家母留下的东西,交代要代代传给叶家长孙。〃
  〃不是珍宝古董,但求可以保他平安。〃
  谢舜慈走后,叶涛一个躺在床上冥思了很久。
  病房里面静悄悄的,冬天下午的阳光暖洋洋地晒在床铺上。
  没人知道他抬起了一个手,透过指缝的光,他仿佛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他苍老孱弱,被疾病所折磨的面容突然有了一份光彩,他已经几乎没有功能的双手双脚又有了力量。
  他愉快地如同幼儿要去拥抱母亲。
  〃思敏,是你来接我了?〃
  回答他的是病房里的监控器持久又平稳'吡'的一声。
  第 43 章
  〃看看你,真是漂亮。〃
  天予拉着站在镜子前面的她,认认真真地绕着转了一圈。
  同样是静侯佳人更衣的宋可,笑眯眯地牵着她的手。
  〃我的眼光不错。〃
  舜慈望望自己身后拖着的蕾丝长裙摆,贴在身上是巴黎空运来的丝缎面料上面还缀着货真价实的小碎钻。这种衣服上身,丑女都不用谦虚。
  〃宋可,我们结婚一次,估计要倾家荡产。〃
  舜慈有点心痛,光这件衣服就够人吃用一年了。
  宋可笑着依在天予身上。
  〃破产了,就摆馄炖摊。我来烧水,你来劈柴。〃
  舜慈瞪他一眼,忿忿嗔道。
  〃想得到美,那时我就跳槽,离婚,另外找。〃
  婚纱店派来的小姐跟着一起偷笑了几下,请舜慈回房把衣服脱下,他们可以回去把几个小尺寸再改一改。
  天予坐在椅子上,拍拍宋可的肩膀。
  〃我听说最近华C进了新的势力,你的地盘要不要紧?〃
  宋可面色有点凝重。
  〃他们没有侵占到我的地盘,只是不知道怎么会一夜之间突然冒出了这些人。〃
  〃你要当心。尤其后天就要办喜事,树大招风,小心一点。〃
  宋可点了点头,是要加紧一点防范的措施。
  天予想了一想,把放在口袋里的东西递给宋可。
  〃不情之请。〃
  粉蓝色的小盒子,里面两枚1962年的Princess 对戒。
  〃我不能亲自送她,要是你不嫌弃请接受。〃
  宋可不懂珠宝,也知道这戒指绝对价值连城。
  〃太贵重了。〃
  〃权当是我的贺礼,请一定收下。〃
  天予笑笑,转身去对换好衣服的舜慈说话了。
  宋可捏着手心里的礼物,觉得实在敬佩此人。能从他的手上抢过舜慈真是运气。
  当天晚上,宋可和她在天予下塌的宾馆里好好的做东,宴请了天予一顿。
  一来他们要为特意赶来的天予接风,再来也是因为难得他们三人彼此投机,聊天尽兴。
  舜慈虽然没有喝酒,但是枫糖饮料把她灌的也迷迷糊糊,加上她最近嗜睡。
  等到宋可发现她躺在一旁睡着时,已经是深夜十点了。
  无可奈何地宋可只得弯腰把舜慈背了起来。
  天予拍拍'老黄牛'和他道别。
  要说自动犯贱这件事,以前宋可是不信的。
  但是,他现在就放着有暖气的汽车不用,一步步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肩上还有一个沉沉睡去的老婆。
  老婆说了,宋可,我发现你的肩膀比汽车坐垫舒服多了。舜慈说这话的时候,基本处于酒醉状态。
  但估计宋可自己也喝了不少,咧嘴笑了笑,那个得意啊。
  要不说傻子一个传染两,两个傻子就这样请保镖开车保护。
  自己一个背一个睡走在公路上。
  夜风慢慢地吹来,吹的人神智清醒却不觉寒冷。
  舜慈悠悠地睁开眼睛,脸贴着下面暖和的后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和惬意。难怪孩子都喜欢人背。
  〃宋可。〃
  〃做啥?〃包身工终于发现东家醒了。
  东家看看路边的风景。
  〃宋可,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后天结婚。〃
  包身工昏倒。
  〃你还没睡醒啊?!早就定了。〃
  东家不满意地圈紧了挂在他脖子上的手。
  〃你少做一件事。〃
  少了一件事?包身工糊涂了,卖身的手印按了,东家的人也到手了。什么事没做?
  〃你还没求过婚!!〃
  舜慈愤怒了。
  〃老夫老妻的,还玩那套?〃
  非常不屑。
  东家看着气焰嚣张的包身工,这个胸闷啊。
  沉默了很久。
  宋可轻轻地,仿佛自言自语。
  〃我会对你一辈子好的。你想让我背,我就背你一生。〃
  沉默了更久。
  背后的东家似乎吸了下鼻子,他的脖颈处也变得湿漉漉的。
  傻子包身工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们还没到家,站在门边的张建国飞一样地冲了过来。
  〃少爷,出事了!〃
  宋可和舜慈同时一惊,张建国是见过世面的老人,他这样失态必定是出了大事。
  宋可镇定地把舜慈放下。
  〃老张,别急。是什么事?〃
  张建国满脸汗,比划着手里的一封信。
  〃少爷,有人威胁要炸掉在华C的公司!〃
  宋可站在原地一震,接过信来看。
  舜慈担忧地望着他的脸色越见沉重,不由轻声询问。
  〃可知是谁要如此作对?是否为要钱款?〃
  宋可捏皱了信纸。
  〃不是为钱。〃
  不是为钱?那是为了地盘?
  舜慈深知在黑道,抢班夺权的事从来就是平常。
  只是像这样不计后果的确实少见。
  宋可冲到了一辆吉普旁边,一边往车上放着一些必要的武器一边交代。
  〃老张派几个身手好的陪我一起去。顺便把余下的人手调到各个分点,我想他们搞不好会在那里也安插埋伏。〃
  舜慈想了想,试图和他一起上车。
  宋可喝斥。
  〃你不能去!〃
  〃可是,我的身手不比那些保镖差!〃舜慈急的出汗,这种艰难时刻怎能让他一人涉险?
  宋可笑笑,坚决地把车门抵住。
  〃他们没有你重要。万一你出事我怎么办?〃
  说着,他转过脸对张建国交代。
  〃老张,看住少夫人,决不能让她跟来!!一定要保护好她!〃
  那一晚,舜慈望着天一点一点如墨深沉,又一点一点泛出了鱼肚白。
  但是直到天色大亮,依然没有半点音讯。
  陪在她身边的张建国看着端坐在客厅的她,熬的眼睛都红了。
  他转身去泡了一杯热茶放在桌上。
  〃少夫人,你先喝点东西吧。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
  舜慈有点虚弱地对他笑笑。
  她冰冷的指间接触到微烫的茶杯,不由地吃痛的一缩。
  这一痛到像是提醒了她什么。
  〃张叔,你去把电视打开。〃
  张建国不解地看着她。
  舜慈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我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晚上七点,她盯着电视里的新闻,如坐针毡。
  现在她是想听到点消息,也最怕听到消息。
  宋可在华C的公司是正经生意,要是出事定会被地方给播报。可是到了天气预报也没有一则关于重大事故的报道。这就说明还未出大事,不过要是没出事,为何还不回来?就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如此这般,舜慈首次彻底体会害怕。
  当初自己游离生死边缘都未曾这般,要被空气锁住吼咙一样,所有不祥的症兆要杀掉她一样的盘旋在脑子里面。
  这时电话铃声陡然响起。
  舜慈咽咽口水,慢慢地接了起来。
  〃喂?〃
  〃舜慈,是我。〃
  她松了口气,是天予的声音。
  〃天予,什么事?〃
  〃舜慈,请留在家中。我马上过去找你。〃
  隐约中,舜慈觉出了古怪。
  〃天予,是否宋可打了电话给你?〃
  昨天之事,她还未对天予提起。为何他的声音听来克制着张慌?
  果然,天予一噎。
  〃你只管等着,我即刻就到。〃
  舜慈放下电话,用手耙了耙脸。
  站起身来走到张建国的面前。
  〃张叔,带我去。〃
  张建国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少夫人?〃
  舜慈肯求地握住他的手。
  〃你看过信,你一定知道他们在哪里。现在,宋可或许有了危险,我要去找他。〃
  谈判的地方是一艘泊在港弯边上的豪华游轮。
  舜慈对着员工专用的镜子把一撇假胡子粘牢,然后把一个打昏的服务员拖到了隔绝箱。
  现在她真是庆幸前些天为了婚礼发型师特意给她修剪的赫本短发。这样她穿上黑色男装,再带上一顶服务生的帽子。就算仔细看也不过只是一个清秀的男子。
  端着盘子转身出去,她脚不粘地开始四处寻找宋可的踪迹。但是船上全无谈判地紧张气氛,美酒香槟。摆放着鲜花和嘉肴似乎在开派对或是舞会。
  怎么回事?是障眼法?她忖度着他们会不会在隐蔽的包厢里面?
  舜慈端着手上的酒水盘,心越慌人就越急。
  但是她又要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到处问人。一旦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WAITER。〃
  〃服务生?叫你呢!〃
  她浑然不知有人喊她,直到被人拍了拍肩膀。
  舜慈一惊,连忙低着头转过身去。
  〃怎么回事?!越叫你越走?还想不想再干了?〃
  西装上别着'经理'牌号的男人训斥起了她。
  〃是,对不起。〃她压低声音,唯唯喏喏地点着头。
  〃再让我发现你不用脑子做事,你就不用再来上班了!〃
  经理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