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节
作者:
冬儿 更新:2021-02-24 22:41 字数:4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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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已经没有那么大了,我坐在车上心情始终无法平静,双手也不停的相互摩擦着,天哪!为什么要这样?我和晨晨重逢的时间如此短暂,请千万不要将他从我生命中带走,我默默的祈祷,希望这一回能跟上次晨晨突然昏迷入院一样,只不过是虚惊一场,我相信晨晨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下了车之后,我顾不得撑伞,就朝着急症室狂奔进去,远远的就看见晨晨的母亲坐在椅子上,靠在晨晨的父亲肩上,一副伤心绝望的样子,除此以外还有一男一女也在外面等候着,这两个人我并没有见过,那一刻也来不急去想他们到底是谁。
我直走到晨晨的父母跟前,刚一下停下脚步,就迫切的问:“怎么会这样呢?晨晨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听到我的声音,晨晨的母亲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此刻的她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根本说不出话来,于是晨晨的父亲一旁说道:“情况并不好,刚才CT的结果出来,说是脑袋里有大量的血块,恐怕,恐怕要开颅。”
开颅?我知道就是要把脑袋打开的意思,可是怎么会那么严重?我被吓得一下子退后了好几步,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直到晨晨的母亲吃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指着我身后的那个男子,咬牙切齿的说:“他就是肇事的司机,就是他!”
我猛的转过身去看着那个满脸恐慌的司机,他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我猜想恐怕连驾驶执照也是刚拿到不久吧,即使是这样就根本不应该在下雨地滑的时候出来开车,我两三步的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大声的痛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开车撞他?你是瞎子吗?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那个司机显然也是胆小怕事,面对我的质问只会默不作声,可这样却让我更加我气愤了,我开始发疯似的在他身上乱打一通,见我这样不冷静,晨晨的父亲立刻冲过来想要阻止我,可是那一瞬间我的力气突然变得好大,他们根本就阻止不了我,那个司机身旁那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女人也在拼命的袒护着他,最后她冲我大吼了一句:“是他自己突然冲出来的,我们连刹车都来不及,这根本不关我的事。”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瘫软下来,突然冲了出来?他一定是知道狗狗的病情严重,所以才会那么慌张,才会导致这样的局面,我这样想着,开始埋怨自己,我真不应该给晨晨打电话,不该让他知道狗狗的病情,我自己一个人带着它去看医生不就好了吗?我真不该惊动晨晨,不然的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都是我,都是我害的。
见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晨晨的父母一把扶住了我,然后痛心的解释着:“是这样的,晨晨好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能也是太匆忙了,没来得及张望左右,才会横穿马路,你冷静一点,现在只有盼望着晨晨的情况不要那么严重了。”
晨晨的父亲开始劝慰我,可是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脑海里浮现了在倾盆大雨的大街上,晨晨孤单而急速奔跑的情景,一辆货车从不远初行驶而来,晨晨来不及躲闪,再加上地面太滑,货车也来不及刹车,猛的一下子将晨晨撞倒在地,晨晨倒在血泊里,手拼命的向上伸着,好象是要抓什么东西,那痛苦的神情让我顿时心碎。
我正思索着,就在这样时候,一个医生从急症室里里出来,晨晨的母亲赶紧迎了上去,关切的追问晨晨的病情,可是医生却递到晨晨的母亲一张单子,然后说道:“伤者的情况很严重,这是院方开的病危通知,你们看看谁签个字?”
“病危通知?”我冲上前去一把将医生手里的单子夺了过来,那四个血红的打字应入我的眼帘,晨晨的母亲顿时差点儿晕倒,我咽下喉咙里的唾液,尽量的调整了情绪,然后还算镇定的说,“这意味着什么?你告诉我,最严重会是怎样的结果?”
由于大概的知道晨晨出事的情况,好象是脑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我知道,后脑被撞到并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可大可小,我已经让自己做了最坏的打算,我想可能会脑震荡,甚至是瘫痪,可是医生的回答却是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死亡!”
听到这两个字,晨晨的母亲一下就晕了过去,我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手里用力的握着那病危的通知书,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严重?死亡?对,我没有听错,从医生嘴里说出的正是这两个字,好可怕的两个字眼,我有些不敢相信,晨晨被感染都能坚强的生活,可是为什么却逃脱不了这次意外?难道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吗?眼看我的生活开始有了起色,就要狠心的夺走晨晨生命?为什么?我不服,我不甘心,我相信晨晨的意志是那样坚定,他舍不得丢下我,舍不得丢下自己的父母,他一定不忍心就这样离去,一定会挺过来的。
就这样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和晨晨的母亲一样,瘫坐在椅子上,不同的是晨晨的母亲一个劲的哭,而我却格外的平静,心里就像一滩死水,事情发生得实在太突然,我真是措手不及,甚至连反应都忘了给,我现在还能做什么?自己心爱的人陷入无限的痛苦之中,而我却无能为力,只好呆呆的坐在外头,我真的想替晨晨分担,真的希望受苦的人是我。
凌晨两点,医院宣布晨晨死亡。
晨晨的母亲发疯似的的大哭大闹起来,我什么也没说,转过身一步一步的走出医院,身后晨晨的母亲的撕喊仍在继续,我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拖着沉重的躯壳走进大雨里,一下子跪坐到地上。
晨晨真的走了,逃过一难却躲不过这一劫,苍天就真的这样无眼、这样绝情吗?这一次他彻底的把晨晨从我身边带走了,连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连奇迹发生的例外都没有,我曾经在晨晨的面前指天发誓,即使晨晨先离开,我也会坚强的生活下去,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从此的生活将充满无限的痛苦和寂寞,毫无乐趣,那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不是才刚刚看到一点希望的火光,怎么这么快就熄灭了呢?大桥上的路灯纵然会在凌晨熄灭,可第二日还是会重新亮起,而我的晨晨却永远也没有苏醒的一天,结局怎会这样?
雨越下越大,毫不留情的落到我的身上,这是什么?是天在流泪吗?是天在觉得惋惜吗?是天在忏悔吗?想到这些,我不禁嘲笑起来,它怎么会哭泣呢?它总是那样的高高在上、总是那样的高枕无忧、总是那样的袖手旁观、又总是那样的冷眼相对,人间的任何悲剧都与它无关,它根本不懂得怜惜和宽容,纵然我和晨晨的相爱是错的,纵然我们惹怒了神灵,可是我们一路走来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难道还不足以抵偿我们的罪过吗?白娘子和许仙不是最后重逢、苦尽甘来、一家团聚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我和晨晨就等不到这一天呢?
晨晨曾经在我的生命中出现,他改变了我原本乏味的人生,教会我做人的道理,赐予我他最纯洁的爱恋,最后宁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全我,人的一生能遇到这样一个深爱自己的人,实在是罕见,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忘记他的。
(三十一)
半个月后。
我把整个身子蜷缩在床上,用厚重的被子捂着自己的头,门窗紧闭着,就连窗帘也是拉得严严实实,这样一来,整个屋子显得特别的阴暗,桌上的闹钟已经被我从窗户扔了出去,我全然不知现在是什么时间、今天是礼拜几,仿佛外面的整个世界都与我无关,我就好象被隔离一样,只能躲在自己的空间里,没有思考、没有动作。
不一会儿门外床来了母亲的声音,这让我停止的思绪像生锈的机器缓慢的运行了一下,我知道这是母亲叫我起床吃饭了,我没有应门,也丝毫没有想要下床活动的念头,母亲放弃了,我知道她把饭菜放在门口便离去了,这么多天以来一直都是这样,对于母亲端来的饭菜,我也只能勉强得吃下几口,根本一点儿食欲都没有,吃这饭更是让我痛苦,好象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生命,好让自己能拖着躯壳继续生存下去,而生存下去唯一的目的就是思念晨晨,我实在是经不住这样的折磨,可是答应了晨晨不能私自了断自己的性命,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呢?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呀?
我真的希望在我身上快一些发生什么天灾人祸,这样一来我便不会背叛对晨晨许下的承诺,并且能够与他在天堂相聚,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以往总是觉得晨晨会堕入地狱,可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我的晨晨怎么到地狱里去受苦呢,他一定会九天之上成仙成圣,然后等待着我的到来,我们再一同的去转世投胎,一定会是这样的。
我突然有些口渴,而且是口干舌燥,好象连口腔都要喷火了似的,我这才吃力的把被子掀开,虽然窗帘是闭着的,但屋内的光亮还是猛的刺疼了我的双眼,我微微的侧过脸,看到一个装着水的杯子就放在书桌上,我试图伸手过去拿,可是由于距离得很远我的手指根本触碰不到杯子,我轻轻叹了口气,原本想要放弃,可是嘴里实在是渴得难受,无奈我只好吃力的爬起身子,从床上下来,我连的拖鞋都没穿就这样光着脚丫子走了过去,这一连贯的动作极其的缓慢,好象自己已经是一个半身不遂的老人,我迈的艰辛的步伐,终于走到书桌前,却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我伸手过去拿杯子,这才发现杯子根本没有一滴水,一定是我刚才眼花看错了,这么久连房门都没踏出一步,哪里来的水呢?就算有也早就喝光了吧,我咽下口水,用舌头在嘴唇上下舔了一下,我还是决定继续呆在屋子里,就算渴死也不想出这个门,我害怕看到外面的一切,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装满了我和晨晨无限的回忆,每一个地方都会让我触景伤情,于是我宁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我并没有想要这样度过一生,因为我答应过晨晨会好好生活下去,我绝不会失言,可在这之前我必须要休息,很长时间的休息。
拉开书桌的第一个抽屉,我从里面把晨晨之前送我的那个音乐盒拿了出来,拉动发条,清脆的音乐声顿时传遍了整个房间,这是我和晨晨最喜爱的《First Love》,我沉浸在音乐之中,一不小心把桌上的空杯子给弄翻了,我看着杯子从桌上滚了下去,却丝毫没有想要伸手过去接住它的意思,“砰”的一声,杯子掉在地上摔碎了。
这声音对我没有一点儿影响,我继续的听着,时不时的跟着旋律哼两句,屋外又传了母亲急促的敲门声,我没有理会,过了好一阵,敲门声停止,门却被打开了,父亲拿着钥匙连同母亲一起走了进来,我缓慢的站起身子,用没有一丝神采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们。
母亲看到摔碎在地上的杯子,显然露出一副放下心来的神态,她一面弯下身子去捡那杯子,一面唠叨着:“原来是杯子打碎了,我还以为……”
母亲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我心里很明白她的意思,便开口说道:“你还以为我想不开,要拿玻璃碎片做什么傻事是吧?妈妈,你放心,我不会的,绝对不会!”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语气很轻浮,脸上也露出一副力不从心的神情,好象是在嘲笑着自己,见我这样,父亲在一旁有意无意的说:“快把拖鞋穿上,小心破碎渣子划破了脚。”
我没有作声,也没有任何动作,母亲捡起杯子站了起来,接着问:“你在屋里做什么呢?敲了半天门你也不开,也答应一声也没有,你要这样吓唬妈妈,知道吗?走吧,出去吃饭,我今天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回锅肉,我们一家三口很久没一起吃午餐了,难得你爸爸今天休息,我们一面吃饭,一面聊聊吧!”
“我不想吃,我想听一会音乐!”
“想听音乐就到客厅去呀,走吧!”说罢母亲把碎杯子扔进垃圾筒里,走上前来拉我的手。
我僵硬的站在原地,解释的说:“不用了,我在房间里听音乐盒就好了!”
“音乐盒?”父亲露出一脸惊讶的神情,和母亲相互的对视了一下,把视线移到我身边的音乐盒上,然后战战兢兢的说,“这个音乐盒不是早就已经坏掉,不能再发声了吗?”
听了父亲的话我才顿时发现房间里的音乐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兴许又该上发条了吧,可是父亲竟然说这音乐盒坏掉了,怎么可能呢?我转过脸去,顿时被吓得退后了好几步,书桌上的音乐盒的确是已经坏掉了,小屋的房顶整个被掀开,烟囱的中间部分有了裂痕,但并没有完全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