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节
作者:冬儿      更新:2021-02-24 22:41      字数:4727
  “我们来游戏吧!”晨晨突然对我说。
  “嘞?”我不知道晨晨心里又有了怎样的鬼把戏,但我还是很乐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晨晨还是这么钟爱游戏,真是一个贪玩的家伙。
  晨晨抬起手来指着马路对面的一个广场,然后对我说:“我们里比赛跑步,看谁先跑到那里,谁就获胜!”
  跑步?这可是我的弱项呀,我是出了名的“运动白痴”,在我看来“生命在于静止”,所以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都不会去参加什么运动会一类的活动,体育成绩也是差得一塌糊涂,不过既然晨晨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我自然是不会拒绝,我故意装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毕竟没有实力,也不能输了架势嘛,我不屑的对晨晨说:“输的人要怎样呢?”
  晨晨先思索了一下,然后重新直视着我,坚定的说:“不管是谁输了,都不能像慕霆哥哥一样,选择那样的方式来解决一切的苦难,不管谁输了,为了彼此都必须坚强的生活下来,直到最后。”
  我明白晨晨话里的意思,他还在担心我会在他病发去世后选择自杀来了断自己的生命,可是这不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誓问晨晨为了我付出和牺牲,我又怎么有脸苟活下来呢?姑且不说这个,如果晨晨真的走了,我的生命又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不像拖着无限的苦痛和思念过一辈子,也舍不得让晨晨一个人到阴曹地府去受苦,不管到哪里我都要陪伴在他身边,于是我有些生气了,埋怨的说:“你又来了!”
  晨晨猛的停下了脚步,问:“怎么?你不敢来吗?可是为什么不想想,你也有赢的可能呀。”
  “好,我来当裁判!”
  吴勇显然没有明白晨晨话里的意思才会这样说,再加上杨儿和小游也在一旁起哄,于是我只好勉强的答应了,虽然并没有把握会赢过晨晨,不过我还是在心里默默的祈祷,默默的为我自己加油。
  随着吴勇的一声口哨,比赛正式开始了,我和晨晨并列的朝前跑着,那一刻我脑海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我一定要赢,赢得和晨晨一起死的机会和资格,我拼命的朝前跑着,可还是被晨晨甩在了后面,只见晨晨时不时的转过头冲我微笑,那笑容好象是在告诉我我不可能会赢过他,我突然感到一阵心痛,晨晨和我的距离越拉越远,仿佛他会瞬间的消失在大街上、消失在世界里,而那个笑容好象是他留给人间最后的表情,我怎么会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忽然的眼皮也跳得特别快,难道真的要发生什么不祥的事情吗?
  我跑上广场的时候,晨晨已经站在广场正中央等候了,那副得意的样子真是让人见了可恨又可爱,就在这个时候吴勇他们也追了上来,大伙儿都在喊着晨晨的名字,好象是在庆祝他获得胜利一样,我实在是跑不动了,于是只能朝晨晨一步一步的走去,越走越近,直到我看清了晨晨脸上的神情,是那样的难看和痛苦,却依旧勉强的挤出微笑,我还没来得及思索,只见晨晨在我面前倒下来,那么突然、那么让我措手不及。
  我被吓坏了,赶紧的跑上前去蹲在地上,一把将晨晨搂在怀里,难道晨晨真的就这样离开我了吗?我摇着晨晨的身子,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可晨晨居然毫不动弹,杨儿和小有也被吓坏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吴勇倒是很冷静,利马的拨打了急救电话。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晨晨为什么会突然晕倒?难道上天要在今晚夺走晨晨的生命吗?不要,不要这么残忍,求你,求求你了!那等待救护车的时间显得很漫长,我焦急万分,除了哭什么也不知道,我在心里不听的念道刚才的游戏不算数的,晨晨不能比我先死,绝对不能,握着晨晨冰凉的手,我真的就要崩溃了,我把晨晨的头靠这我的下额,用劲儿的紧紧将他搂在怀里,一刻也舍不得松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们的重逢会这样的短暂,我不相信晨晨那么坚强的生存意志会斗不过病魔,我更不相信晨晨会舍得丢下我一个人,晨晨听不到我的呼唤了吗?再也不可能醒来了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救护车终于赶到了,只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用担架把晨晨抬上了车,我们几个也跟着上去了。救护车飞快的朝前行驶着,我仍旧紧握着晨晨的手,杨儿正在跟医生讲述当时的情形,自然也是提到了艾滋病的事情,不过医生说晨晨的昏迷是否跟HIV有关还不能确定,要到医院做了检查才能知道,或者是医生看我们几个都只是孩子,于是让我们最好通知晨晨的家长,本来完全是可以让我的父母来的,可是那个时候我真的乱的,总是觉得晨晨不能再活过来了,毕竟之前都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于是我让杨儿通知了晨晨的父母,我是在担心,不希望他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晨晨会责怪我的,说不定他的家人也会责怪我的。
  晨晨被推进了急症室,我和杨儿只能站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小游去挂号还没有回来,杨儿不断的劝我不用担心,说晨晨的心地那么善良,是难得的好人,再加上晨晨那么勇敢,一定能挺过去的,我什么话没说,只是依着墙,盯着地板发呆,也只能在心里期盼能够如杨儿所说了。
  不一会儿吴勇便进来了,他告诉我们已经给晨晨的父母打过电话了,他们表示马上就会赶回来,这或多或少的让我心里舒服了许多,毕竟他们没有那么绝情,毕竟他们对自己儿子还是心存怜惜,或许父亲真的没有说错,就算晨晨的父母嘴上再怎么绝情和刻薄,可晨晨毕竟是他们的孩子,有哪一对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子女呢?他们也只是嘴硬心软,我真的希望他们能就此原谅和接受晨晨,要是这里心里也就塌实了,我相信晨晨也一定会很高兴的,而且在这之前他也绝对不会舍得离开,他的心愿一个都还没有完成呀。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特别漫长,小游从外面的买回了我最喜欢的可乐,并且一直不停的劝我不要着急,可是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说实话,我的心里真的一点儿也不急,慢慢的也竟然变得不再担心了,整刻心瞬间变成了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涟漪,我似乎觉得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全身的血液也僵住了,唯一剩下便是有气无力的呼吸,我无法想象晨晨此刻的情况,四肢忽然变得软弱无力,一下子蹲坐到地上,小游本来是想要搀扶我起来的,吴勇叫她不要这样做,说是让我安静一下,于是小游也就呆呆的站在一旁,只是眼神一直没从我的身上移走。
  我轻轻的闭上眼睛,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晨晨的画影,那个笑容依旧是那样的天真无邪,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冲着我不断的挥舞着右手,似乎是要跟我离别,只见晨晨的身子开始向上漂移,直到脚尖完全的脱离地面,晨晨越飞越高,我在地面上撕心裂肺呼喊着他的名字,可是晨晨只是低下头来,用一种悲哀的眼神看着我,晶莹剔透的泪珠一颗颗的低落下来,打在我的脸上,那泪水并不咸,反而象甘露一样的香甜,忽然间,晨晨的背后长出了一对白色的翅膀,不断的扇动着,晨晨依旧朝着天际飞去,直到完全消失。
  我猛的从幻象里逃脱出来,睁大双眼,才发现我仍然在医院走廊的角落里,侧过脸去杨儿他们,一个个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男子在朋友和医生的搀扶下走进了医院,他浑身都是血迹,脑袋上也用白色的绷带缠裹着,我猜想应该是打架造成的吧,那男子的目光和我在瞬间交汇了,我看到他眼里全是血丝,不由的一下子心惊肉跳起来,就连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了,男子从我的身边经过,已经走出很远了,可是我仍然记得他那双悲愤的眼神,好可怕、好恐怖。我不由的又想起刚才幻象的事,那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晨晨的时限真的已经到了,而我们的缘分也到了分隔的时候,晨晨真的就要离开我了吗?相聚真的如此短暂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一对中年的夫妇从走廊的另一端,朝着我们直走过来,他们的神情也是十分的担心和着急,杨儿见了赶紧的迎上前去,跟他们招了个招呼,我觉得有些奇怪,便盯着那两个人的脸看,这才看清楚,原来他们正是晨晨的父母,他们的穿着都很随意,头发也很蓬乱,我想应该是接到电话知道晨晨入院后来不及收拾打扮,一下床就利马的打车赶过来了吧。
  “晨晨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晨晨的母亲拉着杨儿的双手,脚步还没有停下来就迫不及待的问。
  “还在急症室里,目前情况还不清楚,不过阿姨不要担心,没有那么严重的!”
  杨儿赶紧的安慰着,脸上故意露出一副欣然的样子,可是那个表情连我都欺骗不了,又怎么能瞒得过晨晨发父母呢。其实杨儿在之前就已经和晨晨的父母打过照面了,所以他们相互都认得,晨晨的母亲环视了一圈,朝我们三人看了过来,先是吴勇,然后是小游,当她的目光落到我的身上时,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就好象是见到了有深仇大恨的仇家,那样的愤怒、那样的冷酷,她一步步朝着我走了过来,停在我的面前,出于礼貌我赶紧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怎么也在这里?你可真是不要脸,居然敢留在这里等我们来,你滚,是你害了我的孩子,我们永远都不要见到你,你走,马上离开。”晨晨的母亲咬牙切齿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第一次在晨晨的母亲面前这样的坦然,丝毫也不紧张和害怕,我把目光移开,死死的盯着急症室的大门,然后一字一句的说:“不,我不能走,也绝对不能离开,晨晨还在里面,他需要我,他要我在外头等他,所以我不能走,我不能让晨晨出来以后见不到我,不能再丢下晨晨一个人,让他受苦,让他四处的找我,我要留在这边等他,谁也赶不走我!”
  我话音刚落,晨晨的母亲迎面就给了我一记耳光,我完全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吓到,倒是杨儿和小游赶紧的上前来阻止,把晨晨的母亲从我面前拉开,我叹了一口气,仍旧盯着急症是的大门,我知道晨晨在等我,而我也在等他。
  “你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你就一点也不觉得愧疚吗?你把我们家晨晨害成这样,害得都要死了,难道你还不满意吗?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扫把星,从晨晨认识你之后就没有发生过一件愉快的事情,他以前学习成绩又好,又听话又乖,可是都你是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毁了他的一辈子,毁了他的一切。”
  晨晨的母亲那副恨到心底,想要将我大卸八块的神情,再加上撕心裂肺的喊叫,一字一句都像一把把钢刀直插我的心窝,我感觉自己的心在流血,虽然晨晨的母亲的指责是对的,我本该没有任何理由去反驳,可是为了晨晨,为了让晨晨的牺牲不会白费,我还是毅然的说,对晨晨的父母,也是对全天下的人说:“我很惭愧,惭愧到恨不到该死的人是我,恨不得现在躺在里面的人是我,而不是晨晨,我毁了他的一生,也毁了自己的一切,可是我相信我和晨晨两个人都没有为换到此刻的下场而后悔,晨晨付出了那么多,完全是在守护我们之间的爱恋,正是因为这样,此时此刻我更不能离开,而且今生今世都不会离开,我不能让晨晨的牺牲负之东流,我要陪在他的身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叔叔阿姨,如果你们还当晨晨是你们的孩子,如果你们真的很爱他,就成全我们吧,不要再给晨晨任何的压力和痛苦,他受的折磨更多了,接下来的是不是应该是平静的生活了呢?”
  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我会在晨晨的父母面前说出这一番话,更没有想到晨晨的母亲会在听过之后忍不住痛哭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晨晨的母亲流泪,我好感动,因为我知道晨晨的家人还是关爱着他的,这个世界也并没有完全的遗弃我们,那泪水是出自母爱的真情流露、是充满了无限的宽容,我为晨晨高兴,我更坚信,有了我们这么多人的期盼,晨晨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和难过,一定会战胜上天残酷的安排,晨晨一定会出来的,微笑着投入我们每一个人的怀抱。
  “成全你们?”晨晨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差点儿晕到过去,杨儿和小游立即将她扶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晨晨的母亲似乎已经妥协了,可他的父亲却仍旧固执跟我理论,“你们这是什么关系?啊?传出去不怕别人笑话吗?难道你的家人愿意成全你们吗?他们就完全不顾及脸面吗?”
  我转过头来,直视着晨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