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古诗乐      更新:2021-02-24 22:39      字数:4771
  然而,才跑了两步,立即又被他丢回床上。
  「不许走!你那儿也不许去!你既然选择撕破脸,那你就得表现得像个俘虏。你本来就只是一个俘虏,你甚么也不配得到。你既然认为你只是供我逞兽欲的女奴,那你最好守着女奴的本份,好好伺候我的欲望,这是你只配得到的礼遇!」他撕扯下床罩两旁的布条,捆住她的双手,绑在床头,然后踹开一旁的桌子,大步奔出房门,怒吼着要所有人看住她,便再也不曾出现。
  随着马蹄声消失在夜光中,冬天的雪,下得更大,渐渐形成一股风暴……
  「放开我!放开我!耶律烈,你没有资格这样对我…」她双腕被布条磨破了皮,却仍死命的想挣脱它,泣不成声的哭号着。
  她这辈子还不曾如此纵情的哭泣过,声声心碎断魂,并且完全没有尊严。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在哭泣与疼痛中,她昏厥不省人事,却仍记着一件事,她恨他!再也不要看到他!恨他呀……
  耶律烈像一头狂狮般地冲入了皇城,求见皇上。
  耶律隆绪原本正与太后对奕,经人通报后,皱着眉头来到花园,见到正在大口喝酒的耶律烈,他的面孔狂怒,情绪失控。
  「来找朕喝酒吗!」
  「那个该死的女人!」耶律烈一口饮尽杯中酒,并且将酒杯捏成碎片。
  耶律隆绪叹气道:「你真的被她迷昏头了!」
  「我要立她为妃。」他咬着牙说,话语是请求,口气却是不容撼动的坚决。
  耶律隆绪坐在他面前。
  「接下来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不娶那三位公主了吧?」
  「不错!」他看向耶律隆绪。
  那女人已彻底控制他了!可笑的是,他为她做了一切,她对他却仍有深深的恨意、并处处计算着他,存心让他痛苦。他必须为了她违抗圣旨的赐婚,招受他人异样的眼光,这些他都做得到;可是,她仍不会停止折磨他的。他悲哀又愤怒的明白了这一点,她正在利用他的感情进行报复!
  她要名份,他给她;她要独占王妃的头衔,他也给她;甚至她要他这辈子只碰她,他也可以做到。
  但是,她的回报呢?除了恨,还是恨!因为他是辽人,因为初相遇的情况是他掳了她,因为他当了她第一个男人……凡是他身上的一切特质,都是她恨他的理由。
  「你……揍了她?」
  「没有!」他低吼一声。
  「她知道你打算立她为妃吗?」
  ()
  「知道!并且将它视若敝屣!」他不懂!她先前就是计较这名份而与他决裂的,为甚么他最后依了她,却惹来她的恨意?既然她说不稀罕,为甚么又硬来争?争到了却仍不满足?
  天杀的!而他居然为了她的眼泪,她那 痛他的心的哭泣声而丢盔弃甲,心神不定,只求她不再哭泣!
  她个性中的倔傲不容许她哭泣,但她哭了!到底他要怎么做?他又是那里做错了?
  「既然她不重视,你仍要娶她?」
  耶律隆绪并不是那么反对胡汉通婚,毕竟十数年来他倡行汉化,颇得绩效。
  而且,在统合兵权之后,他的计划便是通婚政策,也许由他这个堂弟来起头也不错。
  两人自幼一同成长,他还会不了解耶律烈吗?他火爆、易怒,却又睿智聪颖,任何时候都以国家安危为第一孝忠。他的忠心是不容置疑,但一旦碰上爱情,他就败得冤枉。
  他心中早已有底,这个向来不注重女人的堂弟,若不是完全的无情,就必然是绝对的痴情。一但对某个女人动了心,将会完全的无法自拔。到底是甚么样的女人弄得耶律烈颠颠倒倒?想必她有甚么特质吸引住他吧?但也可能是那特质导致成这不可收拾的局面。
  大宋的女人不是比契丹的女子更为柔顺吗?他们对女人的规范比牛毛还多,照理说一个被掳来的女人,能受到恩宠就该感激不已了,为甚么会弄到现在这种情况?还不惜与烈反目成仇?话说回来,有胆子与烈顽抗的人,想必也不凡了。
  还没有人,不论男女敢惹怒他,更别说面对他的怒气了。
  耶律隆绪微微抚着自己的左膝;那儿有一道疤,是十八年前被耶律烈所打伤。
  他们兄弟一场,虽亲昵知心,却也难免有磨擦的时候。而自己又身为皇太子,人人礼让他,不敢违抗他,连比赛马上射箭都不敢表现得比他好;而事实上,同年纪的玩伴,也没几个比得上他的技艺。而其中,耶律烈就是与他不相上下的杰出好手,小了他二岁,却大出风头。当时被娇宠得任性又心高气傲的他,因在一次马赛中败给耶律烈而打了他一鞭,换做别人,顶多痛哭失声,敢怒不敢言,但是耶律隆绪却在十岁那年得到了第一个伤口。
  耶律烈被惹毛的怒气是吓人的,根本不管他是皇太子,扑上他就是一顿没命的狠打。身高体形比不上人,打法也没个技巧;两人扭打到大人来拉开才算终结。从此,他们俩居然成了好哥儿们!耶律隆绪才真正有了一个知心的玩伴,也开始学到了一些待人处世的道理,更深深知道千万别惹毛他这位堂弟。虽然近几年他已收敛不少,但并不代表一但被惹毛,他那火力威猛的脾气会转弱。
  君绮罗,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
  耶律烈烦躁道:「反正她非得在我身边不可!不管她有甚么把戏,也不管她要不要,我都要立她为妃!至于那三位公主,你自己接收或安排嫁人,随你!」
  「好像不答应不行哪!幸好还没正式下诏书,否则成命难收回。」耶律隆绪顿了顿道:「她是君家的人吧?」
  「她还是个经商谈判的高手!」
  「那么,一但她成了王妃,不会介意把缧丝的制造技术传入大辽吧!」
  这话的意思,就是代表大辽皇帝已应允了这一桩婚姻,并且乐观其成。
  「谢谢!」
  「回去告诉她这个消息吧!你总不希望一直跟她这样耗下去!」
  耶律烈起身,单膝跪地,正式的向他答谢,拱手道:「属下告退。」
  立即快步出了皇城。
  要是他不允许,这会儿只怕他得找片城墙来抵挡烈的怒气了。他那还会记得他是可汗?还这么有礼的告退?耶律隆绪摇首低笑:「祝福你了,兄弟!希望未来的数十年,那女人不会逼疯你。」
  拂开身上的雪花,他漫步回寝宫,心中想着改天一定要去会一会那君绮罗,看看她有何魅力让烈这般失魂!
  情字这东西哪!唉……
  第七章
  在耶律烈狂怒奔出别院后不久,冬银悄悄推门进入族长的房中,先是被满屋子的疮痍吓得低呼出声,再看到昏倒在床上、双腕被绑出血痕的君绮罗,叫了出来。
  「小姐!小姐……」
  连忙拿过剪子剪开那些布条,在疼痛中,君绮罗回复了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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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银……我恨他!」她低喃。
  冬银扶住她的双肩,眼中一抹坚定。
  「小姐!你换上汉服逃走吧!只要进入幽州,进入汉人的地方,你就安全了,你就可以回家了,也可以安心生下孩子…。」她将手中的包袱打开,里头有几件粗布衣棠,与几锭金子。
  「冬银?」君绮罗怔愣的看她。
  冬银连忙替她更衣,流泪道:「你是个好人,你不该受到这些对待的!有人要杀你,有人要欺负你。而少主,少主他又这样对你,我看不过去。门外的人都被我下了迷|药,你快逃吧!能逃多还是多远。」
  她还能去那里?那来的脸回家?
  不过她倒是不愿再见到他!死也不愿!她握住冬银的手,诚挚道:「谢谢你,冬银,你对我的好,我下辈子回报你!」
  「别说这个!来,小姐,后门有一匹马!」冬银扶着君绮罗奔向后门。
  跃上马背,她深深看了眼这宅院。
  别了!一切!
  依着她曾有的记忆,她策马奔向东边的方向。
  冬银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关上门板,双手合十,看向天空。她知道她这样做是对的,可是为甚么心中却闪着不祥的阴影?她无法下手杀死小姐,但一但小姐回到部族中,一定还会遭到别人暗杀;而且,少主娶了妻之后会对小姐更坏!真的,她不忍心再看到有人与她相同的命运了。
  她跑回厨房,看着被药迷昏的厨子,她也从水桶中舀起一瓢水喝下,立即也昏迷过去。全宅的人都被下了药,那么少主回来后的第一个念头会是小姐被劫了,而不会知道是地做的。给了少主这个误导,就不会知道小姐独自逃回南方了,小姐会安全吧?
  小姐,希望你能平安回家……
  冬银所不知道的是,当她关上后门之后,林子中奔出一匹守候已久的灰马,尾随君绮罗的方向而去。马背上,一个斜背大刀的红毛大汉正扬着一抹狞笑,双眼直盯住他垂涎已久的猎物;脑子中已得意的幻想这女人尝起来是甚么味道!
  耶律烈奔回别院,立刻感觉到情况不对劲。宅子内静得没一点声叫,连大门也没人守;十二骑与族兵在皇城外的帐篷过夜,但别院中至少还有二十来个佣人与咄罗奇在守着呀!他踢开大门,立即见到昏倒在两旁的门丁,探了探鼻息,确定破人下了药!倏地,他狂奔向西厢的房中,不再停下来注意沿路倒着的佣人。绮罗!他此刻心中只想到她!
  房中除了被他破坏的物品外,就只剩下散乱在床头带着血迹的布条。
  她被掳走了!是谁?为甚么带子上会有血?耶律烈肝胆尽裂得差点倒下去。
  不!不可能!掳她的人不会如此残忍砍断她的双手,而且床上垃没有大量的血迹……
  他心中虽燃着熊熊的怒火,但脚下可没有任何耽搁。在紧急时刻,即使心中怒意澎湃不已,他仍能保持冷静的思维,他会把怒气维持到找到绑架绮罗的人再发泄!幸好雪已停,否则他要找人就更困难了。
  没有意外的,在后门,他看到雪地上印着马蹄印。他蹲下身,发现蹄印太轻,只有一匹马的印子,轻得像是没有负载人似的。
  绮罗是一个人逃走的?
  他拉远目光,暂将这疑问拦下;在五丈处,他又看另一匹马的蹄印。明显的有人跟踪了她,或接应了她?而且是个男人!
  耶律烈眼眸转为冰冷的蓝色,面孔在狂怒后转为可怕的平静。聚满了风暴却隐逸在无波的表面下。
  「不管你是谁!你让我再度有了拿刀的欲望!」森冷的口气比冰霜更冻澈人的心肺;他从鞍袋中抽出一把弯刀,跃上马背。
  大黑马如射出的箭,转眼间就消失在马蹄印前进的方向的尽头。
  「乖乖跟老子走吧!小美人!」
  克力寒涎着脸,一步一步走向君绮罗。月光下,他脸上那道鞭痕随着狞笑而益形丑陋不堪。
  君绮罗无畏无惧的看向他;她的背后,是万丈深渊,跌下去不仅会粉身碎骨,只怕也没一块完整的肉会与肢体相连。将来若有人经过山谷底下,见到她的尸骨,也不会认出她就是君家的人。
  这里原就是她打算来的地方,克力寒却当她走错了路,而站在退路的地方,威胁的走向她,似乎将她当成瓮中鳖,逃不掉了。因此,他正享受着他的优势,不急着马上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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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大爷会如何疼惜你吗?一但大爷玩腻了你,就先在你脸上划几刀,将你美丽的手指一只一只的剁去,将你……」
  他滔滔不绝说着他想像得到的酷刑,嗜血的凶光更披露他所说、即将要做的一切。
  君绮罗轻拍身旁的马儿,让它自行回去;然后,走向断崖。
  「喂!你……你没那胆子,别逞强了!」克力寒不自在的笑叫,他不相信这女人敢跳下去!
  虽然下面是溪流,但是这数百丈的高度中,尖石横出,不必等落到溪中淹溺,就会被那些尖石先刺穿身体而绝命。
  君绮罗淡淡一笑,娇艳得让克力寒失神。
  「你以为我为何来此?以为我真不知道这边是绝命崖的方向吗?」
  「你……」
  突然,她的目光越过克力寒,看向树林中扬出的急切马蹄声。
  是怕!她知道是怕!这种果决迅速的奔驰方法,只有他才会有!
  她笑了笑,在耶律烈冲出树林看到她的面孔时,她看了他最后一眼,告诉他:她恨他!
  然后纵身往下跳去……
  快得连克力寒都来不及抓住她!
  「不!」耶律烈惊恐的大吼!她怎么能这样对他?她怎能用这种方式与他告别?她怎么忍心如此残忍的对待他?在他深深爱上她之后,她最终的报复手段就是死在他眼前,并且让他连不允许的机会也没有!
  克力寒看到耶律烈的模样,惊恐得连忙要逃,可是还来不及跨出一步,他只觉颈上一凉,刹那间,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