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蝎子王      更新:2021-02-24 22:38      字数:4766
  在两人交换联系方式的时候,邵谊渊的脸上闪过几缕雾霾,但是就那么一刹那,立刻被笃定的表情掩藏了过去。
  “邵谊渊。。。。。。那个,你刚刚说的凌风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只要是关于凌风的,孚嘉不可能忽略。
  “这个。。。。。。”
  孚嘉明白邵谊渊此刻的吞吞吐吐是因为有齐烨在场,他是个识大体的人,估计将要说的话会引得孚嘉难堪,所以迟疑了。
  “没关系,你说,我迫不及待想知道。”她不介意自己的难堪被齐烨听去。如此信任齐烨,或许就是刚刚那走火的笑挣来的面子。
  “你们说吧,我吃饭。”齐烨也是识趣。
  “孚嘉,我是指他的家庭关系。”
  “这个我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是单亲家庭。”如果真是这样,孚嘉觉得邵谊渊有些小题大做。
  “他只告诉你这些?”
  “不然呢?”她才不会告诉邵谊渊,凌风一直在撒谎,而最后拆穿凌风的不是她,而是他的母亲。
  “若是单亲倒是无所谓。。。。。。孚嘉,他们家那么复杂,你不弄清楚就把自己往里面塞,你也真是可以。我相信任何一个父母都不希望自己女儿跟那样的家庭有牵连吧?”
  邵谊渊两道淡淡的眉拧成了麻绳。他接着说道:“凌风家今天这个样子其实也是他妈妈自己的执拗造成的。。。。。凌风爸妈离婚是必然的,当年凌风爸爸有在认识他妈妈之前有一个很相爱的女朋友,两人都快要结婚了,双方父母已经见面吃饭了,对亲家也都很满意,但是有一次凌风爸爸陪客户去夜总会应酬,酒醉以后跟那里的一个舞女发生了关系,这件事被当时的女朋友知道了,女朋友气不过就跟凌风爸爸分手出国了。没想到,就那一次露水情缘,那位舞女怀孕了。。。。她逼着凌风爸爸跟她结婚,凌风爷爷奶奶当然不会同意自己家里嫁进一个舞女,要知道,在我们那个小城市,凌风爷爷当时也算政府部门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家的事情当时闹得满城风雨。。。后来他爸爸拧不过舞女,只得同意让她嫁进凌家,那个舞女就是凌风的妈妈。。。。。。”
  “啊?那后来呢?”孚嘉被这消息惊得目瞪口呆。
  “后来,最令人没想到的是,凌风爸爸当时的女友没多久就回国了,她还是放不下凌风爸爸。那个女人也是个厉害角色,她不仅不介意凌风爸爸跟舞女有了孩子,反而愿意跟凌风爸爸结婚。凌风爸见心爱的女人回来了,就死活要跟凌风妈离婚,和自己前女友结婚,凌风妈当然不愿意,于是凌风爸爸找了律师,凌风爷爷也巴不得他们离婚,动用了关系让他们离了婚,凌风就判给了凌风妈,因为凌家不肯要这个孩子。。。。。。之后,凌风妈就一个人带着他生活,听说在凌风很小的时候,他妈妈就做了一个大老板的qingfu,一做就做到现在,那个大老板也重情义,那么多年一直是他在供给凌风上学的钱和凌风母女的生活费,而凌家从来没有管过凌风。一直到凌风初中的时候,凌风爸那边一直没孩子,凌家才开始跟凌风接触。。。。。”
  邵谊渊说完,故意看了眼孚嘉,见她缄默不语,显然被刚刚的话震惊得魂不舍守。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良久,她沉声问道。
  “我有一个跟他家很熟的朋友。很抱歉,让你知道这个。。。。。。我也是为你好。”他才不抱歉,他费尽心思让她知道真相,就想让她知难而退,现在终于如了他的愿,她知道了凌风费尽心机隐瞒的不堪,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痛心和不可置信交织,可是却没有他料想的退缩。
  邵谊渊略显失望。
  “没有什么好抱歉的,他不想告诉我的,我以这种方式知道了也好。在这样的背景下长大,不难想象,会变得虚伪些,缺乏安全感些。”孚嘉呢喃。
  齐烨停止手中蘸芥末的动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孚嘉,将她内心的恸然一眼看到底。
  眼前的这个女人,深爱着那个男人,无论如何都在向着他。别人看来的卑鄙低贱,在她那里,全都成了需要安抚和同情的无可奈何和底层弱小。
  “那种背景。。。。。。”齐烨好奇的看向孚嘉,他好奇这个女人的背景,是怎样的成长背景让她表里不一?
  她明明不是个蠢女人,却做尽蠢女人的事。好笑的事,所有人都相信她就是那么蠢,如果今天没有看到她,看到她的镇静自若,四两拨千斤的化解邵谊渊的小心思,他一定也会同他人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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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上梁与下梁
  更新时间2015…1…21 19:19:35  字数:3760
  孚嘉接过齐烨看她的眼神,那是一种解密的渴望,连着一系列不确信的解读。她仓惶躲开他,用黑密的睫毛掩藏起眼里一半的光芒。
  她怎么能让人读透她?
  她的母亲给了她生命,同时也给了同样的头脑和心思。
  有那样一个精明头脑和那样一副玲珑心思的女人怎么能是蠢笨的?
  当年她的母亲背着一捆柴,沿着泥泞的芦苇小道往家赶,刚刚走上那条车来来往往的大马路上,旁边“突突突”缓慢开过一辆拖拉机。
  她母亲真是个聪明过人的少女,就算是背着一捆柴,也是优雅的,她表现的大方,坚毅,让车上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受过好教育的女学生,只是身上那捆柴坍了她的好身份。
  坐在副驾驶的老邮差问她:“小妹妹,你要搭一程吗?今年大学通知书下来了,我要到前面镇上去送信。”
  通知书?她眼里一亮,果断一点头,车刚刚停稳,她就跳了上去。
  “有医学院的没?”她扬起晒得通红的脸,飞扬着希望。
  “有!这个镇上就出了这么一个大学生,还是G省医学院,名字叫向菡。”
  孚嘉母亲当时脸全在阳光里,白的透明,劳作的红晕微微晕染。被汗打湿的头发环绕着这个小脸蛋。她甜笑一声,欢呼笑道:“我就是向菡,通知书给我吧。谢谢您啦!”
  老邮差丝毫不怀疑她就是那封录取通知书的主人,这个女孩值得起那样一份肯定。
  他一边从斜跨的墨绿色大包里取出信函,一边在心里骂这女孩的父母:这样一个好女孩,好好读书就可以了,怎么就舍得她去上山打柴,干这样的粗活?
  “恭喜你啊,恭喜你!读书好,考上学校更好哇!”老邮差说。
  “谢谢您,是好呢。”向菡说。
  她母亲心想,就是因为读书好,考上大学更好,她才可以离开那个家。
  那个家十几口人,困在一个大屋下。每天有干不完的农活,天麻麻亮就要在堂屋里迎着微弱的光,为猪圈里的猪准备一天的饭食,她不肯专心把那一背篼野菜捆成一扎,放在镰刀下仔细的砍,每次都是边背公式边往砧板上搁菜叶,有一次手举刀落,把她的虎口砍了个血肉模糊。简单包扎以后,她接着又背起书包去上学,回来又接着去砍柴,或者摘野菜。
  母亲的两个姐姐嫁出去了,又嫁进来三个嫂子。3个不比她年长多少的女子就变得隔代一样老,紧接着她们就挺起了大肚子,接着就当着家里外人的面随意捞开衣服,露出雪白的胸脯,塞到小毛孩嘴里。
  她们的眼光变得又呆又直,整天期待的就是赶集时买的雪花膏或者几包糖果,几件新衣服。她们一眼望到头的未来不是母亲想要的,她们那逐渐耸拉的胸脯也不是她想要的。
  好在孚嘉母亲有一个非常识大体,开明的母亲,也就是孚嘉的外祖母。她在解放前是镇上大地主家的小姐,上过几年私塾,心思前卫的她可不管重男轻女的那套,家里几个儿女都被她供上了学校。
  整个家里,除了外祖母,在母亲眼里都是些目光呆滞,整天无所事事之徒。她想,他们此生的盼头,就是家里的好多亩地,好几头牛和猪。她从来就看他们不起。
  镇上在母亲十岁左右来了一个医生,他有一个同样穿白大褂,戴着白口罩的女儿,头上顶着个白色的馄饨帽,她进过护士学校,被镇上的人称为“护士”。她从来不穿半截的改良旗装,从来不穿绣花鞋,总是一身棉布裙子或是大衣,她头上没有皂角洗发液的味道,身上也没有雪花膏的俗香。
  那年,井底之蛙母亲看到那个护士后,就再也没有渴求过绚丽的改良短旗装。
  在那之后,母亲的人生参照物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呆滞的面孔,一个是高傲的护士小姐。当母亲发奋考上省城医科大学时,她就已经做了选择,就是那高傲的魅力。
  上了大学的向菡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她很明白自己的优势,一个是俏丽绝伦的外貌,再就是她是女人。
  她对埋头夜读,整天背书背得弯腰驼背,千度近视的女同学嗤之以鼻,在那个年代,一个没有背景的女人,只有通过一个男人来成就自己。
  虽然她没有chiluo裸的告诉过孚嘉,孚嘉岂会不知道,她在考上大学之前,就想着如何去拿下一个很有本事的男人。大学只是一个跳板,一个她推开另一个世界的跳板,她要擦亮自己的眼,忍辱负重,使出各种手段,把那个男人擒到,牢牢抓在手心。
  向菡进入大学以后,她每天除了完成最基本的学业,其他时间就是参加各种能让她崭露头角的活动和社团。出众的容貌让她获得了更多机会,在她被推荐成学校代表到北京交流时,她本能的意识到,这将会是一个更高的跳板。
  到北京的时候正是秋季,满大街的梧桐叶子在路上铺了厚厚一层。她提前到达会议厅,发现里面已经人声鼎沸。她扫了一眼,迅速占领一个空位。她的前排是一群操着标准北京话的青年学生。
  她刚刚坐下,一个女生叫她:“这位同学,你记得欧阳询是哪种书法大家吗?”
  母亲看着她,一脸莫名其妙。
  她看这位女子烫着时髦的短发,穿着流行的喇叭裤,脸上淡淡化着妆。她的旁边,是五六个跟她一样大的女生,还有一个长相清瘦的男生。口音是纯正的西南省会口音。
  “是的。”母亲很肯定的答道。她平时博览群书在这时候派上用场了,至少没让她因为无知而丢人。
  相反,她还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其他人没看见;那个的清瘦男生看了母亲一眼;脸色一红;眼睛一亮。母亲却看见了。
  她开始加入这群学生的讨论,开始留心那个男生。等大家聊到开始开会,她在心里已经把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她已摸清楚刚刚那群人的底子,而且在心里已经给清瘦男生批了分数。
  那群学生都是G城里的高干子弟,她重点留意的清瘦男生姓苍,人不坏,本事一般,但是胜在家世好,中文系学生,平时爱好就是写写剧本,研究文史,钱方面肯定没有问题,权方面更不用担心。
  这样的男人,在母亲生命里会扮演不可缺的角色,但是会不会是终极目标,母亲也不肯定。她从来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迅速作出判断后,母亲开始一连几天向小苍发射魅力,小苍尽管内心有点嘀咕,认为这小姑娘有点来者不善,但他已经死心塌地要给母亲一个依靠了。
  开完会后,小苍开始跟母亲来往频繁起来,他看出来她无心学业,但是这毫不影响母亲在他心里的地位。那个年代,考上大学,聪明又美丽的女人是极受欢迎的,尤其在大学这样男多女少的群体里,有文化的女人多了,他们选择就更宽阔了。
  那时候母亲没有赶时髦,跟着同学们把头发烫成各种大卷小麻花,而是乌黑亮丽的披着,头上箍个素色的细发箍,落落大方,温婉妩媚。
  她每个星期都要拿出大部分时间跟小苍讨论古文,写文稿,一呆就是是几个小时。她的勤劳,质朴,律己,让小苍觉得就是个难得的现代女性。
  她很清楚他对她怀有希望,对她怀有希望的男人可不少。但她非常懂得女人越在这个时候,越要把握好自己,把握好时局,弄得好,那些暗怀的希望都可以任她驱使,利用;弄不好,就会失去优势。
  那些男人没有一个是如她意的,包括小苍,只能一起约着看看电影,吃吃饭,逛逛街,扎扎大马路。
  但是她也不能完全放弃,没准哪个哪天就出息了呢。她的方针就是不放弃,不主动,隔岸观火,时刻再准备发现新目标。
  小苍比母亲大一届,毕业的时候,小苍被安排留在省城,进了让很多人都眼红的单位,一夜之间就本事起来。
  他对母亲还是殷勤体贴,每次母亲随他去高级餐厅的时候,母亲一面云淡风轻,不卑不?